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家娱乐指南-第18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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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宣嘿嘿笑道:“我又没说要争花魁,涵蕴妹妹这么一说,吓得我两腿打抖,要打退堂鼓了,我们还是回去吧。”
林涵蕴笑嘻嘻:“临阵脱逃怎么行。好歹看看花魁什么样。”
说话间,步出竹林小径,抬头便是“拥翠亭”,当年李白就是在这里写下“众鸟高飞尽,孤云独去闲。相看两不厌,唯有敬亭山”的佳句。
“拥翠亭”高耸轩阔,亭下又是一座小牌楼,一群宣州士子立在牌楼下看着从山道间拾级而上的周宣四人。这些都是通过了两关地诗人,要看后来者答诗,对那歪诗劣诗,则尽情笑谈。
诗人风流,不入流的诗人轻薄,看到来了两个美女。其中一个是美貌女冠,那些所谓诗人都是精神一振,就有人开始低吟香艳诗句意淫。
牌楼下那群士人当中走出一位中年书生,笑着对周宣拱手道:“公子贵姓?却是面生。”
周宣还礼道:“姓周,从金陵来,恰逢惜春诗会,特来凑热闹。”
这中年书生姓董,是宣州小有名气地诗人,宣州有三大诗社,分别叫“尚香诗社”、“青萍诗社”和“墨酣斋诗社”。董诗人便是“青萍诗社”的得力干将。据说每日必作三首诗,诗稿已经一大叠了。在此把守惜春诗会第二关。
边上另一位装模作样摇折扇的华服公子盯着林氏姐妹猛看了几眼,问:“这几位又是谁?”
周宣道:“一个是我姐姐,一个是我妹妹,这位是我书僮。”
华服公子姓胡名扬,宣州巨族,其父是宁国节度副使,此次作为“墨酣斋诗社”的首领把守诗会第二关。
能入“墨酣斋诗社”的都是豪门子弟,“青萍诗社”比较平民化,至于“尚香诗社”,那是女子诗社,一般只限于闺阁唱和,很少与其他两个诗社往来,不过这一年一度的“惜春诗会”,女诗人们是要参加的,女子最是多愁善感,这惜春诗也不知作了多少,就想在“惜春社会”力压男诗人,她们不需要过两关,直接上“谢眺楼”等待最终诗魁竞选。
胡扬胡公子听说这美貌娴雅地女冠和活泼灵动小美女是周宣的姐妹,顿时满脸堆笑,问:“周公子闯第一关时作的是什么诗,可否再让我等领略京城诗家的佳作?”
周宣便把那首宋代秦少游的《春日》诗又吟了一遍,胡扬鼓掌道:“好诗,好诗!”对“青萍诗社”的董诗人说道:“周公子此诗明丽清婉,实乃罕见的佳作,我以为就凭此诗直闯二关何难,老董你以为如何?”
林涵蕴不禁想起那个没有随她进京的车夫老董,望着董诗人“格格”笑起来。
那董诗人以为是小美人青睐他,心里暗喜,周宣既是小美人地兄长,岂能得罪,连连点头道:“妙,妙,绝妙好诗,周公子这第二关不用考了,几位,请上‘拥翠亭’吧。”说着,递上一块精致的竹牌,竹青一面刻着一座翘角飞檐的高楼,另一面刻着“开宝二十九年宣州惜春诗会”。
其余看热闹的诗人们虽然觉得这有点蒙混包庇,但贪看林氏姐妹美色,怕周宣没通关带着美女走了,所以无人提出异议。
周宣接过竹牌,却是不领情,心道:“免考没意思,哥们一肚子的诗词,正到处找机会展示呢,也罢,等下还有机会,我算是种子选手直接入决赛。”哈哈一笑,朝胡、董二人一拱手,带着林氏姐妹和三痴穿过牌楼登上“拥翠亭”。
“拥翠亭”台阶比较陡峭,周宣轻轻扶着静宜仙子的肘部。低声笑道:“姐姐看到了吧,姐姐一露真容,连我也一起免考,真是沾了姐姐地光。”
静宜仙子想笑,又觉得不妥,说:“宣弟,我还是把面纱放下吧。”
周宣点头道:“也行。反正诗关已经过了,别再便宜了那些家伙。”
静宜仙子赶紧放下面纱。这才在面纱遮掩下无声地笑,跟宣弟在一起总有那么多好笑的事。
“拥翠楼”上已经有十余位老老少少的诗人,其中一个还拄着拐杖,白发苍苍、满脸皱纹,边上一轻薄少年打趣老者说:“东篱翁诗才绝高,依小生看此番诗魁莫东篱翁莫属。”
东篱翁不知少年是有意戏谑,谦逊道:“老朽岂敢。后生俊彦人才辈出,哪轮得到老朽!”
