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第一弄臣-第59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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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杀!杀!”杀声雷动,在这一时刻,压抑的悲伤和愤怒统统爆发了出来,而队列,依然齐整如初。
铺天盖地的杀气汹涌而来,高台下面的那些近侍都已经瘫坐在了地上,就连王守仁也感觉心神摇曳。
望着高台上的那个身影,他突然想起了从前谢宏的一句评价,当时他觉得对方的话有些怪,也有些不着调,可现在,这句话却清晰的浮现在了心头,并且他也深以为然。
“他任性无常,他不擅权谋,他让人难以理解,他是最不适合当皇帝的人。可与此同时,拥有这样的特性,他也是最适合当皇帝的人,他是大明天子,只有在他的带领下,大明才能开创出前所未有的辉煌。”
第670章 仗义每多屠狗辈,百死报国本寻常
说那句话的时候,谢宏是有感而发,其实后面还有一句总结,那就是正德朝是最适合穿越者的时代。不猜忌,不贪权,更是不爱玩权术,对新生事物始终兴致勃勃,给这样的皇帝打工,实在是很幸福的一件事。
要是再晚上几十年,他遇上的就是那个刻薄寡恩的嘉靖,在那人的纵容,或者说根本无视的情况下,嘉靖朝的政争无比激烈。直到后来严嵩独大,这才算是稳定了一点,但激流之下,依然波涛暗涌。
在那种时代,别说搞工业革命了,谢宏能保住自己的小命就不错了。练兵神马的他想都不敢想,否则,第一个从后面捅他刀子的一定是嘉靖本人,别看他管不过来跟他作对的,可对付自己人他还是很有章法的。
这种话他当然不会对王守仁说,感想也只能说一半,不过,结合着所见所闻,他的话在王守仁心里却引起了不小的波澜。
正德用兵的水准他没见过,还不好说,可是,能在短短一年之内练出这么一支精兵,又能得将士倾力拥护,单是这份魅力和练兵水平就已经相当了不起了。
而且,皇上说的也不无道理,任由鞑虏掳掠,满足了之后自退,就算盖上了再多遮羞布,也是没法遮住里面扑鼻的臭味。连子民和国土都不能守护的国家,也好意思自称天朝?
只是,看着正忙成一团的正德,王守仁欲言又止。
“侯程,后勤就交给你了,前些日子辽东那边正好送来了些大车,都带上好了,粮食就找马永成去要,让他给朕快点筹备好了;武器装备去军器司,找董先生;地图兵册去找温将军,他走过的地方多,让他尽快把沙盘做出来。”
“喏。”
“限你三日内准备完毕,有没有问题?”
“回陛下,标下誓死完成任务。”侯程大声应道。说到急,他心里也很急,作为首批近卫,他也是宣府子弟,尽管还没有确定的消息,可他知道,自己的父亲恐怕已经凶多吉少了,因为老父的箭术很好,肯定是精锐中的一员。
对他来说,杀虏之战,既是国仇也是家恨!
“定远,这两天的例行操练不能停,不过量可以减半,你也不用督促的太紧了。”公布过对敌目标,正德开始发号施令,命令言简意赅,为的就是尽快启程,直击宣府的鞑虏。
“嗯哪,俺知道了。”黑大个憨憨的应了一声,他一直充当的是保镖和护卫的角色,正德没空的时候,练兵也是他负责,他心眼憨实,却不笨,执行起命令来更是一板一眼,丝毫不打折扣,正是个练兵的好人选。
“其余的人,”对两个副将交代完,正德又扬声道:“家在京城的,可以回家去看看,道个别;来不及回家的,就让人带个信;要是有贪生怕死的,也可以尽快离开,朕不予追究……”
“为君羽翼,百战不辞,天子近卫,视死如归!”
