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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思璃别-第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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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璃踱到仲奕身旁,哥俩儿好似的攀着他的肩膀,笑着说:“照你的说法,只要凑齐了名份、实力和人心,就能一统天下?你们东越是葑帝后裔,论名份,普天之下,又有谁能胜过你?不如我以后就跟着你打天下,等你一统天下、称帝中原的时候,也封我当个女王什么的。”
仲奕斜睨了阿璃一眼,“一统天下?我何时有过如此大的雄心?再者,刚才说的那几样,我恐怕一个也占不到。论名份,我现在的王位是我母后算计得来的。人心嘛,你比我更清楚,从来不曾有过。至于实力,就算我苦心专研治国为政之术,终究是违背本性,做不到最好。”他沉吟了一瞬,说:“放眼四海,能真正把这些都占齐了的人,应该只有北燕的慕容煜。”
阿璃听到“慕容煜”三个字,下意识地垂下了眼,装作漫不经心的“哦”了声,说:“人心也可以慢慢俘获嘛。”
她的手从仲奕的肩头撤下,拿起桌上的木船,举到眼前研究着,“你刚才放进去的木片是做什么的?”
“我们出海要坐的那条船上有几处地方需要修补。我在这木船上把要修补之处和修改的方法指出来,好拿给工匠作参考。”仲奕修长的手指在木船上划过,指尖停在了阿璃握着船身的手指旁,轻声问道:“阿璃,你想你弟弟吗?”
阿璃对仲奕这个冷不丁的提问有些不解,但依旧认真地思考了片刻,说:“沃朗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血亲,我自然是惦念着他,盼着他事事如意、平安幸福。可是,说实话,我和他分别了十多年,属于彼此的共同记忆只有小时候的那一点点,难免会觉得有些生疏。有时候我觉得,我和沃朗,更像是两个会相互关心、却不知心的人,我不能理解他的想法,就如同他不能理解我的想法一样。”她抬头看着仲奕,“你干嘛突然问我这个?”
仲奕一脸的神秘,“改日,我再告诉你。”
                        

☆、海阔天空,弃不顾返 (二)

翌日,仲奕领着阿璃去温泉宫北面察看他们出海要乘的那艘海船。
海船的船身高大,首昂尾高,前中后各立有桅杆,上面挂着皮质的风帆。阿璃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大的海船,难按内心激动,没等载他们前往的小船靠稳,就伸手拽着海船舷外悬着的船绳,纵身跃上了甲板。
甲板的前半部十分宽敞,后半部设有船舱,舱顶上则建有露台。
阿璃登上露台,从船尾眺望来时的水路,只觉视野豁然开阔,不禁暗叹果真是登高便能望远啊。
海面上碧涛起伏,倒映着浅蓝色的天空和随风聚散的云彩,显得那星星点点的粼粼波光愈加耀眼,看得人心情开朗、怡然生乐。
仲奕也上了海船,走到阿璃身边,笑问道:“如何?跟我讲的没有太大出入吧?”
阿璃拍了下仲奕的肩,“有!比你讲的更好!”
仲奕看向大海,“两日后我们就从此处出发,一直向北,到了峤州再折向东。”
他慢慢转过身,目光沉静却又蕴着一股决然,“阿璃,这次出海后,我便不再回来了。”
阿璃愣住,“不再回来是什么意思?”
仲奕垂眸一瞬,笑得云淡风轻,“还能有什么意思?我决定不做国君了,从此避世而居,做个清闲的渔夫,实现毕生所愿。”
阿璃震惊不已,“为什么?上次我让你跟我去暗夷,你还讲出一大堆理由说现在不能离开,为什么突然做出这个决定?”
