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末逐鹿记-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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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他悠然地驰到南边有一棵松树生长的地方回身转马时,月亮进入了云层,天空,大地,顿时一片幽暗。
当月亮再次钻出云层时,那个小土坡上,已然出现了一群骑兵的身影,他们排成一个横队,鸦雀无声地立在土坡上,面向着西面的白水桥。
风将有些骑士肩上的靠旗吹得猎猎作响,偶尔响起马儿打响鼻的声音。
王辨骑在一匹青花大马上,一队重甲骑兵围在他身边,这队重甲骑兵是他的亲卫队,除了这三百来人外,今晚出现在这里准备夜袭窦建德大营的两千人都是轻骑兵。
他们迂回了一百多里,终于在上半夜的时候赶到了这里,这个地方由高挡脱的斥候小队负责搜索,他们并没有出现在此。
高陀罗全身甲胄骑在一匹浅灰色的马上,他也处在重甲骑兵的保护中,在上半夜的时候,他和高挡脱派出来的人联系上了,窦建德大营的全盘布置被他上报给了王辨,如今,王辨已经制定了行动计划。
窦建德的营帐分成了三部分,正对白水桥的是他的大营,右营则是高挡脱的东海营,左营是一些杂牌部队立的营帐。
他攻击的目标是正对白水桥的窦建德的大营,这一仗,只要杀死窦建德,或者冲垮他的大营,就算大获全胜了。
王辨抬头瞧了瞧天上的月亮,微微皱了皱眉,今晚的月亮太讨厌了,这样的天色,不是夜袭的好时机。
只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他挥了挥手,一个传令兵驱马驰出队列,上了那个小土坡。
月光突然大盛,将旷野照得银白一片,土坡上骑士们的脸如同白纸一般苍白,他们排成整齐的队列慢慢驰下土坡。
在他们身后,一队队的骑兵从王辨的身后驰了上来,从他身边经过,爬上了那个土坡,随后,消失在土坡上,待马队快要过完之时,王辨的重甲骑兵簇拥着他动了,汇入了铁甲洪流之中。
霎那之间,月色下的旷野中,全是蚂蚁似的漫山遍野奔驰的骑兵。
蹄声渐渐变得急促,最后,响声如雷,大地在铁蹄之下不停颤抖。
白水桥的桥东,窦建德安排有一队人在巡逻,他们用砍倒的树木堆在桥头之上,做了一个简易的防备工事,在工事之后,他们点燃了一堆篝火,此刻,大伙正围坐在篝火旁面面相觑。
他们能感觉到身下大地的震动,衣甲和武器相撞在一起,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
“敌袭!”
一个人跳了起来,凄厉地大叫,他的声音如同即将被宰杀的公鸡发出的鸣叫,在夜色中传出了好远。
“嗤!嗤!”
箭雨划空而来,那是冲在最前面的骑兵队在马上拉开了弓弦,篝火旁的窦建德军纷纷中箭倒地,惨叫声,呻吟声,此起彼伏。
那队骑兵冲到桥头,翻身下马,十几个人一起,很快挪开了挡在桥头的工事,这时,第二队骑兵冲了上来,他们呼啸着从桥上驰过。
“啊!”
