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为局,美人为棋-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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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氏抱着皇长子,前脚刚离开院落,鞫容后脚就迈了进来,站在院子里笑问:“娘娘可在?”
看似空无一人的庭院,猝然冒出数道人影,方才在皇长子房间里说话的两个小丫头也在,迎着鞫容娇笑道:“娘娘在呢,就等尊上您来……”
“卜正来了?”银铃似的笑声,由厢房那头荡出,贵妃蓥娘缓步走出房门,“啪啪”击掌两声,禁军侍卫闻声而来,肃立于旁,听候娘娘旨意:
“适才,本宫命你们去外围巡哨,此间疏于防范,倒叫人钻了个空子!”
蓥娘不慌不忙,指一指鞫容,道:“卜正可是瞧见,有人从本宫院中奔出?”
鞫容唱戏似的,高调唱道:“回禀娘娘,适才,臣来请安,在此间与皇后娘娘撞了个正着,臣见皇后装束奇怪,穿着宫婢的衣衫,怀中还抱着贵妃娘娘的孩子,行色匆匆,往后山去了。”
“皇长子若是有个闪失,这失职之罪,你们可担待得起?”蓥娘一声娇叱。
侍卫们纷纷跪地请命:“卑职等请命,往后山寻回小殿下!”
“娘娘,臣也请命,让天机弟子速去后山,搜山!”与蓥娘对视一眼,鞫容心领神会,这就命人敲响观内钟声,召集弟子们速往后山寻人。
禁军侍卫与天机弟子,两批人马混杂在一起,齐往后山。
鞫容倒是落得个清闲,登顶纵目远眺,看后山密密麻麻全都是人,不由得一乐:他们怎么就不往断崖那头去找呢?那里地势险峻,一不留神,就会失足坠崖!
这些人不去断崖那边,将后山三面都包抄起来,不就是逼着皇后左氏往断崖那边逃么?
皇后啊皇后,亏你是六宫之主,却输在了心计谋略上,贵妃设下个圈套等你来钻,你就这么傻乎乎地钻了进去,自个往绝路上走,还真被蓥娘料准了:关心则乱!
暴君的后宫之中,还有何人能与蓥娘一较高下?
“李乌龟,你这前任太子妃若是跟你跑了,圣上的后宫可就安宁太平了!”
可惜呀可惜,李炽降伏不了这祸水红颜,让美人落在旁人怀中,坐实了那顶绿帽!
鞫容越想越觉这后宫之事,委实乱得有趣,登高远望之时,犹如看一出好戏,竟还有兴致唤弟子来奉茶。
“焱戎——!”
天机门徒都帮着侍卫们搜山去了,焱戎在神坛、山顶之间两头跑,累得够呛,闻得尊上登高一呼,声震山谷,惊得他是一个大马趴、直接趴在地上,吐着舌头喘粗气,实在是跑不动了,这就耍了个小聪明,使唤两个看守狼孩的小弟子,去给师尊奉茶。
那两个小弟子本是悠闲地看着门,摸鱼打混儿,还偷来厨灶里的热菜,就着小酒,吃吃喝喝。
师尊荤腥不戒,自立门规,独具一格!这当弟子的也就无所顾忌,香喷喷的狗肉就着小酒,咂摸得正爽,却被大师兄唤了去,冒风上山顶,给师尊奉茶,还得端去暖茶烧水的小炉子,够他们忙活了。
如此一来,那无人把守的厢房门外,就落下了餐盘子,盘中还剩下不少美味佳肴,飘着香儿的,引来了一抹小小身影。
一个小女娃探头探脑的,往这边张望,见四下里无人,飞也似的跑过来,小手一伸,抓起盘中喷香的狗肉,吧唧吧唧吃了起来。
那吃相,可真不是女孩家该有的,半点斯文都没有!
