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日不觉酿成瘾-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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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果真是天才啊天才。”
林茜陌像是没听到那些羡慕之词一样，脸色十分诚恳地看向李小莉那张老娃娃脸：
“老师，我已经不学物理好久了。我怕我去也是给学校丢脸。”
“你知道吧，学校为什么选你去。因为你高一的时候是双木市唯一一个物理进省队打进全国赛得金奖的人。你底子好，头脑又聪明，学个两三天那些落下的课程就能赶上了。这不能成为你拒绝的理由吧。”
“老师我怕我去的这几天就不能听你的课了，到时候数学落下了怎么办？”
班上隐隐响起了作呕的声音，这家伙真会拍老师马屁，而且还不讨嫌。
看李小莉被哄得，从来没见她对我们这么和颜悦色过
“净和我扯皮。我是不管喽，反正王老师拜托我的我做了，听不听就是你的事了。幸好你参加的不是数学竞赛，否则你给我拒绝试试看！”
“要是数学竞赛的话不准我参加我都要去参加！”林茜陌向老师吐舌头。
“小滑头！”李小莉笑骂道。
今天晚餐期间，我一个人打着饭坐在一个僻静的角落静静地吃着，另一盘餐饭放在了我面前。
苏越一仍如平常那般温和地看着我，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
他怎么还能这样平和？
他一点都没有愧疚之感吗？
我起身离开，身后传来他轻轻地声音：
“果真，被讨厌了吗？”
往前走了几步，他的声音略高了一点：
“和阿陌有关的事，你都不想知道吗？”
折回去，坐下。
“小雨真的打算一句话都不跟我说了吗？”
我冷冷地看着他。
这个人，是把林茜陌变成现在这样的罪魁祸首；这个人，是陌所有不幸的开端。
“好吧，看来小雨是不打算跟哥哥讲话了。”一脸伤心色，好像我真的对他做了什么过分的事一样。
“不过也关系。我会等到你愿意开口的那一天。”
这个人，还要废话到什么时候？我不耐烦地站起来。
“你知道陌拒绝了物理竞赛代表着什么吗？”
我惊诧地看着他，他唇角带笑，望着我。眼睛被刘海遮住，看不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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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落倾城，夏未央（二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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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表了……什么？”我声音干涩，艰难。
“这次全国物理竞赛是华约举办的，所以你应该清楚赢了这场竞赛代表了什么吧？”他顿了一下，看向我“你知道什么是华约吧？”
“我……我当然知道！”前不久李小莉刚讲过，华约——以清华大学为首的7所大学组成的自主招生组织。苏越一脸上那种来自理科生的高傲实在是让人不爽啊！
“那更好了，省了我解释的时间。直接的说赢了这场竞赛就代表直接被清华录取，这么好的机会阿陌却放弃了。我亲爱的小雨你说，这是为什么呢？”他这时将他一直藏匿在刘海中的眼睛显露出来，很邪气的眼神，很敌对的眼神，很……不温柔的眼神。
“还不是因为你吗？我亲爱的——哥哥。”我也学着他暧昧的口气回应他。
他勾唇“我的小雨，好像长大了呢”
“可是你知道失去这样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对阿陌来说是多大的损失吗？阿陌现在一无所有，他只有凭着清华学子的身份才能让林家重新接受他，他只有凭着这个身份才能将他所失去的重新捡回来。”
看来他还不知道陌现在已经是林氏的当家了，还好还好。
“可是，你不是也要参加？你不怕陌会和你争吗？”
“不会，因为我不会和他争。”他维持着那一如既往的笑容“这个名额，是我帮他争取过来的，我自然会为他扫去所有障碍然后让他得奖。”
“你那么好心？”不，我不相信。
他摊了摊手以示无辜“我以前把林家整得那么惨，这点，就当做我的赎罪吧”
他也知道他对林茜陌做过的事有多么过分？他也知道他是将林茜陌推向地狱的罪人？为什么，为什么在他那么践踏了一个人的尊严和信任之后，他还能以这样毫不在乎的语气诉说着自己的罪孽？一句“整得那么惨”就完了？
“苏越一，你有没有良心？”我咬牙切齿地问
“不要那么激动嘛小雨，一条蛇，无论再怎么温柔，它还是会毫不留情地将毒液注射进你的体内。这是我们的天性啊，商场无父子，更何况我和他一点血缘关系都没有。认真说起来，相信同为商家之子的我，是他太傻。”他边笑着边往嘴里送了一口饭，就像切牛排那样。
眼前这个人，跟那个笑容能融化太阳无论何时都温柔地抚摸着我的头唤我“小雨”的人，判若两人。
眼前这个人，跟林茜陌口中14岁以前那个时时刻刻照顾他担心小包子担心得不得了的人，判若两人。
到底是商业的风气腐蚀了他，还是说他本是如此？如果是后者，那么他又该早熟到什么程度？从林茜陌出生就开始谋划一个长达十四年的阴谋，太恐怖了。
