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入神雕-第1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作者:枯竹大师
【由文,】
第一章 授艺
八月正是收获莲蓬的季节,农家荡着乌篷船滑行在水塘子里,将已经饱满肥实的莲蓬收割进船舱。
“……门掩黄昏无计留春住,泪眼问花花不语,乱红飞过秋千去。”珠圆玉润的少女音调夹杂着银铃般的娇笑从船舱中飘了出来。
如今是南宋理宗年间,长短句流行于整个社会,上至士林鸿儒,下至九流妓子,皆以吟诵长短句为乐。井边人家多唱柳三变之绮丽词句,而江南采莲人家则以欧词为佳。
低头弄莲子,莲子清如水。置莲怀袖中,莲心彻底红。小儿女们接着小船采莲的机会互相亲近,偷偷将剥好的圆润果实送给心慕的人儿,也顾不得羞红的神色被别人发现,怀揣着满心满意的甜蜜游荡开去。
交错纵横的阡陌之间有行人走过,他们抬起头来纷纷注目。前面是一个身着杏黄色道袍的美貌仙姑,身姿婀娜,神情冷漠。仙姑身后跟着一个十三四岁的娇美少女,少女蹦蹦跳跳,时不时往身后看去。
她的身后远远缀着一个鼻青脸肿的青年,青年一瘸一拐艰难地跟在她们后面。虽然由于受伤的缘故青年一直是佝偻着腰,但他不时直起身子喘气,人们能看清他是一个身材瘦削高挑的男子。只是有些奇怪他怎么只有寸长的头发,又不像僧人。
采莲的汉子被仙姑的美貌迷了魂,手里的动作竟自慢了下来,旁边的妇人见了,狠狠一把掐在他腰间,软肉上传来的剧痛让他慌忙低头,不敢再看,讨好地向着媳妇儿赔笑。
“咳……咳……”
青年一阵剧烈的咳嗽,少女听了脸色一变,猛地回头看见他半俯着身子,一手撑在地上,一副要将肺咳出来的架势。
少女看着面前的道姑,嘴唇蠕动,却不敢出声。青年咳嗽的声音还在响起,挣扎良久她跺了跺小蛮靴,想要不理师傅去照看他。
她跺脚的时候一个小瓷瓶从前方抛来,悦耳清脆的声音响起,“将龙涎散给他服下。”
少女惊喜,“谢谢师傅。”
“萧大哥,来。”
少女将青年扶在道旁坐下,将瓷瓶中的药丸倒了出来,与水壶一起递给了他,让他将药丸服下。
萧剑通将药丸服下,胸口的闷痛与嗓门的难受得到缓解,“丫头,你师傅这一次要去哪?”
少女将水壶收好,叹道:“萧大哥,凌波求你了,别在阻挠师傅杀人。每次你都替那些人挨打,最后那些人还是死了,这又是何苦?”
原来少女名唤凌波,寻常人倒罢了,武林人士听了定然联想起她的师傅——赤练仙子李莫愁。
萧剑通笑道:“我救他们是我的心意,他们要死那是天意。不论结果如何,始终是要做的。”
“师傅这次说十年之期到了,是时候去嘉兴南湖边上的陆家庄了一笔旧账,想来应该是去嘉兴南湖吧。”
他们说话的时候李莫愁并不曾停下,依旧徐徐前行。在萧剑通服下药丸之后洪凌波就扶着他跟了上去。
不早也不晚,于恰当的时候遇上某个人,这老天总算是待自己不薄。看着前面纤细高挑的身影,他眼中除了爱慕之色还带着深深的隐忧。
嘉兴城里的南湖是一片很大的水域,其中莲叶翩翩,即便是见惯山水美景的萧剑通也被它淡雅宁静的美好所吸引。
李莫愁静静站在南湖边上,裙袂被晚风吹起,翩然若仙。洪凌波扶着萧剑通坐在湖岸边上,一言不发。
湖对岸有一处庄子,远远看去占地也是极广,只是里边住的人太少了。她刚刚亲眼看见师傅在那庄子的大门上用朱砂印上了九个红红的掌印,那代表着师傅又要杀九个人。
湖边上的小路奔来两个十三四岁的少女,两人脸上带着泪花,脸上一片恐惧。
