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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枝头春意闹-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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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传来鸟雀鸣叫,清脆悦耳,吐露早春的讯息。

“软软,也许我以后会很穷……”他咬着她的耳朵。

“跟我做学徒啊,我每个月给你一百钱。”

“做什么事?”

“你不是很会打板子吗?你就拿板子将活鱼打昏,再刮鱼鳞……”

“软软,你饶了我吧。没有比较轻松的差事吗?”他将一个个笑容印在她脸上,与其打鱼,不如来打印吧。

米软软被吻得全身酥软,笑道:“敖哥哥,你别亲了……哎呀……别乱摸……”她的脸全红了。

他安份地放开她,却又迫不及待捧起她娇羞的小脸,注目这张令他深深动心的容颜,许下了承诺。

“软软,给我一年的时间,我会重新过活,不再想那当官的事。一年后,我定要你安心稳当地嫁给我做老婆。”

真是愈讲愈难为情了,那双大掌又揉得她脸红心跳的,眼见他又要亲过来——嗳,这是大白天耶,她还要回去杆面皮呢。

“要我嫁人?你再等十年吧。”米软软脚一蹬,红着脸跑了。

一出房门,就看到院子里坐着姊姊和姊夫,笑逐颜开地向她看来。

她更加窘迫,谁也不看,捏紧辫子跑进厨房。

“软软!”陈敖追了出来,一见到院子的人,不好意思地搔搔头,娃娃般的脸孔红了一红,还是跟着追进厨房。

冬阳温热,暖烘烘地十分舒服,安居乐和米甜甜趁着午后空闲,抱着双双对对晒太阳,安心心蹲在他们前面,拿石头在地上画大耳朵的爹。

米甜甜笑道:“乐哥哥,你不是想再盖房间吗?”

“是啊。”安居乐双眼有了光采,开始规划。“我们后面还有地,可当初的钱只够盖四间房,现在又存了一些钱,心心、双双、对对会长大,软软也会生小孩,还有多多要娶老婆,我打算盖个两层屋子,这样应该够住了。”

“乐哥哥,全让你打算了!”

※※※

一年后,北京,紫禁城,上书房。

乾隆翻阅一份厚厚的折子,看了又看,问道:“敏中,这就是今年选任的官员?怎么没有陈敖的名字?”

呜,皇上的记忆未免太好了。于敏中暗吐一口气,忙道:“这名单上有的已候任五、六年,有的学养兼备,重新调任,个个都是吏部精挑细选,再请皇上下旨发布。”

“这些人的资格都很好,朕就批了,不过陈敖读了一年书,也该叫他再度出来历练。”

“皇上,提起陈敖,臣不得不据实上禀。臣听到一些消息,那陈敖并没有闭门认真念书,反而在苏州市井厮混,如此自甘堕落,臣实感惋惜呀。”

“他做什么事情来着了?”

“听说他三餐不继,为了糊口,在饭馆里当跑堂送菜;有人看他可怜,给点小钱叫他写些字;还听说呢,他没事就找一群小丐,唱曲儿给他们听。唉,大概是摘官这事打击太大,发疯了。”

“你全是听说的,当真?”

“皇上,千真万确,这些事都是经由苏州知府传到江苏巡抚,再奇www书网转到两江总督继而直达京城臣的耳朵,所言不假也。”

“传了那么多只耳朵,都传讹了。”乾隆合起折子,笑问道:“朕前几日陪太后看一出南方最新流行的戏,叫什么哭墓状元的,你看过吗?”

“臣没看过。”

“朕告诉你,那是演一个哭墓娃娃力求上进的故事,请他如何苦读考上状元,如何得到红粉知己相伴,如何承蒙江湖侠士帮助,又如何和贪官污吏对抗,剧情扣人心弦,太后和朕的嫔妃都感动得抹泪了。”乾隆顿了顿,又道:“那作者的名字也叫陈敖。”

“呃?”于敏中背脊冒汗,笑道:“南方陈姓者何其多,说不定是同名同姓。”

“是吗?下回朕下江南,找这位陈敖过来瞧瞧。”

“喳!”