从昨晚饿到今日,眼看都快晌午了,母后还不给她吃的,只唤来个小太监,抱她进屋睡去。饿着肚子,如何能睡得着?她实在是饿得慌了,趁小太监一个不留神,就悄悄溜出来,自个找吃的去。
天机观内,建筑物的规模相当惊人,她专挑无人的角落溜蹿,七弯八绕,竟绕到这里来,虽认不得回去的路了,却也被她找到吃的,先饱餐一顿,才有力气找回去的路。
狼吞虎咽,连盘子里的碎肉渣都舔光了,她才心满意足地擦擦嘴巴,打个饱嗝,转身往回走,走到拐角,忽听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奔踏而来,吓得她赶忙跑回去。
走廊上无处遮蔽,惊急之中,她推开那间厢房的门,闪身躲了进去。
“公主殿下——公主殿下——”
来的是皇后那边的人,几个小太监陆续奔来,在厢房门外稍作停顿,一面往角落里仔细地找,一面放声喊话:
“小殿下,您在哪儿呢?”
“您要是再不回去,惹皇后娘娘生气,奴才们挨板子事小,小殿下您也得挨娘娘的责罚哪!”
“哎哟,小祖宗,您别躲了,快出来吧!”
这样的情形,似是司空见惯了,几个小太监满心的无奈,心知这位小主子表面顺从,天生反骨,挨了皇后娘娘的责罚,放声大哭之后,就以负气出走的方式,无言地反抗,除非皇后娘娘亲自来寻,不然,小殿下就是不肯自个露面。
只要娘娘一声厉喝,小主子躲也躲不住,怕怕地蹭回来,跪着认错。
只是今日,皇后娘娘连找都不想找她了。
要是在宫里头,奴才们还放心些,可到了宫外头,小主子再乱跑,万一出点状况,就算借他们十个脑袋,也担待不起呀!
“小殿下,您再不回去,皇后娘娘这回可绝不轻饶!”
小太监发了狠,出言恫吓,边找边喊话,忙于搜寻小公主的踪迹,竟疏忽了天机观中反常的情形——天机弟子不见了踪影,偌大一座皇家道观,竟是静悄悄的,静得吓人!
正文 第五十一章 双双逃
尚不知自家主子出了大事,这几个小太监只顾着找小殿下,喊着话儿,渐渐去远。
躲在厢房里头的女娃,扒着房门,听到脚步声去远,才拍拍胸口,吐吐小舌头,皱着鼻尖儿轻哼:“母后要责罚,我就不回去了!”
大不了再逃得远些,不回去了!
她赌气坐在房中,迟迟不肯出去,眸子滴溜一转,瞅见这厢房里头,竟还有个小小道童睡在床榻上。
上前一看,那道童与她年龄相仿,睡得沉沉的,她躲在他房中这么久,他还是没有半点转醒的迹象!
见了同龄的孩子,她可高兴了,眼睛亮亮地趴在床边,伸手摇一摇,摇不醒小道童,她纳闷地瞅着他,不知不觉中,竟看得呆住:这人睡着时的模样,怎么如此可爱?像、像……哦,对了,像极了小太监偷抱来的那只狗崽崽!
只可惜,母后不喜阿猫阿狗,他们又没将它藏好,被母后命人活埋在土里了。没了狗崽崽陪她玩,她躲在角落里偷偷抹眼泪,可是伤心了好一阵子!
“崽崽?崽崽……”
瞅着那小道童,她好奇地伸手戳戳他的面颊,忍不住又掐捏一把,逗狗崽崽般的,小手很不老实地摸在他脸上,还揪了揪他的耳朵,看他在睡梦里微微皱起眉来,她“咯咯”一笑,越发觉得他比那狗崽崽可爱,爱不释手地搓揉着他的面颊,当面团似的揉呀揉,还咯咯地笑个不停。
喀!
门外猝来响动,有人影晃过。
房里的她闻声就躲,一急之下,竟躲进了小道童的被窝里,揪着被子将自己藏得严严实实。
躲在被子里,她隐约听到房门似乎被人打开了,一阵轻捷的步履响动,一道人影站在了床前。
“铮”的一声,来人拔剑出鞘,剑芒暴涨,映在那人眉睫,映亮一双猎豹般的冷厉双眸,眉宇间升腾出凶悍嗜杀的一团煞气,冷酷无比!