“爹爹,妈妈,有个怪老头把大伯和大妈的坟给挖啦。”
他听清了那洪凌波的哭喊声,心头怪异,剧情似乎没有改变,该来的都要来了。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叫生死相许……”李莫愁似乎想起了某些事,俏美的脸上带着温馨带着眷念,一曲《双飞雁》在她朱唇亲启之时蹦了出来。
未过多久神情却剧变,满带着暴戾凶狠,咬牙切齿。洪凌波见了不禁吓得紧紧抱着亲年胳膊,“萧大哥,你去劝劝师傅啊。”
萧剑通眼神有些茫然,“心病还需心药医,你师傅想不开不论什么人都帮不了她。”
南湖另一方的柳树下站立着一个青衣老者,听到了那曲**悱恻的《双飞雁》,脸色有些黯然,“生死相许,阿衡,原来我还是不够爱你。”
身后有异响,萧剑通和洪凌波回头,却见那条小径上一个头发花白,疯疯癫癫的老者手里捧着个骷髅头泪流满面地走向对面那庄子。
洪凌波抱着他的手臂不自觉地紧了紧,萧剑通心头却是恻然,为情所苦及至于斯,也足以让人悲悯怜惜了。
李莫愁没有转身,声音却传了过来,“凌波,我们走。”
“是师傅。”
她们师徒住在客栈,而萧剑通身无分文,只能夜宿荒野,半月以来已经成了习惯。
眼见着师徒二人进了客栈,萧剑通在湖边坐了下来,忍着剧痛开始了一套繁复的肢体动作,每每牵扯到伤患便一阵龇牙咧嘴,这样一来他那动作就显得更加怪异。
柳树荫下的青衣老者已经站在远处看了许久,总觉得他那套动作里蕴含着武学至理,然而却又有些莫名其妙,不得纲要。
“小兄弟这套动作端是奇妙,只是如此大庭广众之下练习难道就不怕被别人学了去?”
老者声调清越,犹如他清癯的面容,让人好感顿增。
萧剑通睁开眼看他,“谁能学去就学,这东西小子还不稀罕。”
他言语里有说不出的自信,更有一种傲视世间的姿态,老者有些不喜,微微皱眉,也不再理会他。
萧剑通对站在远处的他视若不见,自顾自将一套动作做完,觉得浑身筋骨舒服了许多方才叹息地坐在了草地上。
客栈里的洪凌波给他提来了饭食,“萧大哥,师傅让我马上去陆家庄杀人。”
萧剑通吃着饭食,抬头,掀眉,“哦?”
他三两下将饭菜刨进嘴里,含糊道:“你先过去,我去给她说说。”
李莫愁已经从客栈中走了出来,天色已经变暗,远远能看见她杏黄色身影。
洪凌波给她冷峻眼神一扫,身子一颤,慌忙离去。
他朝李莫愁奔去,那李莫愁却恍若未见,径直走在路上,看似缓慢却极为迅速。
萧剑通加快步伐跑到她前面张开双臂拦住了她,“我不许你再去杀人。而且可以告诉你,那里你最恨的那个人已经死了三年,现在尸骨都已经给人刨了出来。”
李莫愁站在他面前冷冷看着他,“杀人,杀什么人不用你管。别再用你那蹩脚的理由来阻挠我,否则我连你一块儿杀。”
萧剑通冷笑道:“那就先杀了我。”
李莫愁玉掌扬起,待要落在他身上时忽又轻轻叹了口气,“你走吧,我不杀你。但陆展元全家必死,谁都救不了。”她看着他,眼神忽而有些变化,柔软了许多,还带着深深的哀伤,“或许你早十年遇见我,今日陆展元一家就不用死。”
萧剑通执着地站在她面前,不准她前进半步,“十年之前的我是我,十年之后的我还是我,并没有什么区别,或许对你的心也未曾有任何区别。”
李莫愁轻笑,带着些许嘲弄,“可是我有区别,我李莫愁的心上有了伤痕。你可以不在乎,但我自己受不了。”
似乎该说的话已经说完,也不见她腿脚动作,身子便飘飞而去,萧剑通想要阻拦已经来不及。
拍掌的声音响起,青衣老者笑道:“想不到赤练仙子如今有人如此爱恋,老夫佩服。小兄弟,想不想追上她?”
