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四]康定禛歌-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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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胃口吃饭，在梁九功的劝说下，稍稍用了两口饭，又去伺候在康熙左右。

起更后，康熙逐渐醒来。

胤禛稍微安心，想要呼唤康熙一声，但又怕会不妥，只是略带担心地看着康熙。

康熙见到一旁的胤禛，问道：〃朕这是怎么了？〃

胤禛答道：〃皇阿玛，您先前昏迷过去，现在喝过药，醒了来。〃

康熙听到胤禛叫他〃皇阿玛〃，心中不快，想到自己还是在胤禛面前丢了脸面，更是不悦，〃你怎么还在这里？〃

胤禛一怔，迅速回过神来，说道：〃儿臣担忧皇阿玛，所以擅自留了下来。〃

康熙恼道：〃朕现在好了，你是不是该走了？〃

康熙的这句话疑似是个问句，但问的语气又近乎陈述句，胤禛拿捏不准，却看得出康熙的不满，担心自己会加重康熙的病情，胤禛略一犹疑，对康熙说道：〃皇阿玛不想见儿臣，儿臣不敢久留，万望皇阿玛保重龙体，不可忧心劳神。〃

〃朕是不想见你这样儿，你快快离开。〃康熙气道。

胤禛只得跪安。

胤禛出去，叫了梁九功进内室，梁九功见到康熙，抹着眼泪诉说了他的担忧，又绘声绘色讲述了胤禛对康熙的伺候。

康熙听了，静默片刻，而后微微冷哼一声，〃便是个寻常儿子，那种时候，也该做那些。〃

梁九功一听，嚼出不对味儿来，不敢再对康熙说胤禛了，连准备提议让胤禛今晚歇在乾清宫偏殿的念头也打消了，梁九功连忙换了口风，说些旁的事情逗趣，取悦康熙。

胤禛在室外，等了许久，看到喜顺向他摇头，终于离开乾清宫回府去了。

许是白日昏迷睡多了，康熙这次醒来，没有困意，到了三更天，还没有睡去。梁九功想劝又不敢劝，迟疑不决。康熙却忽而同梁九功追忆往事，〃二十九年，朕第一次亲征葛尔丹，半途重病，也像今天这般昏昏沉沉，被大臣们从前线送回了京城。当时，朕醒来，你还记得朕那时说过的话吗？〃

梁九功心头暗暗滴汗，皇上这真是难为他，十年前的事情，他哪里记得清楚哟！不过，梁九功到底跟在康熙身边时间久远，对康熙的心思把握较准，料想康熙此刻只是想要说说话，需要一个搭声的人罢了，而且，相同的经历可以收获经验，梁九功虽是不记得二十九年时康熙说过的话，但知道一些相同情况下，康熙会怎么说。

梁九功稍微想了一会儿，陪着小心，笑着对康熙说道：〃奴才老了，记忆许是差了，想来皇上该是先问问战事大事的。〃

康熙微微颔首，又问道：〃记得你说过什么吗？〃

梁九功又想了想，答道：〃若是没有大事，奴才会让皇上注意龙体，报告皇上哪些娘娘、阿哥、格格、官员关心着皇上……〃

〃是了，是了，〃康熙笑道，〃你记得那年有哪些人关心朕吗？〃

〃奴才猜想，无人不关心皇上的健康的，皇上的龙体攸关天下……〃梁九功说着，忽而联想到今天的事情，福至心灵，接着说道，〃奴才隐约记得，那时候四阿哥与旁人有些不同，他对皇上的孝心，十年如一日呀……〃

康熙对梁九功此言未置可否，他缓缓说道：〃那时天色也是这般晚，朕突然想见他，让你去传他来，谁知眨眼的功夫，你就将人带来了。那孩子该是一直在外面等候着……〃康熙回忆着往事，目光悠远、温和而又带着几分伤感，〃你去看看现在那个孩子在不在外面。〃

梁九功心头一颤，暗想：他这次好像猜错了圣意，办错了事儿。皇上和四阿哥之间的事情，比他想象的似乎更为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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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真实的大风暴就是：俺这里下了几天大暴雨，今天凌晨三点被雷惊醒，然后就失眠了，555……

