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气凛然-第8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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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回国后担任禁卫统领的包季卿自告奋勇,先行出征,作为偏将开赴成都……直到凤全被杀死之后,才没听到包季卿的消息。”
“早先属下尚以为他死在康藏的平叛战争中,没想到他还活着,如此大才,留在成都可惜了!”
“的确如此,大帅,包季卿的大名属下也曾听说过,有道是盛名之下无虚士,大帅还是把他招到身边来吧。”杨度完全同意梁士诒的意见。
袁世凯犹豫了,低头看看电文,再看看康藏叛乱再起和萧益民索要军饷的两份电文,心里斟酌再三,最后慷慨地说道:
“既然萧益民这小子看上了这个包季卿,就让其留在四川边军吧,有道是君子不夺人所好,身为全军最高统帅,我怎么好意思和一个小字辈抢人?传出去会被人笑话的……”
“再者说了,萧益民这小子才二十二岁,有个老成持重的人在身边帮他也好些,何况我已经有了你们两个旷世奇才,夫复何求啊?罢了,罢了!”
梁士诒和杨度又是惋惜又是感动,齐齐向袁世凯深深致礼。
袁世凯笑着示意两人不用客气,随后和蔼地吩咐梁士诒:
“翼夫,你帮我拟个回电给萧益民,就说包季卿的事情我知道了,军部对他的恳求予以满足,对包季卿的任命即日下达,让他戒骄戒躁好好练兵。至于边军的粮饷嘛,让他自己想办法吧,身处天府之国还向我哭穷可不对;关于边乱复起的问题,我另外责成四川都督尹昌衡去办,最近尹昌衡不是在四川大肆招兵买马吗?让他平乱去,我正好找不到机会为我那冤死的老亲家出口恶气呢,这机会不利用太可惜了!”
“属下明白,这就去办!”梁士诒微微鞠躬,悄然退下。
杨度回到前面的公事房坐下,越想越觉得四川那个年纪轻轻的边军总司令很不简单,若不是身后有高人点拨,很难想出这样缜密的计谋,哪怕真有高人点拨,这个萧益民也是个知人善用、从善如流的俊杰,这样的人在年轻一辈中,也算是称得上凤毛麟角了!
从这时开始,杨度真正对萧益民上心了。
次日,四川都督尹昌衡正在为成功把亲信兼同窗好友胡景伊安插到重庆掌管军队、并将野心勃勃的熊克武从成都挤走而暗自得意,北京陆军部的电令就来了,责令尹昌衡以最快速度上报康藏叛乱情况,并做好随时出征平叛的准备。
尹昌衡慌了,立即把一群心腹将校叫来一起商议。
将校们谁也不知道康藏地区再次发生叛乱的事情,只有尹昌衡的新任机要秘书知道些情况,当即把甘孜守备部队彭措几次发来的求援信件找出来,大声朗读给大家听,众人才知道真有这么一回事→文·冇·人·冇·书·冇·屋←,而且事情似乎越来越严重,如果再不做点儿什么,很可能会丢掉兵力空虚的康藏地区。
尹昌衡这段日子正在为如何赶走滇军、收回税源地自流井和川南地区而心烦意乱,当即不满地问道:
“这不是边军应该管的事情吗?陆军部不去找萧益民,找我干什么?”
二师师长彭光烈站起来说道:“大人,恐怕袁大帅和陆军部有他们的考虑,虽然任命萧益民担任边军总司令,可今日的边军已非昨日的边军,萧益民完全可以用成立不久、兵力不足来搪塞,大人你却不能,你才是四川最高军政长官,就像这次调遣我军第一师南下赶走滇军一样,只有我们做出一番成绩,才能获得各界的信任和拥护,如果在这件事情上处理不好,恐怕之前的诸多努力会付诸东流啊!”
尹昌衡微微点头,示意彭光烈坐下,考虑片刻忽然问道:“钟颖不是已经率部回到雅安了吗?”
