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S女孩-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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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方！”Lynx叫道，“我不知道你会这样想！这算什么，完美主义？”
“没错，我就是完美主义者，对别人如此，对自己也是如此！”
沈方仿佛把多天以来郁结于心的情绪都发泄出来：“我受不了自己的不谙世故，让你们置身危险中；我受不了自己的幼稚任性，活该我摔断手臂；我受不了张宇对你的感情；我最受不了的是你怎么样样都比我好！”
Lynx被她的话语惊呆了，她不知道，沈方自信的外表下，有着如此脆弱的自尊心。
“我不会说话，可能我劝不了你。”Lynx无奈地说，“如果是因为我的缘故，我可以退出，你当我这个人不存在。”
“不，”沈方自嘲地笑了笑，“这个世界的规律是物竞天择，优胜劣汰。”
“我不跟你讲那么多道理，沈方，以前我一直当你是对手，但是，你也是个值得我尊敬的对手。如果你像现在这样，我会看不起你的。”
“Lynx，你真的不了解我，而我却了解你了，你的激将法对我是没用的。”沈方垂下眼皮。
“我已经很累了。”
第八节重生的Phoenix
广州的6月，已经是炎热的夏季；而在塞外山城，此刻却刚刚告别沙尘暴，进入一年之中的黄金季节。
沈方和阳阳走在故乡的街头，不由得感慨南北两个城市之间的差异如此之大。
没有鳞次栉比的高层建筑，没有熙熙攘攘的人群，没有把人晒得头晕脑胀的太阳，没有带着海洋味道的潮湿的热带季风——这里只是被雄峻的群山围绕着的一个小城，平直的路，质朴的楼房，跟其他的北方小城市一样。值得称道的还是那风——是从草原吹过来的，强劲而凉爽。
“好久没吹过这么爽的风了！”阳阳深深吸了一口气，仿佛能从风中闻出草原的味道。
“阳阳，广州好还是咱们老家好？”沈方问。
“要说玩，当然广州比较好玩，这里就一个人民公园嘛；不过要说吃，还是咱们老家好，那么鲜的羊肉，那么香的馅饼，还有莜面——这些可都是在广州吃不到的！”阳阳咽了咽口水。
“你就知道吃！听你爸说，就这几天，你们家里吃掉了三只羊，说出来我都不信，跟闹狼似的！”
阳阳挠挠头：“哎，表姑，这些你可千万别跟小霞说……”
沈方笑了笑，她在想，恐怕以后都看不见小霞了。这一次，她想留在家乡——唯一能让她在受伤后心灵得到安宁的地方。
虽然手臂已经拆了石膏，但还是很不灵活。沈方想，也许真的要开始过没有CS的生活了。
如果不能完全占有一个人的心，那么要其中一部分做什么？如果不能打得比别人好，那么打CS干什么？
在这个安静的小城里，过安静的生活，忘掉广州的一切，做回父母身边的小女儿，又有什么不好的呢？
然而这个打算沈方并不想跟阳阳说。阳阳只是送自己回家来而已，过几天他就要回广州了。
“对了，表姑，要不要去网吧玩玩？这几天家里没电脑，我闷坏了！”
“嗯，也行，我也想看看家乡的网吧什么样。”
他们走进网吧。确实，机器设备也都跟广州没法比，环境也比较简陋，然而人却不少。
沈方习惯性地环顾一下四周，看到上网的人都在聊天或者玩网游，不由得笑着摇摇头。
阳阳也像她一样看了一圈，然后说出她心里想说的话：“怎么没人打CS？”
虽然沈方手伤了，但他们还是开了两台机，沈方在用一只手敲着键盘，看看新闻。阳阳则聊了一会儿天，浏览了一阵网页，开始有点焦躁不安了。
