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繁木暖-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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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偏偏,关键的时节出了小差错,某猛男蒙着眼睛驰骋沙场,深觉果然滋味儿不同以往,紧致软热的太过了些,于是热情爆棚,再加上小丫鬟燃起的助兴檀香的威力,穆柯公子的第一次兴尽力竭,是留在阿花身上抖索公粮的。
这还不算最糟糕,糟糕的是一次兴尽,第二次的兴头又来了,嘴里还嘟念呢:“牡丹,今日——实在美妙……”。
美中不足就是今日的牡丹忒安静了些,晕乎乎的猛男不由懊悔自己的大力鞭挞太不怜香惜玉了些,于是力求改正,把第二次的动作做得温柔舒缓。
在痛苦和欢乐的极致中挣扎颠簸的阿花姑娘,完全掌握不到节奏,更是把俏牡丹的叮嘱,逮着机会就溜之乎也,忘在了犄角旮旯里。
直到摩挲后背的那双热热湿湿的手掌停滞了,一个迟疑的声音问道:“牡丹,这儿——起的什么?前日里可是没有……”。
就像风花雪月的幻象里骤然炸起一道惊雷,午夜十二点的钟声敲响了,灰姑娘还是灰姑娘,马车只是一只老南瓜。
“宝贝儿,让我仔细看看……”,停下了攻伐动作的男人半脸的柔情似水,遮挡了另外半张脸的黑色绸布,正被一双手去努力摘除。
挺直着上半身的公子,豆粒儿大小的汗珠儿簌簌的往下落,阿花泪眼朦胧,看着他迟迟松解不开汗湿的系了好几个死结儿的遮眼布带儿,傻呆呆。
“宝贝儿牡丹,你帮我……”,男人撒起娇来女人完全抵挡不了,尤其是玩了命儿的喜欢这个男人的女人。
傻呆呆的阿花,果真伸了手,爱怜的揽了穆柯的后脑勺。
汗湿的发丝一绺绺贴在了男人的两腮与喉结处,与黑色眼罩融汇成一体,肌肤亮白水透,更透出几分魅惑与妖艳。
阿花的一双手实在灵活不了,脑子里也是晕晕乎乎的,但是,不可否认,她去松解眼罩的真诚程度。
如果,傻闺女帮忙解开了眼罩,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呢?
可是,没有如果。
只有童话里午夜十二点的钟声,惊悚又狠利。
穆柯略弯了脊背,微俯着脑袋,闲下来的一双手,又摸向了身下女子的脸庞。
“牡丹,你放心,无论怎样,我只娶你,只与你朝夕相伴……”。
这样深情的道白,才是令晕晕乎乎的女人刹那清醒的一剂良药。
阿花的手指头儿,留在穆柯脑袋后面,做着筛糠的动作。
她的脑袋,却出自本能的左右躲闪着,俏牡丹的软枕内侧,斜放着一只度夏的瓷枕,还没有收起,凉凉的,硬硬的,边缘硌到了她的耳朵……
两个人目前保持的姿势,这张脸,无论如何都躲避不开被触碰的命运。
一声绵长的叹息传出,阿花所有紧张的情绪顷刻松散开来,她的筛糠的手指头,无力的垂落到脑袋左侧,痉挛一般抠住了冰凉凉的瓷枕一角儿。
穆公子的手心和手指,触碰到的,不是预料之中的肤如凝脂的剥皮煮鸡蛋。
而是湿湿的黏黏的,无数不规则的凸起和洼谷……
除了两只眼睛的地界是正常的,无数根眼睫毛在他的手指下颤栗,热热的液体汩汩的流淌,烫到了少年的心里。
穆柯的眼罩没有被解除,满心的惊悸还没问询出口,脑门儿上就是一凉、一痛,身子歪歪斜斜的,倒了下去。
醒来时,已是天光大亮,室内香气已淡,牡丹姑娘慵慵懒懒蜷在他腋下,还在沉睡之中。
摸摸脑门儿,“嘶——”,有一个鼓包儿,还伴随着轻微的刺痛。
那么,昨夜里纷纷乱乱的记忆,是真的了?