萧剑通人没理他,拔腿便追,他知道她的去处。
老者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你这样追过去她早把人杀光啦。”
萧剑通转身看着他,“您老有办法?还请教我。”
老者拉过他,捏了捏他浑身筋骨,眼泛惊色,瞬间惊异之色隐去,淡淡说道:“地上有一套奔行之法,你去踏着步子走一遍,待会儿老夫再示范一遍。待你赶到陆家庄说不定还能将人救下来。”
萧剑通低头看去,只见地上深深浅浅数十个脚印。
“你左脚踏较深的脚印,右脚踏较浅的脚印,回身之时再交互。”
萧剑通依言而行,来回踏了一遍似乎脚底心有热流涌动,说不出的舒服。
老者满意地颔首,道:“且看老夫动作。”
萧剑通抬眼看去,只见老者衣袂飘飞,腿脚交错互踏,变幻之间没有丝毫阻滞,翩然似神仙中人。他将老者脚上的变化牢记于心,与自己所学相互印证,顷刻便有所得。
他虽初涉江湖,但有些道理早铭记于心,慌忙拜伏在地,“徒儿萧剑通谢过师傅授艺之恩,请教师傅名讳。”
老者扶起他叹道:“你即有意拜师,那么老夫就收下你了。老夫乃东海黄药师,你且去吧,想来李莫愁快要动手了,不知柯瞎子能阻她多久。”
他递过一本书册道:“想来你既没时间跟老夫学艺,老夫也没功夫教你,这本桃花岛补遗上有老夫平生所学,空闲时就修习上面的功夫吧。”
萧剑通心头震惊,不着声色地接过那本桃花岛补遗,郑重地揣在怀里,磕了头奔行而去。
第二章 纠缠
他施展的正是黄药师刚刚所授步伐,虽然他没有内息,但奔行之间极为迅速,而且脚底那种暖暖的感觉让他丝毫感觉不到疲惫与不适。
黄药师站在原地看见他奔行的姿势与步伐极为惊讶,想不到这小子如此聪慧,这样就将自己生平最得意的武学学了个八九层。这萧剑通的筋骨极佳,而且体内筋脉强壮有力,乃是难得的习武奇才,若非如此,黄老邪也不至于动心这么仓促就收下一个徒弟。
在他的试探下,萧剑通的脾气禀性他也甚是欢喜。况且刚才见李莫愁对他不无情意,如若这小子武艺能压过她,再用情网将那女子绑住,让她不再妄添杀孽,那也是天大的功德一件。
萧剑通赶到陆家庄的时候正看见李莫愁被柯镇恶逼得步步后退,不是她武艺不及,而是心有顾忌。
眼见李莫愁身影斗转,在半空中划过一道完美的弧线,哧哧数声,萧剑通暗呼不妙,施展刚刚所学步伐横身拦在了那几点银光之前。
在一旁观战的洪凌波惊叫,“萧大哥!”
李莫愁募地稳住身形,回头只见他瘦削的面颊此刻已经苍白。她拿出药瓶将解药倒了出来,萧剑通拉住她的手,虚弱道:“你得答应我今天不杀他们,不然我还是死了干净。你不烦我也不烦。”
李莫愁挣开他的手,冷冷道:“吃下去。”
萧剑通双眸瞳孔渐渐涣散,心头的无力之感越来越重,然而却依旧紧抿着嘴唇,执意不肯吞下解药。未过片刻便昏迷过去,人事不知。
李莫愁死死盯着他,不言不语,眉目清冷。洪凌波在一旁急得直掉眼泪。
柯镇恶与陆立鼎夫妇默然看着这一幕,武三娘走到萧剑通身旁磕了个头,“多谢恩公救命之恩。”
她刚刚看见那白光冲她而去,不是这青年挡住,现在要死的就是她。
柯镇恶虽恨叹道:“李莫愁,你赶快带上这年轻人去救治吧,不然晚了毒气攻心就麻烦。”
李莫愁霍然转头望向陆立鼎夫妇,“陆展元与那小贱人当真死了?”
陆立鼎指了指厅堂内几个灵位,“家兄得重症已过世三年,大嫂也在那之后不久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