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日不觉酿成瘾-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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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茜陌，在弹奏巴赫。
多么美丽的珍贵的时光！我都快忘了，原来我也曾拥有这样美丽的岁月。可当我伸出手想要触碰时，却碎成了一地的渣子。林茜陌踩在那些碎片上，就像踩在那个人的肩膀上一样毫不留情
“这辈子，你都别想拥有那样的时光了。来，快点进我为你而建的宫殿里来。”碎片在他的脚下再一次的碎裂，我甚至没来及看到它们悲哀的哭诉。
“不，不！林茜陌，你为什么要毁了你自己！你为什么要毁了我！”我向他吼道
“你说什么！”他的眼睛血红，他的指甲嵌进我的肉里，我也流出了他血液的颜色。
“你怎么可以拒绝我！怎么可以！我为你背叛了我所信仰的一切！你拯救了我，现在又残忍地毁了我！”
“你在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可能拯救你又怎么可能毁了你！这不关我的事啊，不关我的事啊！”
一朝惊醒，还好，还好是梦。
逐渐转醒，却发现这不是我的房间，这不是我家！一个恐怖的想法渐渐形成，我偏转了一下头，林茜陌那张放大的漂亮的睡颜出现在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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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落倾城，夏未央（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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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寒的清晨，应该是下大雨了，白色的窗帘吹进来一阵雨腥味。我的头发散开铺在白色的床单上。在发丝的边缘，是林茜陌那张漂亮的脸。
他曲着身子脸朝我侧着睡着，头发散乱地遮着脸。一床被子被我裹了三分之二，他的身体基本全露在被子外，他睡得很安详。
不会感冒吗？
我自知我的睡相有多霸道，有些心虚地为他盖好被子。
没有白天的狠厉和冷血，睡着了的林茜陌是无比脆弱的，像个天使一样让人不忍心苛责于他。
昨天，他可是当着我的面就把一个人生生折磨得奄奄一息啊！昨天，他可是不经过我同意就擅自将我带到他家过夜啊！还……还睡在一张床上。我应该狠狠地推醒他再甩他一个巴掌，然后大声地质问他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或者我应该就这样一声不响地离开，可是当我听到他均匀的呼吸，他长长的睫毛轻轻覆盖在眼睑上，我只是悄悄地下床关了窗子，然后下楼准备早餐。
他的长相太具有欺骗性，他睡着的样子尤其如此。向里卷曲着身子，枕着自己的手臂，就像一个无比不安的baby。我曾在书上看到过，曲着身子睡觉的人通常都很没有安全感。这样的林茜陌，只是让人没有办法就这样扔下他不管。
走下楼梯，来到厨房。这厨房也太干净了吧，锅碗都像是一开始就放在那没有动过一样，灶台一尘不染。天哪，这就是我妈梦想的最干净的厨房状态了吧。可是，就是没有人味。我环顾了一下他家的装潢。他家的装饰很简单，白色和黑色构建了所有。简单，却不简陋。
该不会冰箱里也空空如也吧？幸好，他的冰箱里装着满满的东西，只是大部分都是速食还有整瓶整瓶的矿泉水。
我其实一点也不会做饭。可是现在没办法，只能照着我爸给我准备早餐的样子煎了两个鸡蛋。就是简单的煎蛋，我也花了好长时间，期间手还被烫着了。洎‘果真做饭神马的平生最讨厌。
热了两杯牛奶，又从他的冰箱里拿出面包切了几片。嗯，就这样吧，柳尘雨牌营养早餐！
“咳咳”
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我一跳。他不知什么时候依在厨房门口，双手抱胸看着我。
“你醒啦，站在那很久了吗？”
他没有说话，只是走到餐桌前拉开一张椅子坐了下来。用筷子挑起一张一面焦黄焦黄的煎蛋，一脸嫌恶地看着。
汗！再说一遍，做饭神马的平生最讨厌！
“你的厨艺……真不像老师。”
“不吃拉倒，给你做就不错了，何况我第一次做饭”越说声音越小。这么大还不会做饭是挺丢人的，我妈就经常拿这事说我。
“给我吧给我吧，我把它倒掉。”说着我伸手去拿林茜陌的盘子。
没想到他灵活地躲开我的手，护着手中的盘子
“谁说我不吃的？我当然要吃。”他三口两口地将那焦蛋吞了下去。
“…你没事吧，额我是说，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他脸部扭曲了一下，然后恢复镇定，有些生硬地开口：
“还……不错”
吃完饭，走出这栋楼的大门，雨已经下得很大了。我撑开伞，林茜陌非常自觉地钻了进来。
我瞪了他一眼。
“干嘛！”
“出去”
“出去？拜托你不是那么小气吧，我没带伞诶。”
“哼，都是你昨天干的好事！”
一想到昨天我们睡在同一张床上……我就头疼。
他邪魅地勾起唇角
“哦，我干的什么好事？”他故意凑近我，说得极其暧昧。
“让我想想，是某人一直往我怀里钻呢，还是某人直到上了床都不肯松手呢？”
