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明朝当海盗-第64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问题无绝对。科举释题,同样的题,一千个人能解出一千种。”徐文长思考之中,眼神逐渐变得正常,“看眼下的情况,站在公子的角度,徐某认同黄斌的说辞,其它解法,极难成立。”
“不妨说说。”
“大约是两重方向。”徐文长比划道,“何永强欺你,无非是他比你强,立足与此,小计小策都是没用的,只有你转过来比他强才可解,根据我对你的了解,要进行这种程度反转,只有一种可能。”
“什么?”
“赵文华是你爹。”
“……”
“先不说赵文华收不收。”徐渭颇有兴致地问道,“送妾和认爹,哪个舒服一些?”
杨长帆连连摆手,人生为什么要这么苦恼:“不说这个方向了,另一个方向呢?”
“另一个方向,就是让他变得比你还弱……算了咱们不说了,还是聊聊认爹吧。”
杨长帆点头道:“这个好一些,就是击败他么!说下去。”
徐文长无奈解释道:“何永强发家已久,朋友众多,舅舅贵为巡抚,此路之所以难走,皆因于此,想让他比你还弱,必要拔掉根基。”
“你的意思是……”
徐文长斩钉截铁:“他舅舅在一天,你就永远是以卵击石。咱们还是谈谈献妾和认爹吧。”
“李天宠啊……”杨长帆笑咪咪摸着下巴,“这巡抚的位子,还真不是铁板一块。”
“我知道你打的什么算盘。”徐文长也早已想到了这一点,“你放心,此番抗倭即便败了,李天宠最多也就是调走而已,权势不减。”
“他要是顺便得罪赵文华了呢?”杨长帆笑道。
徐文长正色问道:“得罪到什么程度?”
108 耗子屎坏了一锅粥
杨长帆用语言直接形容当晚的景象:“恨的赵文华咬牙切齿,捶胸跺地。”
“那还真麻烦啊……”徐文长思索道,“严嵩义子,工部侍郎,通政司通政使,别的不行,贪污和弹劾定是一把好手!”
“说的就是这个!”杨长帆也来了兴致,轻轻一拍桌子,“这些事先生可不要向外吐露。”
“此等大事,你一家之言,不可信。不过咱们既然谈,那就建立在这些事是真实的基础上谈。”徐文长深思之中,一扫颓靡与荒唐,终于露出了本该有的智慧与深邃,他不禁起身,左右踱步,一面踱步一面自言自语。
“李天宠官居二品,为官多年,根基牢固,与张经合作紧密,志同道合,张经必会保他,要弹得动他,除非张经自身难保。”
“什么叫弹?弹劾么?”杨长帆问道。
徐文长根本没听见一样,依然快速踱步,思绪瞬间炸迸开来。
“张经功勋赫赫,早在正德年间便高中进士,继升兵部侍郎,赴两广总督,平乱无数,政绩斐然。后任户部、兵部尚书,德才兼备,文武双全,兵户两大衙门都做过头把交椅,根基遍朝野,门生遍天下,本该乐享天年,奈何倭乱难平,放眼朝野,除了他,也没有第二个人肯来了。”
“朝廷命当朝老将总督江南军务,张经老而弥坚,用兵谨慎,对付散寇没有败的道理。”
“倭人肆虐已久,我军少有胜绩,浙兵百姓受苦多年。此番张经调狼兵前来,精筹细划,战必胜,必大胜,名声将大震,此为当朝唯一大胜倭寇的功勋,江南百姓必敬之如父,沿海边防更离不开他,这样的人,便是十个赵文华也弹不动,五个严嵩也……”
“五个……五个……”徐文长说着看了看自己的手指,“嗯……强如张经,自然不会屈于严党淫威……嗯……”
徐文长不再说话,而是托腮木在原地,像一座雕塑。
突然,他双掌一击——
“张经若胜必死!!!”
徐文长自己都为自己的结论表示出惊讶。
何况杨长帆,他听到这位元老的事迹后,怎么可能还指望赵文华干得过他?把他干了,东南还要不要呢?
等等……中层人才还是有的,比如戚继光,可戚继光显然不是张经一脉的人,张经生于福建,成名于两广,养老在京城,戚继光这等武官,多数时间都驻扎边防,唯有当年庚戌之乱小小在北京秀了一把,那时想必张经是不在京城的。
不是老乡,不是学生,不是下属,不是同事,戚继光跟这条线是无缘了,眼下看来,与严党还近一些。
杨长帆露出了与徐文长一样惊讶的神色,他突然意识到了一个血淋淋的事实。
英雄,是踩在另一位准英雄的尸体上成为英雄的。
但是他仍然不相信张经会死,这个人已经强到开国元勋的水平了。
等等,开国元勋……好像都没什么好下场。
这边徐文长已经继续说开来:“张经若死,李天宠孤立无依,更何况浙江巡抚的位子严党必也虎视眈眈……不过李天宠……行为基本端正,弹也弹不出什么门道来……嗯,欠个罪名。”
“哎呀!”徐文长又突然拳掌一击,“罪名不就在眼前么!”
“……”杨长帆听得已经慌了。
毒,太毒了。
徐文长平日无论疯癫苦恼还是平和智慧,看上去都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教书先生而已,而眼前,他脑子里正在过的招,却都是让人家破人亡满门抄斩的毒计。的确,这才是根治的方法,只是李天宠并无劣迹,张经更是一代名将,为了搞一个何永强,这个代价有些太大了。
转念一想,杨长帆又有些兴奋起来。
如果敌人换作倭寇红夷,只怕这位徐先生的计会更为毒辣!
