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锦乡-第4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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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待景芝说完,惠宁长公主没好气地道:“你都想怎样?小时候让你跟你哥哥一块儿学功夫,偏你自己不乐意,先前你若真冲上来,怕是我这把老骨头都要交代在这儿了。”
武定侯老夫人闻言忍不住闷笑出声儿,满是慈爱地看着景芝笑道:“殿下可是巾帼英雄,那就需要你来保护了?”
景芝与洛娉妍具是一愣,从未想过惠宁长公主会是什么巾帼英雄,难不成惠宁长公主还会功夫?
惠宁长公主却是并不想再说这些,叹了口气,轻声道:“虽然那些人都是罪有应得,可说到底他们也不过是听命行事罢了,明儿你俩就陪我去大相国寺上香,至于剩下这些事儿,自有圣上跟大臣们处理。”
当晚惠宁长公主被安排在了寿康宫与太后住在一块儿,洛娉妍与景芝自然也随着惠宁长公主住进了寿康宫的偏殿,然而,这样的夜晚,无论是景芝还是洛娉妍又如何能入睡?
自从景蕴出京后,每个夜晚对于洛娉妍而言都是煎熬,然而今晚,洛娉妍满心想的,却仅仅只是快点回府。
然而,后续事情的复杂超出了洛娉妍的想象,即便是惠宁长公主,出宫也已经是三日后的事儿了。
出乎洛娉妍与景芝,甚至是惠宁长公主的预料,失踪多日的锦乡侯竟在宫变第二天出现在朝会上!
锦乡侯抱着一只黑漆木匣,步伐沉稳而缓慢地走进大殿时,满朝文武除了辽王世子无不惊讶!显然锦乡侯失踪之事,尽管锦乡侯府竭力隐瞒,但满朝文武中该知晓的却早已知晓。
对于朝臣的惊讶的目光,辽王世子即便竭力隐藏却仍能感受到的敌意,锦乡侯都不理会,甚至连一直交好的武定侯武昌伯也不曾给予一个眼神,就那样在皇帝淡漠地眼神的注视下,一言不发地跪伏在了大殿中央,双手将那只黑漆木匣高高举起。
辽王世子藏在身侧的手一下子捏成了拳头,随即低下头,嘴边儿勾起一丝冷笑。
皇帝似乎没注意到辽王世子的神色,只是早已知晓锦乡侯会出现,甚至知晓锦乡侯敬献的是什么,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儿淡淡地对吴有才点了点头。
吴有才却是满心忐忑,只觉得经过昨夜的事儿,皇帝越发难以捉摸,躬着身子小心地走下阶陛,双手接过木匣,不敢有丝毫停顿地捧着木匣回到皇帝身旁。
皇帝见此淡淡一笑,从吴有才手中接过木匣却并不打开来,只将木匣放在膝盖上,状似随意地以食指和中指敲击了几下,盯着锦乡侯淡淡地问道:“景驰,你可知罪?”
锦乡侯没有抬头看皇帝一眼,也不做任何解释,仿佛心知肚明一般,重重地磕了个头,沉声道:“臣,知罪!”说完咬了咬后牙槽,锦乡侯才补充道:“臣愿将功赎罪,求圣上恩准!”
见锦乡侯如此,皇帝深吸了口气嘴角扯出一丝冷笑,甚至没人注意到的左手缓缓捏成了拳头,好半晌才又缓缓松开,却并不说准或是不准。
盯着跪伏在大殿中央的锦乡侯,皇帝沉默了好半晌才移开了目光,问道:“辽王世子何在?”
皇帝自然是看到了辽王世子的,甚至看到了辽王世子在见到锦乡侯时的神情,心中说不出是恼,是怒,还是痛,只在辽王世子出列后,问道:“朕记得这是你第一次进京,可喜欢京城?”