众将校见尹昌衡还要推卸责任,不由面面相觑。
新任参谋长王佑瑜只好站起来:“大人,钟颖部已经四分五裂了,他的参谋长王陵基已回成都,其余如陈庆、张保初、陈修梅这几个营长和十余名连排长都已离队返乡,或者正在四处观望,钟颖部可谓名存实亡。”
“属下觉得,大人如果一时不好处理的话,不妨以需要全面了解叛军情况为由拖一拖,事情或许还有转机。”
众将校一听连连点头,尹昌衡暗自松了口气,心想这样也好,只要能获得一段时间的缓冲,总会有办法解决的。
此事议罢,将校们纷纷提出军饷和物资方面的困难,特别是成都兵变之夜兵工厂被抢夺一空,晚去的乱兵什么也得不到,一气之下放火烧毁了兵工厂的所有仓库,致使兵工厂人员逃散、损失惨重,除了剩下一百多台套笨重的旧机器之外,什么东西也没了,至今仍无法恢复生产,军队的武器弹药自然就没有了补充。
尹昌衡忽然想起赵尔巽还在位的时候,似乎曾通过华西公司向德国购买两百万元的全套机器设备,心中的愁苦一扫而空,连忙将此事向将校们通报。
将校们兴奋不已,这个说要机器以便恢复生产,那个说不要机器要退回两百万,钱拿到手放入腰包才是正理。说到最后个个都发愁了:谁去找萧益民交涉?那可是个杀人不眨眼的笑面虎!真要得罪了他,准没好日子过!
最后,还是尹昌衡果断拍板:
“议长张澜不是和萧益民私交莫逆吗?就让张澜去!我倒要看看萧益民还有什么可说的,有胆量他最好一口把这两百万巨款吞了,我正愁没借口收拾他呢!”
第101章 能屈能伸
清明刚过,四川省政府的各部官员祭祀完祖宗,立刻风风火火从各地赶赴成都,出席省府和议会于四月八日举行的民政会议。
这次扩大会议非常重要,不但要总结成渝双方联合组建新政府以来的工作得失,公开对一批官员进行奖罚,还要通过这次会议,确定全省公务员薪金等级制度,正式委任全省各县官员并派遣赴任,派遣军队镇压各地反革命豪强势力,一举将全省税收权力重新纳入省政府的管辖之中。
以上均是对外宣传的冠冕堂皇的口号,真正的会议内容远不止这些,其中最关键的是如何筹集资金,顺利度过眼前即将爆发的危机,让承包旧城改造工程的商人们尽快复工,让朝不保夕的新政府摆脱无米下锅的困境,早日平息成都民众无家可归、无钱可补的愤怒。
四十岁的孝子张澜今年清明没能返回老家南充祭奠先人,他这个谘政局议长每一天都忙得天昏地暗,两个正副都督全是高谈阔论的主,而且天天穿着军装到处亮相,遇到困难立刻遁走变成甩手掌柜,把除了人事权之外的所有民政事务,全都推给谘政局和几个毫无行政经验的部长。
政务部长邵从恩除了抓住两张省报之外,没有政务可管,想管的也都被尹都督给代管了;财政部长董修武无法面对汹涌而来的债主,干脆跑到郊外的武侯祠隐居,扬言再不筹集最低不少于五十万元的工程款回来,他就要剃发当和尚;盐务部长邓孝可天天关起门来看地图,把小红旗扎在地图上的自流井和川南、川西的盐井符号上,臆想等军队消灭占据盐井的各方势力之后,自己如何大展宏图。
教育部长沈宗元是最勤恳的部长,天天带着一群手无缚鸡之力的教书先生,奔走在成都大街小巷的烂泥里,巡视一个又一个形同废墟的学校,查看一座又一座四面漏风、屋顶漏雨的祠堂。
每到一处,沈先生和追随他脚步的教师们都痛心不已,泪流不止,弄得围观百姓纷纷想到自己家孩子和还在梦中的房子,于是悲从中来,哭声震天。
得到报告的尹都督非常愤怒,心想你这个沈宗元不是拆老子的台面吗?不是给本就怨声载道的民众火上浇油吗?尹都督果断地一声令下,沈部长被禁足了。
沈部长自有文人的韧性和风骨,一怒之下率领百余名教书先生,集体跑到城北的华西中学,让百余老师分成十几个小组,与学生们坐在一起听课,美其名曰“虚心取经,学习先进的办学思想,为整个四川教育事业做准备”。
其实在很大程度上,沈宗元一行是被华西中学每天中午免费供应教师们的丰盛午餐所吸引,好不容易当上官却领不到薪水的教书匠们太穷了,十天能吃一次肉算是富裕的,哪里像华西学校的中外老师命这么好,一个个红光满面,肚子里油水丰盛,天天都有洋面包和昂贵的进口奶酪任意选择。
两个都督不但当起了甩手掌柜,而且为了各自集团的利益,展开了权力争夺,从明争暗斗互不相让,逐渐升级到相互拆台、相互攻讦的地步,哪里还有工夫管别人的死活?