仲奕倚着船舷而立,鬓边的几缕发丝被风吹得缭乱、拂在了他白皙的面庞上。
因为背对阳光,他俊逸的眉目隐在了阴影之中,唇角一道浅浅的弧度、透着一丝苦涩和无奈。
“以前不愿意离开,是因为我不愿让母后独自去面对东越国的内忧外患。我曾想过,既然命运把我推到了国君的位置上,我就应该认命,从此担负起一国之君应尽的责任、以及坐在这个位子上不得不承担的磨练和苦难。所以,这些年来,即便是有人觊觎我的王位、甚至处心积虑想取我的性命,我都可以将其看作是成为君王的代价、坦然面对。上次母后对你我下药,让我对她仅存的那一点点信任也消失殆尽,而现在,我更不能日日活在对自己母亲的防备之中,时刻担心她再伤害你、再逼迫我、一次又一次地利用你我之间的情谊。”
仲奕望着阿璃,“你可知道,她那日为何要你出现在夜宴之上?那样做,不仅仅是想让朝臣们知道我并非喜好男色,更是想引他们效仿郑玄,与王室结亲,以便她将来通过控制后宫来影响前朝。我对母后很了解,她既存了利用你的心思,必定会不择手段逼你为她再做别的事。今日她可以对你下药,逼我纳你为妃,明日她恐怕还能做出更难令人接受的事来。”
阿璃说:“可你这个决定也太仓促了!你母后做出让你伤心的事也不是一件两件了,十几年来,你不都一直忍下来了吗?现在的局势这么乱,燕国随时都可能发兵南下!如果你只是怕太后再逼我做什么,那你大可放心,我可以躲起来。只要我愿意,没有人可以找到我!”
当初她半开玩笑地让仲奕跟自己去暗夷归隐,不过是一时起意,万不曾料到他竟然真会打算放弃王位、不辞而别。阿璃很清楚,十几年来,仲奕一直怀着对父兄的愧疚,苦心守护着东越的江山,突然间的放手,实在让人难以置信。
仲奕抬手捋了下鬓边的乱发,呼吸着海风,“可我不愿你再离开我。”
他以前也曾想象过母后毒死父王、赐死弟弟的场景,可那些事他毕竟从未亲眼看到过,痛则痛矣,却远不及那日在寝殿里抱着被母亲下了药的阿璃时,那般的凄苦无望、五内俱焚。
阿璃思绪缭乱,追问道:“可你这样走掉,将来会不会内疚自责?会不会后悔?我是什么都无所谓的,家国天下对我来说也没多大的意义。可你不同,你是你父王唯一的骨血,东越王室唯一的男子……你要是就这样消失了,东越国怎么办?你母后怎么办?青遥怎么办?”
仲奕听着阿璃的一连串问题,垂眸轻笑道:“你这样喜欢瞻前顾后的人,当初是怎么当上杀手的?”
他倚着船舷,侧头望着大海,“这件事,我虽是临时起意,但也可以说是几经深思熟虑。避世归隐的念头,我是一早就有过,如今只是下了决心抛开诸多顾虑而已。东越国有我没我,都不会有太大的变化。母后只需再找一个替代我的傀儡,以她的精明,必不会让东越乱了方寸。至于青遥,”仲奕顿了顿,说:“我正好借这个机会还她自由。有延羲这样的兄长,她不愁再觅良缘,找个比我更好的归宿。”
咸咸的海风,吹拂得两人衣袍簌簌作响。四周的潮声、风声、海鸟鸣声一直不断,可却又仿佛寂静的没有半点声音。
阿璃双肘撑在舷上,脸埋在双手里蹭了几下,又倏地抬起头,“你是真打定主意了是吧?”
仲奕点了点头,“你我认识这么多年,你何时见我打定了主意的事有反悔过?”
仲奕的性子,阿璃确是再清楚不过。看起来好像什么都不在乎,可一旦下了决心,就再无回转的余地。
她长长地叹了一声,手托着下巴,嘀咕道:“我看你这几日经常在书房中一待就是好几个时辰,还以为你是在琢磨如何防御北燕、牵制陈国,想不到竟然是在谋划着遁逃……”
仲奕说:“我确实也是在考虑北燕的问题。不过,”他望着阿璃,目光有些难得的深邃,“我最想知道的是,你愿不愿意跟我一起逃?”
阿璃瞪着眼,“你这算什么话?什么愿不愿意,原本就是说好一起出海,我难道会反悔?”
