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瞒浩荡-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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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全沉浸在自己心事中的弦音一个字也没听进去,只盯着他的眼睛问:“为什么?”
“什么?”管深没懂。
“为什么王爷要这样对我?”弦音一字一句、字字清晰。
管深脸色微微一变,“什么?”
“为什么王爷要对我。。。。。。那么好?我只是一个下人,王爷为什么愿意救我,愿意为我跪地跟皇上求情?还有将军也是,为什么都对我那么好?我只是一个不懂事的小丫头,何德何能能得到如此。。。。。。厚待?”
管深明显松了一口气,眼波微闪,“那还不是王爷跟将军仁德,你毕竟是三王府的人。”
弦音一瞬不瞬地将他眼中的真正心思看了个干净。
终于明白了一个大概。
第051章 只剩一种可能
卞惊寒和老将军宫宴结束回府已是下午。
听说卞惊寒回了厢房,管深便赶紧放了手头上的活儿前去禀报。
他进去外房的时候,卞惊寒正拿着剪刀在修剪窗台上的一盆盆栽。
“王爷。”对着背影,他施了个礼。
卞惊寒回头看了他一眼,又转回去,继续手中的动作,淡声开口:“那丫头怎样?”
管深愣了愣,有些意外他会先问。
“大夫已经来看过了,说小丫头伤得不轻,主要是重摔造成的内伤,奴才已经让人按照大夫开的方子抓了药,小丫头也已服了一帖,现下在睡着。”
卞惊寒“嗯”了一声,“知道了,下去吧。”
管深颔首,本还想再说什么,想了想,觉得不妥,可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实在忍不住,“王爷,请恕奴才斗胆说一句,那丫头毕竟还只是个孩子,我们是不是太高估她了?”
卞惊寒拿剪刀的手微微一顿,没有做声。
沉寂了好半响,管深以为他不会回答,却又听到他一声喟叹:“或许吧。”
放下手中剪刀,卞惊寒垂眸看着面前的盆栽,微微眯了凤目。
或许是他疑心太重、太草木皆兵了。
他何尝不知道她还只是个孩子?
只是,太多的疑点、太多的巧合、太多的无法解释,让他不得不去怀疑。
从未踏进过三王府,与三王府的人从未有过交集,第一次进府就揭穿彩珠、救下佩丫,就好像她亲眼目睹了整个事件一般,这是他最不能理解的。
虽然,她说是做梦所得,可这种骗三岁小孩的话,他怎么可能会信?
他想过,可能是她想救下佩丫,知道平素彩珠对佩丫不好,故意推到彩珠头上,结果误打误撞了事实真相而已。特别是那日,以为佩丫死了,她哭成那个样子,让他更加怀疑是如此。
所以,他让管深去查,佩丫是不是她的亲人,她跟佩丫之前是不是认识。
结果并不是,不是亲人,也从不认识。
那就只剩一种可能。
她事先知道彩珠进了他的内室。
可问题又来了。
彩珠跟她并不认识,连三王府里的人都不知道的事,她又是如何知道的呢?
种种假设,一一推翻,最后只剩下一个。
她是他父皇的人。
彩珠是他父皇的人,进他内室想找什么东西,想必也是遵他父皇的吩咐,如果她也是他父皇的人,那她知道就不难理解了。
当然,刚开始他也只是如此怀疑而已,直到他突然想起一个人的眼睛,就是在县衙那日,藏于屏风后偷窥的那只眼。
分明就是她!
他后来派管深去县衙查,只查出她是流落街头,被张山收留而已,并无其他收获。
既然被张山收留,吃穿不愁,做什么还要跑出来卖猴子卖自己?
他很难不觉得她是蓄意。
而让他跟卞惊澜去那个小县衙,是他父皇的主意,这又让他不得不将她跟他父皇联系在一起。
只有她是他父皇的人,所有的一切才解释得通。
第052章 都不是骗人的
他太了解他的那个父皇,大概因为是经历夺嫡之争坐上的皇位,所以疑心病很重,不相信任何人,而且又深谙帝王之术。
彩珠嚣张无脑,怎么可能会是他永久的棋子?当初赐予他,也不过是做做样子,放松他警惕而已。
纵观各个王府,哪个王府没有他的人?哪个王府他的人不是训练有素的顶级细作?
所以,彩珠被换掉,是迟早的事。
而派一个小丫头过来,同样是让他放松警惕。
让他跟卞惊澜去县衙,无非就是让那小丫头认认脸。确定目标,她便以卖猴为由接近他们,顺利进入王府。
进入王府第一件事,就是揭穿彩珠,这样做有三个好处,一,借机除掉彩珠;二,自己人咬自己人,不会让他轻易怀疑她是他父皇的人;三,收获人心,不仅佩丫会对她感激不尽,平时受彩珠欺负的人也不少。
看她就不像是从小无父无母、流浪街头的那种人,一个小乞丐如何会想到用井轱辘运书?一个小乞丐又如何会跳那种烟花魅惑之舞?
所以,他的怀疑更甚。
为了证实他的怀疑是否正确,才有了今日这一出。
是的,让她带着猴子进宫表演,是他的安排。
而猴子之所以会发疯,跑进禁园,也是他的计划。
他只是想确认两点:一,她是不是真不识字,二,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她擅闯禁地,他父皇会作何反应。
让他没想到的是,她竟然就真的跟着猴子进禁园了,更没想到的是,无论是她怎么求情,他父皇都执意要杀了她,甚至连他求情都无用。
所幸,他也早做了两手准备。
他知道,以冯老将军对她的好感,不会对她坐视不管,而老将军的实力,也足以从他父皇的手中将她救下。
只是,如此一来,他所有的猜测都被推翻了。
她不是他父皇的人!