他思索的功夫,徐文长已重新坐到了他面前。
“杨公子,放眼天下,你我不过是两只蚂蚁,而现在要谋的,可是吃象的买卖。”徐文长用一种阴沉的神色望向杨长帆,“你有这个胆魄么?”
“呼……”杨长帆也逐渐冷静下来,沉吸一口气,露出了与徐文长相同的神色,“为了一个何永强,有必要如此么?凭你我两只蚂蚁,真的吃得动象么?”
“运势!运势!运势便是在对的时候,做对的事!”徐文长目色坚决,慷慨激昂,“徐某说过很多次,公子是有大运的人!既上了严党的船!这便是公子的运!大象自然不是蚂蚁吃得动的!蚂蚁,不过是在两象相争之时,吃到那么一点肉!”
“换句话说,无论我做什么,都不会影响两象相搏?”
“胜负已是定数。公子能改变的,仅仅是谁先谁后,用何种方式来实现这个定数。”
“这么说我好过了一些。”杨长帆略微松了口气,首先他不信自己能搞掉张经那种程度的人,他更不会因为跟何永强一言不和就做这件事,最最重要的,他背不起这个罪,这个协同妄臣残害忠良的罪。
看着杨长帆的表情,徐文长不禁叹道:“公子还是太年轻了。”
杨长帆不觉间已经流下汗来。的确,他说的对,再高的视野,再多的知识,也掩盖不了自己履历单薄的事实,这样的大风大浪,还未到来已经令他发抖。
“事到如今。”徐文长微微眯眼,重又温和下来,“我再问你,要么献妾,要么让张经死,你——怎么选?”
杨长帆紧握双拳。
眼前的人,可谓是千古第一幕僚。
他出的计,也近是当世第一毒计。
自己不过是怀着还算轻松的心情来山阴而已。
他也不过是一介教书先生而已。
如此的毒辣,如此的极端。
如此的根绝!
他恍惚体味到了徐文长草书中真正的力量。
分裂与悲愤只是表层。
表层之下,是对一切的藐视,对一切的横扫,这一切之中,甚至包含了自己。
挣扎吧!挣扎吧!每一笔!每个字!你们都挣扎吧!
任你如何挣扎!山随平野尽,江入大海流!
何永强啊何永强,沈悯芮啊沈悯芮!
耗子屎坏了一锅粥!
红颜祸引来东海水!
杨长帆默默抬头,瞳孔中露出了比徐文长更加阴沉的东西:“如果我要活下去,必须让一个人死的话,那他就去死吧。”
109 毒计
徐文长见状骤惊,慌忙劝道:“公子……平心静气,善恶意之动!不要走火入魔!我就说过,你太年轻了……不要深钻,眼下还远没到你死我活的局面!还可以逃啊!谁说天下只有绍兴一城!找一个没有何永强的地方就好了!”
“先生,我是年轻,我现在也感觉到了自己的年轻,我下面的话,你懂就懂,不懂就不懂,我不会对第二个人说第二次。”杨长帆平吸一口气。
“我大病初愈后,感觉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冲击,无论是视觉还是思想,我试着接受这一切,但我发现这不可能。”
“你明明能看到,能做到,能改变,能拥有,能驾驭,能辉煌!”
“怎么可能还苟且,还偷生,还小富即安,还隐居田园?”
“这一切太……太落后了,可以更加……强有力,这其实也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自己。”
“对于我来说,碌碌无为的痛苦,远大于死。”
“我不是圣人,甚至不是个好人。看到无关的好人受苦会难过,会怜悯,但从没到会拯救的程度。”
“我就是我,一个纯粹的我,充满**的我。我的满足,就是一切,无论是张经还是谁,如果拦在我的**面前,那就是阻力。”
“而这个**,在醒来后,始终在膨胀。”
“吃饱饭了,我会要女人,有了女人,我会要钱,有了钱,我想要权,有了权,我想要更大的权,也许今后会像那个人一样,想要永远。”
“这本该十年,二十年,甚至一生都达不到的**,我却只用了一个月。”
“现在让我回到吃饱饭,有女人,有闲钱的时候,我不会满足。”
“先生你应该懂吧,只有你能懂吧?”
杨长帆用哀求的眼神,一种渴望理解的眼神望向了徐文长,他认为,如果世界上只有一个人能理解自己的感觉,必定是眼前的这个人了。
徐文长怀着同样的目光望向了他的眼前:“就像绍兴第一才子,成为教书先生一样。”
杨长帆一字一句咬牙说道:“先生,都这样了,仍不肯出山么?”
“你,还是太年轻了。”徐文长侧过头去,极其不忍地再次拒绝,“佐人为治,必从一而终,公子有大运,却不知道这运能有多久。”
“怎样算不年轻?怎样算长治久安?”
“至少不是现在。”
杨长帆长长一叹。
他说的对,不是他不想,而是自己不配。
不配拥有他。
“说吧。”杨长帆定了口气,勉强露出笑容,“谨听先生毒计。”
“恭敬不如从命!”
……
日落时分,杭州城已是一片狼藉。
相比于战争洗劫,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没出人命,没人放火,至于财物就不要想了。不过狼兵也当真有趣,主抢粮食,其次是肉,再次是布,至于真正值钱的字画玉器倒是不闻不问,做文雅生意的都逃过一劫,经营衣食住行的只能认栽。
司衙,赵文华冲进李天宠的签押房,劈头盖脸就是一阵痛骂:“什么东西!我为官几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