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雁-第2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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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雁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惊魂未定地拍了拍胸脯。
她好紧张,紧张得全身都浮上一层薄汗。那个问题,怎么就那么难回答呢?她都不明白自己究竟在紧张些什么。难道是赫连郡杀气太重,令她害怕了?
宇文炜并不容易糊弄。他锐利的眼眸盯视卫雁良久,她心虚不已却又顽固地不肯垂下头,许久他方收回视线,淡淡地道,“唔,你辛苦了,朕知道了。”
卫雁告退出来,捶了捶腿,刚才在御书房里,她双腿一直在打颤。徐玉钦就在宇文炜身旁,目送她出去,转过脸道,“十多年前的案子,她能查到这么多已属不易。”
宇文炜点点头,“以她从前办事的细致来看,这回她还是有所保留的。物证已经拿回,人证应该同时带到不是么?为何偏要朕再派人走一趟?”
徐玉钦思索片刻,道,“皇上想必是多心了。她毕竟不是官差,没资格随意拿人进京的。这件事还是得名正言顺的按程序走,那些不安分的老臣才能心服口服!微臣立即派人前去,带回人证,绝不会令此事生变,请皇上放心。”
宇文炜担忧地望着徐玉钦,许久方道,“玉钦,我听说她要成亲了。为了这么个永远不会属于你的女人,你究竟还要付出多少?”
徐玉钦苦笑道:“皇上这话微臣听不明白,微臣不过就事论事,所考虑的都是朝廷跟皇上的利益,跟什么女人有何关系?”
宇文炜摇头:“你表现得太明显了,以为朕看不出来?你又不欠她什么,却又何必?”
徐玉钦只是笑,说起其他事情结束了这个话题。
没人明白他内心的情感有多么深重,大约因为求而不得,所以更加执着。他也不愿这么永远地纠缠下去,可他今生唯一心悦过的女人就只有她而已。时间会消磨一切苦痛和悔恨,也希望能够淡化他的感情。
他这一辈子,事事顺遂,唯有受过的情伤,难以愈合!
许是前生欠了她吧?
他自嘲地笑。
蓦地想起,后天就是初六,她就要嫁与别人为妻。
赫连郡这几天忙的脚不沾地。孟仁川贪墨一案极有可能成为朝廷扳倒孟家的契机。(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第四百零八章 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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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件事本想瞒过孟阁老,不料却仍叫他知晓了,特地找来孟仁川和赫连郡过问此事。
赫连郡以为孟阁老会怒斥孟仁川,出乎意料地,他不但没有喝斥,反而平静地问道,“你们决定怎么办?”
赫连郡不由诧异道:“您老人家早就知道?”
孟阁老点点头,不愿多说,“一旦被揭发,咱们孟家的清名没了不说,你这仕途也就到了头了。”
孟仁川抿着嘴唇,一言不发。
赫连郡叹息道:“已经准备了那么久,万事俱备,不过差一个名正言顺的理由罢了。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把那件事提前做了吧!”
孟仁川眼中闪过一丝迷茫之色,“真就这么反了?”
“何来‘反’字一说?咱们乃是顺应天道。”赫连郡眸色沉沉,面上瞧不出一丝波澜,似在说一件十分无关紧要的事般。
孟阁老手支着额头,苍老的面上浮起一抹悲悯之色,“我韬光养晦多年,只不过想保我子孙平安昌顺,如今看来,树欲静而风不止,宇文氏一族总不肯放过我们孟家……仁川,这事,你跟郡儿商量吧,无论你们怎么做,都无需来问我了。”
他缓缓起身,支着手杖慢慢地朝外走。
这个清瘦脆弱的老者,曾用自己的肩膀,担起孟家的百年荣华。赫连郡望着他的背影,心中某处似被狠狠捶了一下,锐痛不已。
卫雁帮他留住的时间不多,他若不把握住这个机会,别说孟家要因此而覆灭,就连卫雁的这份心意他都对不起。
这般想着,面上的神情更是决绝,他本就是内心坚硬之人,一旦定下目标,绝不退缩,既然早已决定要走这步棋,不过早一步晚一步的区别而已,又有什么可犹豫的?他拍拍孟仁川的肩膀,劝慰般道:“无需多想,即便不是为你这件事,只为了宫中独自奋战的姨母,这件事也得不为之。这些年孟家受的曲解和冷落够多了,我千辛万苦的回来,正是要替你们守住最后的底线。我们不能再退了。”
孟仁川瞧着他,忽地笑了:“赫连郡,你是不是以为,是因我贪墨,所以累孟家至此?”
赫连郡不以为然地摆摆手:“这有什么?我养兵许多年,用钱的地方多的是,自然也是这般无所不用其极。孰善孰恶谁又说得清?成者为王败者为寇,最后谁胜了谁便是真理。”
孟仁川摇头,面色晦暗不明,“你还是不懂。”
赫连郡只是一笑:“我懂不懂又有什么?我们能赢就行了。”
“万一赢不了呢?我自然希望我们能赢,但我们行动如此仓促,你取得消息的渠道又令人难以放心,说不定这一切都是宇文炜的计策呢?若他就是部署好了一切,等我们自己主动奉上一个可以诛九族的罪名去呢?他扳倒我一个,总比让整个孟家陪葬要好啊……”
赫连郡沉沉一笑:“富贵险中求,不放手搏一搏,谁知胜负谁属呢?”
孟仁川低声叹息:“我不似你这般乐观,那个女人,我信她不过。”
他不信卫雁,赫连郡自然也无法强求,事实上,他对卫雁也曾怀疑过。并且不只怀疑过一两回。他在与她相处的过程中,时刻带着防备之心,但每次她都能妥妥当当地完成他交托的事,除了投靠宇文炜一事,她不曾与他商量过,杀他一个措手不及。可这回她提前将此消息告知,是不是也能说明,她其实从来没有背叛过他呢?
