板凳姑娘-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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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您的。”
高呀!这招四两拨千斤,非常巧妙的把烫手山芋丢了回去。
生出两个聪颖绝顶的儿子本来应是一件值得欢欣鼓舞的事,但万一这两个孩子老
是跟你唱反调,甚至卯起来跟自己作对,那就叫人欲哭无泪了。
商弘肇宁可被发配边疆,也不愿意去跟他那两个宝贝儿子浪费唇舌。一个视万般
皆下品唯有读书高,开口闭口子曰则也,另一个则舞刀弄剑,杰傲难驯,横竖他一定
说输他们的嘛。
“你--”商嵩义怒目瞪了儿子好久,骂也不是,不骂也不是,只好转身瞟向一
旁的老伴和另两个儿子。
“都是你们宠坏了那两个混小子!”
嘿!作贼喊抓贼?
商嵩义的妻子穆春华满面霞光,虽老态难掩,但一身典雅贵气,显得十分雍容。
只见她扬起老脸,给了丈夫一个”你才是罪魁祸首“的眼神。”现在不是责怪谁宠谁的时候,要说这个,在场的每一个人都脱不了关系。“她
顿了下,看她老伴没吭气,在座诸人也都低头默认,接着又说:“咱们商家从老祖宗
十二兄弟来到安徽开疆辟地,原本人丁昌旺,没想到一路锐减,到了我们这一代只剩
四兄弟,弘肇那一代剩三兄弟,而辂儿他们则仅仅两兄弟,长此下去对我商家不啻是
个隐忧。辂儿今年二十五了,棣儿也二十三了,换作别人早己儿女成群,可他们呢?
作老子的没责任感,作儿子的成天荒唐度日,我这孙子还要不要抱?”商家第二代,虽
然共有三兄弟生子八个孩子,却只得两个壮丁,而这两个对结婚生子又都似乎不太热中。
“娘,辂儿好歹也中了榜眼,这样还叫...荒唐度日?”商弘肇颇替儿子感到
不平。
“就是中了状元也一样,你没听说过,‘百无一用是书生’?他放着商家偌大的
产业不肯继承,却跑去作那捞什子巡抚,这不明摆着要让咱们“嵩岩”字号在江湖上
烟消云散?你们说,是谁纵容他不务正业,净读些没有用的东西,结果还‘误入歧途’,
丢我商家的颜面?”她精光毕露的老眼一扫,直挺挺地钉在商嵩义脸上。
“读书叫不务正业,当官叫误入歧途?你这是...”
眼看他们两老又要掀起一场唇枪舌战,商家老二商弘毅赶紧起身道:“爹,娘,
吵架无济于事,你们在这儿吵翻天,也没法叫他们两个混小子立刻提头来见呀!”
“是他先推倭塞责的麻。”商老夫人不理睬老伴充满挑衅的神色,对座下一名银
发苍苍的老者道:“卢老,你是辂儿和棣儿的老师,你倒说说你的看法?”
卢涂金五十开外,曾经中过省试的举人,自认与官场无缘,又感念商老爷子的知
遇之恩,近二十年来一直窝居嵩岩山庄,以教导商辂、商棣两兄弟为乐事,对他两人
的脾气最是清楚不过,只要他们决定的事,即使天皇老子也不可能改变,何况是这些
人。
“辂儿无心继承家业,乃是因为他认为棣儿比他更适合从商,而棣儿呢,则是觉
得这个担子太重,老大不扛,却要他扛,未免有欠公平。”实际上,他两人一个允文,
一个允武,本是很难能可贵的,奈何他们天生反骨,尽往逆向发展,怪不得商家从老
们急如星火。
只可惜大伙儿逼得越紧,他兄弟俩就逃得越远。现在居然连家都不回了。商棣上
次返家是什么时候?端午?中秋?还是重阳?
