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西林觉罗氏生活札记-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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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语窒。是啊,皇帝的性子她还不了解吗?从前执意册封高氏为侧福晋,登基后不顾先皇旨意封高氏为皇贵妃;高氏死后又不顾太后的不悦册封魏氏为贵人、嫔位乃至妃位,不正是因为皇上独断专行吗?“可就算这样,我也不能坐视不管,即便拼了这个后位,我也要阻止皇帝纳个歌女进宫!”
敏宁观其脸色,就知道皇后现在在想什么,便道:“皇额娘为皇阿玛着想,想要劝他别将那个歌姬纳进宫来,只怕也是存着‘玉石俱焚’的念头吧。可是皇额娘可有想过,一旦您忤逆了皇阿玛的旨意,那十二弟怎么办?要是您真的被废,十二弟就是嫡不嫡庶不庶的阿哥了,您就不担心有些会借机伤害十二弟吗?”
孩子是女人最大的软肋,敏宁这一话恰恰皇后的正中要害,皇后脸色一僵,敏宁便趁胜追击:“再有,爷跟媳妇说了,这事儿是噤声的。也不知道那个宫女是哪里得到的消息,竟这样透露给皇额娘知道。只怕也是有人存心要皇额娘做出头的椽子,她好收渔人之利。今儿这一席话,媳妇自知有些逾矩,但也希望皇额娘能够认真想想,为着自己也好,为着十二弟也罢,三思而后行,别着了别人的道。”说罢,敏宁便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抿着唇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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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隆得知皇后扭伤脚踝后也派了吴书来前去问候,见她确实是连床都下不来,知道她不是装病装可怜,便赐了一大堆膏药,转过身又去搂着新宠卿卿我我。如今陈氏莹莹已经不是德州某个教坊的歌姬,而是皇帝心头的最爱,只是她到底还是不明白,为什么就算皇上赏给了她这么多珠宝却一直不宠幸她。不过看在皇帝要接她入宫的份上,她还是能忍下来的,最主要的是,她还有一个重要的任务要完成。
“这事儿只怕瞒不了多久了,只是我到底想不明白,怎么还会有人知道此事。”敏宁将在皇后那儿发生的时候告知永琪,自己则抿了一口茶道,“你不是说皇阿玛下旨噤声了吗?”
“总有些不知死活的要打听皇阿玛的消息,大约也是买通了皇阿玛身边的人吧。”永琪摩挲了一下拇指上的白玉扳指,“既然就要瞒不过了,额娘那儿你寻个机会跟她说明白,别叫她出头就是了。”
“我知道的。”所谓枪打出头鸟,即便愉贵妃生气,但也不会真的被人当枪使的,至于皇后,敏宁跟她说了这么多,就看她会不会变通了。
果不其然,就在皇后扭伤脚的第三天,太后就将包括还在养伤的皇后在内的所有人都召去了。敏宁刚踏入屋子,就见一个穿着粉色衣裙的女子跪在地上啜泣着,乾隆坐在上头搓着手,想劝又不敢劝的样子。
那个女子大概就是传说中的莹莹吧。敏宁悄悄看了一眼,之间那女子纤细娇弱,瓜子脸上是一双湿漉漉的大眼睛,小巧高挺的鼻子下是粉色的双唇,娇柔妩媚的样子确实能叫不少男子心动。可惜在场的女子大多都看不惯这样出身贱籍的女子,所以不少妃嫔都只是低低哼了一声,给太后等人请安后便坐了下来准备看好戏。
“这就是皇帝要纳的新人?”太后嫌弃地看了陈莹莹一眼。果真是跟慧贤那个狐媚子长得像,怪不得能勾住自己儿子的心,还妄想要成为后宫的一员,简直就是做梦!“听说是歌姬贱籍的出身,皇帝确定要带她进宫?”
武常在不屑地哼出了声,在乾隆的怒视下才委委屈屈地低下了头,咬着唇,心里却更恨陈莹莹了。
“皇后,你怎么看?”太后大概也知道皇后为什么会受伤了,“你可是同意皇帝的意思?”
