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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死人皇后-第6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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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兰霜说着,把多余的疯人果递给司药,说:“好好收起来吧,放到轻易碰不到的地方去。”
      如今欢儿的行径已经越来越清楚,她为了害我,不折手段。更让我感到不安的是,她进宫不过一月有余,竟然能够一面与靳旬周全,一面勾搭上了顺良人这种在府里宫里多年的老人。看来,我之前确实小看了我这个妹妹。
      正如兰霜所担心的,只怕她如此聪颖,不消我达到目的,恐怕就会死在自己人手里了。一定要想个办法和她相认才行。
      这件事情,表面上已经尘埃落定,朝露宫的守备也减少了一些。只是,进入我宫中的东西,都会被几番检查,一道道的关卡之后,我也能稍微安心一些。
      眼看着都要入夏了,头场春雨缓缓而至。我靠在塌上,手里捧着绣撑子,不时透过窗户,看外面的雨丝。春雨无声,那股淡淡的凉意,却沁人心脾。
      回头看着手中已经渐渐成型的绣品,我不禁叹了口气。这还是我出嫁之前答应过的礼物,想不到竟然是在这种情形之下完成。
      记得那日,也是雨天,却不似今日春雨柔和。瓢泼的大雨,隔着门窗都震得人耳朵疼。我哼着小曲儿做在绣房里,得意的绣着手上的一只假袖。那是一种衬在朝服外面的装饰。
      门被推开,一股寒气从地上席卷而来,我打了个寒颤,抬起头来,一身蓑衣的哥哥和披着斗篷的欢儿走了过来。
      “好重的湿气,别过来!”我急忙放下手上的绣活儿说。
      哥哥白了我一眼,说:“不就是个伤风感冒,至于这么大惊小怪的吗?不让我过来,我就过来,我看看你这一天天关在屋里,搞什么鬼!”说着,他大步朝我走了过来,一把把我护在一旁的绣活拿了起来。
      “好精致的祥云托日,不过这是个什么东西啊?”欢儿凑到哥哥身边,看着不禁感慨。
      “这时一个假袖口,是衬在衣服外面的。不过看着颜色,应该是个男人的?怎么,庄儿,这时给我的吗?”哥哥一边给欢儿解释,一边问我。
      我瞪了他一眼,明知故问,前些日子靳旬把我从山崖边就起来的时候,他明明也在。他的袖子被树枝画了一个大口子,上面的绣花都崩了线了。
      “姐姐的绣工越来越精湛了。咱们府中的绣娘嬷嬷们都比不了的。”欢儿感慨着,脸上露出一抹期待,说,“不知道明年欢儿成年之时,姐姐能不能送给欢儿一副绣品呢。”
      我当即点头答应了,哥哥却撇撇嘴说:“你要这个做什么?我觉得并没有后院儿的绣娘绣的好看啊。”
      我一把从他手里把绣活抢了过来,瞪了他一眼,说:“你懂什么?整天一身素色,那里用过绣品?”
