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林姑姑在此-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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徒林琛搀着林黛玉,青衣抱着小林晞尾随其后,三人脖颈下皆带着太后亲手绑上的五色丝线和香袋;太上皇的子嗣不丰,又在前几年的叛乱里折了义忠亲王;因此宗室那边也颇为寥落,徒林琛领着一双弟妹站在里面显得很是惹眼。
“琛哥儿,这是哪家的小姑娘?”旁边一个和徒林琛年龄相仿的小男孩忍不住,凑上来悄声问着,看了看徒林琛左手牵着的林黛玉,带了一丝羡慕地补了一句:“长得真好看!”
徒林琛瞪了他一眼:“振哥儿,别乱说话,登徒子似的,这是我表妹!”
那小男孩一下子脸红了,他是徒嘉景的七弟徒嘉妟的独子,自幼便被祖母母亲溺爱着,幸而并没有养成个嚣张跋扈的性子,反倒有些害羞;因为林清微与这些兄弟的关系都不错,他也常常往公主府中去,却是不曾见过黛玉,因此方才有这一问。
正说着话,太后已经在营帐里坐定,连带着林清微也坐在她身旁,想了想,林清微便亲自去带林黛玉和林晞一并过来,毕竟年岁尚小,宗室中又多是男孩子,她有些不放心。
林清微扫视了一圈,不见徒林琛和林黛玉的人影,只有青衣抱着小林晞呆在营帐里,她不由得皱起了眉头:“青衣,琛儿和玉儿呢?”
青衣正哄着怀里憋着嘴的小林晞,抬头见林清微过来,忙答道:“殿下,公子和小姐说能瞧见对岸,便带着小姐出去,说待会儿就回来,奴婢便让绿言和底下的采英跟着去了!”
叹了口气,林清微摇摇头:“这调皮孩子!青衣,你将晞哥儿送去主帐那边吧,我去瞧瞧!”
“是!”
信步走到岸边的小树林,林清微瞧见地上被随意丢下的小柳枝编成的环儿,会心而笑,便往里面而去,却在下一秒恍如触了电一般,愣在了原地。
那小树林里渐渐清晰的男声何等熟悉,林清微眼中微热,待那香椿树后面、柔声低头和两个小孩儿说话的男子露出脸来,她终是忍不住,捂住嘴,潸然泪下。
眼前的男子生得眉目清俊,一袭象牙白色的滚边长袍,白玉冠束发,举手投足之间颇有魏晋风度,嘴角含笑,端的是萧萧肃肃,爽朗清举,恍若孤立的一棵挺俊青松。
“娘——”徒林琛正拉着林黛玉,小心看着不叫她被绊倒,结果抬头便瞧见林清微愣神在原地,又哭又笑的,他再瞅瞅自己身旁的白衫叔叔,似乎有些明白却又心中疑惑。
“清微?”那男子循声看去,呆了呆,低头瞧了自己身旁两个友爱的小娃娃:“这是——”
林清微掏出帕子拭了泪,笑道:“是我儿子和侄女儿!”
“那便好”,叹了口气,那男子看着她,依旧是当年的绝色倾城,眉梢眼角并无一丝一毫的愁苦之色,不过历经年华,却是显得更妩媚风流了些:“这些年来我也算是和他一起游遍大川河山,回京便不走了!”
林清微上前,没有丝毫别扭地踮起脚尖拍拍男子的肩膀,望进男子比起当年来沧桑不少的眼眸:“不走也好,外面也没人照应着,那棵桃树已经结了好几年的果儿了,可惜每年都没人去摘它!”一边一个搀着徒林琛和林黛玉,施施然转身往营帐那边走去:“我和景哥哥可不担负帮你们摘桃的责任——”
徒林琛是个精灵通透的,听了两人这一番对话,心中隐隐有了猜测,不由得放下心来,娘与这白衫叔叔之间光风霁月,而且,想来父皇也是认识这人的……
闻言,男子低低地笑了,半晌后,抬眼看着天,日头晴好,御河边上一片热闹,想起当初年少轻狂与那人把臂同游,兴起时种下的那棵桃树,心里不知是惆怅还是什么:“也该去看看了!”
