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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5章

花开锦乡-第245章

小说: 花开锦乡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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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皇子强忍着眼眶中的湿意,轻轻地拍着皇贵妃的背,劝慰道:“母妃再睡会儿养养神吧,儿子跟瑾轩都盼着您好呢。还有您的皇孙,前儿已经会叫人了。昨儿过来给您请安时您睡着了,没敢打扰。晚点他午睡后还过来,你可得留着精神。”

    皇贵妃闻言果然缓缓闭上了眼,不想刚刚闭上又突然睁开,瞪圆了眼,喘息着艰难地道:“欠,他的,你,好,补偿。安阳,伯,的,母,还。”

    皇贵妃说完紧盯着三皇子的眼睛,生怕他没听明白,急的想要再说一遍,却是怎么也发不出声儿来。直到三皇子使劲儿点头保证后,才缓缓闭上了眼,没一会儿,便传来轻浅却平稳的呼吸。

四百二 崩溃

    皇贵妃与三皇子自然不会知道,顾远如今虽然已经醒来,整个人却显得浑浑噩噩。

    双腿因之前受伤严重又拖延太久,还只能依靠针刺维持,不知是否能够康复。

    而之前有意与姑姐家亲上加亲的郑夫人,也因此将郑箐儿强制带回了家中,再也没让她出现在安阳伯府,或者应该说,没出现在任何地方……

    安阳伯夫人看着丈夫的尸身与卧病的儿子,伤心欲绝的同时,又面临弟弟与弟媳的背叛抛弃……真可谓是雪上加霜!却不得不咬牙,亲自去求来顾远堂叔一家,为丈夫主持祭奠与葬礼。

    景蕴出宫便直奔安阳伯府而去,如今有了顾远的堂叔帮着主持,不管人品怎样,至少不至于没人守灵,祭奠也不再如最初那般不成样子。

    然而刚刚跨进安阳伯府大门,看着迎上来的顾二老爷,景蕴仍旧忍不住皱了皱眉头,敷衍地点了点头,下意识地加大了脚下的步子。

    八十一僧,八十一道,日夜不歇地轮流为已故安阳伯做着法事,府中的男仆女婢一片片地跪在灵堂外,此起彼伏的哭孝声儿与那僧道的咏唱隐隐暗合,远远地传了出去,便是站在府外,也能听到,瞧着场面倒是极为恢弘。

    只是不知为何,景蕴瞧见眼前这对面带得色的父子,便心里极不舒坦!却又对如今的安阳伯府无可奈何。

    如今的安阳伯府内也是没有人了,否则安阳伯夫人又岂能让这等小人,来玷污了安阳伯的英灵?

    景蕴闭了闭眼,心怀歉疚地进了灵堂,给安阳伯上了三柱清香,又烧了纸钱,强忍着恶心与那对父子勉强寒暄了两步,便再不看那对父子一眼转身去了顾远养伤的院子。

    顾远并未在他自己居住的院子养伤,哪里是安阳伯府的最深处,便是寻医问药也是极不方便,安阳伯夫人便收拾了距离垂花门不远的《齐鸣斋》,这里原是安阳伯爷修身养性的地方……

    景蕴跨进屋子,绕过黑漆螺细大屏,便见顾远仍旧那般呆愣地躺在床上,望着帐子顶也不知在想着什么,就连他进来,也不曾有过其他反应。

    景蕴也不在意,反正这么些天来便一直是这样。景蕴自顾自地在床前鼓凳上坐下,皱眉看着顾远,好半晌才艰难地问道:“腿上的伤,感觉可好些了吗?”

    就像例行公事一般,也没指望他回道,问完后,景蕴便接着道:“今儿进宫了一趟,圣上与三殿下都很担心你。”说到这儿,景蕴顿了顿,突然说道:“你舅舅正在争取伯父生前的差事。”

    此话一出,顾远果然转过头来,猛地撑起身子,用双眼猩红地望着景蕴,但因用力过猛,胳膊上好不容易愈合的伤口再次崩裂淌出血来。

    顾远对此毫不在意,只死盯着景蕴的眼睛,暴躁地厉声喝问道:“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景蕴见此狠狠地皱了下眉头,一面起身按住顾远肩头强迫他躺回床上,一面冷声喊道:“请太医!”

