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为何物?之奴妻要翻身-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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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历史发生了变轨,王的居室高度出现了变化,不知道里面的格局和大小有没有变化?屋内又会是怎样一番奢华的陈设?现代所有的窑洞可都是空无一物的。
眼前的寝宫门虽是敞开的,但距寝门一米多远挂著一副厚重的羊绒织锦帘,将居室内遮掩得严严实实,令人无法从外面窥到里面的一丝一毫。罗朱心里涌出一股强烈的好奇,拉著格桑卓玛抬脚便要跟著银猊进去。
“砰!”,一记冰冷响亮的金属碰撞声,两个侍卫手中的锋利长矛眨眼交叉在她们面前,阻隔了去路。
“退下!”其中一个侍卫毫无感情地对她们冷声呵斥道,“卑贱獒奴擅入王的寝宫,砍双腿。”
“哧啦──”,话音未落,另外两个侍卫已踏前一步,将斜挎前腰的长刀抽出了三分之一。
柔和的夜明珠光中,尖锐的矛头和小半截刀身闪烁著乍长乍短的寒光,浓烈的杀气在一瞬间朝她二人张牙舞爪地迎面扑去。
“啊──”
她俩被陡来的变故吓得破声惊叫,不由自主地急速倒退两步,膝盖一软,竟狼狈地跌扑在了地上。
侍卫大哥,我……我真不是有意腹诽你们疏忽职守的。你们个个都是好样的,都是禽兽王最优秀的禽兽侍卫!我我……我认错我忏悔还不行吗?那啥禽兽王的寝宫,我们不进!我们不进!罗朱紧紧抓著颤抖不停的格桑卓玛,嘴唇哆哆嗦嗦地无言开合。
刚刚踏进寝宫的银猊闻声顿住脚步,转身踱回罗朱身边。伸出湿热的粗糙长舌在她脸上舔了两下,用雄健的身躯挡在她面前,蓝色三角吊眼中布满阴冷凶残,森然地盯著几个侍卫。喉间发出一声短促的闷雷狺嗥後,咧嘴露出锋利无比的獒牙,前肢低伏下来,银灰背毛和菊尾如钢针般倒立起来。
四个侍卫彼此对视一眼,目中极快地掠过一抹诧异,然後迅速收起长矛,推刀入鞘,退回原地保持著刚才的站岗姿势。
不要说侍卫诧异,坐在地上惊魂未定的罗朱和格桑卓玛也很诧异。不过转念一想,罗朱就释然了。在人的眼中,她们是卑贱獒奴,但在银猊眼中,她们是它圈养的宠物。自家宠物被欺负了,做主子的哪儿有不护短的道理?
啊啊啊,人不如狗!人不如狗啊!被狗当宠物养不说,还得靠狗来护短!这到底是啥疯狂的世道!?罗朱好想换个没人的地方抓狂咆哮。
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虽然有银猊这只野生头獒罩她,但在四个手持凶器的宫廷侍卫的虎视眈眈下,她还是全身发软,根本没勇气抬眼与杀气酷厉的他们对峙,更没勇气把狗仗人势变成人仗狗势,不要命地硬闯禽兽王的寝宫。
吸气再吸气,她勉强压下恐惧,忍下所有羞愤和不甘,与格桑卓玛相扶著站起身。也不敢摸已经炸毛,蓄势待发的獒犬,只能故作委屈地在银猊身後嗫嚅道:“银……银猊,我……我饿了……”在银猊转过头时,又僵硬地拍了拍肚子。
银猊偏头看了她两眼,又掉转头看了看四个侍卫,如此反复三次,阴冷凶残的三角吊眼中出现了挣扎的神色。
挣扎?挣扎!!老天,来道雷劈了她吧!一头畜牲而已,真的不用这麽妖孽。要知道身为主子的畜牲智力越妖孽,她这个被当成宠物圈养的人就会越加丧失人的尊严。罗朱眼角狂抽了好几下,满脸落下绝望的黑线,竭力压抑住撞墙的冲动。
“吼──吼──”
从古格王的寝宫内传出两声兽吼,厚重的羊绒织锦帘轻微一动,两头美丽优雅的雪豹相继迈了出来,正是禽兽王心爱的宠物大雪小雪。它们略显兴奋地迎向银猊,发出的低沈兽嗥似乎是在打招呼。
银猊盯视侍卫的目光淡淡扫向两头雪豹,随意摇了摇尾巴,不太热情地做了简单的回应。
“银……银猊,我……我也饿了。”格桑卓玛对上又掉头看向她们的银猊,咬咬牙,顶著四个侍卫冷峻悍厉的杀人目光,学著罗朱拍拍肚子,声若蚊蝇。
两头雪豹疑惑地瞅了瞅四个侍卫,又瞅了瞅银猊,突然一头向罗朱走去,一头向格桑卓玛走去。美丽又可怕的豹头在她们腿边友好地蹭著,像是两只无比可爱乖顺的猫咪,不时张开嘴巴,用锋利的牙齿含住整只小腿磨动。即使隔著塞了粗绒棉的皮夹裤,仍能清楚地感受到猛兽尖牙的凶险。
玄幻了,玄幻了,这个世界真的玄幻了。她能说这两头豹子是在为四个侍卫大哥解围吗?