“媳妇自然是不同意的,这是一旦传开,只怕天下人都要非议了。”皇后倒是心平气和,全然不像那天那样怒气滔天,可见这两日也是自己暗自思量了许多,措词也是温和了不少,道,“咱们宫里从来没有这样的例子,媳妇觉得,还是把陈氏留在行宫中最为妥当。”至于下次南巡皇帝还记不记得你,就是你自己的缘法了。
陈莹莹美目含泪看向乾隆,可怜巴巴的样子让在座的人一阵膈应。这活脱脱的就是年轻了二十岁的令嫔的模样嘛!当年令嫔得宠,不就是靠着从慧贤皇贵妃那儿学来的一点点娇弱温顺的皮毛吗,如今来了个比她更像慧贤皇贵妃的女子,令嫔心中也是一阵恼火。
“不过说来,媳妇还有一事要禀明。”皇后给李嬷嬷打了个眼色,李嬷嬷微微一点头,就将上次来给皇后传信的宫女扭送进来。皇后道,“媳妇受伤那天,就是这个宫女来媳妇那儿报信,说皇上要册封一个歌姬为皇贵妃的。媳妇倒不知道这个奴才是从哪里得来的消息,又为什么要夸大其词糊弄媳妇,所以便问了几句,却发现原来这消息是皇上身边的小林子传来了。”
原本好好的一场“批斗会”,却瞬间变成了细数皇帝身边背主奴才的场面。皇后对于陈莹莹是否入宫之事避而不谈,反而道:“后来媳妇才听说皇上是下旨噤声的,却不知道那个小林子是不知道皇上的圣旨,亦或是故意往外泄露消息,叫媳妇知道了。因为兹事体大,也不敢有误,所以连夜审问,才知道原来小林子被后宫的某个妃嫔收买了,所以才会把这消息传开来。”
至于为什么传到皇后耳边而不是其他人,大家就心里有数了。乾隆也是正了脸色,她身边竟出了背主的东西,还将他的旨意视若妄闻,跟妃嫔们私相授受,简直是不可饶恕!当下吩咐吴书来将小林子擒下,让他务必供出是谁这样大胆。
出了这件事,太后也没心情理会陈莹莹了,只是让桂嬷嬷将她拘在自己院子的后殿等候处理。她儿子身边出现了背主的人,这次只是传递消息,下次若是被人收买了要给皇帝下毒,那她真是连哭的地儿都没有了。便吩咐吴书来一定要好好审查,必要时用上慎刑司的手段。众妃一凛,都担心小林子会为了活命而胡乱咬出一个人来。
敏宁注意到了,令嫔跟武常在都微微打了个寒战,脸色更是变得青白。
☆、第056章
056章内有隐情
五连珠圆形羊角宫灯上点燃着婴儿手臂粗的蜡烛;愉贵妃拨弄着尾指银镶宝石护甲;对坐在下边的永琪道:“皇上是要封那个陈氏为贵人;然后换个家世带进宫中吗?”她已经不再追究自己儿子跟媳妇隐瞒自己的事情;毕竟天命难违,皇帝的旨意就得遵从;所以也只是详细打听乾隆对这个女子的喜爱程度,“可有说将她安置在那个宫殿?”
“这倒没有说,而且皇阿玛也只是很笼统叫儿子跟礼部的大人像个方案出来,连册封的日子、谁做册封使都没有说明。”越想就越觉得自己皇阿玛像是在迷惑陈氏一样,并没有很明确地给出指定的方案;反而倒像是用甜言蜜语暂时哄住陈莹莹而已。永琪又记起在他们出来之后;傅恒曾经入内与自己皇阿玛议事;也不知道是不是跟这个陈氏有关。
“现在太后出面将陈氏关了起来;虽然暂时隔绝了皇帝纳她入宫的念头。但是长此下去,只要陈氏一日还在,皇上只怕还会有这样的想法,尤其是她还长得这样像慧贤皇贵妃。”潜邸的老人都知道,当年慧贤皇贵妃圣宠之时,孝贤皇后都得避让三分。好不容易等慧贤死了令嫔倒了,宫中开始平分春色,要是此时横里杀出个劲敌,只要后宫又要大乱。
“可是如今皇玛嬷跟皇阿玛都上心了,那个陈氏只能先这样留着了。”敏宁回道,“倒是小林子的事情,媳妇倒是觉得跟令嫔还有武常在都有关系。方才在太后处,见皇玛嬷要严审小林子的时候,媳妇瞧着令嫔跟武常在都苍白了脸色了,虽然只是一瞬间的事儿,但媳妇是不会看错的。”
“摆明是心虚了。武常在是养心殿的奉茶宫女,认识皇上身边的小太监也不出奇;令嫔倒是好手段,小林子才刚刚调上去伺候皇上没几年,她就能把人收买了,可见魏家真是财大气粗。”没有银子哪里能收买得了皇帝身边的人,魏家就算被削成白身,魏清泰在内务府这十来年肯定也是捞了不少油水的,还有令嫔得宠时那些人的巴结,也不怪就算令嫔如今不如从前圣宠,却依旧锦衣玉食,比普通的嫔位得的东西要好三分。
