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世富贵-第59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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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资本家没有任何关系。
(备注:这解释是从百度百科抄来的,但孔子的话查不到出处,高度怀疑是后人假托的伪作。书里为了方便,取了这样一句话,并不代表认同,读者知悉。)(未完待续。。)
第58章 步步为营
一时之间,徐平不可能向其他人解释清楚这么复杂的问题,没有经过的事情,理解起来本就特别地麻烦。徐平只需要让他们知道这根链条的逻辑,明白这样的做法可行,获得他们的支持就可以了。实践是最好的老师,他们总会在执行过程中搞清楚。
李觏拿着酒壶沉吟了一会,才道:“也就是说,现钱入户等,要想不算进户等里,便就要把钱存入钱庄。那什么公司从钱庄里借贷,钱庄由此坐吃利息。都漕,是不是这样?”
“不错,正是如此。还有一点,钱不存入钱庄,直接入股公司也是可以的,一样不计入户等当中。只是公司的钱,就不是随便可以动用的了。要保证这一点,官府必须要掌控住公司里钱的去向,要有人去查公司的账目。年后,我便从三司勾院借几个人来,教本路各州各县查账的方子。就是公司的账,也要按官府定好的规矩来做。”
要让公司的资金不随便向个人手里流动,必须要有制度保证,让官府能够监督资金的流动。由此要求官府必须有强大的审计能力,能够监控整个社会的资金运作。徐平花了一年工夫在三司推行记账手段的改进和审计手段的变革,到了收获果实的时候了。
几个人都低头沉思,想着徐平所说的这一系列动作的意义和后果,房里一下子静了下来,只有火花在通红的炭上爆开的声音。
徐平摇了摇头,夹着羊肉在锅里涮着,平静着自己的心神。
热的烈酒入肚,酒劲立即散开,很容易让人兴奋。徐平现在就是这样,脑子里转着各种各样的想法,虽然有点蒙,但思维却异常地活跃。这样的状态,思想可以蹦出很多火花来,但逻辑思维能力下降,也更加容易异想天开。
企业或者就叫公司,再加上银行,是商品经济链条中关键的两步。由公司代替单个人成为社会经济的单元,从而让人的因素减少,资本更加独立,可以大大加快商品经济的脚步。而且实事求是地说,以这个年代的标准,徐平推出的政策并不算激进,最少比史上几十年后的王安石变法缓和得多了。
当时户等最初改革,地方官府为了增加中上等户的数量,专门派出公吏每家每户去数房梁,去数砖瓦,连一只鸡下多少蛋都要计算。最厉害的时候,甚至家里的锅碗瓢盘有几双筷子都要做为资产算进户等里。后来由于闹得太乱,由吕惠卿提出“手实法”,即一切赢利性的固定资产,比如出租的房屋,耕种的的土地,各种磨房和渡船等等,才作为分户等的依据。即使如此,也还是不能遏制地方官府的**,你算赢利他们便就挑生意最好的一天或者一段时间算,渡船给你算到上面用了几根钉子,锱铢必较。
宋朝是中国最能对内折腾的朝代,法令经常变更,而且由于中央集权特别强大,会一下子就捅到社会的最底层。虽然执行会变得荒腔走板,但总能强行推行下去。
在三司的时候,中书有吕夷简牵制,有王曾压着想平稳不折腾,徐平没有办法推行这些政策。现在到了地方,终于找到了突破口。利用户等重定条例的机会,把社会上沉淀的资金逼出来,加入到即将开始的商品经济大潮中。
按照律法,储存现钱本来就违法,只是难于执行,而且没有太多的意义,地方官府也没有动力去推行。徐平现在只是给地方官府一个认真执行的理由,把社会上的现钱清查清楚了,便就会增加中上等户的数量,自己更加容易做事,这跟他们的利益息息相关。
也不用怕这项政策推行下去会导致铜钱从京西路大规模地流出,私自携带大量铜钱一样违法,算是走私。钱法最严厉的时候,就连开封城内带铜钱出城门,超过数量一样是犯法的,到了天圣年间才正式废除这项禁令,但各州之间依然不许大量携带铜钱。也正是如此,不管什么原因,出远门必须把钱换成飞票或者金银等轻货,虽然会被收手续费,也只能如此。不仅仅是因为铜钱难运,更因为法律就是如此规定。
这个年代,铜钱并不是可以自由流通的货币,是有地域限制的,不然西川数路的铁钱制度早已经崩溃。这些限制,给了徐平推行政策的方便。
李参最先打破沉默:“如此一来,钱入户等,那民户私藏现钱便就不违禁了?此事要政事堂下敕令同意才行,我们一路可没有如此权限。”
徐平笑道:“难得煳涂,有的时候不要把事情算得那么清楚。我们只要不再受理因为私藏现钱的案子即可,禁令还是留在那里。真到了不得不废的那一天,自然而然就会从法令里废掉,政事堂说不定会主动下敕令呢。”
这话一出口,其他人都一起笑了起来,知道徐平是在打马虎眼,本路的改革先推行下去。跟法令违背的政策,只是从执行方面下手,而不直接去废除法令。这样一来,地方州县便就有了灵活性,也不会因为法令变更而引起大的动荡,最主要是避免来自朝廷的阻力。
官场上做事本来就是这样,怎么可能完全按照律法来?就是按律法,怎么解释,怎么去执行,年的诏书和敕令还有冲突呢。官员如果能力和经验不足,会被公吏左右。胥吏地位那么低,怎么做到的?便就是在按例行事的时候,专门拣他们希望的条例出来,看你不顺眼了便就拣根本做不到的条例,官员对条例不熟根本没有办法。
先易后难,从实事做起,用事实去说话,是徐平的基本原则。最好能够先不要动现有的法令,等动社会发展到那一步,水到渠成,自然会有人去推动。自己掌握大局,何必去做这种容易引反弹的事情呢?(未完待续。。)
第59章 扫雪
几人见徐平决心已定,便不再去无谓地争论可不可行,开始讨论一些细节。
李参道:“像家里藏钱这等机密事,许人告,外人又怎么可能知晓?若是家里人出来首告,比如家里奴婢告其主,官府受不受理?”
