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嫁有情郎-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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奋斗史?
圆月蹙蹙眉心。
确实,他从一个乡下的清贫农户子弟,到现在一跃成为众所瞩目的上市公司总经理,这家伙是怎么飞黄腾达的?
“退伍那年,我既没有高学历,又没有一技之长,在小镇也没有适合的工作,我老爸的小农地更因为还不起欠银行的钱被拍卖了,使我连种田这惟一的志愿都飞了。”
“然后呢?”她问,忘了继续说服他对自己死心。
或许——她是说只是或许——或许潜意识中她有点关心他的下落,毕竟这人整整痴缠了她六年之久,而且她死也不会忘记,自己的初吻是被他好狗运夺走的。
“然后好运突然降临在我身上了。”莫冠驰弹弹烟灰,表情却淡淡的,不置可否。“我在美国开餐馆的堂叔需要一个可靠的人手,他愿意出机票钱,叫我过去帮忙,有这么好的机会,我当然立刻答应了。”
“你去了美国?”她实在惊讶。
一直织著留学梦的她,十年来安安分分的待在台湾,而过去从未想过会离开石盘镇半步的他,反而去了外国,命运的安排真是叫人无从猜臆埃“到了美国之后,我在餐馆很勤快,堂叔对我也很照顾,我边学边做,晚上则猛K英文自习,一年后,已经能说一口流利的英文。”他笑了笑,按熄烟蒂,啜了口咖啡。“接著,奇迹发生了。”
听到这里,圆月只有惊叹的份。
功课超破的他能在一年内就说好一口流利的英语,已经是天方夜谭级的奇迹了,居然还有更奇迹的事发生在他身上?
“什么奇迹?”她连忙问,像听故事一样欲罢不能。
“我在餐馆捡到一位娱乐大亨的皮夹,里面有五万块美金现钞,还有一张盖好发票人印章的空白支票,我没有将这笔意外之财据为己有,依皮夹里名片上的地址找到那位大亨,将皮夹原封不动归还他。”
圆月倒抽了口气。
五万块美金,那不就是台币一百七十多万?再加上没有填写金额的空白支票,捡到的人随时可以填个一亿去盗领……“就这样,那位大亨很欣赏我,要我去他的公司帮忙;在美国的第二年,我从一个餐馆的跑堂小弟一跃成为纽约上流社会的白领阶级,在他的鼓励与资助下,我顺利完成哥伦比亚大学的学业。”
她低呼一声,清眸瞪得老大。
“你完成哥伦比亚大学的学业?”
想像中,莫冠驰若能从一所三流二专夜间部毕业就已经万幸了,她可没想那么多、那么远,远到了美国去……“足以匹配你这位T大的高材生吧?”他调侃地逗弄著她。
圆月的脸有些红了起来。
过去她一直比他优秀,甚至知道他身为诸葛财团总经理的身份后,依然对他的财富存有那种“买彩券一夜致富”的主观,她从没认为他会好好求学问,还求得这么高。
莫冠驰假装没看见她的脸红,继续说道:“我在大亨身边学到很多,他把做生意的诀窍倾囊相授给我,后来他有意投资东方市场,成立了诸葛财团,全权交给我和他的得力爱将贺城西、卫十戒管理,每年的分红都有八位数以上,足够我将所有家人都安顿稳当。”
她还能说什么,只能说他是出门遇贵人、天公疼好人吧。
“这就是我所有的际遇,够勇敢、够坚忍、够感人吧?”他促狭的笑了笑,招来侍者,“给这位小姐一客草莓圣代。”
她心一跳,如擂鼓般震动。
“我没忘记你最喜欢的口味——草莓。”他再度用温柔的眼光看著她,非常专注地问!拔蚁匀灰丫浯厦髁耍隳兀渴裁词焙蛞薷遥俊?
第四章
手机的定时闹铃一响,圆月便睁开了眼睛。
昨天真像场梦一样,她居然和莫冠驰重逢了,现在还必须跟他在同一个地方工作,这对她来说究竟是福还是祸?