    说完景蕴方才看向顾远一双不甘愤恨地眼睛,深深地叹了口气,皱眉喝问道:“你着什么急?圣上还没有拿定注意,这不是小事儿,岂能一时半会儿就定下来?总之还没下旨就会有转圜的余地。”

    景蕴声音很冷,倒不是对顾远的态度不满,而是生气他如此不顾惜自己,要知道,他这条命几乎可以说是安阳伯爷用命换来的!

    想起故去的安阳伯,景蕴的眼眶也微微湿润起来,扭开头不去看他,淡淡地道:“你可以继续这样要死不活地躺着,等着人家将咱们一切都夺走的时候,我自会再来通知你。”

    一瞬间,顾远不仅脸上血色褪尽,便是身体中的力气仿佛也被抽干抽尽,似不能支撑般“咚”地一声儿倒回床上。

    望着帐子顶上系着明珠的同心结,顾远眼角缓缓地淌下一滴眼泪,却仍不甘心地呢喃道:“他怎么会这样?怎能这样?父亲母亲待他不薄……”

    说到这儿,顾远越发的悲从中来扭头望向景蕴,像是寻求安慰,更像是希望景蕴骗骗他,那怕一句也好!

    正在此时安阳伯夫人随着太医一块儿走了进来,见顾远伤口上包扎的纯白细棉布,已经被血染透,殷红一片刺眼灼目!

    安阳伯夫人一直咬牙撑出来的坚强,终于崩溃,眼泪扑簌簌地往下掉,三步并作两步扑到顾远床前,抬手想要给他两耳光,却在看见他满身是伤时不忍心下手。

    高高举起的手掌,缓缓收拢,只留一根指头,指着他的鼻子哭骂道:“我当你是个争气的!如今你父亲尸骨未寒,我们安阳伯府等着你支应门庭,你如今这样是想怎样?”

    说完手臂一横指向灵堂的方向,望着顾远颤声儿道:“你听听,听听!你父亲的尸身还停在那里……”

    安阳伯夫人说到这儿,张了好几次嘴,没能发出声儿来,好半晌才接着道:“之前,连个守灵的人都没有!我指望着你好起来,也能送你父亲一程,指望着你好起来,能给你父亲打个幡,尽个孝!可你……”

    安阳伯夫人再也说不下去……她如何不知顾远如今这样,除了因伯爷的去世,自己的受伤,还有自己弟弟一家人做的那些事儿的缘故?

    安阳伯夫人闭着眼任由眼泪滚落,就那样颤颤巍巍地站在顾远床前,别说顾远,便是景蕴见了也红了眼眶,实在不放心任由她那般站着,低着头上前扶住她的胳膊。

    顾远也是泪流满面,又是懊悔又是委屈,此时却是一个字儿也说不出来。心中的悔恨,在看见安阳伯夫人的眼泪时,再也抑制不住地爆发出来,竟如同孩子般“呜呜”地哭了起来。

    待重新包扎好伤口,经太医确认并无大碍后,安阳伯夫人才拉着景蕴的手,恳求道:“替我劝劝他吧,咱们府里如今……”说着安阳伯夫人眼泪再次淌了下来。

四二一 忽略【推荐加更】

    安阳伯夫人话没有说完,可景蕴如何能不知晓她所要说的?说实话,如今这一切景蕴一直觉得是自己造成的,心里早已满是愧疚,如今见安阳伯夫人如此,更是羞愧难当。

    赶在她情绪再次崩溃前,景蕴急忙扶住她胳膊,点了点头保证道:“伯母将远哥儿交给我,放心我会好好儿看着他,再不会有之前的事儿出现。”

    安阳伯夫人闻言,含泪点了点头,有抽噎着道了谢,方才由朱嬷嬷钱嬷嬷扶着,步出了齐鸣斋,只留顾远与景蕴二人。

    待安阳伯夫人离去后,顾远许是哭累了,闭着眼歇了好一会儿,才转头盯着景蕴,一边儿淌泪一边儿委屈地哽咽道:“他们是我亲舅舅跟舅母,是我安阳伯府的姻亲!”