那商辂就更别提了,连中了榜眼,当了高官,都没回来知会一下族中长老们,竟
自个儿到庆阳上任去了,真是不肖子。
“辂儿迟早会回来扛起重任的。”卢老接着说:“如果能让他先成亲,再由他的
妻子多加说服,那么...”哇,他比商弘肇还高明,直接挖个火坑让别人跳。
说到婚事,商嵩义又是一阵恼火。
“周家那丫头都快满双十年华了,辂儿还想把人家耽误到什么时候?”商辂和周
家独生女周朝云的婚事,是商嵩义在十五年前订下的,算是一桩含有某种程度的利益
联姻。
商辂素来不喜混迹商圈,总嫌人家铜臭味太重,当然不甘心把自己的终身大事就
这么草率了结。
“辂儿的眼光独特又挑剔。”知子莫若母,商辂的母亲辜丽容轻声开口:“虽说
朝云又温柔又美丽,深具大家闺秀的风范,但辂儿就是不喜欢,咱们也实在没法勉强
他。”
“这可由不得他。”憋了一肚子气的商嵩义一掌拍向桌面,将杯内的茶水溅洒四
处。“两条路给他选,一个是弃官从商,回来继承家业;一个拜堂成亲,传延商家的
香火。”
这是最后的通牒了,商弘肇夫妇互望一眼,心中不禁同时暗暗叫苦。
“那...棣儿呢?”卢老真是哪壶不一提哪壶,唯恐天下不乱吗?
商弘肇挤眉弄眼想叫他闭嘴,要显然来不及了。
“至于棣儿麻...”
“噢!别把我也搅进去。”才说曹操曹操就到了。
大家的目光同时瞟向大门口。商棣嘻皮笑脸,大模大样走了进来。辜丽容一见到
他,马上皱起眉头。这个顶极邋遢男真是他儿子吗?
一件黑色短打背心,领口、袖边全像狗啃过一样,露着参差不齐的须边,右手臂
呈紫红色的是什么?天!居然是新添的刀伤。“你还知道回来?”商弘肇待要发作,
却被两个弟弟一把拉住。
“爹,半年多不见,您老人家的脾气怎么还是一点都没改进?”商棣夸张地摇摇
头。“这怎么可以,都要当爷爷的人了--”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商嵩义等不及他把话说完,即抓着他的衣领,冲动地
问:“是不是你已经...”唉,事到如今,只要有曾孙子抱,他也不在意这个逆孙
是否先斩后奏了。
“麻烦你联想力不要那么丰富好吗?”商棣把他爷爷安顿回太师椅上,现出八百
年难得一见正经神情道:“我的意思是只要你们别逼着我做这做那,我就保证让大哥
在一个月内乖乖地拜堂成婚。”
这一说倒引起所有人的关注,全睁着兴味盎然的眼光欲知他葫芦里卖的究竟是什
么药?
商弘肇以姑且信之的眼神和父母、妻子、兄弟们作了沟通,再沉吟半响,道:“
你有什么好主意,说来听听?”
“天机不可泄漏,总之,你们等我的好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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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个纸醉金迷,腐蚀人心的地方。
唐,天宝年间,海内承平,物阜民丰,是一个非常锦锈繁华的年代。
上自皇帝后妃,下至贩夫走卒,无不开怀纵性,冶游兔逸乐。据说,后宫佳丽中,
最受宠的杨贵妃,光是为她服务的织绣工匠就多达七百多人;朝臣送的美食一天便有
几千盘,一盘的价格抵得过十户小康人家全数的家产。
身为卑微的小老百姓,虽没能有这等排场架式,但寻欢的法子一样多得不胜枚举。
其中最具传统风味,且历久不衰的休闲娱乐,当然就属“妓院”喽!
秀安镇更是这一行业的“首善”之区,最鼎盛时期,甚至“户户皆花,家家是玉”,青楼鳞次,灯火辉煌,骚人墨客冶游列虚日,风月撩人到天明。
其中艳名最是远播,女校书(妓女的别称)最是妩媚风流的,便是位于柳江畔东
岸第三家的“怡春院”。
整个柳江两侧共十八家妓院,为什么单是怡春院特别门庭若市,火山孝子鼎盛?