不管是福还是祸,总之是福就不是祸,是祸就躲不过……什么跟什么,乱七八糟。
都是莫冠驰害的,他没出现以前,她的生活是一片宁静;他出现了之后,她的生活是片刻不静。经过了一夜的沉淀,她还是想不出因应莫冠驰的追求之策。
十年前在小镇共同生活了那么久,那可以说是缘分,但十年后又遇到被自己列为头号敬谢不敏人物的他,那就只能说是孽缘了。
他变了那么多,不再是她随便一句话就可以吓阻住的人,而且现在他显然也不怕她的优秀了;在他的心目中,她肯定没有过去那么高不可攀,他变成了台北上流社会最有价值的单身汉,所以她就贬值了。
他凭什么认定她凌圆月是他的?因为临别那个她失策接受的便当吗?
哪有人用区区一个便当当订情之物的,他以为随便在便当盒底下黏贴一句“等我娶你”的纸条就可以让她痴等十年吗?荒谬!她又不是现代王宝钏。
再说心动呢?
她对他又没有那份心动的感觉,因为年少的他们,根本没有发生什么了不起的爱恋埃而且她被他死缠烂打、纠缠不清的开头是那么的不浪漫,只因自己救了他,他就要以身相许,这太老套了点。
如果是英雄救美还好,可是美人救狗熊,这就有点那个了。
再说,她可能已经不是他心目中当年的凌圆月了,他喜欢、眷恋著的,应该是少女时代的凌圆月吧。
当年的她是多么自信满满、神采飞扬,而现在……自从那件事之后,她努力掩去自身的光芒,当一个最平凡、最简单的凌圆月……不想了!
她翻身下床,冲到浴室梳洗,用冰凉的水拍打脸颊,让混沌不明的思绪清醒些,顺便催眠自己,人要活在当下,不是活在过去,所以前尘若梦,梦若屁,不想也罢。
铃……电话响起,接著自动转接到答录机上。
“我是凌……现在……所以……请在哔一声之后留言,哔——”“圆月,我是妈妈,这个礼拜天是本馆馆主五十大寿,就算跋山涉水,你也一定要回来,否则某嘴硬心软的寿星公会记恨你一辈子。
“附注,顺便帮我把那把弯刀给押解回来,届时若不见逆子踪影,为娘绝不轻饶他,要他付五十桌的酒席钱,此言绝非恐吓尔尔,小女子绝对言出必行,星期六见啦!”
凌夫人语带威胁,但笑意满满,她越老越开通幽默,和越老越顽固古板的凌道南大相迳庭。
圆月笑著洗完脸,依序拍上化妆水和防晒乳液。
她喜欢母亲,若不是她的纵容与包容,她不可能毕了业还在台北混这么久,早就被她老爸押回石盘镇相过一百次亲了。
相信弯刀跟她一样,完全向著母亲那一方,他开的那个“天边赛车潮要不是有母亲掩护,恐怕也早被老爸抓包一百次,然后勒令他停业,乖乖回武道馆当个傀儡少馆主,之后心不甘情不愿的接掌凌门。
万幸这些人间惨事至今都没有发生,全赖有他们母亲“护短”的原故。
著装完毕,圆月匆匆下楼。
这栋五层的双并公寓有点老旧了,她租的是里头最小规模的一间,一小房、一小厅、一小卫、一小厨的格局,总坪数不到二十坪,但是租金也不便宜,一个月要一万五,不过还算是在她可以负担的范围之内。
昨天她的小车送厂保养,今天她得搭公车上班,加上去诸葛财团的车班她不熟,所以她特地提早三十分钟出门,以免第二天上班就迟到。
“圆月!”