“你你！”你怎么可以说出这么不要脸的话！
“那你就可以把我送到你家吗！你不是说好送我回家的吗！”我气急败坏地凶道。
“某只小猪都已经睡成那样了，口水流了我一身，我那个时候再喊醒你岂不是不人道？”
什么！这个恶魔现在跟我讲人道？他难道不知道他的存在就是人道的反义词吗？
“那你也不能和我睡在同一张床上啊！你未娶，我未嫁，孤男寡女的，成何体统！”此话一出，我才意识到这有多暧昧，不自觉脸色绯红，只能将脸缩到衣领里不去看他。
“我未娶，你未嫁？有意思，真有意思。”他低沉地重复。
“呐林茜陌”
“嗯？”
“你平时，在我看不到的时候，都是那样的吗？我是说像昨天晚上一样。”
他沉默了一会，突然认真地看着我
“你怕吗？”雨丝打湿了他的发，他的眼睛在雨中更晶亮透明。
“为什么你要带我去看？”
“因为那人碰过你。我想让你知道你不用害怕，因为所有碰过你的人我都不会让他们——好过！”他的眼底一片狠厉。
可是我现在，最害怕的是你。
“是，没错。昨晚的我才是真正的我。我是个堕天者，残忍冷血。但是我是永远不会伤害你的，所以，来我身边不好吗？我已经寂寞很久了。”他说最后一句的时候雨珠迸溅在他头顶的伞盖上，顺着伞骨湿了他的校服。身后的枯树摇曳，他的音调就如同这枯了的树一样无力。
许久，我讪讪地开口：
“你真的，很喜欢我吗？”
“喜欢到我自己都无法相信。”
“可是，苏越一怎么办。”想了又想，还是决定把这件事挑明。
“他？”他的脸色暗了下来“关他什么事？”
“你们……是情侣吧。”
在这一刻我清晰地看到他脸上浮现的惊愕，是那样明显地默认。
“你，怎么知道”
他丝毫不否认，我的心此时竟然会狠狠地抽痛起来。
“我看到你住院的晚上，他成夜成夜地坐在你床边。”
他脸上略过淡淡地苦涩，看向伞外灰蒙蒙的天空，雨丝噼里啪啦向他砸来。他幽幽地叹了口气，白色的气体凝成一层雾。
“啊，苏越一”
那是一种我捉摸不透的复杂情绪。
很久以后，似乎他意识到我还在他旁边，他自嘲地笑了笑：
“我和他，注定是回不去的了”
“你爱他吗？”
“爱？或许曾经有过，但那也在四年前就灰飞烟灭了。爱他，是我今生所受的最重的刑罚。”他表情里有我从未见过的苦涩，我不知道他们两个从前到底发生过什么，我只知道这一切对我来说太复杂了。
“对不起，我不能接受你的喜欢。我不能相信一个床伴不断，而且——还和一个男人藕断丝连的人的话。”
他的脸色很不好看，果不其然他生气了，他的指关节捏得咔咔响，看得出来他很隐忍，忍着揍我的冲动。
“你说什么！你！要是别人现在早躺在地上了！”
“又要对我用强吗？林茜陌，你除了会强迫我你还会干什么？”我冷笑“难道我说的有错吗？你上个学期难道不是一个星期换一个女朋友吗？我早已经过了14岁的天真了，我不会以为你就是只跟她们盖棉被纯聊天而已。而且苏越一，你扪心自问你现在对他一点感觉都没有吗？如果真是那样他坐在你床边的时候你为什么不醒，反而睡得比任何时候都安详？别忘了你可是黑道太子林茜陌啊，一个那么那么警觉的人怎么会有人在旁边而不自知？只有一种解释：你们彼此都太过熟悉太过依赖。不要欺骗自己了林茜陌，我只是你们两个用来感知对方体温的媒介而已，你对我的根本不是喜欢。你还爱着苏越一，你只是不肯承认而已。”
一口气说完这么一长段话，可真是一种挑战啊！尤其是压抑在心中已经很久的话终于可以一吐为快。感觉这场雨，都变得轻快了许多，我留愣住的林茜陌在雨中，自已撑着伞走了。
可是没走几步那么爽快渐渐凝聚成一种淡淡的忧伤，然后、发酵成越来越重的悲伤，在这沉闷的雨天弥漫开来……
我放开了林茜陌，不，我从来就没有拥有过他。林茜陌，苏越一，在往后的岁月我们的年轮终于可以不用纠缠在一块了。可是为什么，我悲伤得几乎哭出来？
那个无论什么时候都会温柔地唤我小雨的人
那个会为了我放弃似锦前程转班的人
那个会对服务员说“幸好这咖啡不是太烫，若是刚煮好的，烫坏了我妹妹，恐怕你也付不起这个责任吧。”的人
那个能看穿我所有的不开心带我去牛排馆的人
那个温柔地照顾晕倒的我的人
那个无论何时都陪在我身边，陪我慢慢熬过冗长的住院时间的人
……
越来越多的回忆涌上心头，我竟然第一次发现，回忆也是有瘾的。
原来旧日不觉酿成瘾，原来我已经戒不掉了。
泪水成行，尝到那咸味的时候，我突然想到小时候每次被妈妈打过之后我都会这样安慰我自己：快点长大吧，长大就好了，长大我就不会挨打了，那样我也就不会哭了。可是等我终于长大，我才发现我流的泪，竟然比小时候还要多好多。
成长，是如此痛苦的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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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落倾城，夏未央（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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泪水渐渐模糊了我的视线，不知为何我竟如此伤心，怎么止也止不住。这场雨似乎就是为我准备的，林茜陌应该会去找苏越一吧，然后他们两个应该会重修旧好吧，然后……然后他就不需要我了。
不是已经想得很开了吗？不是很讨厌和他们这样纠缠吗？我应该开心的啊，应该开心的，想想以后再也没有林茜陌的骚扰了，再也不用面对他的残忍了，再也不用……再也无法理所应当的被宠着了。我一点也没觉得开心，只要一想到以后，站在他身边的人不会是我，心脏就莫名地抽痛。我才发现，原来我早已喜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