所以,所有困难自然而然都往德高望重的张澜身上推,张澜走到哪里,一大群要死要活的各部官员就跟到哪里,年逾四旬的议长张澜可怜了,原本白皙润泽的脸庞变成了焦黄色,睿智明澈的眼睛如今布满了血丝,因为长时间心力交瘁缺乏睡眠,眼睑下的水泡越来越大,越来越青,一眼望去如同挂着两个松花蛋。
会议召开前一天,一件严重威胁四川省政府形象的“国际事件”和社会稳定的“涉外事件”骤然发生,不堪重负的张澜终于被击倒,这位兢兢业业、从无怨言的老好人,接到噩耗后,当即在政府大楼入口的台阶上呕血数口,接着颓然倒下,昏迷不醒。
周围的大小官员和一大群债主吓得面无人色,大喊大叫着涌上去,七手八脚把张澜抬上马车,飞也似地送到振兴路的华西医院抢救。
张澜吐血昏迷的消息,像长了翅膀一般传遍全城,正在东郊大营以视察为名躲避债主的尹都督接到急报吓了一大跳,第一个反应就是张澜绝不能倒下,否则谁来收拾这个烂摊子?
尹都督发愣过后,连忙询问原因,得知是德国毛瑟公司派来的两个代表向张澜提起严重抗议所致,尹昌衡惊愕半响,忽然恼火地问道:
“洋人怎么来了?他们凭什么抗议?顶多我们不退款,让他们把两百万元的机器送来不就完事了?”
跑了一路满头大汗的政务部长邵从恩苦笑道:
“真要是这么简单就好了,毛瑟公司的代表出具了当初签订的中德文对照合同,上面清清楚楚写着,我方只支付过百分之十五的定金,也就是只付过三十万元,其余货款都没给人家,按合同规定,货到上海办完关税手续就要付全款,否则德国人不但不会供货,还要起诉我们四川政府,要求按照合同规定赔偿百分之三十的违约金。”
周围将校们一听全都傻了,尹都督倒吸一口凉气,满脸呆滞无法言语。
邵从恩痛心疾首地继续汇报:
“两个毛瑟公司的代表现在就坐在都督府接待室里,嚷嚷要等候都督大人接见,他们说,这批货二月底就到了上海,由于我们四川政局动荡,他们不知该联系谁,于是只好通知双方的共同委托人华西公司,华西公司给他们回信说原来的四川政府没了,新政府正在重组,让他们等着。”
“结果这一等就是一个半月,再等下去他们不干了,直接从上海赶过来,得到德国驻成都总领馆的支持之后,立刻找上门来求个说法,扬言如果一周之内,我们不按合同支付全款,或者全额支付违约金以及代垫的二十五万马克的关税,他们就向设在上海的国际法庭提起诉讼,并呼吁德国和欧美各国在华银行和商业公司,停止与四川的信贷和经贸合作。”
“结果张议长听到这个消息,当场就吐血倒下了!”
满堂一片寂静,恼羞成怒的尹都督一掌拍到桌面上:“讹诈!绝对是讹诈!一定是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