徐平摆了摆手:“这些按律法来即可,奴不可告主,出来首告的官府不理。”
在法律上,奴婢都是良人,与主人雇佣关系,但从社会心理上,还没有摆脱以前主仆关系的影响,认为奴仆是主人家里的一分子,同居共财。这种情况下,以奴告主便就有了道德背叛的含义,除非是主人谋反或者受主人虐待,不然奴告主官府是不受理的。而且会对告主人的奴仆进行处罚,但对其告发的事情不予追究。
知道家里面藏钱的一般都是本家人,如果允许奴仆可以告主,可以有效遏止这种行为。
但徐平进行改革尽量追求单纯,仅限于经济领域,而不去触动社会的禁忌,以免引起不必要的反弹。要提高奴仆的地位,自然会有其他更合理的方式,没必这个时候惹麻烦。
看了看几个人的表情,徐平又道:“此事要按一般首告的案子办理,不但是奴仆不可告主,而且首告必须要实名实姓,不得密告。诸如隐去名字投状,或者张榜于各处白壁,不留名字的一律依以前以谣言惑众论处。诸位,允许首告只是一种威慑,不可以倚告这一点把政令推行下去。不然,民间鼎沸,闹出事情反而于政令推行不利。”
几个人点了点头,并没有异议。他们最怕的是徐平急于求成,不顾一切地推行自己定的政策,那样下面就难办了。只要徐平的头脑还清醒,事情就好做。
接下来,几个人讨论了一些技术问题。比如在有了公司之后,以前徐平所倡议设立的一些买卖社之类如何界定。牛社、渠社之类好说,只是简单的互助合作组织,并不与外界发生经济往来,社的资产平摊就好。那窑社、买卖社之类就必须说清楚,这可是跟公司一样从事工商业活动的。最终定下,首先会、社不得以赢利为目的,只是互助合作,开始计算利润追求赢利的时候,便就改制为公司。这是应有之义,就像徐平的前世,当国家对供销社进行经济核算,要求自负赢亏的时候,供销社实际就消亡了。后边留下的只是一个名字,实际上已经改制为公司企业。
至于一些小的经济组织,比如百姓开的小店铺,比如酒楼旅店,沿街的铺子,如何进行定性。最终还是决定,这些小店铺还是按以前管理办法不变,不算公司,不用受到官府法律之外的制约。但相应的,也享受不到公司的待遇,比如不能从钱庄借贷,店铺的资产一律算入户等之内等等。
总而言之,就是把公司定位在商品经济运行中的骨干力量,但一些对商品经济进行补充的小的经济实体,还是按照旧办法管理。怎么选择,由百姓自己决定。
新的政策,以引导为主,而不是勐烈的行政命令逼迫为主。
五个人边吃边喝,边讨论着相关的问题,直到东方泛亮。
徐平伸了个懒腰,看了看窗外:“说是赏雪饮酒,却不想外面雪深盈尺,我们酒已经喝了无数,却不曾出门看一看。走,今天便就说到这里,出门赏雪去!”
五人一起出了房门,只见地上的雪已经铺了厚厚一层,踏到雪地里试一试,都没过膝盖了。这雪竟然下了整整一夜,到现在还没有停。
这是洛阳今年的第一场大雪,从转运司后衙望去,周围已经白茫茫一片,整个城市都成了冰雪的世界。漫天飞舞的雪花中,西北的皇宫也不见了影子。
王尧臣左右看看,口中道:“好一场大雪!常言说瑞雪兆丰年,来年必然好收成!”
众人连连称是,站在雪地里,看着雪花在身边纷纷扬扬。
看了一会雪,徐平对王尧臣道:“伯庸,你再辛苦一点,过一会去看一看洛阳城里住的灾民。这种大雪天气,是他们最难过的时候,要保证吃饱穿暖,切不可出现冻饿而死的!”
王尧臣应诺,回到房里拿自己衣服,命公吏去找自己的随从,准备回官衙。
出了房门,与其余几人告别,王尧臣刚刚准备要走,徐平又叫住他:“对了,雪天灾民聚在一起无事可做,背井离乡的,难免要起思乡的心思。你去看过吃的住的如果都没有问题的话,便就安排灾民上街扫雪,把洛阳城里大道上的雪都扫一下。”
“扫雪?”王尧臣不由皱起眉头,看了看天。
各家自扫门前雪,休管他人瓦人霜,什么时候要官府组织人扫雪了?天下之大,也只有开封城每到雪后会由厢军清扫主要道路上的积雪,洛阳可没有这个规矩。再者说了,现在雪还在下呢,扫什么雪?
徐平道:“现在雪已经小了,想来过不了多少时候,一起了风,雪就该停了,现在扫雪也勉强可以。不要管那些细节,关键是让灾民有事情做,不要聚在一起伤春悲秋!”
王尧臣点了点头,这才明白了徐平的意思。
大量人员聚在一起,互相之间又不熟悉,还都是今年受过灾的,最怕的就是闲着没事坐在那里。一个注意不到,就不知道会出现什么预料不到的事情。最好是找点事情给他们做,不要闲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