躲过箭雨,向大营逃去的士卒并没能躲过这一劫,他们在桥上被骑兵们追上,有人被腰刀砍翻,踉跄着翻过桥栏,随着扑通一声,摔在桥下奔腾的白水河里;有的则被马槊击中,倒在骑兵的马蹄之下,粉身碎骨。
那队骑兵很快冲到了紧闭的营门前,营门前筑着木棚,门前的守卫已经被惊醒了,然而,在如此短的时间内,他们来不及反应,一个一个如同没头的苍蝇上下乱窜,有人手持长枪站在木棚前,据棚为守,有人则四处乱窜,嘴里发出无意义的吼叫;仍然保持冷静的人则敲响了报警的铜锣。
锣声杂乱无章地在夜空中回荡,大营动了起来,很多营帐出现了火光。
警报虽然敲响了,但是效果如何,就不得而知了。
安营扎寨,最怕遇见的就是夜间袭营,除非训练特别精良的部队,否则,在遇见这种突然袭击的情况下,根本无法在短短的时间内反应过来,整合成可以作战的队列,之所以,很多军队会出现夜间炸营的现象,就是因为士卒对夜袭所抱的深深的恐惧而造成的。
窦建德的军队虽然能打仗,个人战力也非常不错,但是,远远说不上训练精良,一旦遇见眼前的这种情况,在一开始,胜负基本上就能确定了。
木棚很快就被推倒了,接着,营门也被攻破了,一队队的骑兵纵马冲了进来。
杀人,放火,这些战争永恒的旋律,很快就在窦建德的营中上演了。
四处都是四散奔逃的士兵,除了很少一部份人在抵抗之外,大多数人脸上都挂着惊惶的表情,嘴里发出绝望的吼叫,在火光之中没有方向,没有目的地奔跑。
攻进来的隋军骑在马上,在营中肆无忌惮地前冲后突,挥舞着手中的马刀,收割着人头,很快,他们就冲过了前营窦建德军的阻挡,冲进了中营,窦建德的帅帐就扎在这里。
王辨带着重甲骑兵驰进了窦建德的营中,这时,前营的抵抗还在继续,到处都是厮杀声,喊叫声,以及人类临死之前绝望的呼叫。
人马纵横交错,乱作一团。
王辨带着大队人马越过前营,向中营冲去,越近中营,喊杀声就越来越小,一路奔来,基本上没有瞧见战斗的场景,唯有马儿的铁蹄声在夜色中飘荡。
一个一个的营帐在燃烧,火光中,却没有人临死时发出的惨叫。
先冲进中营的骑兵在营中来回奔驰,把火把投进营帐之中,然而,没有人从营帐中冲出来,仿佛他们全都沉睡过去,在火中安静地死去。
到了中营之后,骑兵们兴高采烈,以为胜利已经唾手可得,他们四处奔驰,战斗队形早就荡然无存,除了王辨的亲卫队仍守护在他身旁外,其他的人早就死散开去。
王辨皱着眉头,瞧着面前熊熊燃烧的窦建德的帅帐,并没有大功告成的喜悦心情,眼前的一幕实在是太诡异了,窦建德留在前营的人并不多,到中营的时候,更是一个人也见不到,莫非他们睡得太沉了,都被烧死了。
王辨不相信会有这样的好事情!
火光映照中,他的脸色却越来越苍白,就像病人的脸色一般。
“快!传令下去!撤!”
眼珠转动之后,他失声大喊,面向着一脸茫然的亲兵们。
第五十三章 夜袭 (下)
“火起了!”
一个亲兵闯进了营帐,单膝跪地。
高挡脱猛地站起身来,眼神闪烁不定,深吸了一口气,说:
“传令下去,全军戒备,紧守营寨,不得妄动!”
“是!”
待亲兵出帐传令之后,高挡脱走出营帐,望向北面窦建德的大营,那里,火光冲天,映红了半个夜空,阵阵的厮杀声随风飘来。
今晚一过,一切都将重新掌握在姓高的人手中了,想到这,高挡脱百感交集。
就在他浮想联翩的时候,在翠云岭的某个山坡上,窦建德和他一样一眨不眨地盯着火光中的大营。
手轻拂下颌随风飘动的胡须,他转过头,瞧了一眼肃立在身后的诸葛德威,若非这人及时赶到,带来情报,今晚的自己,或许已经在燃烧的大火之中粉身碎骨了吧!
诸葛德威赶到时,大军正好扎下营寨,从他那里得到大股隋军向自己这里进发的消息后,窦建德不敢怠慢,马上广派侦骑,搜寻的范围比起平时,足足扩大了二十多里,然而,并没有发现敌人的踪迹。
就在他犹疑不定之际,他安排在东海营的细作暗地里向他报告,东海营的斥候并没有遵守他的军令,认真地搜索他们负责的范围,而只是在附近随便搜索一阵就回营了,平时,这自然是很普通的事情,不过是士卒偷懒而已,然而,在这节骨眼上,就不那么简单了。
这事情让窦建德嗅到了危险的味道,于是,他悄悄派出精锐斥候搜索东海营负责的地段,终于发现了隋军的踪迹。
亥时(晚上十一点左右)时分,窦建德率领大军悄无声息地撤离了大营,在此之前,在营中大量布下引火之物,准备了一份烧烤大餐迎接夜袭的隋军,
为了不使隋军怀疑,他按照军师凌敬的计策,留下了一部份老弱病残在前营驻守,牺牲这些人员,换来胜利,无论怎么看,都显得很划算。
“报!敌人已经全部进入大营了!”