回到营帐,太后瞧见林清微粉润的眼圈,不由得有些诧异,谁敢给微儿委屈受不成?忙偷偷地问她。
让徒林琛和林清微坐在上座旁边新设的小案几旁,林清微抱着林晞,闻言笑着低声道:“母后安心,只是方才在小树林那边遇见子肃了!”
太后手一顿,垂下眼帘,想起自家那离家多年未见的侄儿,心中暗叹:“微儿,你瞧着,子肃这些年在外面奔波游荡,可还好么?”
林清微知晓太后心中的结,柔声安慰道:“瞧着精神气儿足,长相气质没什么大变化,想来他的性子素来是有条有理,也不至于苦了自己!”虽说这样说道,然而林清微回忆起当初那双打马游街的翩翩少年郎,如今一人伤逝作黄土一抔,一人心死如古井无波,一时间竟也觉得黯然神伤。
作者有话要说:
补上了~~~~
表示这位子肃真的不是徒嘉景和林清微之间的谁谁谁啦~~~~~但是他和林妹妹的cp有关联的哦~~~~~~~
有木有发现这位子肃身份经历的几个重点?答出来有奖~~~~哈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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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忆往昔与君共举杯
因着见到久别的故友,林清微原本对龙舟赛兴致满满,现下里看着御河面上一条条花样各异的龙舟也只是觉得无趣;太后在一旁瞧着她的神情,自然明白她的心思,压低声音道:“你呀,这么一点儿时间都等不及了?待会儿母后先带着三个小的回宫,你便去和子肃好好说说话吧!”末了,轻轻地叹息着:“这么些年了……”
闻言,林清微揽住太后的胳膊,嘴角的笑涡加深,笑道:“就知道母后最疼微儿”,想了想,她招过绿言,在她耳畔吩咐了几句,便见绿言点点头,福身退出了营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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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子肃,京中贵族人家偶尔提起这个名字,多的还是叹惋。
清贵世家嫡出子孙,长相俊逸而又才华横溢,不仅出身好,人品才学俱是上佳,不知引得多少女子暗中倾慕;十九岁时参加科举,和好友苏和成一起被先皇分别钦点为状元和榜眼,再加上他与林清微交好,众人皆言他尚主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一时间真是风光无两。
良辰美景终不长,当年义忠亲王叛乱,苏和成在混乱中重伤不治,叶子肃心神俱损,人说他是为了知音不在而痛心,只是出了徒嘉景林清微几人,无人明白,孤雁独翔的悲哀。
徒嘉景登基之后,叶子肃便离家远游,只为了当年与苏和成同游的约定,太后与叶家其他人看着他日渐的神形销毁又是恼又是怜,只能答应他的请求;这一走,便是八年光阴。
“你可真是跑得够远的!”林清微两只纤长莹润的手指捏着特制的白玉杯,摇晃着里面清澈的酒液,依着窗子托着下巴看下面的人群;窗户上糊了白色的银环纱,并着两三根叮咚作响的珠帘,显得很有雅趣;她已经喝了好几杯,挑起嘴角醺醺然笑靥如花:“居然将北地都跑了一圈——”
听了绿言的传话,徒嘉景将宫中诸事了结,便换了常服过来,和叶子肃相对而坐,瞧见她这幅模样,不由得相视一笑。
宠溺地看着林清微坐在宽大的雕花贵妃椅上自斟自饮一派怡然的模样,徒嘉景将视线重新落在好友身上:“听你此言,我倒是有个想法,那极北极西之地似乎大多对宣朝之物很是推崇?”
叶子肃亦不是不通经济的人物,这八年来四处游历,长了不少见识,闻言,点点头,敲了敲自己手里的青花茶盏,声音清脆明亮,他明白了徒嘉景的意思:“那些地方很是追求我朝的这些诸如丝绸瓷器茶叶之类的物品,若是派人去那些地方行商贸之事,确实是一本万利;我瞧着,那些商人中途被层层盘剥,归来的利润也有百一之多!”