沈方以过来人的姿态看了他一眼：“想打CS了？”
“嗯嗯！”阳阳拼命点头，“可是没人打呀，这个网速上战网也勉强了些……”
沈方受不了他渴望的眼神攻击：“好啦，知道了——我陪你打吧，给你当靶子。”
“表姑，你的手……能行吗？”
“只是手腕不能太用力嘛，简单按几下还是没问题的。”
他们找到了CS，沈方自己建了个服务器。阳阳一看，说：“表姑，你也用张比赛地图啊，BLOODSTRIKE有什么好打的！那么小，不是存心让我菜你吗？”
“我也想换啊……”沈方苦笑，“可是我刚刚发现，这个网吧的CS……不但没有INFERNO、NUKE，连DUST都没有，唯一的地图，就是BLOODSTRIKE……”
阳阳几欲吐血：“我的天哪，怎么会有样的网吧——专打BLOODSTRIKE？”
网吧的网管听到他们的话，不由得看了他们几眼，等看清楚他们的屏幕，忽然大惊失色，转身往前台跑去，一边大喊：“老板，老板，有人打CS了！”
“是吗，等等！”前台奔出来一个四十来岁、满脸胡子的中年人，“兄弟们等等，让咱们也参加一份啊！”
沈方和阳阳张大嘴巴愣愣地看着他。
他若无其事地咧嘴笑着说：“嘿嘿，这样吧，我再叫个人来，你们两个人打我们三个人怎么样？我们三个配合惯了的。”
沈方和阳阳面面相觑，没来得及对他们的建议提出什么异议——只见老板和网管，还有叫来的第三者，高高兴兴地开了三台机，一边进服务器，一边说：“可找到会CS的人咯！”
“表姑，我们家乡的CS事业……”阳阳勉强合上自己的嘴巴。
“起码……大家还是很有兴趣的嘛！”
他们按照网吧老板的说法，开始2V3。
“轰隆！”
“哐啷！”
一开局，网吧老板他们就拼命往这边扔手雷和闪光弹。把沈方和阳阳又是闪，又是炸的，还没缓过劲来，刚跑几步，只听到“砰”一声狙击枪的声音，沈方被狙中了。网吧老板狂笑起来：“哇哈哈哈，这张图就是过瘾！”
阳阳难以置信地看着沈方，沈方耸耸肩膀：“早该料到，他们是这种打法了！”
第二局，阳阳见沈方手里拿的是把MP5，不由得吃惊地看着她。沈方笑了笑，说：“对付这样的人，我喜欢用MP5。”
沈方先往两边各扔出一颗闪光弹，趁着对方眼前一片白，溜进一侧的墙垛后。她听到阳阳在另一侧开枪的声音，等着对方从这边过去包抄。果然，很快就响起了脚步声，对方几乎是目不斜视地从她眼前跑过，立刻被她一梭子扫死。
沈方咯咯笑起来，她知道被MP5打死的感觉，就好像钝刀子隔肉一样，被打的人一时死不了，但是却又无法转身，因为被子弹“粘”住——只能活活看着自己的HP越来越少直至死亡。
沈方本人对MP5的评价是“阴险者专用枪”，她轻易是不会使用的。一旦她用MP5，唯一的目的就是整人。
“谁让你们想欺负人！”沈方摸到对方背后，对方有一个人刚回头，又被她扫死。阳阳趁着那人被吓破了胆，也冲上去几枪毙了他。
“Giveme
five！”沈方故意伸手跟阳阳拍一下。小小的胜利让沈方忘记了手臂的隐隐疼痛，忘记了“离开CS”的打算，开朗的笑容又回到她的脸庞。
接下来，沈方和阳阳虚虚实实，声东击西，在小小的地图里着实跟网吧老板他们展开了游击战。对于经受过战队训练的他们来说，使用一些简单的战术就能把对手搅得晕头转向，但是对方也还是挺凶猛的——CS最大的魅力或许就在于，即使双方实力有一定差距，也不可能有百分之百的把握获胜。
“老板，他们在‘红区’2号位！”被打死的网管大声通报。
阳阳皱起眉头，正在想这是说的哪个位置，没听说BLOODSTRIKE还有什么“红区”啊——就见网吧老板冲过来拿AK一顿扫射，阳阳立刻“壮烈牺牲”。
