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第一弄臣-第6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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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势已去,他依然摆出了一副不肯放弃的架势,他的眼神也很好,如此混乱的情况下,身边却聚拢了一小撮军兵,并且还找到了在大营中胡乱游荡的朱宸濠。
“退?”朱宸濠看了陆完一眼,眼神漠然,喃喃自语道:“能退去哪里?南昌?不行,南昌已经被围住了;九江?那里已经没有城池了,回去又有什么用?何况,林诚、陈槐那些人已经在路上了,黄州水师也已经沿江而下,陆先生,你叫本王退到哪里去?”
“这……”陆完语滞。
“王阁老他们许诺的援兵和内应到底在哪里?总不会是江上那些吧?”凌乱的江风,吹来了浓厚的硝烟气息,再说话时,朱宸濠的语声已经带了点哭腔。
“先王驾崩前,曾跟本王说过,叫本王不要轻信士人,尤其是在军国大事上,他说秀才造反三年不成,不管平时答应的有多好,一到关键时刻,读书人就会蛇鼠两端,试图两面下注。”
“嘿嘿……”他惨笑道:“先王说的没错,至少在本王身上,这些事是应验的了,除了陆先生你和王先生是因为破家之仇,对本王鼎力相助,其他人,都只是在等着看结果罢了,只是本王不明白啊,他们不帮忙还好说,可为何跟本王作对起来,也是这么不遗余力呢?”
他颤巍巍抬起了手,指着安庆城,这时的安庆城已经城门大开,旌旗招展处,无数兵马正如同潮水一般涌了出来。
“陆先生,你看,杨,是安庆指挥杨锐的旗号,可你知道那‘徐’是谁的?哈哈,是魏国公的啊!后面那些,赵,那是南京守备赵得儒的兵马,周……”
他指点着对面的旗号,笑得涕泪纵横,“王先生已经完了,从南京到安庆,所有的府县都派出了兵马,退?别傻了,陆先生,咱们没有活路了。”
“轰!轰!”仿佛配合着他的话,炮声再次响起,火光大盛,隆冬的清晨,天色尚未大亮,火光取代了朝阳,将朱宸濠的表情映得分毫毕现,看起来像是疯了一样。
城内出来的兵马不是近卫军,整队的时间比较长,所以,来自江上的炮击并没有停歇,只是由齐射改成了自由射击,炮火也从江边向南延伸着,继续将恐慌和混乱带给叛军,丝毫也不给他们重整旗鼓的机会。
“咱们也有炮,你们倒是出把力啊,王爷花了大把的银子在你们身上,就算打不到敌人,至少你们也得开两炮吧?”爆响的间隙中,总兵杨清不甘的嘶吼着,从土匪到大将军,这是多么华丽的转身啊!可是,梦想就这么破灭了,他把一腔怨愤发泄在了炮兵身上。
“杨大人,咱们的炮都是固定好了的,只能打城墙,想要转向江面,至少也得半个时辰,现在哪有那个空当啊?”炮兵把总很委屈的辩解着,他其实也想加入逃亡的队伍的,却不曾想被杨清给揪住不放,只能无奈的给对方扫起了盲。
“其实就算对轰,咱们也不是对手,从这里开炮的话,将军炮顶多打到江边,根本够不着那些炮舰,而且射速也不成,咱们开一炮的当口,他们至少能打两炮出来,炮击的威力……”
“滚,给我滚!”杨清怒不可谒的推开了炮兵,后者跌了一跤,又在地上滚了两滚,然后爬起身来,一溜烟的跑掉了,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漫天的火光和烟尘之中。
可无论是杨清,还是旁观的朱宸濠和陆完,他们都没有在意,大难临头,区区一个逃兵算得了什么?
