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瞒浩荡-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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卞惊寒又淡“嗯”了声,举步往院中石桌的方向走。
如寻常一样,石桌上婢女已备好一铜盆清水和干净的帕子。
管深将长剑入鞘,快步跟上去。
卞惊寒优雅地抖了抖衣袖,露出一双骨节分明的大手,放进铜盆的水中,净手。
拿出,微微甩了甩水,管深连忙拿起边上放置的帕子递给他。
接过,揩了揩手,卞惊寒挑起眼梢瞥向管深:“还有事?”
“奴才有一事不明。”
将帕子置于原处,“说。”
“奴才知道,王爷对彩珠平日的所作所为心里清楚得很,之所以一直睁只眼闭只眼,是因为她是皇上钦赐的人。奴才觉得,其实这次是个机会,她等于自己亲口承认了,若我们按照府规除掉她,皇上应该也不会说什么。”
“还不是时候。”卞惊寒放下衣袖,不徐不疾道,“你不是说,她进本王的内室是想找个什么东西吗?本王就想等着看看,她到底意欲何为?”
再者,今日他跟云妃的事已然让他父皇心中不痛快,虽然被太医宣布已经落气的云妃最终被抢救了回来,捡回一条命,但,他们父子的嫌隙已生成。
他不能在这个时候,再除去他钦赐的婢女。
搞明白了心中疑问,管深躬了躬身,准备离开,走了两步又顿住。
“其实,奴才还有一件事不明,就是那个带猴进府的小女孩,她是如何知道这一切的?明明才刚刚进府,可说得就像是亲眼目睹了一切一般,难道真的是她梦见了这些?”
卞惊寒没有做声,微微眯了眯凤眸。
其实,他也想知道那个小丫头是如何得知这一切的?
梦见预知这些,他是绝对不信。
可除此,又能有什么途径?
“她说她姓聂,名弦音,你去查一下她的底细。”
眼前又浮现出小丫头哭得稀里哗啦的脸,他眸光一敛,“顺便查查看,佩丫是不是她的亲人?”
死了亲人才会哭得这个样子吧?
当然,也可能她本就是个爱哭鬼。
“是!奴才这就去。”管深领命。
虽然他觉得,对方只是一个小孩子,实在没有调查底细的必要,但是,小心驶得万年船,谨慎一点总归没错。
毕竟,前有当今帝王钦赐的婢女彩珠,后有当朝太子让随这个男人奶娘一起入府的婢女琳琅,指不定这个小丫头也是哪个王爷秘密安插进来的,年纪小,才不容易被怀疑。
“等等。”管深刚走到门口,卞惊寒又将他唤住。
管深停住脚步,回头。
“暂时留佩丫一命。”男人道。
管深怔了怔,很意外。
擅入这个男人内室者死,是府中上上下下,人尽皆知的规定。
以前的擅入者都死了,这次自是也不能例外。
虽然佩丫背了锅,但是,毕竟要给府中众人一个交代,这个男人在这方面也从未心慈手软过,从未。
这次怎么。。。。。。
“先留着以防你调查的时候用得着。”淡声道了这么一句,男人墨袍轻荡,往厢房走去。
第022章 是不是神经病
“都是因为你,是你将我害成这样,是你让我恶名昭彰,是你让我成为了历史的罪人,是你让我遗臭万年、被后人唾骂,我要讨回公道,我要找你讨回公道———”
女人凄厉恶狠的声音在耳边、在天地间盘旋回荡,充斥和扭搅着每个细胞和每根神经,弦音痛吟出声,陡然惊醒。
翻身坐起,喘息。
又做梦了。
又做这个穿越前每晚每晚纠缠她的梦了。
穿越后,这还是第一次梦到。
浑身湿哒哒,弦音皱眉,自己竟汗透衣衫。
可,当床榻边上一个手端铜盆、满脸阴笑的女人入眼,她瞳孔一敛,这才惊觉过来发生了什么。
垂眸,看向自己和床上。
靠!
原来,自己浑身湿透,不是汗湿,而是被面前的这个女人泼了一盆水。
头上、脸上、身上、被褥上、床单上都是水。
弦音气结:“彩珠,你是不是神经病啊?”
大清早的,泼水人家床上,是疯子才有的行径吧?
彩珠也不恼,唇角一斜,皮笑肉不笑道:“管家让我跟琳琅从今日起,每日教你两个时辰规矩。”
这时,弦音才发现不远处还站着一人,面容姣好,气质也不错,若不是跟彩珠一样一身婢女装扮,还真看不出是个下人。
脸上没什么表情,见弦音看向自己,便开口自我介绍了一下:“我叫琳琅。”
弦音抹了一把脸上的水,也没心情理她,再次质问向彩珠:“教规矩就教规矩,泼人水算几个意思?难道这也是规矩吗?”
“当然!”彩珠一脸得色,“你以为三王府是什么地方?你以为自己是什么人?我告诉你,在这三王府里,没有大人小孩之别,只有主子奴才之分,睡到自然醒,那是主子们才有的命,天都亮那么久了,你还在这里睡得跟个猪一样,我泼你水,一是叫醒你,二是让你长点记性,明日就知道该什么时辰起床了。”
尼玛,明明是借机报复!
