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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一遇魔王误终生-第8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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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释竟在此间设下了如此狠绝的机关,想必他早已料到自己会来重启天阶。

那么,除了先前探位时所遇的摄命奔雷、惊天霹雳与星陨滚石,接下来,还会有什么凶险等着他?!

头顶,云开雨散,一片轻暖的光晕又从枝叶间婆娑的洒下。

终章 第二百一十三章 赤天火雨

轩辕俯身,捡起糖糖散落在地上的衣衫,为她小心的穿上,再拾起自己的长袍将她轻轻裹覆,温柔的像对待一个婴孩。

大掌拂过她的眉眼,他不能再带她去涉险。

“在这里等我!”墨眸灼亮,像闪耀着无数恒星的深谙宇宙:“我再去找!一定会把天阶找出来,夺回你的魂魄!”

树藤依依,舒展交错,仿佛知道他的心意般搭起了一只天然的吊床。

轩辕恨天神色一缓,将糖糖放了上去,凝视,无言。

疾风起荡,吊床轻摇,床边的高大身影一闪而逝,独留糖糖在床中无知无觉的睡着,任树藤千丝万缕缠绕了过来,将她卷成一只绿色的树茧。

那茧中有梦,依然是鸟鸣、风轻,鸳鸯、缱绻……

*

冷夜,一弯孤月悬于天边。

风吹过,摇动着塔檐下的颗颗梵铃,发出幽远轻森的鸣响。一抹紫影静静的立于塔上,眸底的冷紫一如天边夜色,锥心的寒。

“滋溜~~”

清酒入杯的声响。

“滋咂!”

美酒入喉的声响,再然后——

“嗯~~”一声悠懒的、带着些许惫赖的长叹……

“有完没完?”女子转身,紫色的衣衫在风中扬出夜的魅色,一双紫眸无情的盯着暗处,那里坐着个一袭红衫的男人,像暗夜里燃烧的火。

“怎么,喝酒也碍着你了?”撇嘴,常醉提起酒壶又滋溜溜的斟满一杯酒,端到嘴边滋而咂的饮下。

“想喝就喝个够吧!”转身,鞞呵向塔栏走去。

“去哪里?”低头把玩着酒杯,常醉坏笑着明知故问。

“塔已建成,净地那边只有常有一个人——”

“想违抗王命?”将酒杯叩的一声顿在桌上,常醉伸手托住了头,红色的发从指间穿出,像流了一手的血。

“王只命我们在这里修建通天塔!”背影僵直,鞞呵的眼底涌上了一抹肃杀:“现在,塔建成了。”

“你忘了,王还说必须得要帝释知道。”睫毛一颤,常醉睁开了眼,紫眸冷的更甚:“那就是说,王让我们在此拖住天众,让他能有更多的时间开启天阶。”

“你以为帝释还不知道?”鞞呵冷笑,终于转身。

“早就知道。”常醉又合上了眼,似半梦半醒。

“但他们没来!”

“那就等!”

“说不定——”紫眸眯起,鞞呵摸了摸袖中双刃:“天众会直接去攻打净地!”

“嗤!”常醉笑了,鞞呵咬起了牙。

“你想去净地,又何必找这么多借口?”红袍一荡,常醉站起了身:“说再多,你不过是不甘心!不甘心王将孙糖糖带入了净地,不甘心王着紧的人不是你,不甘心——”

“呛!”弯刃出鞘,冷香袭过,一丝鲜血顺着常醉的颊边缓缓淌下,鞞呵愤然开口,却掩不住声音里的幽幽微颤:“闭嘴!”

“呵呵!”常醉笑,抬手漫不经心的拭去血痕,紫眸对上紫眸,一冷情,一绝情:“五大随侍因王而生,鞞呵多罗,你想要的太多了。”

银牙一叩,在唇上咬出了几道濒临破血的红痕,鞞呵攥紧了双刃,却无法前进,也无法后退。

她的坚持,是几千年来一贯而执的坚持,怎能说放手就放手。

“要不要打个赌?”袍袖一翻,常醉缓缓抽出一柄长剑,剑芒森森,忽的指向了鞞呵肋下:“今夜,你走不了!”

双眉一立,鞞呵再不答言,弯钩一绞,狠狠绞向了常醉的脖颈:“你能拦得住我?”