顺手关上公寓大门防官小,立即有人叫住她。
她一僵,手停在大门生锈的把手上。
她不想、不敢、不愿、不要承认那个声音来出口莫冠驰的声带,可是很遗憾,那明明就是。
圆月深吸一口气,无奈的转过身去。
莫冠驰坐在一部十分拉风的深蓝跑车里,对著她展露无害笑容,“我刚好路过这里,载你一程。”
她扬起眉。
公寓在巷子里耶,她很怀疑哪有那么刚好的事。
不过算了,与其汗流浃背的挤她没把握的公车,还不如坐坐拉风跑车,反正只此一次、下不为例,她的车明天就送回来了,现在既然有免费的顺风车可搭,她何乐而不为?
“谢谢,麻烦你了。”
她上了车,也可以译成——贼船。
莫冠驰踩下油门上路,显得很愉快。
其实来之前他一点把握都没有。
圆月是他心中最神圣不可侵犯的白雪公主,她的完美令他汗颜。就算此时的他早已身价百倍,他还是认为自己配不上她。
幸而来日方长,他可以慢慢地来,现在他有许多资源可以利用,再也不是当年那个无援的拙小子了。
十年来,他没有忘记过她,她的回旋踢踢走那些混混的帅气身影一直烙印在他脑海,他的力争上游虽不是完全为了做给她看,但她是他的原动力,一个对他来说最美丽的目标。
在他享有名气及财富之后,有许多美女对他投怀送抱,除了应酬上必要的逢场作戏,他没有把真感情留在她们任何一个身上,他等的女人是圆月,要的女人也只有她!
只是他不明白,过去美丽又自信的她,为何甘心埋在朝代那种毫无希望的小广告公关公司里?他不明白,但他会弄清楚……咕……圆月饿极,瘦扁扁的肚子发出叫声。
“你饿了。”他笑,露出一口叫人嫉妒的健康白牙。
“对。”她白了他一眼,这点实在不必他点明,“有经过便利商店的话,麻烦你停一下,我买个三明治果腹。”
她最不争气的地方就是这个,只要肚子饿就一定会发出声音,有时在不适当的场合也咕咕叫,常让她窘得想找地洞钻。
“带你去个好地方吃早点。”
不等她同意,莫冠驰车头一转,弯进一条巷子,然后转来转去,停在一间名叫“老黎豆浆”的老旧早餐店对面。
他下了车往店里走,圆月只得跟下去,现在他是她的司机,乘客别无选择。
他对老板吩咐几句,然后拉著她往门口一张桌子坐。
“三明治是西洋人的食物,我们中国人还是吃热腾腾的现做早点比较对味。”他拆开一双免洗筷递给她,微笑道:“我帮你点了蛋饼和温豆浆。”
圆月被动地接过筷子,老板已经送来煎好的蛋饼和温豆浆。
“一小匙辣椒没错吧?”
莫冠驰替她舀了一小匙辣椒酱进盘子里,她惊讶的看著他。
他怎么知道自己喜欢吃中式早点里的蛋饼?又怎么知道她喜欢加一小匙辣椒酱?
他寻常至极的说:“以前有时我们会在学校旁边那间阿美早点遇到,我看你都是这样吃的。”
她要自己别想太多,他可能只是不小心留意到的,毕竟学校方圆百里之内,只有那家早餐店,大家都在那里吃,他会注意到也没什么稀奇。
稀奇的是,他一记就记了十年之久,这也太、太、太……太久了一点。
她怔然地望著他,他正豪迈不羁的卷高名贵衬衫的袖子在吃烧饼夹葱花蛋,那样子,竟然……竟然别有魅力。
这样怪异的想法让她脸一红,她是疯了吗?
一早上,圆月试图忘掉早餐时不正常的悸动,努力埋首于工作之中。
当她自认为很心无旁骛的写好企划书的初步拟定方向之后,免不了要面对莫冠驰。
因为在这里,他是她的顶头上司,根据她正牌老板朱世豪的说法,她要完全服从他,他说什么都是对的,她做什么都要先请示他,如果没有请示到他,她就什么都不要做,以免多做多错,那不如少做少错——所以莫冠驰一回办公室,她马上就把写了一早上的心血送到他面前。
“这是初步企划书,请莫总经理过目,如果没问题的话,我就要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