弦音心里火大,强自未发作出来。
吃一堑长一智,昨日这个女人都亲口承认了自己的罪行,非但安然无恙,今日还被派来教她规矩,可见绝不是一般人。
硬碰硬,不是良策。
反正她有的是招儿。
“还坐在那里不动做什么?孵蛋啊?还不快给我起来学规矩去!”彩珠一把将湿漉漉的被褥扯开。
明显对彩珠的行为也看不下去了,琳琅随后出了声:“换身干净的衣服,我们在外面等你。”
说完,转身出了门。
见琳琅如此,彩珠又厉声催促了句:“快点!”,这才走了出去。
弦音没有动,一人坐在那里无语了好一会儿。
昨日离开县衙是临时决定的,一套衣服都没带,哪里来的干净衣服换?
麻麻滴,彩珠,你给我等着。
小脸一冷,她扯过湿漉漉的薄被裹在身上,从床榻上下来。
跻了鞋子,鞋跟也未拔,就出了门。
门外,彩珠和琳琅等在那里,她也未理会,径直经过两人的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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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3章 他们静观其变
弦音也不理会。
见她裹着被子,以为她是拿出来晾晒,彩珠大步追上她:“都什么时辰了,你还有空晾被子?你是不是打算故意这样磨磨蹭蹭,将两个时辰耗光?放回去,等学完规矩再晾!”
“谁说我晾被子?”弦音脚下未停。
“那你去哪里?”
“要紧事!”简单回了三字,弦音直直出了致远院的大门。
彩珠自是不会就此作罢,伸手拦在了前面:“什么要紧事?”
“人命关天。”弦音裹着薄被的小身子朝下一蹲,从彩珠的手臂下方麻利地穿了过去,继续往前走。
彩珠怔了怔,人命关天?
不解。
回头问向琳琅:“她什么意思?”
琳琅摇了摇头,没做声,拾步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你又去哪里?”
“去给她找套小一点的婢女服。”
**
听雨轩二楼。
春日的晨曦透窗而入,卞惊寒倚窗而坐,高大的身形笼于一片朝晖中,如画一般的眉眼微微低垂着,静看着手里的一本书卷。
端着茶盏而入的婢女素芳远远地看着那丰神如玉的男人,失神怔痴了片刻,男人修长的手指翻过一页书,她才回过神。
轻手轻脚上前,恭敬地将托盘里的一杯上好的碧螺春放在男人手边的案几上。
“王爷,请用茶。”
男人自始至终眼皮子都未抬一下。
素芳躬了躬身,悻悻退下。
平日的这个时候,都是大婢女彩珠负责奉茶,今日彩珠去致远院教新来的那丫头规矩去了,才好不容易轮到她有这个机会。
她还特意回房描了眉、扑了粉、戴了崭新的簪花,可是,可是男人连斜眼都没有瞧她一下。
有时,她真的挺羡慕和嫉妒彩珠的,虽也是下人,可因为是皇上钦赐,在这王府里殊荣无限。
这也是她之所以平时跟彩珠走得近,甚至昨日帮彩珠做假证,诬陷佩丫的原因。
她只是想要多一点接近这个男人的机会而已。
失落地下楼,迎面碰到上楼的管深。
见她脸色不好,管深唤了声:“素芳。”
完全沉浸在自己心事中的素芳吓了一跳,脚下一滑,便直直朝楼梯下栽去。
管深想扶已是来不及。
素芳一连滚了几个台阶,才止住。
“你没事吧?”
“没……没事。”素芳龇牙咧嘴爬起。
“好生点看着脚下。”管深摇摇头,转身继续拾阶而上。
素芳看着脚边摔成两截的平素都舍不得戴的簪花,气红了眼。
二楼。
管深躬身上前:“王爷,奴才派去调查那小丫头的人回来说,并未查到什么,还需要继续……”
“安排人去教她规矩了吗?”卞惊寒自书中徐徐抬起眼,问。
“嗯,按照王爷吩咐,安排彩珠和琳琅过去了。”
昨日,这个男人吩咐他的时候,他还有些不解,一个小丫头学规矩而已,何须用得着两个人去教?
不过,很快他就明白过来了。
彩珠是皇上的人,琳琅是太子的人,若那小丫头果真是哪个王爷的人,就让她们三人去纠缠,他们静观其变。反正彩珠跟琳琅都是大婢女,府中教规矩本就是两个嬷嬷和几个大婢女的事,也不会让人起疑。
是这样么。
管深张嘴,刚准备再说什么,忽然听到下面似乎有人在唤:“管家,管家……”
管深一怔,扬目看向窗外。
第024章 她坚决不告状
又是她!
卞惊寒微微敛了眸光,“去看看怎么回事?”
“是!”管深颔首领命,转身下了楼。
卞惊寒又垂目看向手中书卷,片刻,将书卷合起,置于案上,徐徐起身,凭窗而立。
“啊嘁!啊嘁!管家……请问管家在吗?啊嘁———”
管深还未近前,便听到小丫头喷嚏连天,边打喷嚏,边唤他。
“找我何事?”管深走过去。
裹得小熊一般的身影回头,一个喷嚏没打出来:“啊……”
见到是他,小脸一喜:“管家。”下一瞬,又忽然想起什么,笑容一僵,伸手、惊呼:“别过来!”
管深一震,顿住脚步。
见她浑身湿透,连被褥都是湿的,几缕刘海湿哒哒地沾在白皙光洁的额前,还在往下滴着水,管深皱了皱眉:“怎么回事?”
这时,彩珠和琳琅也一前一后过来。
好啊,原来是来跟管深告她的状啊!
彩珠唇角冷冷一斜,刚准备先发制人、说在前面:“管……”
却见小丫头片子已开了口,只不过,说的并不是她以为的内容。
“能不能麻烦管家帮我弄点治风寒的药?昨日王爷跟我说,‘姐姐’甚得将军欢心,让我好生照料‘姐姐’,还跟我说,有什么需要可以跟管家讲。我染风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