“那不一样。如今不是欣赏海景这般简单。我可是抱了浪迹天涯的决心,而且这一路上会遇到不少的困难和危险,说不定十年八年都不能重返中原,你可要想好了。”
“怪不得你那天问我想不想沃朗!其实你是想问我会不会因为舍不得沃朗而不陪你去浪迹天涯吧?”阿璃用指尖戳了下仲奕的胸口,“你什么时候也学会耍心眼了?这么阴险!”
仲奕唇边漾出淡淡浅笑,也不闪躲,任阿璃又戳了他几下,才开口道:“安而后能虑,虑而后能得。我这不叫耍心眼,叫深思熟虑。其实,如果一切顺利,我们在东海暂待一段时间就能返回中原,到时候,我就和你回暗夷弹琴卖鱼去。”
阿璃笑睨了眼仲奕,曲起手臂置于船舷之上,低头望着船下的海水,“真没法回来的话,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其实,如果非要在你和沃朗之间做个选择,我想我也只能选你。他离开我十几年都照样活得好好的,就算现在没了我,应该也能把自己照顾得不错,而且,还不用再听我的唠叨。可你要是一个人,我肯定不放心。”
仲奕的嘴唇动了动,仿佛想说些什么,却又没有说出口。
一阵风过,扬起阿璃的长发,轻轻地扫过仲奕的前襟。
仲奕犹豫了一瞬,伸指轻轻绕住了一缕发丝,在指尖打着圈儿,一面轻声说道:“东海那边有很多岛屿,我去过其中几座。东海并不像中原传闻所说、只住着术士和修仙之人,其实也有很多普通人家,因为各种原因、从中原迁到了那里。早上的时候,我们可以在海边看日出,涨潮的时候最易捕鱼,我们就打渔,等潮退了的时候,我们就在沙滩上烤鱼、散步。那边有几处白色的沙滩,沙子十分细软,赤脚走在上面犹如行于丝棉之上。天气再暖些的时候,我就带你去潜水采珊瑚,运气好的话,我们还能捉上几只大海蟹,带回去下酒。”
阿璃想像着仲奕描述的场景,不禁十分憧憬。逍遥自在的日子,本就是她多年来最渴望得到的。
她曾经也想过和另一个人携手相伴地畅游天下,但一场心事,终成泡影。就如同这海水上的泡沫一样,被命运的洪流无情而猛烈地击碎、破裂,最终悄无声息地消散无形。
她缓缓抬起头,眺望着远处的海平线。
海天间的一抹蓝色,纯净温润的好似曾经见过的一道身影,明明是那般的可望而不可及,却偏偏总让人生出想要拥有的执念来。
阿璃暗叹了口气,紧接着又深深地吸了口咸湿的海风。清凉的空气涌入到四肢百骸之中,她忍不住站直身子,徐徐向大海张开了双臂。
也许,是时候该彻底地遗忘一切了。
只要愿意遗忘,她想着,人生,依旧可以重新开始。
                        

☆、沧海桑田 (一)

俗话说,改朝换代、无关民生。
燕越开战后,原本位于两国交界处的八方镇从越属变成了燕属,归入了北燕的版图。但这并不影响来往此地的商贩们,依旧走南闯北地做着各地的生意。八方客栈也仍旧是各路江湖人士和牛马贩子落脚的必选之所。
慕容煜坐在客栈底楼靠北的大桌旁,默默地喝着酒。从他的位置望出去,可以看见每一个进出客栈大门的人:风尘仆仆的旅客、笑容满面的伙计、因赚了钱或亏了本而面露喜忧的商贾、为避战乱而举家迁移的百姓……形色各异,络绎不息。却,始终没有他想见到的那一个人。
一旁的程武有些坐立不安,内心挣扎了几番,终于忍不住开了口,“主……大哥,我看那阿璃姑娘是不会来了!我们都在这里等了四天了,再等下去,只怕蓟城那边会出乱子。”
慕容煜看了程武一眼,继续自斟自饮着,目光始终停在了客栈的大门处。
程武讪讪地住了口,不敢再多言半句,只在心里把阿璃暗暗地咒骂了几遍。
来八方镇的路上,慕容煜曾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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