说完像是拉家常似的,接着说道:“你父王也是在京中出生,长大快十岁才去的辽东,在那之前他都没出过宫门,没机会见识这京城的繁华。你若喜欢京城大可以留下来,好好看看这京城的风土人情,看看你父王不曾看过的风景。”
若是辽王世子刚到京城时,皇帝这话怕是要许多人心惊胆颤,然而经过昨晚的事儿,许多大臣不由将目光悄悄地投向了站在最前面的三皇子身上。
昨日之前,那个位置站着的一直都是二皇子,如今……
然辽王世子闻言却是惊出了一身冷汗,他明白无论他是否拒绝,这话几乎是已经断绝了他回去的路!
就在所有人都将心提到嗓子眼时,皇帝却出乎意料的并没有逼迫他,甚至脸上露出一丝笑意,缓缓道:“此时你且好生想想,想好了再来告诉朕。”那语气,像极了宠溺晚辈的老人。
七四零 意外
辽王世子心中虽对锦乡侯恨入骨髓,然,在现实面前却不得不低头,磕头道:“孙儿谢皇祖父恩典!”
皇帝见此心中哀痛,面儿上却一派慈和地笑道:“既如此你便好生留在京中,也能安心读几页书。”
说完皇帝便立时提高了音量,道:“邓允,辽王世子乃朕之皇长孙,他在京中的安全,自今日起朕全权交予你来负责,增三十名龙翼卫贴身护卫。”
辽王世子闻言顿时心如死灰,大臣中却有不少将羡慕的眼光投向辽王世子,也有人将同情的目光落在了三皇子身上。邓允自然是早已心知肚明,磕头领旨后便悄无声息的退了回去。
锦乡侯却是暗暗叹了口气,辽王并非只有世子一子,甚至并非世子这一个嫡子!
随后皇帝才漫不经心地下令,剥夺二皇子皇子身份,永久关押在西郊行宫,丽嫔打入冷宫,彻查马氏一族,便匆匆退朝。
而对于皇后,皇帝竟只字未提!事后朝臣才得知,昨夜皇后便与和禧公主一道被禁足在了凤鸣宫内。虽如此,却并无其他责罚处置,这不得不令朝臣们暗自揣测。
意外总是接连不断,锦乡侯被皇帝留下说话,众人只知锦乡侯被皇帝留在东暖阁说了两三个时辰的话,至于说了什么……连吴有才也被皇帝赶了出来,除了皇帝自己,便只有锦乡侯知道了。
从东暖阁出来后,锦乡侯便被罚闭门思过,至于为何思过,思什么过,却是没有任何人知道。
锦乡侯回府后,惠宁长公主将他叫到了慈恩苑,板着脸,沉声问道:“究竟怎么回事儿,为何突然失踪,又突然出现在京城,今日为何受罚?”
惠宁长公主说完锦乡侯却只是低着头,抿紧了嘴一个字儿不说。
惠宁长公主见此,不由怒道:“你就不打算跟我这老婆子说说?还是觉得我这老婆子多管闲事?你别忘了!我是嘉善的母亲,是蕴哥儿跟芝姐儿的外祖母!”
说到这儿,惠宁长公主多少有些伤感,闭了闭眼才接着道:“芝姐儿不说,她打小跟着我长大,便是蕴哥儿,你又担负了多少做父亲的责任?如今蕴哥儿媳妇身怀有孕,还要为你的事儿担忧受怕,难道你不该给这些孩子们一个解释?”
惠宁长公主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已经将话说到这个份儿上,锦乡侯竟然依旧沉默不言,好半晌正在惠宁长公主再要开口时,锦乡侯却是突然起身,“噗通”一下跪在了惠宁长公主跟前儿。
惠宁长公主心中“咯噔”一下,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除了当年领着蒋氏母子回府,锦乡侯何时这般郑重的对自己行此大礼?
便是嘉善当年去世,他也只是默默地在灵堂自罚般跪了七天,令自己不忍再责怪他,而后他便将尚在襁褓中的景芝交给了自己!
锦乡侯重重地给惠宁长公主磕了三个响头,而后缓缓抬头望着这个早已白发苍苍的岳母,红着眼圈咬牙道:“殿下恕罪,臣,忠孝不能两全!”