      哥哥笑道:“赶明儿我得了功名,穿朝服的时候,自然会有绣纹。只是到时候,是官中绣娘的手艺,你绣的我还不稀罕呢。”
      我和哥哥总是见面就吵,吵吵闹闹的样子,如今还在在眼前,欢儿文静的坐在一旁含笑看着,从来不偏帮哪一边。
      后来,靳旬出征,我很长时间没有了绣花儿的心情,答应欢儿的礼物,也就此忘了。只是那日突然想起,只是没想到,曾经许诺妹妹的礼物,竟然如今会成为我想与她相认的一个手段。
      叹了口气,院子里有人走了进来,我隔着窗户看清楚,杜来得给靳旬撑着一把油纸伞,朝这边过来。
      我忙放下手里的东西,让琥珀给我穿鞋,走到门口,靳旬正好进来。
      “朕身上有雨水,你先别过来,小心湿寒之气上了你。”靳旬说着,解下身上的披风,我的眼睛却盯着他的手腕。
      今天他没有穿平日的黄色衣服,一身天青色,袖子上藏蓝的假袖,格外的明显。
      他转身把披风递给杜来得,回过头来,看着我盯着他的袖口发呆。
      靳旬喊了我两声,我才回过神来,心里说不上的一阵忧伤,强笑着说:“皇上今天的装扮有些不同,特别是袖子上的祥云托日,真是好看。”
      靳旬听我这么说,也低头看了看,笑道:“昨日去流芳台,见庄儿在做绣活,朕讨来的。”
      我淡淡一笑,引着他走了进来,琥珀端过一杯茶,我双手捧给他说:“想不到庄妃妹妹的手工如此精妙。”
      靳旬低头喝茶,却看不见我眼中的伤感。当初我为他做的那一副,因为他不辞而别,被我剪了。后来他还曾经拿着我画的绣样问我要过。时间一久我本以为他已经忘了,可是刚才看他的眼神,满是失而复得的快乐。
      靳旬似乎不想谈这个,他对我对欢儿的夸赞装作没有听见,把茶杯放在一边,说:“朕刚才从海蓝那里过来,她已经修书一封发往竹燕了。朕也安排了使臣,准备了礼物。南境的事儿,已经化解了。你哥哥,不日就能回来了。”
      “皇上下一步是要哥哥去北境还是长留京中呢?前几日您不还说,北境那边有几波伪装成悍匪的蛮子捣乱吗?”我为他递上一盘干果,靳旬随手拿了一个拨开,却顺手递了我。
      我接了过来,却听他说:“北国那边有六弟在,朕想着,你哥哥一直四处征战,也该回京好好调养一下才是。那日太后还跟朕提起,他年纪也不小了,该给他说门亲事了。朕今天来你这儿,也是想跟你说说,你们兄妹向来亲近,你也帮他物色物色才好。”
      靳旬说的随意,我却听得明白,他哪里是体恤将士,不过是借这个由头,用靳奕分了彭家的兵权。
      我浅浅笑着,说:“臣妾长居宫中,与哥哥也是好久不曾接触,他喜欢什么样的姑娘,早就不知道了。这事儿,还是得求了姑母才是。”
      靳旬笑着拉着我的手,说:“也是,那就有劳爱妃,去和母后商议。朕就等着扳旨赐婚,空挂个大媒的头衔了。”
      “说起海蓝妹妹,臣妾一直有一件事在心里,那个死在井里的丫头,叫满星的,内刑司可在继续追查吗?”
      靳旬听我这么问,叹了口气,说:“海蓝今天还在问朕,朕也确实无奈。菲贵嫔整日疯疯癫癫的,她宫里的宫人也都过了一遍,有几个熬不住刑罚已经死了,还有的因为惧怕满嘴胡说八道。恐怕一时半会儿的,是查不出来了。”
      我心中明白,从菲贵嫔那里自然什么也查不出来,本想提一句顺良人的事情,可是还是急忙闭了嘴。毕竟,如今顺良人身份敏感,她肚子里怀着孩子,如果此时提到她,即使我说的有理,也难免瓜田李下,惹人多心。
      靳旬见我欲言又止,很是奇怪,开口问我,我忙胡说:“臣妾在想,之前伤了琥珀的那件事。”
      靳旬略想了想,说:“这个朕已经让内刑司的人一道询问了,并没有什么发现。怎么,梦儿可是有什么想法?”
      我摇摇头,说:“没有,只是这么看,梦儿在宫里还真有些四面楚歌的意思呢。”
      靳旬不置可否,看向一边,却一眼看到我放在一旁的绣活,伸手拿了起来。我心头一动,想要伸手已经来不及了,他已经将绣撑子拆开,把布片铺在桌面上。
      我心如撞鼓一般,砰砰直跳,脸上强笑着伸手去拦他,却被他挡开。
      “这是什么?”靳旬问着,抬起自己的袖子,同样的祥云托日,只是底色选择的布料不同。

      正文 第七十六章 雨中情难控

      我的心,一下子悬了起来,脑中无数念头却想不到解释的话。
      靳旬的眼睛紧紧地盯着手中的绣品,我看了一眼琥珀,琥珀忙跪下说:“奴婢那日遇见庄妃娘娘宫中的澈玉,见她手中拿着一张绣样觉得好看,不知道是娘娘给皇上制得,所以就拓了一张,想着,皇贵妃前几日还说,没有好样子绣花,所以就给主子拿了回来。不想冲突了皇上,还请皇上降罪。”
      靳旬看向琥珀,眼神有些冷淡,说:“既然如此,不知者不罪。不过朕倒是不知道,梦儿竟然和庄妃如此亲密,主子的东西,宫人就能做主传换?”