“老实说，失掉他这么一个好玩的玩具我真的是寂寞了很长一段时间呢。可是啊，他居然刚和我分开就喜欢上了你”他唇角含笑，然后一叉子将肉插碎。
“竟然为了你这样一个不起眼的小丫头转班，我的小雨我可是很羡慕你呢”他的眼神妖孽，盯得我头皮发麻。
“你既然这么讨厌我，那么当初为什么要对我那么好”我声音苦涩。
“对你好？哈哈哈哈哈”他含了一口水，用舌头舔干嘴唇“帮你提个箱子，对你说点甜言蜜语，然后把自己伪装得苦情点就是对你好？小雨你怎么跟阿陌一样好骗？要不是知道阿陌早就认识你，我又怎么会去接近你？本来想着或许我能成为你们中的变数，可惜啊可惜，阿陌竟然把他不堪回首的过去告诉你了。”
“人渣！”我气愤地起身。
“小雨怎么这么不懂规矩？哥哥还没让你走呢。”他拽着我的胳膊将我生生按了下来。
他并没有因为我骂的那句生气，反而将冰凉的手指覆在我的半边脸上
“好好想想吧，失掉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对阿陌意味着什么。要知道，失败者在这社会是没有立足之地的。”
他说完之后，站起身离开了。
清华，这两个字是对所有中国学子的最高荣誉。只要参加了这场竞赛，陌一定能得第一的，只要他得了第一，他就能进清华，到时候所有人都会为他骄傲的，他也不用终日活在黑暗的地底，那他在林氏说的话分量也就更重了。那么，他肩上的担子也就轻了一点，他也不用学业企业黑道三边兼顾了。
这几年，他的健康已经被毁得差不多了。
我不想看他再这么辛苦下去了……
下晚自习后回家的路上，我走在陌的身边，缓缓开口：
“陌，你真的不考虑参赛吗？”
“没兴趣，而且，现在要处理的事情也有很多。”
灯影摇曳，冷风吹起他黑色的发。他黑色的背影渐远，陌，你终将一个人越走越远，你终会走向你的辉煌。而终有一天，我会连你的背影也看不见。
他在不远处停下，转头
“你在那不走了吗？快跟上，我快冻死了。”
还好，那一天，不是现在。
“陌，去参赛吧，赢了那个比赛，你就能进清华了。这应该是每个学生的最高梦想了吧。”
“你怎么这么不相信你老公？”他停下来捏着我的脸“就算不靠那个，我依然能考进清华。”
“你现在已经很忙了，到了高三复习冲刺阶段只会更忙，到时候你三面兼顾得过来吗？现在这么好的机会，你只要去参赛一定能得奖的，那么你就不用担心学业上的压力了。谁知道未来会有什么变数呢？”
他脸色沉重了下来
“苏越一是不是来找你了？”
“这不关他的事，你也为你的健康想一想啊。这么高负荷的日子，你的身体吃得消？就算现在是你人生中的黄金时候，可是十年之后呢？二十年之后呢？年轻的时刻透支了太多精力，年纪一大就反弹得越厉害你知道吗？你想看到十年之后的你卧床不起吗？”你也要为你将来的妻子想一想啊。
他沉思了一会儿，许久，才抬起头，一双阴鸷的眼睛盯着我：
“雨你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对吗？”
“赢了这个比赛你不就直接被清华录取了吗？”
“苏越一有没有告诉你一但我赢了我会直接进清华预科班，提前毕业？这样你还想让我去吗？”
什么……怎么会这样？！我不要，不要让陌这么快离开我！可是我又怎么能这样自私？
终于读懂了苏越一对我那不善的眼神。是我在拖陌的后腿，我终于成为了他的阻碍。
“你去吧，不要因为我而忘了你心中的bigdream”
“柳尘雨！”他生气了“你就这么想和我分开吗？这么盼望着我走吗？”
“陌，你冷静好不好？我喜欢你到已经不能没有你的地步，我也好希望你能留下来陪我一起走过高考，我甚至希望你能一直陪我到老。可是，我可以这么自私吗？我不能的陌，你已经很累了，我不能加重你身上的担子，你去吧，去参赛吧我求你了！”
我绕过他，因为我不想让他看到我泪流满面的可笑样子。
身后传来一声巨响，枯枝掉地的声音，拳头砸在树干上的声音。
第二天，我就看见陌走进了班主任的办公室，然后几天后，他就从这个班消失了。
林茜陌，再见。
希望多年以后，当你佳人傍身，儿孙绕膝，不要回忆起这段岁月。
因为这段旧年，被淅淅沥沥的梅雨泡得有些发黄的旧日便签，从我第一次遇见你的那个秋天漫延，到现在这个时间点为止，这段经江南温润的细雨过滤的时光，我只想一个人珍藏，连你，也舍不得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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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你们以为林茜陌去比赛了，最伤心的是我吗？nonono
“狗，你数学写好了吗？”
“去你妈的鸡哥，骂谁呢？滚滚滚自己写去。”章院碰坐在座位上失了往日的精神奕奕，十分钟后——
“雾草啊！这他妈的什么题目啊！我一题也不会写！鸡哥，快快快作业拿来。”
“滚边上去，你觉得我会写吗？”
然后二十分钟之后——
“陌哥，呜呜呜呜，你快回来！”这是全体男生的哀嚎。
看，我的心里可平衡了，因为陌不在，有人比我更伤心。
以后，要习惯一个人的生活，就像从前一样，一个人上学，上课，和小盒子聊天，做作业，放学后一个人回家。看林茜陌，其实你也没有那么重要嘛，我一个人，也能好好的……
一点也不好。
没有他冷冰冰脸的道路，没有人会用温暖的手捂住我的耳朵，没有他恶毒的嘲讽，没有他温暖的怀抱……什么都没有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