“啧啧,好狠心!”戏谑的笑语在耳边低响,鞞呵一怔,鼻间忽然萦入一阵熟悉的玫瑰花香,耳根处一抔热气扑来,引得她手一震,再一瞬,双钩落空,那根可恶的脖颈不见了去向。

“嗵!”

一声鼓响震入心肺,随即漫天的喊杀声如浪冲涌,鞞呵惊而转眸,只见一片红云引领着万千魔众扑向了暗夜天边——

天众,到底是来了!

*

无极殿,穹脊金顶之上,牟真一袭白衣,迎风而立,一双明眸紧张的眺望着北地上空。

那里,霞光激闪,惊雷阵阵。

纵使隔着千万里之遥,仍能感到有汹涌的杀气扑面而来,战况激烈到令遥遥观望的她都忍不住心惊肉跳,热血沸腾。

“牟真?”

熟悉的轻唤自下方传来,牟真一愣,倏然转身。

足下,殿前,不知何时已聚起了数万魔众,一大片、黑压压的人群团涌着大殿孤岛,如同覆地黑潮。

潮顶浪头,一身黑衣的随喜负手而立,一双水眸隔着夜色炯炯的望着北方。

“你怎么来了?”纤眉一拧,牟真翩然跃下迎了过去:“不好好在苑里养伤,又跑来这里做什么?”

唇角扬起,随喜冲北方扬了扬下巴,道:“喊杀声都传到妙极苑去了,我哪还能躺得住?”

面色一凝,牟真无言的转过了头。

前方,北地上空。

万道霞光在云隙雾缝间喷绽,一道霹雳一闪而逝,随即轰隆隆的雷声震天滚来,雷声未消,便又是一道霹雳闪下,此消彼长,简直令人目不暇接。声势之大,恐那云中隐着不下十万天兵,而王只命常醉和鞞呵率领五千魔兵前去修塔——以五千,对十万?!

胸中沉闷,牟真一咬牙决然道:“无论如何,等下我定要带些兵将过去,将常醉和鞞呵接应回来!”

“嗯!”随喜颔首,却忽又嗤的一笑道:“你何必用这种口气?王不过是想让他们拖延天众一阵子,并不是就要在此刻决一死战。你只管去,这里有我。”

牟真蓦然回眸,脸上神色几变却终是欲言又止。

“怎么?”随喜挑眉,眸光陡然变得凌厉:“牟真大人可是不放心?哼,我就是伤得再重,再不济,但坐镇后方,为你出兵遣将,这点小事还是足以担当的吧?!”

“你明知我不是那意思!”妙目一翻,牟真也故意冷了脸:“王的首席侍从官大人若真肯坐镇后方当然好,但只怕等下情况稍一有变,你又不管不顾的冲出去。这方刚跳完血海,那方又去跳通天塔,你当真是跳出轮回,再无惧生死了!”

终章 第二百一十四章 菩提泪

“哈!”闻言随喜不由朗声一笑,却不意触动了伤处,一时间又是抚胸又是皱眉,嘴里嘶嘶的抽着冷气。

牟真见状一惊,正待上前却见随喜已按着胸口直起身来,面色虽显苍白,嘴角倒已挂起了一抹讪讪苦笑,一双水眸眨啊眨,竟似糖糖般故意扮着可怜。

牟真登愕,二人相视片刻,不觉均大笑起来。

前方,狼烟四起,霹雳惊魂,千年前的一幕仿佛又在重新上演。

只是大敌当前又如何,寡不敌众亦如何?!生死一霎,他们仍然是他们!

是人王的五大随从也罢,是魔王的五大魔侍也罢,无论是前世的荣光还是后世的逆猖,他们永远都是这样,笑对生死,从容厮杀。

*

一团浓重的迷雾,糖糖在雾中夹手裹脚的穿行,像掉进了蜂蜜罐里的小虫,怎么寻也寻不到个出口,反而被越陷越深,越裹越紧……

“嗵!”

一声闷响,仿佛有人在胸口给了她“嗵”的一记重击,糖糖一惊,剧痛瞬间侵入心肺,她猛的睁开了眼,漫天绿意,原来是梦。

伸手,狐疑的探向前方,大叔呢?大叔怎么不见?