      琥珀忙说:“澈玉当时确实有些为难,是奴婢一时糊涂,强求来的,还请皇上明鉴。”
      靳旬还想说什么,我故作吃醋的哼了一声,说:“不过是一件绣品,皇上也至于如此发难。若是皇上不想庄妃妹妹的东西和臣妾的一样,臣妾把这个烧了便是。”
      靳旬听我如此说,似乎也觉得自己有些小题大做了,忙赔笑说:“梦儿这话说得,朕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觉得有些意外。庄儿入宫这些日子,也不曾见她与谁亲近,所以难免多问一句。”
      我依旧一副小家子气的从他手中把绣品抢了过来,冷着脸,阴阳怪气的说:“庄妃妹妹在皇上心里自然是独一无二的,臣妾冒失了,以后自然会吩咐内侍监和内务司,庄妃妹妹的东西,定要特制,若是哪日不开眼的,谁再撞上了,岂不是大家都难堪。”
      说着,我摸过一旁的剪刀,对着那祥云图案就剪了下去,靳旬拦阻不迭,轻柔的蜀锦已经被剪成两段。
      靳旬一把抢了过去,心疼的看着我,说:“这是何苦呢。朕不过随口问问,你怎么就生气了。说几句气话,朕忍着就是,何必毁了这番功夫。”
      “不过绣了两日,也没甚功夫,皇上不喜欢,就是绣成了,也留不得。若是哪日臣妾不知,戴上出门。与皇上一道被人看见,到时候,还怕庄妃妹妹心里不高兴呢。”
      靳旬被我的小家子气弄得无言,苦笑着把被我剪坏的绣品放在一边,挪身坐在我身旁,对跪在地上的琥珀说:“外埠新进贡了一些糕点,你去给你们主子拿些过来。”
      琥珀忙起身离开,顺手把门给我们关上。
      我赌气不去看他,靳旬抱我拥入怀里,说:“怎么这么孩子气,还真打算跟朕生气啊?”
      我见好就收,露出笑脸,说:“梦儿哪儿敢。不过是皇上无理取闹,看见了,就不能装看不见?又不是什么官制的东西,我看宫中姐妹的手绢上,人手一朵并蒂莲,重复的样式多了,怎么就盯着人家的东西不放了。”
      “圣人云‘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果真是有理得,前面还好好的,这脸啊,说变就变。”说着,他用手捏了一下我的脸。
      总算是含糊过去了,我心里也稍微安稳了一些。靠在靳旬怀里,我只觉得更冷。他刚才的眼神,明明是充满了怀疑和戒备,可是一转脸,竟然满是宠溺和委屈。一个男人,如果想要跟你演戏,这戏,如何让人安心的看?
      如今,彭家明面上光彩异常,实际上如何,只有身在其中的人最明白。太后不止一次的想我提过,彭家会不会成为第二个范家,大部分希望,都在我肚子里的孩子身上。我明白,她是想一力促成有彭家血脉的孩子做太子。一旦确立,国之根本,靳旬自然会被擎肘。
      “你在想什么?”靳旬突然问我。
      我身子一怔,看着外面的雨帘,说:“在想,当年府中的情境。”
      靳旬把下巴抵在我头顶,问:“怎么,宫里不好吗?”
      “各有各的好,就事论事,若是听雨,还是王府更好些。记得往年每次下雨的时候,雨水打在瓦砾上的声音都清清楚楚的,清脆悦耳。不像宫里,屋子高,雨点儿砸上去,声音都传不过来似的。”
      靳旬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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