罗朱与格桑卓玛四只手相扶相握,面上血色全无。额际流下一颗颗冷汗,身体僵化成石头、她们胆战心惊地原地站著一动不动,就怕两头雪豹心情一个不爽朝腿上张开血盆大口,四道祈求的目光更是毫无人类气节地投向了银猊。
银猊冷眼看著两头雪豹似是亲昵又似是威胁的动作,喉间轻哼一声,终於放弃了与侍卫的较劲,抬腿往一个岔道走去了。
罗朱跟著迈脚,却好像踩在了棉花上,膝盖软得无力支撑。扑通一声,摔倒在地上,连带著也将还处在僵化状态的格桑卓玛拖拽倒地。
不知道是被侍卫的杀气吓的,还是被两头雪豹的利牙吓的,或是被再一次深刻认识到自己是畜牲宠物这一事实打击到的。总之,她的後背密密出了一层冷汗,额头鼻尖也全是汗珠,四肢像虚脱了一般,极度地无力。
两头雪豹的豹眼灼亮生辉,不等两个獒奴爬起来,豹口一张,异常干脆俐落地叼住罗朱和格桑卓玛的後领,拖著她们尾随银猊而去。
被豹子叼著在狭窄的山腹甬道中拖行真算不上是件享受的事。一路上磕磕绊绊,不时发出砰砰砰的碰撞声,引来沿途侍卫、宫侍和宫奴们如同观赏珍奇动物的惊诧目光。而羞愧愤懑与屈辱悲怆之类的情感对此刻的罗朱来说已属神马浮云,半道上终於从恐惧後遗症中缓过劲来的她脑子里唯剩一个想法:
冬天是个好季节,穿得多,不容易擦伤。
☆、(18鲜币)第四十七章 再遇阿兰尼玛
七弯八拐之後,一头獒犬、两头雪豹叼著两个獒奴神奇地来到了古格王朝的王家厨房。
王家厨房坐落在半腰平台,由三间相通相连的平顶土石屋建成。石屋一半在山中,一半延伸平台,总面积大约一百来平米。平台内外筑有三道围墙,临山体的右边有一个高高的碉楼,墙上和碉楼俱建垛口、暗孔等防御设施,几十个全副武装的王家侍卫在墙上来回巡逻。
古格王虽然没有回宫,但尚有几个地位较低的侍妃居在冬宫,因此王家厨房的炉灶也日日升起了炊烟。
当银猊踏进厨房,发出一声低沈凶戾,如同闷雷滚过的嗥叫时,厨房内的所有人几乎都吓软了脚。
两头雪豹落後一步踱进,将嘴里叼著的东西随意丢在光滑的石板地上,信步走到摆著热气腾腾饭食的长条矮桌前优雅俯卧,两双金褐色的豹眼冷漠地盯著试图往角落里蜷挤躲避的宫侍和宫奴。
在古格王宫中,雪豹和獒犬是王的心头所爱,它们可以随性向人攻击,即使将人咬残咬死拆吃入腹,也不会受到丝毫惩罚。面对这些肆意游荡在王宫内的凶残野兽,除了执矛挎刀的兵士们不太畏惧外,寻常的宫侍宫奴没有一个不是心惊胆颤,恐惧瑟缩的。此刻全都缩身低头,拼命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就怕不幸被某头野兽盯上下嘴啮咬。
银猊阴冷轻蔑的目光逐一扫过这些惊恐胆怯的人类,似是对他们的臣服畏惧感到十分满意。它走到还坐在地上的罗朱面前,伸出长舌在她的鼻尖上舔了一下,喉间低低哼鸣一声,扭头示意她去拿雪豹看守的食物。
罗朱和格桑卓玛面面相觑,默然片刻後,彼此达成共识。差不多同时朝长条矮桌爬过去,对热香四溢的食物伸出了手。
她们不怕被人鄙夷地啐骂人仗狗势,不怕被人视作畜牲一般轻贱,她们只明确地知道一点:活下去,一定要活下去,所有的希望只属於能够活下去的人。