“还有一个在‘蓝区’3号位埋伏！”
沈方听到了，不由得又是生气又是好笑，右手使劲一拍桌子：“干什么？就5个人的网吧混战，你还报方位？至于吗！”
被她这么一呵斥，网管声音顿时小了。
打了半个小时，阳阳和沈方终于满足地起身离开。
“就不打了？”网吧老板和网管像送亲人一样眼巴巴地看着他们，一副依依不舍的表情。
“不打了，再打我手受不了了，骨折过呢！”沈方莞尔一笑。
“哎唷，这闺女，骨折了还打得这么好啊，真是！哎，你们不要掏钱了，今儿算大叔我请客！”网吧老板拒绝收阳阳的钱。
“那怎么行，大叔你是打开门做生意的嘛。哪有不收钱的道理？”
“咳，几块钱算什么，大叔我今天高兴，遇到高手了，哈哈！”
沈方好奇地问：“可是，你如果喜欢玩CS，干嘛只装一个练习地图？”
“你看，这里爱玩CS的人就我们三个，人太少了。对了，刚才报方位你别介意啊，咱们不是打不过你嘛。”
“呵呵，大叔，对自己要有自信，你打得也不错呀。”沈方揶揄说，然而她看到网吧老板顿的面孔时光彩焕发，不由得把后半截话吞进肚里，“以你这个年纪来说……”
“当然，要知道，我可是个老兵了！”网吧老板骄傲地说，“别看我现在这副样子，一日入过军营，永远都是战士！”
“既然这样，以后不要报点了，不然，我可不跟你玩了呀！”沈方调皮地说。
网吧老板和网管不好意思地“嘿嘿”笑了。
沈方和阳阳走在回家的路上。沈方陷入了深思好一阵子。忽然，她问阳阳：“阳阳，你还记得你当初为什么打CS吗？”
“呃……因为好玩呗。”阳阳不明白表姑为什么忽然问起这个。
“那么多好玩的游戏，那么多人玩网游，为什么你始终还是玩CS，你想过吗？”
“没有……那表姑你呢？”
沈方深深地吸了口气，仿佛要吐出内心深处的一些感受：“其实，CS这个游戏，是个很单纯很简单的游戏，短短的几分钟一个回合，简单到甚至没有正邪之分——你可以选择当反恐部队，也可以选择当恐怖分子，不需要任何立场，你就是你……”
阳阳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我曾经想过，为什么CS能吸引一些人，为什么CS能吸引我。我曾经以为是CS带给我满足感——因为它能证明我的能力，可是我错了。”沈方看着自己的手，“它总是带给我快乐，即使在我是个菜鸟的时候，即使在我输了一场比赛以后——以前我不知道这是为什么，现在，我好像明白了。”
“你有没有过这种时候——即使只剩下你一个人，即使只剩下最后一颗子弹，你心里还是存在某种希望，对自己的信任和希望。哪怕连子弹都没有了，你会想——至少我还有一把刀！”
“是的！”阳阳被沈方的描述说得热血沸腾起来，“如果连这种劲头都没有，还打什么CS！”
“在CS里，不论水平高低，每个人都是战士！我们都在战斗，不是为什么信念、立场、派别——只是为自己而战。为什么它能带给我们快乐？因为它让我们看到自己是个战士，是个勇士！”
沈方的眼睛湿润了：“如果说CS有什么内涵，有什么让人感动的地方，那就是来自玩家本身——永不妥协，永不言败，生命不息，战斗不止。游戏如此，生活也是如此……这就是为什么我们喜欢CS——”
“因为我们是战士！”阳阳挥着拳头大声说着。
沈方笑了，多日不见的开朗的笑容一扫一个月以来的阴霾，虽然眼角仍带着一颗眼泪，那也不是因为伤心。
“生活就是战斗，我——绝不会当逃兵！”她在心里大声宣布。
第九节CS——我的美丽新世界
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