徒嘉景若有所思,便见林清微托着下巴在一旁笑得娇俏而得意,道:“这几年国库空虚,当初借出去的银子这些子蛀虫竟没有一丝一毫地表示,真真是叫人恼恨!若不是当年我为景哥哥经营了几间铺子,只怕景哥哥的日子可不好过!”说着,捏着团扇挡住脸,笑得很是促狭。
无奈地假作气恼地隔空比划着捏捏她的脸,徒嘉景想着自己现在的状况,摊手叹气:“实在也是无法,宫中各处嚼用用的本就是内库里的,近些年已经是俭省下来不少了;只是底下这些人越来越不知分寸了,父皇在的时候,曾叮嘱我手段莫要太过激烈,也是几代的功勋氏族,若是贸然知罪,又容易被说嘴——”
想起当年的事情,叶子肃点点头:“说起来,忠顺那边?”
眼里带着一丝蔑视,徒嘉景并不将一直小动作不断的忠顺王放在心上,仰脖一杯酒下肚,顺势伸手将旁边瓶子里花纸上一片冒头突兀的叶片掐掉:“不过跳梁小丑罢了!瞧瞧他这几年的作为,男宠伶姬,成日里和那些纨绔子弟饮宴作乐,还真以为在那些所谓的老牌王公支持下便能登上龙位?”想起自己那位皇帝,他嗤了一声:“只是败坏了我皇家名声,真是想想便觉得糟心得很!”
微微地笑着,摩挲着手上的碧玉扳指,叶子肃眼中划过一丝冷意:“哼,当年的账还没和他算清楚呢!”
林清微听着他话中掩饰不去的恨意,并不所说什么,将手中的酒杯丢下:“强弩之末罢了!不必再提——说起来,子肃,以后有什么打算?”
多年知交,自然明白林清微话中含义,叶子肃低下头,小酌一口:“说起来,我已离开朝堂七八年了,公事什么的生疏许多,再则,我也不年轻了,朝堂上那些纷争试探芜杂,也没那个心力去争取了!”沉思片刻,想起什么来,他抬起脸有些意味不明地笑着看着窗前慵懒歪在椅背上的林清微:“提起件事儿来,我倒是有个想法!当初在云州那边,我收了个义子,我为他取名叶泽南,跟在我的身边已经有五年了,平日里游历之时教他读书,倒也颇有几分为人师表的风范!不如我便去自家书院教书,表哥在朝堂上也能多有些可用之人!”
“倒是好主意!”林清微拍手称道:“子肃可是前科状元,教书树人该是好手!以后桃李满天下,也是美事!”
徒嘉景也是赞同得很,自家这位表弟的能耐他自然是再清楚不过的,何况白云书院声名极好,年年前往求学的寒门子弟数不胜数,自己想要断了这些尸位素餐的老东西,得先有能用的人才能动手啊……
林清微正懒散地瞅着底下来来往往的人群,忽地瞧见一队人,微微怔愣片刻,朝着桌子旁两人招招手:“子肃,景哥哥,你们来瞧瞧,这是不是那个荣国府家的车马?”
荣国府?看到楼下那浩浩荡荡的车马人群,叶徒嘉景眉头一皱,这个贾家真是太张扬了些,今日在御河边上各家扎营帐时便闹闹哄哄的,怎么过个街也这样子没一丝规矩!
再一看车队旁边的那些丫鬟,徒嘉景脸色又黑了,穿红戴绿,涂脂抹粉,叽叽喳喳的,谁家下人如这样不安分的!
对荣国府,叶子肃并不十分熟悉,毕竟叶家乃是书香世家,和这些军功起家的所谓四王八公来往不多,唯一知道的,便是多年前荣国府的小姐贾氏被先皇指婚给了林如海,亦是林清微的嫂子。
“这荣国府真是——”叶子肃虽顾及着林清微的想法,然而他素来是守礼之人,顿了顿斥道:“忒不守规矩了些!”
林清微冷哼一声:“何止是不守规矩!”便将之前荣国府两房分家之事清清楚楚地从头到尾说了一遍,提起贾敏,她只摇摇头:“若是贾氏能安安分分的,倒是好些!不过荣国府二房那摊子亲戚,还是免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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