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1937-第17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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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恭寅老脸烧得通红,气得头晕目眩,嘴里不知道说着什么,一句话也反驳不上来。
郑玉璁说痛快了,大声抽泣着,直直的站在书房当中,瞪着他们。
郑恭寅终于一拍桌子,咬牙切齿地道:
“这个东西,不能留了!……暹逻王子早就想来求亲,想跟咱郑家攀上亲,正好,索性答应了他!把你远嫁到暹逻去!哼,嫁之前你也能封个公主,嫁过去你也能当王后,也不亏了!”
郑玉瑭一怔:
“爸,暹逻……那地方远了点吧?”
郑恭寅手打颤地指着郑玉璁,对儿子道:
“这个东西,你还会想她?嫁得远远的,眼不见为净!”
“爸,”郑玉瑭说道,“不如把妹妹嫁进尚王府,嫁给尚荣那小子……他们尚家也是早就想跟我们郑家结亲,如今咱们主动提起,他们非乐疯了不可!陈妃娘娘又喜欢妹妹,妹妹嫁过去也不受气……也省得尚荣那小子跟您儿子争辽阳公主了,怎么样?”
郑恭寅气得迷迷糊糊的,只是哼道:
“嗯,这样也不错!”
郑玉璁泪水夺眶而出,不相信地望着自己的父亲和哥哥,听着他们就像卖东西似的,随口处置着自己的一生。她的心里像被无数把匕首刺入一样,一阵剧痛,眼前一黑,几乎就要晕倒。
她二话没说,转身就要推门而出。
“站住!”郑恭寅指着她喝道,“给我站住!”
郑玉瑭立刻跳起来,拦在妹妹前面,关上书房门。
郑玉璁怒道:
“你干什么!”
郑恭寅慢慢从椅子上站起来,曼声道:
“璁璁啊,从今晚开始,你就给我在后园呆着,哪儿也别去了,等我跟琉球王、或者暹逻王那边谈好了,直接就办喜事!……来人啊!”
侍女进来了。郑恭寅吩咐叫来几个卫兵,把女儿押着,关进了后园她自己的秀楼上,软禁了起来。
……
第6章 金雀出笼
郑玉璁被关在自己的秀楼上,坐在床上,伤心地抽泣着,泪水不断地留下来。她根本没想到,父亲竟然能真的叫人把自己关起来。刚才那两个卫兵在父亲的严令下,强行把她拉进秀楼,现在两只胳膊还在痛。她在昌平侯府长这么大,第一次被人这样对待,而且还是自己的父亲!此时她的心已经伤透了。
自己费了这么多心思,千方百计巴结讨好自己的表姐,陪她一起玩,陪她一起笑,陪她一起哭……就是因为表姐重感情,这样为了让自己家圣眷不衰,也为了自己在家里的地位不低于哥哥……没想到,自己为这个家付出了那么多心思,到头来,自己在家中的地位还是远不如不学无术的哥哥!他们还是这样对自己!还是把自己当作随时可以卖出去的货物!
难道就因为自己是个女孩子吗?
她越想越伤心,趴在床上放声大哭起来。一直哭到两眼发黑,头脑晕乎乎的,才慢慢止住,坐起来慢慢的想。
父亲说要把自己嫁到哪里哪里的,她目前倒不太担心,这些事还早呢,等父亲气头过去了,怎么不能有转机。她现在主要担心父兄这个馊主意。明天一旦报纸印出来、都察院对向大人开始调查,那向大人肯定要猛烈的反击,陛下肯定坚定不移地站在向大人那一边,那自己家和向大人就是两败俱伤。向大人被泼了一身脏水,但却赢得了陛下的进一步信任;但自己家、连同自己也要被陛下反感透了。那样的话,自己在家里就永无出头之日了……
如果表姐责问起来,怎么跟她解释?
更可怕的是,如果表姐再也不愿见自己了,那该怎么办?
还有……向大人要是以为自己是主谋,把自己看成阴险恶毒的女子,怎么办?