呜呜,他不管了,陈万利那老儿又送来一幅唐伯虎真迹名画,要他在皇上“万一”提起陈敖时,务必说尽坏话,别让皇上再找陈敖回去当官了。

他该说的都说了,是陈敖自己写戏出了名,不关他的事呀!

“不过,朕觉得那出戏还是不够好,结局老套,照样是看破世事,偕得美人归隐深山,难道这些文人没有其它更好的出路吗?”

“他们是该出来为朝廷效力,这样躲起来采菊东篱下,独善其身,算什么嘛!”于敏中打蛇随棍上。

“嗯,敏中为国着想,果然是朕之股肱,你记得去提醒吏部,明年选任官员的时候,注意一下陈敖。”

“喳!”

提醒就提醒,于敏中不信皇帝日理万机,明年还会记得那颗芝麻陈敖;更不信吏部在衮衮求官的冗长名单中,会特意挑出不送礼的陈敖。

总之,再见啦,陈敖,回去写你的才子佳人故事吧!

※※※

腊月红梅花开时,苏州,虎丘义学。

那个应该“采菊东篱下”的失意丢官县太爷,此刻正面对几十只亮晶晶的眼睛,带着他们琅琅吟诵着。

“要为人,须读书。诸般乐,总不如。识得圣贤的道理,晓得做人的规矩。看千古兴亡成败,有如目见耳闻;考九州岛城郭山川,不必离家出门。兵农医卜,载得分明,奇事闲情,讲的有趣,这是读书的乐。”

跟孩童有模有样地覆诵,一张张小脸蛋容光焕发。

“先生已经讲解过这段内容,还有没有问题?”陈敖问着底下的孩童。

“请问先生。”一个小男童举起手,不解地问道:“你说读书求学问,有了学问可以做什么?”

“有学问就当先生,教我们读书写字。”孩童们七嘴八舌地讨论。

“我爹说,学会认字就好,他没钱让我念书。”

“先生说,我们不必交钱,是县衙出钱买纸笔,租屋子,我们才能念书。”

“念书要考状元吗?我娘说我没命考状元,还是回家卖汤圆。”

“大家安静。”

陈敖右手握着戒尺,往左手掌拍了拍,发出声响,众孩童立刻安静无声。

看来这支“板子”挺能唬人的。陈敖整整神色,摆出课堂上应有的严肃脸孔。

“先生告诉各位,读书是求取学问的一个方式,我们可以从书中得到古人的智慧,让自己懂得更多做人的道理;可先生也要告诉各位,世间还有许多学问,是经由实际生活累积经验,就像阿东帮娘卖汤圆,也是一门学问。”

跟孩童听得一楞一楞的,目不转睛望着先生。

“做汤圆首先是挑糯米,要怎样的糯米才香?又要怎么搓汤圆才能好吃?放多少糖?兑多少水?煮多久才不会糊烂?这就是煮汤圆的学问。先生就不懂这门学问,遇到煮汤圆时,还得来请教阿东,阿东煮得好的话,没有人比得上他,他就是卖汤圆的状元。”

“哗!”有些孩童听懂了。

“我爹打铁,我也要认真打铁,将来做个打铁状元。”

“我要当牵牛状元,你们一定不会放牛!”

“我会写自己的名字了,我是写名字的状元。”

陈敖微笑听孩子们的梦想,在很久很久以前,他也是他们其中的一个。

他们最大的不过七、八岁,全是贫苦人家的孩子,原本念书识字是遥不可及的事情,但因为县里办义学,所以在农闲或家里暂时不需要帮忙时,他们才能聚到这里认几个大字。

他不求教出真正的状元,只求教导孩子明白事理,努力上进,做个有用的人。

“好,今天讲课到此,大家回去默书,下回背了这段给先生听。”

“哎!”惨叫声连连。

“要是默不出来,就要吃板子。”

“呜!”