“这回也不知道谁会倒霉了。”永琪道,“不过依儿子看来,令嫔能扎根后宫多年,手段自然非凡,武常在这回只怕是要被罚了。”
果然,小林子在挨了几下板子后就憋不住,直喊着是武常在要他将消息传给皇后身边的宫女,要借机叫皇后将那个陈姓女子除去。乾隆大怒,吩咐将小林子处死,又立刻下旨废除武常在的位分,贬为庶人押回京迁入冷宫。然后又下旨御驾继续前行,却不再提起陈莹莹的事情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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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哀家瞧着皇上,对那个陈莹莹也不过如此了。”太后让桂嬷嬷派几个有功夫在身好生看着陈莹莹,又对来给她请安的皇后说道,“等再过一段时间,皇上对她的兴趣淡下来,哀家自有法子收拾她。”
“皇上的性子媳妇跟皇额娘都了解,只怕不是这么容易的事儿了。”皇后叹了口气,“从前慧贤皇贵妃不也是这样吗?媳妇倒觉得将陈氏接进宫去也未尝不可,换一个身份,当成是扬州百姓陈氏,入宫之后如何搓圆按扁,便是再轻易不过的事情了。”皇后虽然冷静了下来,但对陈氏还是厌恶不喜,虽然此事还未宣扬出去,但也要及早做好准备工作,以免到时候手忙脚乱。
太后也不是没想过这种可能,只是此事已经叫伴驾的妃嫔都知道了,很难担保不会宣扬出去,毕竟女人的嫉妒心是不可理喻的。皇后性子刚烈耿直,这个想法势必也是想了许久的,可惜皇帝就是看不透皇后为他着想的心,一味只宠幸那些喜欢上眼药的妃嫔。她道:“也罢,再看看吧。”没有解决方法,就只能拖下去了。
乾隆在黄淮交汇的清口巡查河务后,就开始乘船沿运河行驶船队由京口渡过长江,二月二十五日,驻跸苏州府。
刚刚安顿好,敏宁就听珊瑚说万琉哈氏来请安。她记得自己曾经吩咐下午各自休息就是,不过既然万琉哈氏这样守规矩,她也不好不见,便让她进来了。
万琉哈氏跟永琪同岁,今年年方二十一。她长得娇柔妩媚,瓜子脸上镶嵌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脸色有些苍白,也不知道是刻意装扮成这样还是真的累了。她穿着一身湖蓝戗银米珠竹叶的衣裙,乌鸦鸦的发用白玉簪挽好,簪着三两支绿玉凝华拧金丝簪。用目光逡巡过屋内,见没有永琪的踪影,万琉哈氏微微泄气,但也很尊敬地给敏宁行了一礼。
敏宁见她方才的动作也知道她此刻的来意。升做侧福晋心就开始蠢蠢欲动,有了位分就像有宠爱,不必从前还是格格的时候那样温顺恭谦了。敏宁捧起茶盅抿了一口茶,笑道:“我不是吩咐你们下午好生歇着吗,怎么又来给我请安了?”
“给福晋请安是妾身当做的。”万琉哈氏连忙回神,温婉地道,“这段时间忙碌得很,也没来伺候福晋,妾身心里难安。”
是没来伺候我还是没来伺候永琪呀,说得倒是好听。敏宁微微勾起了嘴角,回道:“路上辛苦,我也不是不体贴的人,不会叫你们撑着疲劳的身体来来服侍我跟爷的。瞧你的样子也累了,赶紧回去歇着吧,今晚也不必来了。”
万琉哈氏咬了咬唇,才低头闷闷地称了句“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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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万琉哈氏这个例子,敏宁也觉得有时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