炮击的力度正在减弱,随之而来的是缓缓压过来的那支大军,这支兵马无论规模还是战力,都全然不在之前的叛军之下,以堂堂之势碾压了过来,无法阻挡。
杨清拔出刀冲了上去,然后带着一身的箭簇倒了下去,他给有心顽抗的人做出了最佳的示范,叛军彻底溃散了,王师也不依不饶的追了上去。
陆完见劝不动宁王,于是也加入了逃亡的队伍,不过他一个文官,起步又晚,等待他的要不是被俘虏,就是被人踩踏而死,总之是逃不掉的,至少朱宸濠是这么认为的。
“本王选错了对手,也选错了盟友,落得如今这般田地,正是咎由自取啊。”朱宸濠发出了最后一声悲叹,鼓起了最后的勇气,拔出长剑,架在了脖子上。
提前了十一年的这场叛乱,最终的过程比历史上更短暂一些,宁王传檄天下是在十月末,距离作为终结的安庆之战,只隔了三十几天而已,在最后一场成建制的内部反叛势力被清除之后,大明朝的历史就此掀开了崭新的一页。
第728章 清算前的造势
也不知老天爷打着什么主意,自从十一月下过第一场雪之后,京城的雪就没停过,就算隔了几天不下,天也是阴沉沉的,其后,雪花便再次飘摇而下,那景象看起来很美,可却也给人们造成了不小的麻烦。
这一日总算是放了晴,将门前及道路上的积雪清空后,人们的心情也为之开朗起来,于是,沉寂已久的京城再度喧闹起来。
说到京城里休闲娱乐的好去处,过去就很有讲究,比如烟花柳巷的八大胡同,繁花似锦的前门大街都是很有代表性的。不过,现在的讲究却是更多了些,用时下最流行的话来讲,就是娱乐专业化。
前门大街的繁荣更胜从前,若是喜欢新鲜物事,逛街烧钱,去那里比从前还要方便,天南地北,中土海外,各种珍奇东西应有尽有。别说初来京城的,就算是老京城人,只要隔了几个月不至,再来的时候也一样眼花缭乱。
喜欢听故事八卦,或者打探消息的倒是方便,京城内的茶馆酒肆,多半都会有相关的节目,即便规模太小,请不起说书先生的也不要紧,因为还有报纸在,有茶馆的地方,就会有一份免费的报纸派送。
当然,免费的只有大明时报,有连载故事和花边新闻的京城娱乐报,还是得花钱买的。茶馆老板们倒也不吝惜这点银钱,几文钱的报纸又不贵,自己看完乐子,还能当做招揽生意的手段,又何乐而不为呢?
不识字也不要紧,眼下的京城,能识文断字的人越来越多了,总有那么几个乐于助人的,把报纸读给大伙儿听。报纸上的用词都是白话,又不用断句,读报需要的学识一点都不高。
真正懂行的,当然不会去街边的茶寮,听书看戏,还是得去皇家公园。一来那里是候德坊的总号所在,新曲新段子都是由此流传出来的,二来那里就在常春藤书院边上,多少还能沾点书墨香气。
而毗邻甲子园的皇城西大街,则是竞技爱好者和赌徒们的聚集之地。这已经形成了一种习惯,不管有没有比赛,大伙儿都爱往这个地方凑。
年初的时候,由于天津新政的冲击,这里曾经萧条了一阵子。不过,随着新政上了正轨,商人们也都做出了选择,有些人直接将店铺兑出,比起天津和辽东的新行当,开店的这点小利实在算不得什么。
也有人从乡下召来了远亲,富贵了不忘本,正是华夏百姓的朴实之处。去天津的人都是跟新政跟得最紧的,享受到的优惠政策也多,贷款开厂自是不在话下。
京城的老店面虽然值不少银子,可既然没那么窘迫,莫不如留着让它慢慢升值。要知道,这里毕竟是天子近前的好地方,就算不考虑京城的地价上涨,也得考虑借近沾沾皇上的贵气啊。
所以,到了夏天的时候,皇城西大街就已经恢复了从前的繁华,由于多了不少辽东来的新奇吃食,这里正在往餐饮一条街的模式发展着。
在这里,特例就只有福寿楼了,包家的情况比较特殊,自家顾不过来店面,却又不愿意放弃,只能先放置着了。
不过,就在这个雪后的晴天,来西大街闲逛的人却惊奇的发现,福寿楼又开张了。
老顾客们都有些难以置信,现在包家只有老板娘和那个刚出生三个月的婴儿而已,又没听说过包家有什么远亲,难道是老板娘自己张罗起来了?她身体一向壮健,倒不构成什么问题,但是,包家的两个儿子可是……
心存疑惑,众人纷纷涌进了福寿楼,想要寻个究里。
“都来啦,坐吧,马上就收拾好了。”老板娘拿着抹步,正忙个不停,看见众人进来,只是转头笑了笑。
“包大嫂,你这是……得了什么好消息了吗?”这神情可有点不对头,两个儿子都随着圣驾出征了,正常情况下,应该是愁眉不展、坐立不安的才对吧,可看老板娘这精神头,哪像个有心事的人啊?