说完锦乡侯又是三个响头,令惠宁长公主惊讶的瞪圆了眼,望着锦乡侯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
然而,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此时的锦乡侯怕是早已伤透了心,仰头望着惠宁长公主,竟如同孩子般淌着泪,哽咽道:“岳母大人恕小婿不孝!是……”
锦乡侯再也说不下去,只不住地往地上磕着头。
惠宁长公主呼吸一滞,她没有儿子,一生不过生养了一个女儿,这个女儿抛弃皇后之位只愿与他厮守,谁知最后却落得个早死的下场。幸得留下一双儿女,才使得自己哀痛的心聊感慰藉。
这些年来,随着白老夫人的去世,自己雀占鸠巢般替一双外孙外孙女,也是替他!打理着锦乡侯府,俩人间的关系,早已不仅仅是丈母娘与女婿,惠宁长公主早已拿他当亲生儿子般看待!
此时看着泪流满面的锦乡侯,惠宁长公主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感觉,怔怔地望着锦乡侯,惠宁长公主知道,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儿,且此时定是与宫宴有关……
想到这儿,惠宁长公主挥了挥手,满是疲惫地道:“快起来,多大的人了?你可是堂堂侯爷!你只要记得,还有一双儿女,要依靠你庇护,这一府上下,也都指望着你就好。”
锦乡侯闻言神色顿了顿,惠宁长公主谁都提到了,唯一没有提到的,便是自己那个……不管该不该出生,都已然出生的庶子景莳!
想到这儿,锦乡侯心中又是一阵钝痛,好半晌才点了点头,站起身来。
既然最重要的事儿,锦乡侯不愿说,惠宁长公主也不想再问其他,挥手道:“你且去吧,我累了。”说完想了想道:“你既回来了,又被圣上责罚闭门思过,明儿一早我也就回去了。”
锦乡侯一愣,望着惠宁长公主张嘴想要说什么,末了却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退了出来。
锦乡侯满心沉郁地回到书房,怎么也没想到,洛娉妍会亲自提着食盒,在书房门外候着他。
按理公公和儿媳是该避嫌的,但不知怎地锦乡侯便想起那日离京,洛娉妍替自己那般张罗,那是自发妻去世后,第一次有人替自己设想那般周到。
再看洛娉妍手中的食盒,锦乡侯心中了然,忍不住便是一阵阵暖意袭上心头。
望着洛娉妍,锦乡侯下意识脚步一顿,心中虽是暖暖的却仍忍不住皱起眉头。扫了洛娉妍身边儿两个媳妇子与小四小五几人一眼,赵嬷嬷下意识地低下头,暗自恼火。就连红螺神色也有些不太自然。
锦乡侯却是暗暗点了点头,叹道:到底还知道带着小厮一同过来!
见洛娉妍抿着嘴站在书房门前,一副忐忑不安的样子,锦乡侯叹了口气,淡淡地问道:“蕴哥儿媳妇怎么到这儿来了?可是有什么事儿?”
洛娉妍自是没想那么多,前世嫁人时老安阳伯早已过世,今生在家时,父亲的书房那也是常去的,就是在江宁时,舅舅的书房也是想去就去。
此时面对锦乡侯的询问,洛娉妍虽然心中担忧着景蕴,面儿上却是挤出笑容,轻声道:“父亲一路奔波劳累,定是没能好好用膳,儿媳给父亲做了几道小菜,凑合垫垫,晌午给父亲置办了洗尘宴,请大管家二管家陪着父亲喝两盅。”
锦乡侯闻言一愣满是意外地望着洛娉妍,一时间竟有些语塞,难道要告诉她,自己是公公并非父亲,这般行事多有不妥?再则自己是主子,便是管家也是仆人,是奴!没有资格给自己作陪?
七四一 公公
锦乡侯到底还是朝洛娉妍点了点头,淡淡地道:“进来吧”说着便越过洛娉妍,推来了书房门走了进去。
小五很是自觉的站在了书房门外,由哥哥小四陪着洛娉妍等人进了书房。
锦乡侯的书房洛娉妍是第一次进来,与洛镇源自是大不一样,便是与景蕴的书房也大不相同。
五开间的书房左右各带有两间厢房,以耳房相连,进门中间原以为是洛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