罗朱拿了一个土豆馍和一碗酥油奶茶。土豆馍是把土豆煮熟去皮,与面粉混合在一起,然後用拌好调料炒熟的碎肉像包汤圆一样包起来,再放在面屑里滚一下,最後放进酥油里炸。如果不嫌油腻的话,吃起来味道还不错,尤其是久违的肉味让人差点连舌头都要一块儿吞下肚了。再配上香浓的酥油奶茶,竟让她恍然生出淡淡的幸福感。
一个夹肉的油炸土豆馍,一杯带著膻腥味的酥油奶茶,居然就有了幸福的感觉!?如果换做平时,这简直是无法想象无法置信的。究竟在什麽时候她的幸福感降到了如此可怕的程度?是被烙上奴印,成为奴隶的那一刻?还是丧失尊严,与獒犬同食同住的那一刻?眼睛突地发涩发涨,喉头莫名有些痉挛哽咽,她连忙仰头喝下一大口酥油茶,将快要溢出眼眶的液体强行倒流回去。抽抽鼻子,狠心撇开那些徒劳无益的多愁善感,一边细细咬著土豆馍,一边从垂落的细辫子缝隙中不露声色地打量起这个在现代早就堙灭於历史洪流中的王家厨房。
厨房内炉灶、篝火架、锅碗瓢盆、各类食材调料等相关物什一应俱全。所摆放的器皿不但有来自中原的青花瓷器,还有极具尼泊尔、波斯等外国风情的盛器。从吐蕃王朝时期,屋脊高原对外交往,尤其是与南亚的交往便十分频繁,天竺、尼婆罗、迦湿弥罗等地的南亚文化随著宗教和贸易大举进入屋脊高原。当吐蕃王朝灭亡後,屋脊高原对外交往仍在传统的作用下继续存在和发展。据历史记载,古格王朝自建立初始就一直与外界有著密切的经济文化联系,其中最多的是与南亚以及卫藏、中原等地的联系。来到阿里,从穿梭古格王城的惊鸿一瞥到释迦闼修为她提供的休养居室,再到如今的这个王家厨房,都或多或少地体现出文化的融合和商贸的繁荣。
她处在变轨的历史中,她见证著另一段分岔的历史,可她的心中没有一丝一毫的兴奋,唯有无穷无尽的苦涩。吞下最後一口土豆馍,垂下眼帘,唇角自嘲地轻微翘起,双手捧著装酥油奶茶的瓷碗,万分珍惜地一点点啜饮。失了尊严,倚仗狗势才得到的丰美食物,没有理由浪费,哪怕是一滴。
格桑卓玛也没有一门心思地专注在吃上。在这个王家厨房中,生长於深山河谷,十七年来从未走出方圆三百里的她有太多没有见过的东西,不过个性率直的她好奇打量厨房的动作比罗朱要大方直白得多,甚至完全忽略了瑟缩在厨房角落的宫侍和宫奴们复杂畏惧的探究目光。
一时间,除了咀嚼吞咽声外,厨房内陷入了紧绷而诡异的沈默氛围中。
突然,两道轻快的脚步由远及近地响起,接著,厨房门口出现了两个身著淡绿色粗布绣花盖皮袍的年轻女宫奴。俱是凹凸有致的高挑身材,两鬓的细辫子中夹杂著五彩丝线,肤色略白的宫奴清纯美丽中洋溢著几许勃发英气,肤色黑红的宫奴娇憨俏丽中氤氲一团稚嫩可爱。
甫一进厨房,她俩便怔住了。负责厨膳的宫侍和宫奴全瑟缩在角落里,两个身著最卑贱宫奴袍子的女奴正坐在长条矮桌旁任意取食果腹。厨房内还卧著两头优雅剽悍,颇为眼熟的雪豹,雪豹中间站著一头高大凶恶的银灰色獒犬。而那雪豹,不正是……?是王的宠物吗?!听说王宫中新增了两个从不曾有过的獒奴,难道就是那两个女奴?既是獒奴,又怎麽会比侍妃还要大胆地在王的厨房中任意取食?
罗朱对胶著在身上的惊诧视线仿若未觉,依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