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明朝当海盗-第1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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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说,现在的杨长帆,完全甩脱了大明官员将领身上的一切陈腐,钟情并且得志于自己的事业,雄心勃勃。
见此景,何心隐不禁惊呼:“昔日江东小霸王,不过如此!”
杨长帆大笑,在他眼里,所谓何心隐,其实也不过如此:“先生莫咒我英年早逝,请。”
何心隐拂袖前来,满脸亢奋之色,几乎一个字都不用聊,他就可以确定这一定是自己要找的人。这个人和自己一样,不信天不信地,不信皇帝不信仙,只信自己。
何心隐进厅,眼见其余三人,立刻又失望了几分。
汪显一副海贼亡命之徒的样子,胡宗宪不过是明廷老狐狸,他见的太多了,至于徐文长,看似云淡风轻,实则患得患失,不够通达。
何心隐扫视三人,甚是不屑:“三位必是军师徐文长、政使胡宗宪,都督汪显。”
三人相当尴尬,汪显第一个起身:“你们议,我先走了。”
“我也回避。”胡宗宪跟着起身。
徐文长也无意参与,也起身道:“此人之言,不可不信,亦不可尽信。”
“哈哈哈。”何心隐大笑道,“久闻船主有位安定天下的智囊,对何某的评价当真可以。”
“凡事步步为营,没那么多一蹴而就。”徐文长微微一笑,就此随二人离去。
杨长帆何心隐互请落座,女佣重新上茶。
杨长帆本没指望用那种标语式的话能钓来多少搞心学的人,只因心学小圈子向来曲高和寡,你进了这个圈子,多半在朝中也有不错的地位,没必要来这里。正所谓近墨者黑,入了东番,今后子子孙孙很可能都洗不白了。
在他眼里,只有在明廷活不下去,或者不在乎遗臭万年的家伙才有可能来。
现在看来,何心隐该是后者。杨长帆并不知道,他其实两者兼具了。
何心隐喝过茶后,第一句便问道:“船主自认王学门人?”
“是。”
“师从何人?”
“《传习录》、《大学问》。”
“是为无师自通?”
“无师是真,自通不好说。”杨长帆反问道,“先生既为泰州心学泰斗,何来我东番?此地民不识字,顽固不化,先生是来传道还是辅业?”
“不隐瞒,倒了严嵩父子,无所依偎,逃难至此。”
杨长帆神色一震:“喊着要倒严党者千万,最后做成的倒是先生了。”
“不止我一人,还有很多,但最终被记住的,只有一个人。”
“是先生么?”
“不是。”
“但严党要报复的却是先生。”
“我逃得快。有人来不及逃,或者干脆不逃。”
“依先生的性格,该以死相逼,为何会逃?”
“这明廷,不值当以死相逼,便是杨继盛杨公,血也早已干了。”何心隐突然话锋一转,反问道,“船主盘踞东番,是为归顺开个更高的价码,还是蓄势造反改朝换代。”
“不知道。”
“……”
“能走到哪里,就走到哪里。”
“船主年纪轻轻,富可敌国,名震东海,生于举人之家,官至三品参议,出海为寇,该是雄韬大略,胸有成竹才对。”
“先生亦是如此,最终还不是来逃难了?”
“哈哈哈哈!”
二人相视大笑。
“我看船主的境况也甚是窘迫,北有倭寇,西有水师,南有夷人,三面包夹,首尾不得相顾?”
“确是如此。”
“多虑了,此三者,明廷妇人之愚,倭寇乌合之众,唯弗朗机乃豺狼猛虎。船主此前誓不征服南洋不归,为何今日又踌躇不前了呢?”
“你不了解海事。”
“你不了解朝廷。”
“倭寇不足虑,然其势逼福建,一旦福建海禁严政,东番不可保。”
“驱逐倭寇,禁入福建便是。”
“浙江、南直大明水师势大,倭寇已无所劫。”
“嗯……”何心隐思索片刻答道,“我明白了,船主既痛恨倭寇,又要利用倭寇牵制大明水师。”
杨长帆默认。
“我有一计,船主不妨一试。”
杨长帆立刻恭恭敬敬道“若先生传妙计,我必有重谢。”
何心隐大笑摆手道:“为船主出计自甘自愿。只因我来了东番,见到了船主,此地虽民不识字,却无半点沆瀣迂腐,虽名为海寇,行政事却比朝廷都要清明,船主虽年纪轻轻,却有吞四海之雄心,容百家之胸怀,仅此而已。”
“先生过奖,无外乎祖师教诲,知行合一。”杨长帆听到这样的评价,不得不提高逼格。再说,他对知行合一也确实有了新的理解,并不是理论与实践的关系那么简单。
“哦?依船主所悟,何为知行合一?”