“好!”
窦建德哈哈大笑,抽出腰间的长剑,向着火光中的大营一指。
“行动!”
不一会,在大营两侧的高地,埋伏了两个时辰的虎威营将士齐齐探出头来,他们手持弓箭,在将官的指挥下,排成一排,将浇上桐油的布条绑在箭尾上,点上火,然后,张弓搭箭,将火箭射了出去。
火箭如同流星群一般划过漆黑的夜空,带着一种令人目眩的美丽,落入下面的大营,落在事前准备在营帐中的引火物上,在夜风的吹拂下,火势立刻升腾起来,再也按捺不下去,一发不可收拾。
“快!集合全军,突围!”
慌乱之中,王辨下达了命令,然而,事情至此,已然无法挽回,军队已经散开了,在如此慌乱的情况下,没有办法收拢起来,他的命令无法下达,除了身边的这两三百个亲卫外,没有人理会他的命令。
火光冲天,热浪逼人。
战马受惊过度,四处乱窜,它们把骑在自己身上的士卒甩下身来,一心想逃出火光的包围,然而,四面八方都是火,它们找不到出路,唯有在熊熊燃烧的大营中乱跑,不时,有掉下马的士卒被惊马踩至重伤。
马嘶声,惨叫声,呼喊声,呻吟声,像一幕交响曲在火光中上演。
“往回冲!”
见无法挽回溃败之势,王辨只好率领仍跟随在他身后的一百多个亲卫掉转马头,向来路冲去,这个时候,只能各自逃命了。
一路上,到处都是乱军和奔马,阻挡着他们,负责在前面的开路的亲兵头子在没有办法之下,只好挥动长刀,不管前面阻路的是自己人还是敌人,照砍不误,终于杀出了一条血路,来到了前营。
这个时候,仍然跟在王辨身旁的只有五十余人。
“大帅,救命!”
前面一骑掉下马来,正好跌在王辨的马前,他爬起身来,火光映照中,露出了高陀罗惊慌失措的脸。
王辨没有理会他,驱马冲了过去,高陀罗忙让开身子,王辨挥动腰刀,一刀砍在他的面门上,将他砍翻在地。
若非相信这个人,自己也不会落入眼下这般境地。
杀了他虽然于事无补,不过,至少可以泄一泄心头之气。
在王辨为自己的生命挣扎求存的时候,一队骑兵出现在了东海营的营寨前,他们沿着河滩疾驰而来,蹄声震天。
“开门!”
负责镇守营门的百人长赵杰下达了命令。
“开门?统领大人叫我们严守营寨,没有叫我们开门啊!”
站在他身边的小队长高福贵提出了异议,赵杰瞧了他一眼,笑了笑,突然抽出腰刀,向高福贵砍去,高福贵猝不及防,没来得及闪躲,被一刀砍中胸膛,不支倒地。
“这就是不听号令的下场!开门!”
赵杰的亲信拿起武器,对准了昔日的同袍,在他们的威逼之下,营门缓缓拉开,那队骑兵没有丝毫停顿,像洪流一样涌进了大营,向帅帐直冲而去。
“敌袭!”
高挡脱的亲兵跑了过来,手拿长刀,一脸惊慌失措,跑到高挡脱面前,一个踉跄,摔在地上。
“怎么回事?”
“敌人冲进来了!”
这时,蹄声大震,高挡脱的视线之中,一队手持马槊全身甲胄的骑兵从几十丈开外冲了过来。
“保护统领!”
他的亲兵队围了上来,把高挡脱挡在身后,纷纷拿出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