穆柯的大手,探入牡丹的后背,丝缎一般的滑爽。
一张脸,更是精致的没有一点儿瑕疵。
这是怎么一回事儿?
“公子别闹,侍候了你一整晚,身上一点儿劲儿都提不起来了……”。俏牡丹嘟着嘴抱怨一声,继续闭着眼睛要追随周公。
“可是我昨夜……,牡丹,我脑袋上的包儿是谁打的?”
“哎呦喂我的公子,在清水县这地界,谁敢动您一根手指头?”
俏牡丹懒洋洋微睁了眼,眼角眉梢儿都是掩不住的春意。
“是您昨夜里太忘情,蒙着眼睛勇猛的很呢,结果,不小心,脑袋磕到我的瓷枕角儿上了,奴家给您上药,您又睡香了……”。
牡丹姑娘的解释合情合理,穆柯皱皱眉头,不说话了。
可是手心处那份疙疙瘩瘩的触感明明很清晰。
前几日那个自荐枕席要求做通房丫头的“肥白大萝卜”,在思绪里一闪而过。
第九章 后果
已经倾家荡产,松垮垮皱巴巴披挂着嫩绿衣袍的“肥白萝卜”,终于在子夜前摸回了家门。
李氏娘的惊呼就像飘在云里雾里,同样心急如焚游荡在外寻找阿花的冯家爹和大壮,是如何把傻闺女扛起来放到床上的,更是不记得了,阿花全身抖如筛糠,满脑门子都是热汗冷汗交替,紧闭着眼睛,脖颈儿上青红的印迹簇新……
任性,总要付出代价的,即便很可能这代价付出的并不值得。
裁缝铺子的后院,暗淡的灯火整整燃烧了一夜。
第二日、第三日,冯家成衣铺的木门始终紧闭,惯常到姥家帮忙杀猪的冯大壮也没出院子一步,李氏娘流完了这辈子所有的眼泪,冯家爹叹完了这一生所有的闷气,彪悍的大壮,把院子里所有的木头都劈成了烧火用的小木条儿。
除此之外,还能做什么呢?
睡醒一大觉儿的阿花闺女,嘴巴闭的跟遇到危险的蚌似的,不吭声不解释,随便你骂任凭你打,反正,家里能拿出去的银子都回不来了,黄花大闺女也明晃晃的湿了身。
阿花这几年活的卑微,性子却愈发的执拗,母亲的泪眼没办法开启闺女的唇舌,那个男人的名字,她宁可不吃不喝也不往外吐。
能吐什么呢?也不是没努力过,穆柯根本就对她半点兴趣也无,自荐枕席要做个没名没分的通房丫头他都不屑。
“死丫头啊,你以后可怎么再嫁人?”
阿花垂着头不搭腔儿,自从满脸的痘痘儿开花儿结果儿,姑娘家家的那颗盼嫁的心就越发的淡了,到如今,也没觉出局势比湿身之前更差。
冯大壮手头儿已经找不到可以公然毁坏掉的东西了,于是改成跺脚,跺一下脚咬一下牙,最后狠狠的蹲下身子,双手扯着脑后的头发道:“别逼妹妹了!以后没法儿嫁人,我养着她!”
“傻儿子!”李氏娘再次眼泪汪汪的:“娘不是想逼你妹子,娘是思量着有没有可能找到那人,把你妹妹嫁了,既是死活不说,娘也懂了,这必是嫁不了的人家,那就权当是被狗咬了,娘再不问了”。
其实,李氏娘心底里更多的猜想是,自家傻闺女可能根本就不知道是被谁家的儿郎占了便宜去……
阿花木呆呆的眼珠子瞬间亮了一下。
“可是——”,李氏娘深吸了一口气,手指头点上了阿花的脑门儿,一字一顿,嘶哑却清晰。
“阿花你听好了,以后,你在家当个老闺女也好,又或许能再碰上个正经人家出嫁也好,做填房也没有关系,只一样,娘不许你往那下坡路上再走,不好好思谋着勤快些过日子,琢磨给富户公子哥儿做妾做通房丫头,或者自甘下贱没名没分就……绝对不行!你要是敢有那下作的想法儿,娘直接打死你!”