一半的原因是老鸨史香君长袖善舞,经营有道;另一半原因则是她那个貌似潘安
犹胜三分,形比西施益加绝美的“儿子”--史板凳。
说起史香君这个比女人还漂亮得根本没天理的“儿子”,那可真是轰动武林,惊
动万教,在秀安镇几乎老少咸宜,男女不忌,人人对他又爱又恨却又莫可奈何。
因为他大罪不犯,但小罪不断,偷鸡摸狗的勾当他样样皆通,只除了杀人放火他
还没学会。
史香君之所以能一举网罗到上百名花容月貌,精歌善舞的妇校书,全拜他那个不
学无术,游手好闲的“儿子”之赐。这些名妓泰半是慕他的名而来,但求三不五时能
见他一面,便于愿己足。
多年来,没有任何一个烟花女能得到他的青睐,连牵牵小手或主动投怀送抱都是
奢想,因为他是光说不练小丈夫,最怕消受美人恩。
“来了!来了!”掌灯时分,柳江畔的四大胡同,从酒国英雄堪堪下得床来,正
梳理巧扮,浓妆艳抹以招徕,忽然一阵骚动,大伙儿忙停下手上的工作,将预先准备
好的时令水果往牌楼下丢。
“板凳,这里,看这里!!”牡丹楼的聂小钗大声呼唤。
“还有我!”群芳阁的红寇姑娘,搔首弄姿抛出一个特大号的飞吻。
“还有我哪。”
“板凳,板凳!”
一时之间,叫嚷声不绝耳,青苹、水梨、香瓜....掷得满巷汁液横流。
史板凳明明拥有上乘的轻功,却故意放慢脚步,还不时深情无限地浅回眸,让那
些垂涎他己久的清吟小班(妓女的另一别称),益发疯狂地把水果往下扔,乐坏了成
群跟在他后面捡便宜的小鬼头们。
“都捡够了?”他转头问。
“够了够了。”小娃儿约莫二十来个,平均信息论八、九岁,他们把上衣脱了当
布袋用,因为重,不得不使出吃奶的力气,个个胀得脸红脖子粗。
“既然够了,那咱们就散了吧?”史板凳俨然像个孩子王,小鬼头们欣喜若狂地
接受他的指挥。
“照例数到三,--二--散!”话声甫落,众人即成鸟兽,四逸奔散,其中跑
得最快的当然是史板凳。
“这招骗果了吃的恶劣伎俩屡试不爽,胡同里徒留哀惋连连,却没有人会拿恶毒
的话数落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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怡春院里有来自天竺的舞娘,她们随着如泣如诉的风骚乐音款摆起舞,脚底和手
指都涂上红色,掌心也是一点红,舞动时如一双双大眼睛在猛眨。
史板凳回家从来不走前门,不,他根本不从正门进入,直接由墙外翻过去,据说
这样比较省时省事。
“娘!”他忽地自帘子后头冒出来,抓起她娘祭拜吕洞宾用的火鸡腿凡往嘴巴送。
“死丫头!”史大娘以最快的速度,从这个只在她娘面前才当女人的“板凳姑娘”
口中把鸡腿给抢救回供桌上。“这是拜拜用的没瞧见吗?”
史板凳撇撇嘴,嘟嚷道:“这姓吕的色情狂只会调戏女人,有啥好拜的?光听他
的名字就知道绝非正人君子。”
“废话,他要是正人君子,那咱们靠什么吃?呃....”警觉到失言了,史大
娘赶紧双手合十,向吕洞宾赔罪。“对不起哦吕大仙,我不是故意骂你小人,我只是
....”
“好了啦,你这不是越描黑吗?”史板凳一屁股坐到神桌旁的太师椅上,还非常
不淑女地跷起二郎腿。
“你给我住口。”史大娘一掌拍向她》穿着男装,修长匀称得令人惊叹的大腿,
“女孩子家,坐没坐相,站没站相,起来,这是你坐的地方码?”
“不赖嘛,你还记得我女孩儿家。”史板凳不情不愿地将她的“尊臀”挪动到另
一张太师椅上。“全秀安镇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