“别吵,咳!先生明天要成亲了,接下来是除夕、过年,义学放假到元宵,所以下回上课时间是正月十六,大家有半个多月的时间默书,每天认几个字,很快就背起来了。”

“喔。”好像挺艰难的,小脸蛋全是愁眉苦脸。

“记得明天过来丰富之家吃喜酒,帮先生的婚礼捧捧场。”

“哈!我们一定去!”众孩童开心地叫了起来。“先生要当新郎倌了,我们要看新娘子……哇,在这里!”

几十只眼睛往后看去,正在门外掀帘子的米软软窘得放了下来。

陈敖露出会心一笑,唤回众孩童的注意力。“大家收拾书包,可以下课了,书本带回家念,记得别弄丢,文房四宝也带回去,有空练练字,千万别练到弟弟妹妹的脸上,知道吗?”

“知道了,先生!”

孩子们嘻嘻哈哈,仍舍不得离去,还有用功的,又伏到桌上练起字来。

“姨爹!”安心心牵着安双双和安对对,三个娃娃笑呵呵地跑了进来。

安双双和安对对才刚会走路,好奇大眼骨碌碌地四处张望,摇摇摆摆地像两尊不倒翁,一模一样的脸孔特别惹人注目,若不是安双双戴着绣花小帽,安对对戴虎头小帽,连陈敖也分不出来呢。

“你们也来念书了?”陈敖揉揉三张小脸蛋。“那边乖乖坐着,姨爹给你们看图画本子。”

他知道米软软不好意思进来,于是起身走到后门外。

“软软,怎么有空过来了?”他微笑拉拉她的手。

“知道你要下课了,就带他们出来散步。”学生一个个走出来,笑嘻嘻地瞧他们,米软软被看得脸红。“顺便跟你说,巡抚夫人又来了。”

“一个月二十两,她接受了?”

“嗯。”米软软吃吃笑着。“她说,你心怀旧仇,吃人不吐骨头,别的先生是一年十两,你一个月就要二十两,而且不教功课,只批文章,真是太贵了。”

“学生愈笨,老爹愈有钱,我就收得愈多。她也不想想批她宝贝儿子的文章,我得修辞、批注、大幅删改,点出不通的地方,这可耗掉我多少心力呀!”

“敖哥哥。”米软软语气略感疼惜。“你白天跑大户人家教课,又教义学的孩子,晚上还要批卷子,帮人写贺帖祭文的,有空还写戏,你辛苦了。”

“软软你陪在我身边,我再忙再累,也忘了。”他握紧她的柔美,深情望她。“再说教书写戏是我的兴趣,我一点也不辛苦。”

“还是少接几户人家的课,别累着了。”

“姊夫要盖屋子了,我是家里的一份子,身强力壮的,已经白吃白住一年,怎能不尽点心力?”

他的话,让米软软感觉很窝心。

就当他是一家人,这才让他“白吃白住”,不管大人小孩,大家陪他一起度过最低潮的时候。

一年来,他虽然曾经彷徨踌躇,但藉由闭门沉潜,念书写戏,他重新找到生活重心;接着不久,袁大人知道他回来了,特地登门请他教导义学的孩子,他二话不说,允诺免费教导。慢慢地,有人来求文、求字,他也开始有了收入,过着像普通苏州文人一样的生活;而秋天过后,他更是忙碌了。

“瞧你,不管做什么事,就爱出风头,把自己忙坏了。”

“没办法!”陈敖一脸无辜,摊摊手。“我怎么知道指点了那几个秀才朋友,教他们写八股文的致胜秘诀,他们全考上今秋的举人?然后那些大官、大财主就找我去教公子读书了。”

“呵,你这么厉害,怎么端个盘子,也会烫出水泡,”

“唉,我向来不会照料生活,到现在只学会烧水,所以呀……”他环住了她的腰。“我一定要娶软软来服侍我。”

“我很忙,才不服侍你。”她羞怯地推开他。

“明天洞房花烛夜,就让我来服侍你吧。”

米软软的脸红成一块柿饼,还一路红到脖子边,和身上的红袄子相辉映。

“我好想吃状元糕……”他耍赖地拉住她的手。

“你这几年吃了几百斤,还不够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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