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瞒浩荡-第1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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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完,放下笔,拿起宣纸吹了吹上面的字迹,待墨干得差不多了,才递给对面的男人。
“请王爷过目。”
男人唇角勾了勾,伸手接过,垂目看了一眼,又还给了她:“加一句。”
“加什么?”
“七月十八前会有人来取。”
弦音一愣:“为何要七月十八?我听十一王爷说,皇上寿辰是十月份。”
“皇上寿辰是十月份不假,但是,他却从来没有那日过过,因为跟太上皇驾崩是同一日,所以,每年寿辰,他都是提前到七月十八,在避暑行宫里过的。”
“啊?”弦音听完就傻眼了,“七月十八?七月十八岂不是只有一个月,马上就到了吗?”
“你以为呢?”男人瞥了她一眼,口气有些不善。
弦音真是晕死啊。
她当时就想着为了皇帝的生辰礼,显得卞惊寒比较有心,然后,特意问了卞惊澜皇帝的寿辰。
卞惊澜告诉她十月份,她觉得时间也还好,至少还有四个月呢。
而且,神医跟她说过,在她的三月离发作之前,会来大楚找她,到时候,见面了,一切也好谈。
尼玛,卞惊澜怎么不告诉她每年会提前过寿辰的呀?
“我。。。。。对不起呀,王爷,我不知道。。。。。。我若知道是这样的情况,我。。。。。我哪怕说个八月中秋之时,也比说他寿辰的时候好啊,最起码要多一个月的时间。。。。。。”
男人似是被她自责懊悔的模样愉悦到了,并未见一丝愠色,甚至还弯了弯唇角。
云淡风轻道:“没事,对神医来说,有药就是有药,无药就是无药,有药的话,一月已绰绰有余,无药四月也怕是难以制出,所以,时间长短不是关键。”
好吧,哪怕这只是宽慰她的话,她也信了。
“那如果神医无药,怎么办?”
“船到桥头自然直,到时再说。”男人一脸淡然。
果然是泰山崩于前都能面不改色的男人,这般关乎生死的大事,他就这般闲适对待?
心真大。
不过,似乎也没有别的办法。
执笔添上那句再递给他。
他看后,掏出匕首将边上的空白地方全部裁掉,就留有字的很小一张,然后起身出门。
想来是去弄鸽子发了。
弦音心里默默祈祷,惟愿神医能有那药。
**
一连几日弦音都在看账簿,看完府里的,看商铺和作坊的,慢慢地她发现,其实商铺和作坊的,还是有些看头的,能学到不少东西。
这几日,卞惊寒都是先去忙自己的事情,有时进宫,有时外出,忙完了,就会坐在她对面。
夜,深沉。
卞惊寒换下身上的外袍,正欲进内室,窗口忽然传来翅膀扑棱的声音,他侧首,便看到雪白的鸽子落于窗台上。
神医的回复速度倒快。
眸光微敛,他拾步过去,抓起鸽子,取下绑在鸽腿上的字条,长指捻开。
白纸黑字入眼。
【此症我只从书上见过,还未听说过有人真的患上,是谁?你吗?厉。】
卞惊寒缓缓眯了眯眸子。
视线凝落在第二句上,还未听说过有人真的患上。
那有人不是说,之所以会知道皇帝患夜游,是听神医说的吗?
第450章 (3末)【求月票】
长身玉立在窗边静默了好一会儿,他将字条收起来,拢入袖中,转身走到房中桌边坐下。
拿笔拿纸,并且拿起一张弦音平日看账簿时做的笔记记录。
照着上面的字迹,他一笔一划写道:【不是我,是一个很重要的人,神医有解药吗?聂。】
同样的字条他写了好几张,然后对着弦音的笔记记录,挑了其中笔迹最一致,足以以假乱真的一张,裁好、卷好,绑于白鸽的腿上,再次将鸽子放飞。
**
翌日清晨,弦音到云随院的时候,看到管深正带着两个家丁抬着一个大的木桶往里面走。
弦音一看,呀,这不是她设计的那个木制手动洗衣机吗?
“这么快就做好了?”她迫不及待地上前去瞧,并吩咐他们,“直接抬到水井旁边,方便取水。”
三人依言照办。
云随院的婢女下人们不知道是什么东西,都跑过来凑热闹。
弦音喊佩丫:“快去,取几件要洗的脏衣服过来。”
佩丫虽不明所以,但是弦音吩咐的,自是也跑得飞快。
众人将东西在井边放好,弦音就撸起袖管准备试。
让家丁从井里打了水倒进桶里,将佩丫拿来的衣服放进去,她开始摇轱辘。
桶开始旋转。
虽然有些吃力,但是,也还是能接受的程度。
“以后,就可以用这个洗衣服,不需要用手,哦,不对,还是要用的,打皂角的时候要用一下,其余的时候不用,连拧水都不需要用手去拧。”
这古代没有洗衣粉洗衣液之内的,只有皂角。
大家都觉得很神奇,一个两个都围着看来看去,啧啧称奇。
弦音也很耐心地示范给他们看。
如何洗,如何摇轱辘,如何升桶,如何脱水,最后如何将水放掉,都一一讲得详尽。
众人叹为观止。
厢房的门外,玄袍如墨的男人负手而立,扬目看着这一幕。
看着那一抹浅绿色的小身影忙前忙后、滔滔不绝,看着那张沐浴在晨曦中的小脸,满是开心,满是笑意,满是自信,就像是此时此刻正破云而出的朝阳一般灵动。
他微微眯了凤目。
会江湖上见所未见的缩骨、会做这种大楚能工巧匠都做不出的洗衣桶、会知道天下无人知晓的秘密———皇帝有夜游之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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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整套教完,弦音说得口干舌燥,便让大家自己试试看。
众人都跃跃欲试、争先恐后,弦音就干脆交给了管深和佩丫。
一个回头,看到卞惊寒站在厢房门口的走廊上远远地望着他们这边,她眉眼一弯,拔腿朝他跑了过去。
见她朝他这边跑,卞惊寒转身进了屋。
弦音直接跑进屋内,气喘吁吁:“王爷。。。。。王爷看到那个洗衣的东西没?”
