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明朝当海盗-第10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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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大猷放下酒坛苦笑道:“元敬啊,人要服命。我这个总兵,当不了几日的,很快又会有莫名的罪名砸下来。你不一样,你不是傻打的,你会周旋,我耽误一下无关痛痒,你不能耽误。”
戚继光紧跟着说道:“何人敢诬志辅,我们全浙将领必联名上书,讨个清白!”
“嗨,你就说说。”
“……”(未完待续。)
173 成王败寇
次日,毛海峰返回岑港,一五一十讲述了所见所闻。
汪直大喜:“可是亲眼所见?”
“是亲眼所见,但我辨不出真伪。”
“哈哈哈,伪造圣旨够胡宗宪死十次了的!”
如今捞回了面子,又见到了圣旨,汪直心意已决。
“父亲,依我看,还该再等等。”毛海峰只怕汪直被封王冲昏了头脑,这便小心劝道,“既然皇帝已允,余下无非是谈判条件,不如我继续去谈,谈好后待圣旨光明正大下来,父亲再上岸不迟。”
汪直当即摇头道:“不妥。胡宗宪以诚相待,再派你去谈,只怕将他惹恼。再者,如此要事,还需我亲自见一见胡宗宪。”
“只怕……”毛海峰咬牙道,“父亲若是有意外……”
汪直眼睛一眯笑道:“呵呵,还是先担心汪东城的家人吧。”
毛海峰大愣。
“你席上谈汪东城的事情,为何不与我说?”
“这……这不重要。”
“我知你,有仇必报,东城是断过你腿不错,可你也先砍过人刀不是?”汪直拍了拍毛海峰正色道,“即便你依然耿耿于怀,依然放不下,我也不说你。但不要对他家人下手,此乃鼠辈之举。”
“儿真的只是探一探。从胡宗宪等人的反应来看,他们真的以为汪东城死了。”
“胡宗宪可比你想得深。”汪直摇了摇手指,“你每一句话,他都会理解成我的意思。人家已经派人来问我的态度了——是不是要报复杨长帆的家人。”
“这……”
“儿啊,做到如今的局面,不易。我是想封王不错,可别忘了,我还要开海,一旦开海,造福的可是整个东南。如此大事,万不可被私怨蒙昏头脑,若杨长帆家人因为咱们遭罪,怕是又要有一番血雨腥风了。”
“哼,他能掀起什么风浪!”
正说着,一人匆匆跑来:“二公子派船送来书信,要船主上岸之前看!”
“你出去吧。”汪直接过书信,看过之后放声大笑,将信递给毛海峰:“我纵横一世,阅人无数,这汪东城若是朝廷的人,我现在就跳海!”
毛海峰惊讶地接过书信,草草一看,果真满是忠心赤诚。
信中,先后列举了十条不能上岸的理由。
最后道明,如果执意上岸,必须留下退路。杨长帆道出的退路很简单,上岸一个,出海一个,想要船主上岸,先要送来船主的亲子上船。
“这……”毛海峰心情十分复杂。
“如此赤诚,还能有假?”汪直感叹道,“他说的对,胡宗宪愿送来心腹幕僚夏正为人质,这不够。”
本来以为即将成功的谈判,因杨长帆一纸书信再度陷入泥沼之中。
胡宗宪同样发愁,放汪直的亲生儿子上船,无异于放虎归山,倘若汪直拍屁股走人,之后他便对大明再无顾忌。可汪直话说得很死,要么派你胡宗宪的儿子过来,要么就让我儿子过来。
虽然两个都是儿子,但这究竟是国事,要赔儿子也该赔嘉靖的儿子,而不是胡宗宪的儿子。
犹豫不决之际,徐文长再次献出杀招。
“汝贞,如果汪直在乎儿子,他就不会出海当海盗了。”
“退一步讲,他儿子什么本事都没有,连种田都不会,倭人可比水稻难对付,他怎么可能继承父业?”
一语点醒梦中人。胡宗宪终是允诺,如期送上汪直亲生儿子汪滶,父子二人在岑港团圆,场面相当尴尬,只因中间的情感太复杂了。
近二十年前,汪直抛下了刚刚出生不久的汪滶背井离乡,去实现自己的野心。就家庭层面上而言,这其实是很自私的行为,几年后他的家人就被逮捕,牢中一住就是十来年。汪滶的少年、青年时期基本就在牢中度过,直至胡宗宪当权,才得以来到曾经软禁过毛海峰的地方居住。亲爹在东海越是叱咤风云,他被看管得也就越严,即便亲爹是世界首富,他却沾不得一丝光。
二十岁之际,如此团圆,是该爱还是该恨,汪滶自己也说不清楚。
汪直的情感无非两点——一是愧疚,二是失望。
愧疚是理所应当的,家人受了多年的苦,只因自己,而自己坐拥金山银山,却无法让家人过上好日子。毫无疑问,这种愧疚也是他热衷于封王的原因之一,要让家人一起扬眉吐气。
失望,则是对亲生儿子的失望。
几乎没受到过教育,没有任何技能,不会做农活,只能在牢房混吃等死的亲生儿子,双目无光,畏畏缩缩,恐惧占据了他的心田。汪直的眼光何等毒辣,很清楚面前的儿子有多么懦弱,多么平庸,多么无用。
看到这些,更深的愧疚涌上心头,汪滶并非生来如此,只怪自己。
不管怎么说,这是自己的骨肉,汪直终是走上前去,抱住了亲子。
“滶儿,你放心,爹这次回来,就是为了让全家过上好日子。它日封王封侯,爹是什么王,你就是什么王。”
从囚犯一跃成为王侯,这对汪滶来说自然是难以想象的。过多了苦日子,他心中早就没有了任何念想,近来胡宗宪好酒好肉伺候,不断将其软化,他早就爱上了目前的日子,再回去做囚犯还不如死,如今汪滶,只求苦尽甘来。
汪直缓缓松手,拍了拍儿子的肩膀:“为了此事能成,咱们爷俩要再分开几日。”
汪滶惟有点头。
“会有人送你暂去九州。到了那里,听赵光头和汪东城的。”
汪滶瞳中闪出一丝不安:“爹在日本,有骨肉了?”