此人右手掌心老茧,被兵器磨得厚实,那形状及分布的部位,分明是惯使刀的一双手,却偏偏携剑而来,似是为了避讳,避免被人从刀伤上洞晓他的身份。
拔剑出鞘后,森森剑芒迫向熟睡中的小道童!
“八年之前,你就不该活在这人世!”
八年前没能灭了天谕,今日,他就要为圣上再行灭天谕之策!亡羊补牢,为时未晚。
癫狂怎能料想得到,他会在两宫娘娘莅临天机观时,潜入观中取了这狼孩的性命!
兵行险招,方能出奇制胜!领兵打仗的人,只论输赢,不论手段!
飒!
剑芒一掠,斩向熟睡孩童的颈项,却在半途猛然停滞了一下,挥剑之人骇然看到:中了迷烟后沉睡着的狼孩,竟猝然睁开了眼,乌黑的眸中折射着剑芒透出的杀气,正是这杀气,又一次唤醒了狼孩。
霍地睁开眼,直视床前所立之人。狼孩敏锐的感触力,洞悉了来者的身份——正是那日大殿上与他厮杀搏斗过的那个人!
今日,这位冷颜将军竟乔装蒙面而来,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却,在惊见狼孩睁目瞪来的一瞬,手中利剑竟停滞了一下!
领教过狼孩的身手,颈侧咬出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与这狼孩凶野的目光对视,驭刺仅仅是犹豫了一下,而狼孩,已蹿出被窝,蹲伏在了床榻一角,与他僵持了一下。
待驭刺挺剑再度攻击时,一场殊死搏斗却被走廊上奔来的脚步声打断!
有人正冲这厢房来!
驭刺额头滴汗,生怕被人撞见这场面,识破他的身份,就在门外脚步声疾来时,他骤然收剑归鞘,闪身跃上房梁,倒挂金钩。
房门一敞,杂沓的脚步声落进门里时,房梁上黑影一掠,驭刺扑出门外,旋风似的飞蹿而去。
“别追!办正事要紧!”
进房来的,同样是黑巾蒙面,却有两个人。
今日的天机观,真是热闹非凡,去了个驭大将军,又潜进来李炽麾下两名死士,其中一人正想追出门去,另一人慌忙拦下他,又冲着床榻上半蹲着的狼孩打了个呼哨,那是狼孩能够听懂的暗号,示意他赶紧随他们离开此处!
嗅得死士身上熟悉的气味,狼孩如遇亲人,低呜几声,身形一动,就要随他们离开,不料,皂袍一角却被一只小手拽拉住,藏在被窝里的女娃探出头来,冲他一笑,“等等,带我一起走!”
适才睡着时,朦朦胧胧感觉到有人在摸他的脸,咯咯的笑声就荡在他耳边,却丝毫感觉不到敌意。狼孩瞅着她,四目相交的一瞬,她眼中的不安,令他想起那头狼崽,被李炽养在后院的狼崽,是那头用狼奶喂养过他的母狼所生,刚一生下就被人圈养着,失了狼性,显得弱小而可怜,还十分地依赖他!
呼哨声短促地响着,死士们催促他赶紧离开,狼孩骤然抓起她的手,背过身去,蹲在她面前。
她初时一愣,而后,匆忙趴到他背上,让他背着,迅速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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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小孩子负气出走,只孤身一人时,也走不了多远,但,若是她再遇上一个年龄相仿的小伙伴,一道出走,就有了底气,相互有了照应,走得也更远些。
与其回去挨母后的责罚,不如逃得远远的,再不回去了!——孩子的想法总是天真的,尤其是稚气未脱的年龄,加一些些叛逆,就当真能做出这不计后果的举动。
趁天机观防备空虚,两个半桩孩子,当真溜了出去,沿后山的路径而行,虽避开了道观山门前驻守的禁军,却遭遇了搜山的两批人马,死士只得先去引开那些人的注意力,让狼孩逮着空隙赶紧走。
“哎?你往哪边走?”
趴在狼孩背上,女娃只觉眼前景物飞逝,如腾云驾雾一般,看狼孩在山间跳跃、腾挪,如履平地,她又惊又奇,忽而小小惊呼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