老实又木讷的冯家爹,几天内白了半个脑袋的头发,听媳妇落下重锤把处理意见亮出来了,自己搓搓脸,背着手转到铺面去卸门板。
冯大壮还担心吓到了妹妹,拽了母亲的袖子低声道:“娘说的啥话?咱家的日子不是过不下去,阿花怎么会喜欢去给人做妾让人家糟践?娘放心,以后,有我一口饭,一准儿有妹妹一口汤。”
自从醒来就没再掉过眼泪疙瘩的阿花,在这一刻终于崩溃,抱住母亲的胳膊“哇哇”大哭起来。
她这几天也实在难过,作下这么大的祸事,身上和心里都受煎熬,还得强忍着承受。
不作,不死。
作了,便受着吧。
卧房内剩下母女两个,当娘的心再软也还有话要交待。
“阿花,出了这种事,主要怪娘,平日里没跟你讲过这其中的利害,反而——还催你多到外面散散心……,算了,不说那些,还有一样,娘不能当着你哥的面说。”
阿花低声啜泣着,抬起了头。
李氏娘伸手拢拢傻闺女的一脑袋乱头发,眼睛却看向了下面。
“万一,你肚子里……有了啥动静,你既然嫁不了人,便不能留。”
阿花的瞳孔骤然放大了似的,身子也是一抖。
“你只注意着葵水,是不是按原先的日子来,若是来了,便最好。”
李氏娘的背影沉重,几天的时间,娘儿两个都得掉上几斤肉。
这件事,好像已经翻篇儿了,冯家的日子照旧忙碌着,阿花不再往外跑,安心跟着亲娘憋后院里做针线,兼拾掇一家人的餐饭。
原本,阿花的任性胡作,是为了脸上的痘包儿消火的,可是作完了,却完全忘记了每日去关注去抚触那张沟壑与山峦密布的脸。
第十章 破釜沉舟
可是该来的,还是躲不过。
任性妄为的后果,就是李氏娘最担心的一部分,阿花的葵水,果真,没有如约而至。
一天,两天,三天,四天,五天……
心急如焚的傻闺女,这一次是真害怕了。
虽然装的很是那么一回事儿,对于母亲的问询总是答一句:“还早着呢,不是刚过去吗?”
可是再拖,也拖不过去一个整月吧?
阿花最近总是坐在院子里做针线,间或,眯着眼睛,远远的眺望西南方向。
如果天气晴好,能看到朦朦胧胧的一座山峰,像一个指示标,隐隐的,召唤着阿花。
清河县的百姓,称那道山峦为“南山”,那座最高的山峰,叫“南顶山”。
看起来挺近,其实走起来很远,而且据说南顶山中最是野兽凶猛,寻常百姓是轻易不去攀爬的。
即便是仗恃着年轻活力旺盛,呼朋唤友的一道儿游猎的公子哥儿们,也只是在外围的几个小山头肆虐一番就作罢。
清水县就偶有听说,穆柯公子纵马搭弓,从南山带回几只野兔子野山鸡的辉煌壮举。
阿花再没有机会去咨询一下黄婆子,到底自家这葵水延期,是不是一定怀上了身孕,李氏娘看护的紧,大门总是在里面上着锁的,家里的另外两个亲人,更是无从开口。
然而,随着日子艰难的挺进,傻闺女的主意拿的铁铁的,就像当初义无反顾的去找俏牡丹谈买卖一样,阿花确认自己,想留下肚子里的孩子。
那个疯狂又痛苦的夜晚,就是阿花迄今为止最美好的回忆了。
什么磨难,都不能阻止她紧紧抱住这份美好回忆的决心。
李氏娘的反复叨念,她不是不明白,如果家里出现了一个未婚先孕的女子,冯家的脸面无存不说,大壮的婚事更是无从谈起,街面上指指点点的议论就能让全家人都抬不起头。
甚至,要是遇到个较真儿的邻居或者亲戚,把这事儿往大了闹,弄一个全家被驱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