“见得越多,做得越多,也便悟得越多。祖师四字真言,实是要用一生去悟,现下我所悟,也不过浅见,先生见笑。”
杨长帆提了口气,倒是真的认真说出了自己的理解:“知,并非知识,亦非良知,而是对这个世界的认知,既何为对错,何为正邪。于天下人而言,知之,并不难,谁不知严嵩奸臣当道?谁不知贪官狼狈为奸?然而落实到行,却多无动于衷,或干脆沆瀣一气。如先生一般,按照“知”去落实行,以行去实践知,是为知行合一。白话一些,以‘天下应该是什么样的’为准则做事,而非“天下反正已经这样了”,对一切无动于衷,苟图衣食,贪恋富贵。大道至简,知行合一。”
何心隐闻言大喜击掌:“好个大道至简,虽是白话,却尽是此理,古今能将祖师四字真言诠释如此直白,老少皆知,唯船主一人矣。你我所悟虽不尽完全相同,却皆是真言真释,望今后船主真切传此道,东番亦可胜于明廷。”
“过奖,真的只是白话,四书五经我一本没读过。”
“这才是最妙的,未被孔孟蚀染,方可悟正道。”
杨长帆想说你错了,指导俺前行的是马哲毛思和邓论,只是后面三者的哲学中讨论的是世界,而心学讨论的是自己。
何心隐摩拳擦掌:“我所献之计,同样大道至简,不过四字:借刀杀人。”(未完待续。)
221 冒险用人
漫谈之中,杨长帆难免对何心隐多了几分敬意,虽人称何狂,但这人本质上并不狂,他不过是跳出条条框框去看这个世界,然后不加掩饰地道出自己的看法罢了。抛去束缚的思想,难免会对人不敬,触碰阶级利益,作为心学学派中的极左分子,何狂难免成为了抨击对象。他追求的心学境界中,并不完全信奉自古以来的“忠孝礼义廉”,并且非常犀利地去评价愚忠固孝冗礼等等。
可以说,他发现了普世价值观中并不符合这个世界的地方,并且去试图纠正。
这与杨长帆所悟,“以世界该有的样子为准则行动”,而非无动于衷,刚好不谋而合。
而何狂之所以被称为狂,只因他说出了这些,宣扬了这些。
反过来看,何心隐提倡思想解放,坚定民粹主义,这让他也具备了一定的危险性,这样的人掌权,掀起过于超前与极端的政治浪潮,必然不是一件好事。每一种政治形态与思想哲学都只能在合适的土壤中生长,何心隐设想中的乌托邦也更像是与世隔绝的桃源部落,除了哲学研究外,不具备任何意义。
这个人可用,在于其思想基本与东番的需求一致,才华相当,人脉颇广;不可用,只怕其掌大权后剑走偏锋,搞思想政治革命。
奈何东番徽王府,再如何也是贼寇之地,名家才子岂会来投?文臣无非苏恢那样庸的庸才,徐文长这样邪的邪才,外加胡宗宪这样的叛才。
深谈过后,杨长帆不禁问道:“先生传道多年,可知王学为何曲高和寡?”
“科举典籍固化人心,凡人难悟我王学。”
“我看不然。”杨长帆举杯饮茶过后,诚然释道,“百姓饭都吃不饱,谈何王学?先有温饱后有欲,心学是自己内心的事情,让人从根本的自我豁达开朗境界。多数人还要为下一顿饭发愁,什么能解决饿肚子就做什么,什么能让我安居乐业就信什么。因而,唯有温饱不愁,一心向上的人才读得进心学。”
“有几分道理。”何心隐自然不会这么轻易信服,就此问道,“那皇帝为何不读心学?祖师乃大明第一能臣,仁臣,功臣,皇帝不该学他么?”
“呵呵,皇帝一心所向的上,咱们都配不上。”杨长帆大笑道,“祖师能教他长生不老么?”
“……”
“所以皇帝不信王阳明,信张三丰。”
“不说皇帝,依船主所言,我心学难道发扬无门了?”
“先生传道多年,该见过为了一块馒头可以下跪的穷人,也见过无恶不作的富人,我相信先生都曾试图传道给他们。”
“那都是多年前的事情了。”
“先生认为,是先生传道不精,还是他们顽固不化。”
“自然是后者。”
“那就对了,道之所以能传,非道也,人也。让穷人温饱,自觉读书识字;惩治秉性不佳的富人,让他们去反思。道可传矣。”
何心隐微微皱眉,心下开始拧巴起来。
“先生要先立道,再治国,在我看来刚刚相反,该先治国,再立道。”
何心隐当即反驳道:“无道之国,谈何立道?”
“好了,咱们不争了。”杨长帆摆了摆手,他还有很多说辞,但也不想多说了,“先生才高八斗,在下恳请先生在东番主事。”
“还请船主告知,何事要用我。”何心隐自然是个极要面子的人,虽然他知道自己肯定留下,但总要有个体面的职位,如果仅仅是个小幕僚那就算了。论辈分,自己与唐顺之是同辈人,在东番,至少不能比徐文长低就对了。
“实不相瞒,我准备在东番搞科举。”
何心隐诧然道:“心学科举么?”
“这太高了,实际一些,我想搞‘理工’、‘商政’两门科举,选拔数理工匠、通商勤政之人,毕竟苦读书经文采飞扬之士,除先生外,几乎不会来我东番。”
何心隐闻言踌躇道:“船主信奉真才实学,有意选拔人才,这是好事。只是我既不懂匠术,又未曾跑过货,如何主持理工、商政二举?”
“先生虽不懂那些,却懂得如何育人。东番的人员质素先生也看在眼里,即便我求先生传道,怕是也没有几人听得懂,听得进,不如先就实学选拔人才。强国必先富民,此批理工商政人才必是我东番未来脊梁,他们若是先生的门下弟子,今后传道岂不美哉?”
何心隐眉色一扬,这话不虚啊。
此二举如果办得好,中举者必在东番出人头地,这些人敬自己为师,总比自己开一个学堂私下教授要好得多。
“至于官职名位,可在我徽王府四司之外设学司,先生任大学士,主科举,授学,在东番仅在我一人之下,与胡宗宪平职,年俸六百两,先生意下如何?”
“无须如此厚禄,有饭吃,有床睡即可。”
“先生若是不需要,送人也好,建学堂也罢,只管先收下。在我东番,倡导富贵在争,先生才高八斗,主持如此要事,若无此厚禄,谁还在东番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