卞惊寒凉凉地瞥了她一眼,提壶倒了一杯水,长指碰了碰杯壁确认了一下水温,递给她,声音也跟他的眸光一样凉:“看到了,所以,现在是要过来跟本王请赏吗?跑得那般快!”
弦音怔了怔,不意他是这种表现。
还以为洗衣的那东东成功使用,他会高兴呢。
也不知道他是因为她要请赏而不悦呢,还是因为她跑得那般快而不悦?
此刻却也顾不上,口渴得厉害,伸手接过他递过来的杯子,仰脖就“咕噜咕噜”一口气将里面的水喝光。
喝完又非常顺手地将空杯子还给他的时候才惊觉过来,艾玛,刚刚是他给她倒的水?
艾玛,艾玛,她惊悚了。
他堂堂一个王爷,她一个下人,他倒水给她喝?然后,她也喝得理所当然?甚至喝完还让他放空杯子?
这。。。。。。这。。。。。。
弦音一下子有些受不住。
反观男人,似是并未觉有何不妥,无任何反应,她便连忙回到最初的话题。
“是啊,王爷不是说,会有奖赏的吗?君子一言驷马难追,难道王爷现在想反悔?”
男人反手将空杯盏放在桌上,“本王说出去的话自是不会反悔。”
“那最好,拿来吧。”弦音笑容璀璨地伸出小手。
被男人扬手“啪”一下打在小手心。
“啊!”弦音呼痛,将手收回。
瞪着他。
男人轻嗤:“你以为奖赏什么?”
“不是银子吗?”弦音疑惑。
“你满脑子就知道银子。”
弦音鼓鼓嘴,表示很无辜。
所谓以资鼓励,以资鼓励,难道不应该是银子吗?
“你不是不爱看账簿吗?其实账簿你也看得不少了,今日本王便赏你不看,并准你去那些商铺和作坊走走,切身了解了解、感受感受,这比你坐在家里看账簿学得更快。”
弦音汗。
她没听错吧?
这样也算是奖赏?
还未等她做出回应,男人已掏出自己的腰牌递给她:“带上它,若有什么问题要问,或者有什么要吩咐那些人,他们不配合的,你就亮出本王的腰牌。”
弦音垂眸,上好的和田玉腰牌入眼,她长睫颤了颤。
这是她第二次见这腰牌。
第一次是在午国夜市看胡家双面绣的时候,当时她是吕言意,为了带她进去,他不惜亮出腰牌暴露自己三王爷的身份。
此次,她却是聂弦音。
腰牌是什么?腰牌是身份,腰牌代表的就是他这个人,如此重要的东西,他怎么可以今日为这个女人用,明日给那个女人用?
没有接,她看向他。
“怎么?不愿意?那行,那便继续看账簿。”
说完,男人作势就要将玉收回去,弦音连忙伸手接了过来:“谁说不愿意?我愿意得很。”
拿着他的腰牌,想必那些商铺和作坊的,都会将她奉为上宾。
既可以出去闲逛,还可以装一回逼,如此美事,她何乐而不为?
“要不要管深陪你一起?”男人将一张写着商铺和作坊地址的纸递给她。
弦音接过,扬手:“免了!既然得深入了解,就得微服私访,管家大人肯定大家都认识,带着他一起,我铁定看不到什么真相,也铁定什么都学不到。”
男人挑挑眉尖,被她的那句“微服私访”和人还未去,就已经嘚瑟上的小样愉悦到了。
“好,那你一人行吗?”
“很行。”弦音潇洒地挥挥手,转身出门。
第451章 (1更)【求月票】
院子的井边,大家都争先恐后地想要试试洗衣,管深便让大家排队依次来,一个抬眸,看到弦音蹦蹦跳跳地出了云随院。
他又下意识地转眸看向卞惊寒的厢房,看到卞惊寒就站在房门口,目送着那个背影,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就在他刚准备将视线收回的时候,蓦地看到卞惊寒脚尖一点,身轻如燕上了房檐,然后墨影一晃,几个纵跃就不见了人。
什么情况?
管深怔了怔。
跟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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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三王府,弦音掏出卞惊寒给她的那张他名下的所有商铺和作坊的地址。
尼玛,真是多啊,密密麻麻一张纸。
她研究了一番,自是决定从最近的开始,如此一来,她也不用回去找管深派马车,步行即可。
离三王府不远,就有家成衣作坊。
她看过这家作坊的账簿,规模还不小,不仅供应三王府名下的几个成衣商铺的铺货,还承接定做,比如批量定做家丁服、婢女服等,也定做单件高档服饰。
没多时,弦音就找到了。
可刚准备进门就被人拦了,见她小毛孩一个,既不可能是订货的,也不会是来取货的,说了句“闲人免进”就要赶人。
弦音只得亮出卞惊寒的腰牌,说自己是奉命前来看看。
见她只是一个孩子,对方甚至怀疑腰牌是假的,将腰牌接过去看了半天,又见她身上穿的便是出在他们这个作坊的三王府的婢女服,这才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