PS：感谢　money没有钱　童鞋再扔一颗地雷，真是惊喜！

60寒彻骨

胤禛此时当然不在乾清宫殿外了；梁九功也心知这一点。但是；梁九功不由自主地在心中求神拜佛；祈求奇迹出现，期望四贝勒爷能够跟他家皇阿玛心有灵犀，而不要受到他这个奴才的误导；失去了和皇上交心的大好机会。

梁九功自然也不是为胤禛是否能够获得皇上的欢心而担忧，他是为他家主子爷的身体健康忧心，也是为着他自己的前途操心。

所以；需要由胤禛来主导的奇迹自是不可能展现给梁九功看了。

乾清宫殿外没有那抹让人望上一眼就感觉到清冷的身影，只有冷冷的烛光；深深的黑夜。

梁九功忽然有种感觉；假若四贝勒爷此刻正站在这冷冷烛光之中；他怕是会觉得那抹清瘦的身影是温暖人心的；而这黑夜也不会像现在这般漫无边际，瞧得人心生绝望。

可惜，他看不到。

梁九功灰溜溜地回去内室。

门帘刚刚挑起，康熙就循声望了过去，他的心跳不由加快，〃噗通噗通〃在胸腔中鼓躁着。这种感觉，康熙极为熟悉，这是那个孩子带给他的新奇体验，只有那个孩子会给与他的悸动。

是那个孩子要进来了吗？

康熙的眼中瞬间焕发出异样的神采，面容也似乎一扫病态，显得容光焕发起来。

然而，他什么也没看见。

没有幽深的寒潭，没有抿着的薄唇，没有谨慎的步姿……什么都没有。

康熙感觉他的眼前只有一片无尽的黑暗。

仿若起死回生的人消耗掉最后的生气，康熙的面色霎时就满布死灰之态。

〃皇上……〃梁九功在想着自己的心事，他没有看向康熙，低着头回禀道，〃四贝勒爷，不在殿外……〃

梁九功这句话说得很慢很慢，他好像是还在等待最后的奇迹，希望他说完这句话之前，胤禛能够出现似的。可是，再慢，也只有十个字，总有说完的时候，这时就必须要面对真实的现实……残酷得不允许任何幻想。

梁九功低着头等候了半晌，都没有听到任何动静，皇上既没有让他平身，也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宫殿里安静极了，静谧得好似要窒息人，梁九功似乎都能听到自己喘气的声音越来越急促。这种感觉太过渗人，梁九功不由微微抬起了头，瞥了眼康熙。

康熙的神色极为平静，仿佛安宁的湖面，没有一丝一毫的波浪。

梁九功的心里却是在发怵。皇上的这种神情他有多少年没有见过了？上一次是在什么时候？佟佳氏皇后薨逝？还是太皇太后薨逝？他一共又见过几次皇上这种样子？……

猛地，康熙大笑三声，迅猛而简短，立刻又恢复沉寂，但〃哈哈哈〃的笑声却是在空荡荡的宫殿里回荡不已，悚人惊心。

梁九功听得毛骨悚然，背脊感到一阵一阵的寒意，他却还要强力按压□体的哆嗦，询问康熙怎样了。

康熙什么都不说，吩咐梁九功安置。

京城的初春是十分寒冷的，康熙躺在暖过的被窝里，心头都不由自主地微微打颤，他暗叹一声：真冷啊。时隔多年，没想到他又会再次感受这份冰冷。

春寒料峭，也够冷冻人心一层冰。

康熙身子冷得直哆嗦，自然是全无睡意，但他的头脑却昏昏沉沉的，似醒非醒，似睡非睡，而后又似梦非梦。

迷糊间，康熙仿佛起身自己出去了殿外。外面黑漆漆的，康熙看不到一线光芒。但他却觉得前面应该有个人影。康熙追逐着那个人影，一直向前向前……不知不觉追到了一座宫殿前。

一扇紧紧闭合的大门横拦在康熙眼前，人影不知所踪。

康熙停下了脚步，却又心有不甘，明明那个人影一直都在他面前，他只需要再向前一步就可以追到……

康熙愤懑地抬头望着眼前巨大的宫门，忽而觉得有些眼熟，他再一瞧此宫殿的门匾，正是景仁宫。

是了，景仁宫。康熙又喜悦起来，那个孩子当然会是去景仁宫了。景仁宫，他也可以去。

康熙伸手一推，景仁宫的大门就无声地打开了。

殿门缓缓开启，康熙的眼中终于不再是满目黑色，景仁宫内光亮明媚，风景秀丽，温暖喜人。康熙愣住，他的心情被这温馨的画面所感染，逐渐轻扬起来，但又隐隐有着一丝疑惑，好像遗忘了什么。