“呵呵,东城是义子,你尽可信他。此番救你出来,便是东城的主意,没有他极力让我保住你,咱们父子还没法团圆。”
汪滶心中默默记住了这个名字,不管怎么说,老兄是自己的恩人了。
与汪滶谈过之后,汪直才望向了随他同来的夏正。
毕竟,还是需要一个胡宗宪在乎的人作为人质。夏正跟随胡宗宪多年,情同手足,把他拿在手里总是好的。
看着夏正,汪直叹了口气,此人一身正气,挺拔而立,颇有君子之风,若他是自己亲儿子该多好。
汪直眯眼问道:“以你的才学,为何屈身作幕僚?”
夏正淡然道:“中过举,入过贡,仕过官,长者罪,吾难逃。”
汪直点了点头:“成王败寇,自古使然。”
夏正拱手道:“在此恭候船主成王。”
毛海峰闻言尖声道:“那谁是败寇?”(未完待续。)
174 一人说了算(女儿周岁,明日请假)
夏正不假思索大笑道:“东海之内,非船主的人,皆是败寇!”
这话说的,毛海峰都不知该如何回嘴。
汪直闻言大悦:“海峰,胡总督奉我为上宾,对待胡总督的人我们也不得欠了礼数。”
“是。”
万事皆备,汪直终是踏上送夏正与汪滶来的那只小舟,孤身行向阔别已久的土地。他无须带任何人,带了也没用。
其实即便没有人质,没有送来自己的儿子,他也知道,自己一定会上岸的。
这些都是小节,他真正的倚仗是大局。
两年来,东海无战事。
徐海被擒,其属下投靠自己,自此大股海盗已尽在自己掌控之中。
只有在自己的统治下,五万精兵,五百巨舰才能平安往来于南洋东倭,不犯东南分毫。放眼东海,也只有自己能控制住这个局面。
一旦没了自己,东海必将大乱,数倍于两年前倭乱的兵力,比之明军精锐的舰炮必将肆虐东南,那将是难以想象的地狱。
胡宗宪看得到大局,看得清这点,所以他不敢把自己如何。
反观,若是封王开关,自己手下所谓贼寇,便是大明军士,所谓头领,便是大明的将领,开关护国,清剿海匪便是职责,何乐而不为?
胡宗宪率众将,亲来宁波北岸远迎。
他远远看清了汪直的相貌,心中尘埃落定——这必定是一个商人。
汪直同样看清了胡宗宪,心中同样尘埃落定——这必定是一个官员。
汪直无须军士搀扶,自小舟一跃上了栈桥。
胡宗宪微笑相迎。
二人四目相对,满是真诚与友好。
双手相握,虽然利益不同,但总算目的一致了。
宁波,漫长的谈判就此展开。
……
平户岛,“徽王府”的事情,大家已经习惯去找汪东城。
这也自然。老船主在,有事自然找船主,船主不在去找毛海峰,现在这二位都不在,按亲疏程度该找赵光头,但赵光头砍人很在行,处理商务等事实在难为他了。好在船主收了一位颇有通商天赋的义子,这位义子身后更是有“女船主”王翠翘的支持,一应事宜皆处理得井井有条,决断执行丝毫不逊于老船主。
虽然汪东城资历尚浅,但多数往来于“徽王府”的人就是图财,谁脑袋明白能谈清楚,谁能做好便是谁。杨长帆苦心两年也终究没有白费,汪直毛海峰一走,他俨然成为了代船主。
可并非人人都听他的。汉人讲究伦理,因他是汪直义子,处事得当,听从他顺理成章。弗朗机、南洋人图财,听他的能痛快赚钱也理所应当。唯有倭人头目,如今汪直徐海两位杀遍东海的老江湖不在,又开始叫嚣起来。
不过还好,老鼠吃大象,倭人虽不买杨长帆的账,却对王翠翘很是敬畏。
只是,王翠翘的忍耐快到极限了。
汪滶登九州,杨长帆赵光头热情迎接,奉为少船主。眼见汪直的儿子都回来了,王翠翘的丈夫却不见踪影。
晚间,杨长帆陪吃陪喝陪玩过后,回到家中,却见王翠翘正坐在自家厅中,旁边沈悯芮尴尬陪笑。
王翠翘其人,几乎可以看成十年后的沈悯芮,二人在一起确实相处融洽,但想解决问题是不可能的。
王翠翘端坐厅中,比之沈悯芮,多了一丝沧桑与哀怨:“已经两个月没有收到徐海的信了。”
“最近比较敏感,实在不方便,我会尽快。”杨长帆喝了一大口茶,扫去醉意。
“汪滶都能回来,为何徐海不能?”
“汪滶是个废物,徐海是只猛虎。”
“我们可说的清楚,依你,可救徐海。”
“不是我们说的,是我和徐海说的。”杨长帆笑道,“你从未信过我,只因徐海信我。”
“不错,可如今已经两年过去,丝毫进展不见!”
“就快了,就快了。”
“哼。”王翠翘讥讽道,“眼见汪直入朝为官,怕是回过头来第一件事就是清剿昔日同行吧?”
“不愧徐夫人,看事情就是清晰。”杨长帆大笑问道,“徐夫人觉得此事能成?”
“朝廷以夷制夷,岂有不成之理?”王翠翘说着眉色一紧,“汪直若是归顺,你还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