一阵悉索的轻响,绿意开散,原来是千丝万缕的树藤将她裹覆,糖糖坐起了身,迷茫的四下里打量。

她记得她和大叔正“那个”来着,但怎么记忆就突然终止在她欲破茧成蝶的那一刹,然后呢?接下来呢?

低头扒扒身上的衣衫,虽凌乱但总归完整,身外还裹着大叔的长衫,那她——那她到底有没有被吃掉?!

凌乱了,纠结了,糖糖气急败坏的伸长脖子四处乱望。蓦地,一道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是大叔,披着满身的柔光跪坐在前方。听见响动,他微微转过了身,银发掠动,露出了光裸的背脊……

糖糖一个激灵跳下树床,两手不知不觉的交握在颈间,狠狠的扼住了自己的喉。

那是什么?!

大叔的背上,几只怵目惊心的血洞狰狞而列,血渍虽已干涸,但却顺着背脊一直蔓延入腰间。

糖糖呜咽一声,泪水不受控制的夺眶而出。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她安然无恙的睡在树床中,而大叔却受了那么重的伤?!

心痛,锥心刺骨,糖糖撒开腿猛的向前冲去。她要看看,看看大叔到底伤的怎样!

“止步!”面色一凝,轩辕恨天上前一把接住了脚步踉跄的糖糖。

她的魂魄尚不完整,一魂一魄又被封印,倘若稍有不慎,即使是心情忽的大喜大悲,激荡过甚也会轻则晕厥,重则再度魂魄散乱。

这傻丫头,她到底在激动什么?!

“大叔?!”或许是跑的太猛,又或许是心痛的太厉害,糖糖头晕目眩的抓着大叔的手,缓了缓神才能说出话来:“怎么回事?让我看看你的伤。”

沉默,轩辕恨天握紧了手没有回应。她远远看见他受伤便如此激动,若就近再看,必致心情过激。

“让我看看!”糖糖急了,跺着脚大声再喊。

轩辕恨天下颌一抽,沉眸看着糖糖在瞬间急白的小脸,心一动,手劲微微松懈。糖糖立刻一转身窜到大叔身后,伸手,小心翼翼的撩开了满背的银发。

“啊!”惊呼出声,糖糖心痛的咬住了唇,泪水一滴滴的砸下,正砸在眼前血肉模糊的背脊上,轩辕背脊一僵,竟觉那泪水如熔岩般滚动着炙进了伤处,炙进了心底。

“筝~~~”帝天在臂中发出了一声轻吟,而龙影也在胸前倏忽一现,轩辕低下了头。又来了,她的泪总能引起他的悸动,发自灵魂深处的悸动。

“对不起!对不起!”见大叔一动,糖糖即刻意识到泪水是咸的,她的泪洒在大叔的伤口上,一定又弄痛他了。她真笨,总是给大叔添乱!

“莫哭!”转身,轩辕抚上糖糖的脸。

温热的泪,稀湿的鼻息咻咻的喷在掌心,痒酥酥的麻,他莫名抽动了一下嘴角。

原来,有人心疼的感觉,这般好!

“不哭,我不哭!”忙乱乱的抹着泪,糖糖抓下大叔的手再次探头向伤口望去,却不由一怔……

怎么,伤口似有些变化?

“大叔,你刚才是在运功疗伤吗?”

“不。”轩辕垂眸,面露不屑:“小伤,务须理会!”

“那怎么行?!”糖糖撅嘴,伸指点在大叔背上,凑过去再一次仔细观看。

真的,她没有看错,有只血洞真的与方才不同了!

糖糖眨眨眼,想眨去眼底的泪意看得更清楚些,却不期然,一滴泪水被眨出眼眶,啪的一声落在大叔背上,顺着起伏的背肌曲线径直滑入了一处伤口里。

糖糖屏息,目瞪口呆的看着那只伤洞开始收缩、开始愈合,外翻的皮肉向内缩紧,白色的筋膜被覆去,一层新的粉色肌肉长了出来。

糖糖捂住了嘴,脑海里刹那间好似有一道霹雳划过,她想起了依依,碧幽潭边的桃依依。

那时,她的泪也曾这样落下,落在依依的枯枝上,那株被众人宣判了“死刑”的枯树骤然萌发绿意,随即花绽枝头。

难道,难道——是因为她的泪吗?!

糖糖想笑,脸上却现出了一副似哭非哭、欲笑非笑的滑稽表情。是与不是,她是不是应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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