他并没有立场去要求她为他做什么。但她一直默默地在为他考虑……
赫连郡迈出门去的脚步不由沉重了几分,他不愿去思索关于自己跟卫雁之间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他怕真相一旦揭穿,自己就再也没有办法控制自己。
孟仁川伸手扯住了他的手臂,“你有必要知道当年贪墨事件的真相,不是为了养兵,我是为了你娘……”
赫连郡脚步一顿,回过头来。孟仁川脸上闪过一丝哀痛之意,“此事我原不想再提,对你对我,对你外祖父,都无异于再回顾一次那揪心之痛。但我觉得你应该知道,我不愿被当成孟家的罪人。当天贪墨的那些银两,都交给了你生父,用来赎回你娘。当时他要的急,朝廷军饷不足,你刚接担子当偏将,你祖父为了替你造势,收买人心,家里的铺子跟田庄都卖了不少,送去了玉门关。你生父这个时候出现,说多年来我们孟家不顾你娘的死活,他这么多年也玩腻了,不如就替孟家结果了她这个不贞之女……我们生怕她性命有损,就答应给他五万两银子,让他还你娘自由……我没办法,才动了那赈灾银子,后来孟家手头松动些了,其实有补偿过那些灾民。但当时许多灾民已搬离了原来的村子,没能一一找到他们……这件事已经过去了许多年,谁想……”
“那为何,我娘亲会死?那畜生不是害死了我娘亲么?你们送去了银子,她为何还会死?”赫连郡双目赤红,从未听说过的旧事令他全身的血液都沸腾起来,他想到娘亲的惨死,想到娘亲多年来受过的侮辱和伤害,他就无法平静。
他好不容易才相信,孟家一直是愿意接她回来的,是她自己太过固执,为了那根本值不了一文钱的名声,才宁愿忍受着非人的折磨,坚持着心内那荒谬绝伦的礼教,不肯回来。此事竟然还有隐情?娘亲死前究竟还发生过多少他不知道的事?
孟仁川摇头道:“我也没想到,原以为,这回能接她回来,我去时,你生父为防备我们孟家借机铲除他的部族,早早的将族人退隐到他处,派了他的长子来接收银钱,我们给了钱后,就命人先抬了走,然后才带我们去见你娘。因想着这毕竟是他的长子,若其中有诈我们也能挟制住此人做谈判筹码。他只允我一人随他前去一个破破烂烂的帐前,我们还没走到,就见里面溜出一个人来,他喊了声‘叔父’,我才知,那人是你生父的兄弟赫连纯也。他慌里慌张地拔腿就跑,我当时还觉得奇怪……”
“你说他做什么?赫连奇不是带你去见我娘亲么?”赫连郡心中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生怕自己的猜测变为事实。
他似乎明白了母亲的真正死因。(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第四百零九章 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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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仁川眼眶湿润,一滴泪光浮现在眼底。多少年过去了,想到当时自己走近帐篷前面,见到的那个影子,心里就痛得似被揪扯成一团。
“并非我非要提及这个赫连纯也,怪只怪在当时他不应该出现在那帐中。如果他未曾出现过,也许……也许你娘不会……”
“你……”赫连郡想捂住他的嘴,让他别再说下去了。那真相太过不堪,他只要稍稍想到那情景,就觉得自己快要抓狂。可娘亲死亡的真相,是他想知道的。此刻他矛盾至极,又激动至极。他双手抱头,靠在门边,觉得不妥,又走进书房,将门关闭好,才示意孟仁川继续。
孟仁川并不比他此刻更觉轻松,他低垂着头,闭紧双眼,将脑海中的影子挥去,“你娘亲就在帐中。”衣不蔽体,浑身伤痕,地上扔着一条马鞭,他赶过去时,她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知道来人是他,才恢复了神智,将自己紧紧缩成一团,并哭着乞求:“出去吧哥哥,瞧在往日兄妹情分上,给我留点脸面……”
他当时已经被震惊和愤怒占据了全部理智,他抽刀就向外奔,他要杀了那该死的赫连纯也!
等他出去时,帐外却只他一人。
赫连奇和赫连纯也早就逃得无影无踪。
他如发狂的野兽般在草原中暴走,赫连氏早有准备,一丝痕迹也不曾留下。
等他回到那破旧的帐中,孟寒烟已经断气了。她用地上那条马鞭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如果说当年被赫连勇掳走强娶为妻是她命中注定的劫数,在有了赫连郡后,她慢慢的也接受了这样的现实。她一心只盼赫连郡能快快长大,离开草原,回到她心中最美的那片土地上,享受她只短暂享受过十六年的幸福。她对赫连勇也曾是有过期待的,醉酒后的打骂或是无情的羞辱都未曾磨灭过她生的意志,——他毕竟是她孩子的父亲。可赫连勇显然并不领情,他对她拳脚相向,十多年来她有孕多次,却只有赫连郡一个安然活了下来,在她使计将赫连郡送出草原后,他对她更是变本加厉……
这些事没有任何人知道,只有她自己,默默地忍受着所有的痛苦。家人不理解她的执拗,赫连勇嘲笑她装腔作势,但她仍是那个每天坚持洗脸洗脚把自己整理得干干净净,穿戴整齐小口小口吃饭的女子,即使面对着最艰苦的环境,最粗鲁无礼的丈夫跟他的族人,她也不曾有一天让自己失了世家女子的风范。
这样的坚持在别人看来很可笑,可对她来说,这是她与京城故土的最后一点联系。
她也希望能给自己的孩子看看,什么是文明,什么是仪礼。
她也知道自己这样会刺激到赫连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