她并不认为自己喜欢向大人。自己只是钦佩、最多是仰慕而已。郑玉璁很清醒地知道,自己之所以对向大人感觉不错,主要是自己家里这两个男人:父亲和哥哥,自己看来太没用、太窝囊了。……不过,整个大明上流社会,这样有本事、而且这样年轻的男人,也就是向大人一个而已。至少能被自己看进眼里的,就他一个而已。
木楼梯“咚咚”响起来,郑玉璁擦干眼泪望去,是自己最贴身的侍女亭儿,气喘吁吁地爬上来。郑玉璁站起身来望着她。
亭儿提着裙子,心急火燎地跑过来,压低嗓子道:
“小姐,您……您不想嫁给琉球世子,对吧?”
郑玉璁一惊,问道:
“这件事……你怎么知道?”
亭儿急道:
“小姐,侯爷已经联系了尚王府,现在尚王府已经来人了,尚王亲自来了……”
郑玉璁目瞪口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亭儿继续道:
“尚王和陈妃正在正厅和侯爷谈呢,那个陈妃喜得合不拢嘴,说带了几样点心,要给你吃,还有几件首饰,要给你戴……说马上就要看看你……”
亭儿越说越气,几乎带着哭腔了:
“小姐……那个女人……那个陈妃怕侯爷反悔,试探着说,要按他们琉球的规矩,双方定亲直到成亲期间,女孩子要住到男方家里……”
郑玉璁抱住亭儿双肩,急道:
“我爸爸怎么说?”
“然后,侯爷就同意了!还说今晚就让你住过去!小姐,怎么办啊?”
郑玉璁面如死灰,浑身冰凉,万没想到父亲真的做得出来,当晚就能把自己许出去……虽然没有成亲,但只要住进了尚王府,那自己就是尚家的媳妇了,想反悔也不行了!那个陈妃打得就是这个算盘,鬼才知道琉球有没有这个风俗!她居然敢开这个口!……父亲居然也不想,就因为在气头上,就把自己一生给定了!
郑玉璁呆呆的,也不抽泣,只是泪水不断的往下流,汇聚到下巴上,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滴。
亭儿看她这个样子,吓得不轻,摇着她肩膀:
“小姐!小姐!你想哭就哭啊……这怎么办啊……”
郑玉璁脑中一片空白,只有一个恐怖情景……自己被那个大烟鬼一样的猥琐男压在身子底下……他嘴里喷着酒气,满脸猥亵,两只大手在自己身子上摸……
她浑身起满了鸡皮疙瘩,顿时比吃了苍蝇还恶心……
正在这时,又是一个侍女爬上楼来,说道:
“亭儿姐,侯爷叫小姐穿戴整齐,到前厅去一下……小姐?您怎么了?”
郑玉璁一个寒颤,头脑惊醒,脑中快速转了两下,擦着眼泪吩咐道:
“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我洗洗脸,换衣服……”
那个侍女下去了。亭儿急得轻声道:
“小姐,怎么办啊?”
郑玉璁心一横,咬着牙道:
“我不能就任他们这样摆布!……亭儿,下面是不是有人守着?”
……
五分钟后,郑玉璁收拾了自己房内的所有珠宝,还有几百明洋现钱,又从保险柜里拿出自己所有的财产:支票本、股票、债券、股权证书、自己名下的房产地契……
她把这些摊在床上,又让亭儿给她收拾了几件替换衣服,一起装进一只手提箱内。
“我要出去躲一阵子了,”郑玉璁对亭儿说道,“他们这样对我,我不能坐以待毙……亭儿,你乖乖的在这里……”
亭儿本来都兴奋的打哆嗦了,听到这句话急道:
“小姐,你不带我一起走?”