“很好,今天就到这里,解散。”正德很满意的点了点头。
“杀!”杀气十足的一声呐喊后,众近卫鱼贯而退。
可算得了一个空隙,王守仁抢前急道:“陛下,近卫将士出战尚需一段时日,微臣愿领一支轻骑为先锋,为大军开路,并刺探鞑虏虚实。”
“太危险了,王先生还是留在京城,帮朕看家吧,这里也很重要啊。”正德皱了皱眉头,拒绝了王守仁的提议。
“呃……”王守仁微微一滞,看着正德豪情万丈的模样,他还以为对方完全没考虑到后路的问题呢,谁知道正德却在这时候冒出了这么一句,让他一时间应对不能。
“京城无战事,有唐御史在足矣,何况冠军侯闻讯之后,想必也会兼程回返,在加上钱指挥使的缇骑,京城应无大碍,还是前线的战事更重要些。臣自幼便饱读兵书战策,自问也有些韬略,正好在前线为陛下效力啊。”
这番话,王守仁也是硬着头皮说出来的,懂兵法和实战是两码事儿,在宣府对敌,敌众我寡,机动力也只能瞠乎其后,好像没有什么用计谋的余地,自己到底发挥多大作用,他自己也不敢确定。
可要是不去,他也是放心不下啊,万一……一想到那个想都不敢想的万一,他后背的冷汗也是涔涔而下,眼见拦不住了,他说什么也要把这个打前站的任务抢到手。
“就算朕答应,可是,现在也没有兵了啊。”
正德一摊手,表示自己很无奈,“近卫军没有骑兵编制,可大军出行总是要有骑兵充任斥候,并且打掩护的,所以,三千营的骑兵,朕也是要带着的。缇骑出京了,近卫和三千营也都走了,总得留点人守京城吧?所以,禁军也不能动。”
“那就从蓟镇……”
“从蓟镇调兵多慢啊,等他们到了,朕都已经过了居庸关了,来不及的,要不然这样好了,王先生先在京城等着,等蓟镇兵马和钱宁的缇骑回来了,你再跟上来,正好帮朕运送补给,这样总行了吧?唉,不是朕说你,王先生,你这么大人了,就不要太任性了。”
“臣……”眼见着那个挥斥方遒的大明统帅不见了,正德又变回了那副嬉皮笑脸的样子,王守仁也是欲哭无泪。他本来还想分析利害的,结果发现对方心里明镜一样,根本就用不着他说,明明白白的乱来,到底是谁任性啊,等几天又不会死……
“总之,王先生你就放心吧。”拍拍王守仁的肩膀,正德得意洋洋的说道:“你知道么,上次在天津的时候,大哥说过,朕是大明第一名将,既然是第一名将,那自然是战无不胜的,所以,你不需要有任何担心,朕很快就会凯旋归来的。”
尼玛,谢宏,你拍马屁也不能这么个拍法啊,你这叫捧杀啊!王守仁早心中破口大骂,对谢宏的印象立刻急转直下,准圣都骂粗口了,可见他到底有多气愤。
可他怎么知道,这只不过是在谢宏下兵棋输了之后,有感而发的一句实话呢?
……
包老板去了营口,老板娘又怀了身子,所以,皇城西大街的福寿楼关门有一阵子了。尽管街坊们都知道,老板娘日前生下了个大胖小子,可到九月初,也不过才一个月多点,老板娘自然是下不得床的,酒楼重开自然也是遥遥无期,令熟客们深感遗憾。
包老板在营口托人带了口信,详述了那里的盛况,随之而来的还有最新出产的奶粉,因此老板娘心情也很好,对耽搁了生意造成的酒楼收入锐减,也不太在意了。比起辽东的奶制品厂,酒楼的这点小生意又算得了什么呢?
只是这一天她突然觉得有些心惊肉跳的,也不知是因为之前呼啸而过的快马,还是紫禁城里响起的钟声。老板娘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可总觉得有点不吉利的味道,她甚至有些担心起军营里的两个儿子来了,不为什么,就是单纯的为人母的牵挂。
“娘!”也不知道是不是母子连心,正担忧间,房门被轻轻推开了,随即,一声齐呼,两个儿子面带笑容的走了进来,两个五大三粗的汉子都是捻手捻脚的,显得有些滑稽。
“得惠,得利,你们怎么回来了?今天也不是轮值的日子啊?”老板娘惊喜的坐起了身子,不等儿子们答话,又是笑骂道:“月子早就坐完了,娘又不怕受风了,你们摆出这样子是给谁看呢?”