“什么好消息?”老板娘停下手里的活计,愕然反问道。
“呃,说的也是……”这群人也回过味儿了,京城的消息原先就很灵便,现在传播速度就更快了,他们期盼已久的那个好消息要是传回来了,马上就会传遍了的。
“孩儿们在前线奋战,咱们这些长辈自然不能弱了气势,只要坚定的相信他们,好消息很快就会到的。”老板娘手里加了把力气,话语也同样有力。
“说起来倒是这么回事,可是,这坏消息不断啊!前几天的消息,上个月初,江南那边也出了事,宁王居然举兵谋逆,赶在御驾亲征的当口,你们说,这不是造孽吗?”
“是啊,背后捅刀子,简直太卑劣了,太祖的子孙居然有这么不肖的。”
她信心十足的话,并没有激起众人的响应,反而让他们唏嘘起来。
“钱提督主事好像也不怎么在行啊,这种消息居然没封锁起来,消息到来的当天就闹得人心惶惶的了,这山雨欲来的架势,让人怎么能不担心呢?”
“这你就不懂了吧,这种消息捂是捂不住的,要是严加封锁的话,听到谣言反倒更让人疑神疑鬼的。不用担心,侯爷回来的那天,王侍郎就已经去江南平乱的,那位大人的本事连侯爷都是佩服的,一定能马到成功的。”
“说是消息公开,可前几天突然封城又是怎么回事啊?当时可真把我吓坏了,我爷爷跟我说过当年的事儿,于少保守京城的时候,也是这样的。”
陆续又进来了不少人,有老有少,多半是熟人,可也有几个生面孔,不过这时却也没人在意,如今的大明是真的不以言论罪了,否则的话,谁敢在公开场合下指责钱宁啊,那可是番子们的头目,放在过去,是足可以止小儿夜啼的人物。
“这个我倒是知道些,”有那消息灵通的故作神秘道:“这事儿还没做准儿,我也是从学院中听到的风声,政法学院如今正在酝酿着变法……”
“变法?变法和封城有什么关系?”从辽东到天津,新政已经运作了很久,这其实已经算是通常意义上的变法了。
“不一样,跟前朝拗相公那种变法不一样,这次是要改的是大明律,针对的对象是那些当官的。”
“专门出律法对付当官的?这样变法?”这可是奇闻,王安石变法很多人原本都只是知道这个典故,并不知究里,可这两年来,随着一坊一社的着力宣传,不少人都已经理解了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所以,众人也都吃了一惊。
“那有啥好稀奇的,过去那些当官的是怎么个样子,现在天津辽东那些官员又是什么样?差距可大了去了,要是天下间的当官的都和天津那些一样,早就天下太平了。我们当家的就是这么说的,你们没去过天津,还不知道吧……”
听到这个话题,一边忙碌着的老板娘也凑了过来,把包老板在天津以及辽东的见闻讲了出来,天津的消息虽然有不少,可终究还是亲身体会的更详细些,众人也是连连惊叹。
“锁城还不单是为了变法铺路,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