其实想想也是,她被张山收留已数月有余,他父皇没必要将她安排在县衙那么久。
而且,今日他站在人群后,将她眼里的那份对求生的**、对死亡的恐惧,以及那种失措的无助、无计可施的绝望,都看得清清楚楚。
那都不是骗人的。
就连最后,对他跟老将军的感谢,看得出,都是出自肺腑。
那么。。。。。。她到底是如何知道彩珠跟佩丫那件事的?
**
厢房里,弦音静静地躺在榻上,双目轻阖,一动不动。
其实,她并没有睡着,她怎么可能睡得着?
不动,是因为一动身上就痛,闭眼,是因为她在想事情。
她真的做梦都没有想到,卞惊寒竟然怀疑她是皇帝的人,还派人去县衙调查过她。
看样子,张山为了维护他自己的名誉,并没有透露她会读心术。
虽然,现在她的嫌疑是洗清了,可是,想到自己差点被算计掉了小命,她就觉得不平,也觉得后怕。
卞惊寒这个男人太可怕了。
心思缜密得可怕,手段厉害得可怕。
难怪她觉得他那样的男人,怎么可能会让姐姐就进宫去表演个根本不能登大雅之堂的翻书?
原来,他很清楚,她们根本就没有表演机会。
第053章 她做什么要走
傍晚的时候,冯老将军来了厢房,当时,她刚吃完药。
只见他双手背于身后,一副神秘兮兮的模样。
“猜猜看,本将军给你带什么好东西来了?”
弦音看一下他的眼睛就知道是什么了,却佯装不知,一脸的好奇:“实在猜不出呢,是什么?”
“当当当当!”老将军变戏法一般从身后拿出一串糖葫芦和一串糖人,得意地在她眼前晃了晃,“方才出门遛鸟的时候看到,想起你身上定然痛得不轻,而药又苦,便买了回来给你,有没有很惊喜啊?”
弦音眼窝一热,点头,红着眼睛笑道:“惊喜得快哭了。”
老将军一听,急了:“别!千万别!知道本将军为什么最不喜欢小毛孩吗?因为小毛孩太爱哭了,动不动就哭哭啼啼的最是讨厌,你可别惹本将军生厌啊!”
说完,将冰糖葫芦和糖人朝她手里一塞,唯恐避之不及地、风驰电掣地出了门。
那滑稽的样子,让弦音忍俊不禁,只不过,眼睛和喉咙里越发堵得厉害。
只有他,只有这个老人,是真心救她。
一连几日,她都是躺床上的,上屋抽梯和笑里藏刀两人照顾她和姐姐。
因为实在太痛,也为了有利于恢复,到了夜深人静,她们都回房睡了,她就会爬起来,将门栓死,然后不再缩骨,舒展开自己所有的筋骨,恢复原本的大小。
她其实也很好奇,读心和缩骨这两个简直如同开挂了的本领,这幅身子的主人是从哪里学到的?
卧床养伤的这些日子,她没再见过卞惊寒,也没见过管深。
因为伤药不断,内服外用,且每顿的吃食也不错,弦音恢复得还算快,半个多月就下床活动了。
当然,姐姐比她恢复得更快,已经又活蹦乱跳了。
这一日,刚用过早膳,弦音在院子里散步锻炼,彩珠来了,说是卞惊寒找她,让她去听雨轩。
虽心里犯起了嘀咕,不知道那个男人找她作甚,却也不敢耽搁,跟上屋抽梯说了声,便随彩珠一同前往。
一路上彩珠那叫一个春风得意、阴阳怪气。
“看到没,不知天高地厚是要付出代价的?”
“吃了苦头,这下总该长点记性了吧?若还是不知所谓,下次可就不会这么好运了,别以为王爷和将军是救你,他们是救三王府,不想三王府被你连累而已。”
“如果我是你呀,早没脸在三王府里呆了,比起让别人赶走,还不如自己滚蛋。”
“说不定此次王爷找你,就是让你走人的,前段时间看你养伤,没让你滚,已是仁至义尽,你应该有点自知之明吧?”
弦音一直没理她,不想跟她做口舌之争,只当没听见。
彩珠那点小心思,不用看眼睛都知道,无非就是想让她识趣滚蛋。
她偏不!
不仅不会主动离开,就算卞惊寒赶她走,她也得想办法让自己留下来。
这是她这段时间深思熟虑后的决定。
反正她苦也吃了、痛也受了,身上的嫌疑已经排除了,她做什么要走?
最重要的,放着冯老将军这么现成的靠山不靠,她傻呀?
第054章 良心不会痛吗
听雨轩二楼,卞惊寒倚窗而坐,眉目低敛,正看着手里的一本书卷。
彩珠笑盈盈走在前面,施礼:“王爷。”
弦音跟在后,也一起鞠了鞠身。
卞惊寒自书中徐徐抬起眼,朝她们看过来。
今日的他竟非常难得的穿了一身藏青色华袍,虽然也是深色,却至少不是万年不变的墨袍,让他原本就非常立体的五官,看起来更加轮廓分明,英气逼人。
扬袖,示意彩珠退下。
彩珠明显有些失落,却也不敢造次,冷了弦音一眼,躬身退了出去。
“过来。”黑曜一般的凤目扬落在弦音身上,卞惊寒招手。
弦音长睫闪了闪,拾步上前。
卞惊寒放下书卷,“手伸出来给本王!”
手?
弦音怔了怔,一时反应不过来,要她的手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