郑玉璁一边想,一边说道:
“你在家里给我看风声,什么时候我爸爸的气消了,开始想我了,不要我嫁人了,你就……嗯,你就到《金陵商报》上登个寻狗启事,狗的名字就叫……叫‘小强’吧……我天天都会看,看到你的启事,我就回来。……喏,这一块钱,拿去登广告。”
亭儿哭丧着脸点点头,接过那一块钱。
郑玉璁手脚麻利的把床单和几件衣服接在一起,拴在窗棂上,然后悄悄翻出后窗户,抓住床单,向下面看了一眼,心怦怦地跳,闭着眼睛往下爬。
下面黑乎乎的,是一个池塘。秀楼类似一个水榭,三面都是池塘,一面是陆地。两个卫兵正在正面的门口守卫。想逃出去,只能从池塘下去了。
郑玉璁从没干过这样的事,心快跳到嗓子眼里了。她生怕窗棂不结实,或者床单衣服不结实,怕自己臂力不够,怕一脚踩空,更怕自己爬楼的时候被人当场捉住。
堂堂的侯爵小姐,居然干这种事,被捉住真是丢死人了……
好不容易费劲全身力气,没闹出动静,脚踩到了秀楼一层的石基上。石基很窄,只能踩下半只脚,下面几公分,就是水面。郑玉璁死死抓着床单,往下看着黝黑的水面,已经后悔自己这个决定了。但是再爬上去,已经没有力气了。
到了这一步,没退路了。
她心一横,咬紧牙关,一只脚慢慢地伸进了冰冷的水里。
池塘倒不深,她咬着牙全下去后,水只没到前胸。
郑玉璁几乎被冻昏过去,冰冷刺骨的水包围着全身,寒颤一阵一阵的,脚下全是淤泥。
但是事到如此,只有坚持到底了。亭儿在上面小声喊着:
“小姐……小姐……你没事吧?”
郑玉璁咬着铁青的嘴唇,慢慢在水里退了几步,仰头打着颤道:
“好了,扔下来吧!”
“小姐,接着!”
亭儿把手提箱扔下来了,虽然二楼不高,箱子也不重,但郑玉璁几乎被砸倒。她死死抱着手提箱,手扶着放在头顶,在水里缓慢地行走,尽量不弄出水声。
对岸只有不到十米,但这十米好像比十公里还漫长。走到最深的地方,水已经到了脖子,郑玉璁绝望地举着箱子,祈祷着自己别淹死、别冻死,也别让水把箱子泡了——那是自己的全部财产。万一父亲不认自己了,那自己后半生的生活、幸福、地位,就都在这只箱子里了。
脚下淤泥一步一陷,脖子周围都是枯萎的睡莲叶,胸上、腿上也缠满了水草和睡莲茎。就在快被冻死、失去最后一丝力气的时候,她扑在了对岸的太湖石堤上。
郑玉璁用残存的一点理智,在出水前四下看看,确定没有一个人在附近,才垂死般地爬上岸。
岸上是一条小石径,石径后是一片竹林,竹林后面就是园林的围墙,也是昌平侯府的围墙。郑玉璁浑身打着颤摸进竹林,来到一个熟悉的地方。这里有一块太湖石。
她踩在太湖石上,爬上去,脑袋伸出围墙,左右望望,小巷子里没人。她先把箱子扔下去,然后用全身力气翻过围墙,扒着墙头上的瓦片,身子慢慢往下坠,最后一松手,双脚落地。
成功了!
……
第7章 为女皇两肋插刀
此刻,晚上十点半,在紫禁城御书房里,朱佑榕正在听着向小强的叙述。
平时这个时候,她早已就寝了。但一个小时前,向小强只身求见,朱佑榕才听到了一段事情,看到了两件东西。
朱佑榕端详着桌上的一捆普洱茶饼、一盒宝石“糖果”,回味着向小强的话,起身踱着步子,心中像打翻了五味瓶。
……自己的这个舅舅也太不争气了……嫉妒向小强,竟然连这种陷害手段都做得出来……
向小强偷偷欣赏着朱佑榕的身段。又是这一身黑绒睡袍,优雅的踱着步子,低着头颈,像是黑天鹅一般。
这已经是他第三次看到朱佑榕穿睡袍的样子了。
第一次是初次见她,在昌平侯府。自己还不认识她,还把她叫成“郑小姐”,她还喷了自己一裤子茶水……第二次就是除夕之夜,在紫金山要塞,她的房间里。她刚刚经受了舅舅和奶妈的伤害,一个人孤零零地吃着夜宵,样子楚楚可怜极了……向小强还记得,她一眼见到自己的时候,那种惊喜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