    说完盯着景蕴喘了两口气,突然忸怩地将头转向另一边儿,咬着牙小声儿道:“怕我残疾耽误了箐儿,要将她带走许配旁人,我理解,我无话可说!可我父亲尸骨未寒,他怎能在这时候往我背后插刀子?谋算父亲遗留的兵权!”

    景蕴见他肯说话了,内心实则大大的松了口气,面儿上却是淡淡地,点了点头宽慰道:“难不成圣上的差事,还能一直等着你丁忧完,养好伤?”

    说完话锋一转,挑眉似笑非笑道:“倒是你的差事,虽说晋江候府也在替公孙诺谋划,但我已经请三殿下帮忙,暂时由咱们自己人拿下,将来能不能拿回来,便只能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景蕴说了这么多,顾远却只是要紧了牙槽,瞪着红肿的双眼,一言不发地望着他,见此景蕴也微微皱了皱眉头,没有察觉到顾远放在内侧的手,早已捏成了拳头,上面青筋跟跟冒起……

    景蕴被顾远这般盯着,时间长了也觉得别扭,皱了皱眉正想缓和两句时,顾远却忽然重重地点了点头。

    景蕴见此心中一喜,便起身站到了脚踏之上,望着顾远通红的双眼,含笑道:“你若能想通便是最好!不说其他,养好身子将伯父好好儿送走。将来再立功勋又有何难?”

    说完景蕴顿了顿,不知怎地就想起洛娉妍来,眼眸带笑道:“再说,郑箐儿是很好,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些咱们暂且不谈,只你舅舅如今行事,难道咱们还能拉拢过来?若是不能你强娶回来,将来也不过是令她为难。”

    顾远听景蕴提起郑箐儿,眼神一暗沉默下来,好半晌才沙哑着嗓子干涩地问道:“箐儿她,如今还好吗?”

    景蕴见顾远如此神情,心中也是长长一叹,摇头道:“如今诸事繁杂倒是忽略了她那边儿,回头我便令人前去查探,定会给你个准确消息。”

    说完想了想景蕴再次言道:“差事儿你还要不要,伯父遗留下的兵权,圣上最后交给了谁,甚至你舅舅一家的打算,这些都不重要,如今最重要的便是将养好身子,才能再谋其他,你可明白?”

    今日说过的话,比景蕴往常半月还多,顾远如何看不出他的愧疚与担忧,勉强露出一丝笑意。

    顾远点了点头道:“瑾轩放心,我顾远没有那般不济,也早不是黄口小儿如何能当真不知轻重。只是……心头有些郁结罢了,如今却是要好好为我安阳伯府打算打算才是。”

    这边儿景蕴说通了顾远,放心了不少整个人也舒朗起来。

    却不知郑府,此时却是已经翻了天……

    安阳伯夫人的亲弟弟此时瞪着一双嗜血的眸子,面对郑夫人的悲痛欲绝与忙乱的丫鬟婆子,既是焦头烂额更是怒火中烧!自然也是心痛不已的……

    原来郑箐儿被带回府中便被禁了足,郑夫人深知女儿拳脚功夫不弱,特意找了八个会拳脚的仆妇看守着。

    郑箐儿多次出逃失败后,郑夫人更是咬牙将她锁在了房内,连窗户也都用木条钉死,扬言道:“你就死了那条心吧!我是你母亲,我不能看着你往火坑里跳!顾远不行,谁也不行!”

    郑箐儿便知道,母亲这是铁了心要拆散自己与表哥……想起往日情景,再看这些日子父母所作所为,不禁心灰意冷……

    然而郑箐儿却没有再做出什么反抗的事儿,反倒是成日安心在屋里绣着嫁衣。

    那嫁衣郑箐儿一针一线都是亲自动手,已然绣了一年有余,若非安阳伯府出了如今的事儿,顾远又是那副模样,怕是郑夫人也狠不下心如此对待女儿。

    郑箐儿一连绣了七八日,也不与人说话,白天黑夜的绣,看着女儿日渐消瘦,郑夫人也唯有叹息而已。

    昨日听人来禀,说是那嫁衣已然完成,美轮美奂极尽精美。郑夫人心中不免忐忑,追问道:“小姐可有说什么或是做什么?瞧着可还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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