〃表哥……皇上……您来了！〃

这一声温婉而悦耳的声音吸引了康熙的心神，他循声望去，看到了久违的表妹佟佳氏。

〃表妹……〃康熙想要出声回应佟佳氏，但好似发不出声音来。

然而，佟佳氏却仿若是听到了他的声音，走过来同他说话。佟佳氏打扮得清新亮丽，宛如十几岁的少女。而她周围鲜花盛开，蝴蝶翩然，佟佳氏如同花中仙女。

佟佳氏带着康熙进到了内殿，内院里有个少年正在和小狗玩耍。康熙一眼便认出，那是禛儿。

小狗跑向内室，胤禛欢笑着追了上去，康熙也不由自主追了过去。

禛儿……

康熙依然发不出声音来。

禛儿没有听见他的呼唤，追着小狗一眨眼就消失不见。

进了内室，康熙看见禛儿正在吃西瓜，禛儿的双眼里透露出他许久都没见到过的欢喜神采。

康熙静静地看着，这一次，他没有出声打扰胤禛，但是，不一会儿，胤禛似乎是注意到他，他开口称呼他，〃皇阿玛……〃

〃不、不要叫我皇阿玛……〃

〃您不是我的皇阿玛吗？我不是您的儿子吗？〃那双黑曜石般幽深的潭水凝望着康熙。

康熙想要回答，却猛然发现，黑曜石隐入了无边黑色中，无踪无影。他面前空无一人。

禛儿！

康熙确定，他是在大声呼喊，但是，他听不到任何声响。

静寂，无尽的静，寂寥无声。

康熙发足奔跑起来。他要找到禛儿，他有话要对他说！

康熙跑到后院，这里有一片树林，几棵大树东倒西歪的，不是断了枝桠，就是败了树叶，树林中其余的树也都显得颓然，到处都是萧瑟之象。

康熙顾不上这些，他径直朝着一个方向跑，终于，他在一处看到了那个小小的人儿。

那个孩子正趴在地上哭泣。

康熙心疼不已，他急急走过去，却没有惊动哭泣的小人，那个孩子一直伏在地上，对康熙的靠近一无所觉。

〃禛儿……〃康熙抱起地上的孩子，感觉怀里的身体轻得不可思议，而那个孩子的脸上也没有一滴泪痕。

康熙却是知道这个孩子心中是在流泪，他将禛儿拥入怀中，〃想哭就在我怀里哭吧……〃

胤禛却是挣开康熙的怀抱，看着他摇摇头，深潭中波澜不惊，没有一丝悲伤。

〃连哭泣也不需要我安慰了吗？〃康熙似乎是在质问眼前的孩子，又仿佛是在自言自语，他再一抬头，眼前又是空无一人。

天空忽而飘起雪花，一点白，一点白，将这个昏暗的世界一寸一寸点亮。康熙却是执着地望着这个世界黑暗的地方，那里为什么没有那个身影？

翌日，天亮了，没有缤纷的□，没有甘甜的西瓜，没有秋日萧索的树林，连冬天里的雪花也没有。

康熙的枕边却是有一汪浅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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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有姑娘希望再虐虐，有姑娘又怕虐久了，康康和四四就掰了……乃们真是会难为俺……

思前想后，俺决定让康师傅病情加重，多病两章，嗯，应该都满意了吧？

61重病

胤禛这日挂念康熙的身体健康；早早就进了宫，递了牌子；请求面见康熙；然而；梁九功却出来告诉胤禛，〃四贝勒爷，皇上说他不想见您。〃

梁九功抹了一把冷汗，又将昨天晚上康熙忽而询问二十九年往事；之前之后的所有事情都同胤禛说了。梁九功只是就事说事，没有添加任何他自己对于此事的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