轻薄少年一本正经地说:“轮得到,轮得到,只是这最后关头有一难处……”
东篱翁问:“什么难处?”
轻薄少年道:“诗魁七十有奇,花魁十六不足,这白发对红颜,春宵怎么过?”
亭上众人皆大笑,周宣也笑。
东篱翁老羞成怒。拐杖拄地“笃笃笃”响,嘶声道:“不要取笑老朽,诗魁你们都没份,这是连昌公子预定的,你们都是陪客,谁也别取笑谁!”
那轻薄少年讪讪道:“连昌公子才情本来就无人能比。他得诗魁也是应该。”
林涵蕴不服,张嘴想说话,被周宣制止,低声道:“我们是来看热闹的。”
周宣陪静宜仙子绕“拥翠亭”走了一圈,但见竹林千重、青碧欲滴,敬亭山大大小小数十座山峰尽览于目前,山下昭亭湖一泓幽碧,双溪水蜿蜒而来,南边的“谢眺楼”巍巍相望,端的是好景致。
胡扬胡公子随后跟上来。与周宣搭讪。周宣见此人目光闪烁,尽往静宜仙子和林涵蕴身上瞄。不悦道:“胡公子请便,不要打扰我酝酿绝妙诗篇。”
胡扬年龄与周宣相仿,偏瘦,面皮浮薄,一看就是酒色之徒,见周宣不礼遇他,心道:“小子,你怕是不知道我是谁吧。”自我介绍道:“在下姓胡名扬,家父是宁国节度副使,在下想与周公子交个朋友,诗会结束后请周公子饮酒,如何?”
林涵蕴说了句:“节度副使啊!”那语气毫无肃然起敬地意思。
胡扬自然不知道林涵蕴之父是奉化节度使,见周宣四人毫不动容相敬,心道:“你们该不会连节度副使是什么官都不知道吧,从三品,比宣州刺史品秩还高,在宁国都护府治下的三州十二县,那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周宣拱手道:“多谢,不敢叨扰,我姐姐不喜与生人相处,胡公子还是守诗关去吧。”
胡扬真不识相,还是不退,象只大头苍蝇一般在林氏姐妹身边忽左忽右,不时“嗡嗡”两声。
周宣本不想惹事生非,上回在洪州惹到魏博,生出那么多事,这回又是节度副使地公子,怎么到处都是这种货色,便对三痴附耳说:“老三,能不能让这大头苍蝇安静一会?”
三痴点点头,抱臂走近胡扬,手指在他左臀“环跳穴”一弹。
那胡扬没什么感觉,跟在林涵蕴身边又走了几步,忽然一个趔趄,差点摔一跤,赶紧站定,摸着左大腿叫道:“哎哟,我左腿怎么突然没知觉了?”
周宣关切地问:“胡公子你这是怎么了,莫非是中风?哎呀,那得赶紧急治,不然落下一个半身不遂就不妙了。”
胡扬地两个亲随赶紧过来要扶胡扬,胡扬迈不动步,两个亲随匆匆找来步辇抬着胡扬下山找医生冶风疾去了。
林涵蕴最是多事,去问那东篱翁:“连昌公子是谁,很有才吗?”
东篱翁客气道:“这位小姐不是本地人吧,连昌公子在我们宣州可是家喻户晓,家财万贯,才华横溢,与景王是莫逆之交,是清源节度使地妻弟,寓居于此三年了。”
周宣神色一动,这个什么连昌公子是李坤好友。又是清源节度使的大舅子,关系复杂啊,清源节度使陈思安名义上向唐国称臣,其实赋税一律不交,俨然割据泉州和漳州,与闽王无异。
周宣颇感疑惑:“连昌公子为何会寓居在宣州?莫非李坤与清源节度使有什么密谋?”