商人家的儿子自然也没有什么雅致的名字,从了军之后,包家兄弟也有意改个像样点的,可还没来得及跟老爹商量,老爹就去了辽东,因此也只能这么凑合着了。
老大德惠摸摸后脑勺,憨憨的笑道:“就算不怕娘受风,不也免得吵醒弟弟吗?”
“是啊,娘,爹在辽东,我和哥哥也不在您身边,您的身子还须的小心在意才是,弟弟也是……”老二的声音有些低沉,而且也没了往日的爽朗劲,显得絮絮叨叨的。
“得利啊,你们这是……”
老板娘很快察觉到了异常,二儿子的表情显得是那么的依依不舍,大儿子虽然笑得和平时没什么不同,可神情间也显得有些阴霾。不知怎地,一个念头突然在她心头闪过,来不及细想,便脱口而出:“莫不是要出征了?”
“娘,您怎么知道的?”
“不是的……”
两个儿子的反应截然不同,却同时验证了包大婶心中的猜测,她的声音有些颤抖:“是去哪儿?是哪里有了叛逆吗?还是和缇骑一样,去剿匪除恶霸?还是去……”那两个字就在嘴边,却显得无比沉重,比起前面那两种情况,后面这种实在太凶险了。
“是去塞上。”老大没有回应弟弟暗示的眼神,这种事瞒得了一天,瞒不了一月,皇上亲征在即,消息马上就会传遍京城,与其听别人说的传闻,还不如让母亲从自己这里得到切实的消息。
“宣府的边军被打败了……皇上要御驾亲征,咱们是天子近卫,当然要护卫圣驾,去杀鞑子!”
消息很震撼,远远超过了包大婶能想象出的最坏的范畴,凭着一群少年军士去迎战刚刚击败了同等数目的边军,锐气正盛的鞑虏,怎么看,这行为都像是去送死。以这样的实力对比,即便是胜了,恐怕也只能是惨胜,自家的儿子能不能活下来,只有老天才能知道。
无穷的疲惫一下子涌了上来,好像时光倒流,回到了一个月多前,产后最虚弱的那段日子,要不是二儿子抢上扶住,包大婶差点直接歪倒。兵凶战危,对于战争的恐怖,百姓们比朝堂上的士大夫们有着更加深刻的认识。
“娘,也没大哥说的那么凶险了,咱们可是天子近卫,再说了,宣府也不是没兵了,还有,鞑虏所在离大同也不远,估计到时候大同的援军也会过来,三方面一汇合,实力就比鞑虏强了。鞑子向来欺软怕硬,说不定一害怕就跑了呢,哈哈。”
包得利嗔怪的瞪了大哥一眼,极力安慰着母亲,说是肯定要说的,但总得迂回一下啊,直接说出来算是怎么回事?想把娘吓死吗?
“嗯,嗯,得利说的对,得利说的没错。”包家老大也意识到了问题所在,这种事还是得交给老二,自己这嘴舌就是太笨了点。
不过皇上也说了,军人只要能拿得动刀就行了,要是轮到军人去进行说服工作,那这支军队也差不多完蛋了。
其实,两个儿子的话,包大婶都没听到,准确说应该是耳朵听到了,却没反应到脑海里,惊闻噩耗后,她的精神就开始恍惚起来,无数记忆片段在她的脑海中闪烁不停,让她分不出一丝精力去理会身边的事。
从含辛茹苦的拉扯孩子长大,到自家在京城努力求存,开店被衙役敲诈,摆摊被五城兵马司的人驱赶,尽管是在天子脚下,可包家从来就没感受到什么天家恩泽,日子过的那叫一个艰辛。
总算是自家男人有点脑子,自己用度也节省,这才攒下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