这时又陆续上来几位通关地诗人,纷纷道:“时辰差不多了。这就去谢眺楼吧,尚香社的扫眉才子也应该到了。”就从敬亭山另一侧山道下去。前往“谢眺楼”。
周宣不急,与林氏姐妹、三痴又到“云齐阁”小坐了一会,缅怀了一下先贤,然后觅路下山,与蔺宁等人汇合,齐赴“谢眺楼”。
“谢眺楼”建在陵阳山顶,陵阳山比敬亭山略低。但“谢眺楼”的规模比敬亭山上地“拥翠亭”和“云齐阁”高峻得多,上下三层,上圆下方,每层都有两丈高,耸立在层峦叠嶂之上,很有气势。
上山不禁,周宣留来福在山下,其余蔺宁、茗风、涧月一齐上山。来到“谢眺楼”下,仰望高楼,北望敬亭山,李白的“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消愁愁更愁,人生在世不称意。明朝散发弄扁舟”,就是在这里写的。
楼下诗人墨客云集,人群忽然骚动起来,有人喊:“看呀,看呀,那是夏侯流苏。”
众人都仰头望着高楼第三重,等周宣抬头看时,只见青天白日,高楼的飞檐勾勒出参差剪影,哪有夏侯流苏地身影?
但楼下的诗人们个个兴奋得你推我挤。这些人都是没有通过敬亭山两关、未得到竹牌地。没有资格进入“谢眺楼”,只有眼巴巴希望看到红裙一角。
周宣一行七人凭一块竹牌进入一楼大厅。听到守门的两个士子嘀咕说:“尚香社地美女还真多啊。”
周宣笑嘻嘻对静宜仙子她们说:“原来守门的把你们当作是尚香社的女诗人了,美女确实多,一下子来了五个。”
一楼大厅约有十丈方圆,可容百余人,但见衣香鬓影,燕瘦环肥,宣州会诗的名媛闺秀大部分都来了,难怪那些没能获得入楼竹牌的书生士子捶胸顿足,十分悲痛,原来一旦进了楼,就可以和这些名媛闺秀谈文学了,这是联络私情地绝好机会啊,据说每年诗会都会有穷书生高攀上了富家小姐,喜结连理地有、私奔的有、偷情的也有……
林涵蕴看着那些也蒙着面纱的女诗人,奇怪道:“若是女诗人得了诗魁,那和花魁岂不是女对女,这……”
“涵蕴,不要乱说话!”静宜仙子生怕这个口无遮拦的妹妹说出什么羞人的话。
周宣笑道:“肯定还有别的什么规矩,我们还不了解,不可能让女诗魁配花魁地,而且,有叉叉叉公子在此,女的要夺诗魁的也难。”
林涵蕴妩媚地白了他一眼:“脸大!”
这时,周宣忽然有了个绝妙地主意,心想:“既然连昌公子对这个夏侯流苏志在必得,那就绝不能遂他地意,一定要把诗魁夺过来,当然了,道蕴姐姐在这里,我是不好与花魁共渡春宵了,哥们也不习惯与初次见面的女子上床,反正就是要连昌公子得不到。”
周宣万万没有想到,就在他脑袋上方地二楼,一个五十来岁的儒生与一个三十岁左右的青年公子在临窗小阁品茗,一边谈论周宣。
那儒生眉目疏朗,仪表非俗,脸上一副智珠在握、似笑非笑的神情,不是景王手下第一智囊甘思谋还会是谁?
甘思谋好整以暇地饮了一口宣州产的“敬亭绿雪茶”,微笑道:“连昌公子,不出甘某所料,周宣果然来参加这诗会了,前几天阴雨连绵,我还担心他赶不上这诗会,天从人愿,堪堪让他赶上了,宣州宣州,恰是周宣的长眠之地。”
那连昌公子个子很高,身量挺拔,两道眉毛外貌两柄精致的小剑,鼻如悬胆,唇若涂脂,的确是个美男子,说道:“景王殿下上次托我觅人除掉李坚,我亲自去了杭州西湖孤山,找到了林逋先生,以三千两黄金聘请五痴杀手刺杀李坚,这价钱应该是三痴或者四痴出马,不知怎么会失手!上月,林逋已派人把三千两黄金送还。”
甘思谋道:“李坚先放在一边,目下这个周宣却是景王殿下的眼中钉、肉中刺,比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