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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扶魉鬼-第50章

小说: 扶魉鬼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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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妄急躁的吸进了满嘴的雾气:“我的家?这里现在都成了陈澈白那小子的永宁侯府了。他把这里整的花里花俏的,鬼才记得哪条路是哪条路!”
说话间,离妄觉得自己的背后被人抹了什么东西,他转过头,盯着一手泥巴还没来得及擦干净的陶皮皮,“你做什么?”
“给你做点标记。”陶皮皮指了指四周围的雾气,颇为满意的看着白衣上的两只手掌印,“你一身白衣,很容易走丢。”
“还不是你个死祸水,夺了本世子的□□!”离妄真想拾一把泥抹在这张祸国殃民的脸上,给他也标记标记!
“你一个假和尚,穿什么□□。”陶皮皮拍了拍手上的泥,皱着眉喝令道:“看我做什么,赶紧念你的经!”
“你。。。。。。”离妄咬牙瞪着这张作威作福的脸,觉得当年的自己真是太善良了,竟然一直不愿相信这个“祸水”会谋逆。看他现在这个样子,别说是谋逆了,就算谋天谋地谋祖宗,他都能干得出来!
死“祸水”!等找到我徒儿后,本世子饶不了你!
越来越烦躁的念经声从离妄的口中落下,可遮去视线的雾气却不见大减。这里的妖气散布的太广,他的经文根本没有办法驱除完这些浓密的雾气。
“你大爷的!”离妄用力掐着手上的佛珠,此间阴冷的风流窜在他身上,虽然被陶皮皮夺去了□□只剩下了一件中衣,可他非但不觉得冷,反而燥热的冒了一脑袋汗。
被离妄的经文折磨了许久,却一直忍耐着未出口打断的陶皮皮,盯着眼前颜色诡异的雾气,“倒是我小瞧了她!”
这个女人,原来一直隐藏着如此强大的妖力!那么,陶林。。。。。。
思及此,陶皮皮按在胸口的手不断收拢,那双漆黑的眼眸里翻滚着浓烈的担忧,这样的神情,一如当年那个血流成河的夜晚,他拼劲了全部的力气跑向那间烛火还未熄灭的房间。
可到底,还是迟了一步,那把刀没入眠儿体内时,她穿着一件大红色的喜服,那上头的一针一线皆是她亲手绣的,可却来不及穿给她的心上人看了。
“陶林。。。。。。陶林。。。。。。”离妄终于放弃了念经,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叫唤着,因为一直得不到回应,他的眉心都拧成了一个深深的“川”字。
“你倒是叫啊!”他不满的对着一屁不放的陶皮皮说道,却看见他突然蹲下了身,将手按在了地面上,像是在极力的释放着什么,豆大的汗水布满了他的额头。
离妄嫌弃的瞪着这个关键时候掉链子的“祸水”:“你要是憋不住了就去茅房!”
陶皮皮似乎没有什么力气去搭理他,白皙的手臂上开始攀附上了密密麻麻的苔藓物,在离妄惊异的眼神中,这些苔藓物像是一只只长了脚的小团子一样,从陶皮皮的掌缝中跳下来,钻入了土壤中。
“果然是妖孽!”离妄嘴上虽然这样评价着,可还是忍不住出手接住了眼看着就要倒在地上的陶皮皮。无奈对方不领他的情,将他的手给甩了开去,自己摇摇晃晃的站起来。
这双吹进了雾气的眼眸,宛如覆着苍雪的山林,冰冷而静默。陶皮皮看着这些由女贞树妖的元神所化的苔藓物,一接触到土壤就长成了一条条灵活的藤蔓。
这些藤蔓从前吸食过南柯村民的血肉,后来又护着自己残破的魂魄。而现在,它们要带着自己的意念,去将陶林找出来。
无数条藤蔓就像是能遁地的蛇一样,转眼间就消失在了离妄眼前。真是奇怪,他竟然会将希望寄托在这些妖物的身上!
他侧头看着一脸苍白的陶皮皮,焦急的声音中,带着些许忧色:“能找到吗?”
两颗互相仇恨着心,却在这一刻莫名的生出了一丝情谊来,于是陶皮皮难得回应了离妄的问题,只不过不是用嘴巴,而是用头。
被撕破的雾气又开始重新合拢,可这一次,陶皮皮却能借着藤蔓的妖力,透过雾气看清楚四围的景致。
他的意念,牵动着所有藤蔓,使得它们蔓延的速度不断的增快,连带着那座妖气最盛的院子里都钻入了一根藤蔓,只是很快就被无数紫色的丝线分割成了尘埃。
“她在那里!”这双眼睛突然就落进了一捧星光,耀眼的让透着重紫色光芒的雾气都望而却步。陶皮皮疾步的朝着那个位置跑去,而他身后的离妄,亦是提着一颗激动的心紧跟着,就差没有高呼“你个祸水还真有两下子!”
可无数紫色的丝线却在这时自雾气中生长出来,将离妄的四肢紧紧的纠缠住,任凭他怎么挣扎,都无法挣断这些冰冷刺骨的丝线。
“陈允淮!”陶皮皮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停下来,管这个仇家的死活,他费力的扯着那些越聚越多的丝线,而手中冰冷的物什哪里是什么丝线,分明像是妖的血液。
“别管我!赶紧去救陶林!”离妄在艰难的发出这几个声音后,嘴巴就被完全被封死,只露出了一双眼睛在外。
而陶皮皮仍然在扯着这些丝线,精致的下颚线条落入离妄的眼中,让他顿时感动的呜咽着:患难见真情啊!
只是下一刻,被裹成了一个紫色蚕蛹的离妄大师就被人用力的钳住了下巴,那人威胁似得说道:“陈允淮你可一定要活着,因为你的命,只能由我来取!”
“你个死“祸水”竟敢威胁本世子!”离妄在心底大声的骂道,可却只能瞪着眼,看着那抹消失在雾气中的身影。
他现在就是一只被裹在紫色大网中的人蛹,由着这些冰冷的丝线将他拖着走。这期间,他在心底默念了不下十遍三摩经,可是被经文除灭的丝线会在下一刻又生长出来,根本就灭不完。
离妄其实知道是谁困住了自己,所以在念经的时候才会有所保留。他还是害怕会伤害到那个人,一眼回眸,一树梨花,一世情缘,他还是没有办法做到全然不在意她,即使这颗心,已经装下了别人。
“你是我的。。。。。。你是我的。。。。。。”轻渺到不真实的声音渐渐的落入离妄的耳中,雾气到了这里开始散去,可此间的妖邪之气却浓重到令人背脊发寒。
离妄认得这里——种着昙花的折卉园。他的背脊蹭过一株株娇嫩的花草,却闻不到一丝花香,萦绕在他鼻腔的只有这些丝线散发出来的血腥味。
千秋架上的人缓缓转过了头,这双纯黑的眼眸看着这只离自己越来越近的人蛹,突然就涌现出了盛都盛不住的笑意。
“允淮,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的。”周眠儿缓缓上扬的唇角露着一个魅惑人心的笑。她离开秋千架,急匆匆的跑到人蛹面前,苍白到近乎透明的手划过离妄的眼眸,而后紧紧的拥住了他:
“我困住你了。”
周眠儿没有看见这双眼睛里一闪而过的异样,也没有发现那只带着红珊瑚手串的手,挣脱开了紫色的丝线。
她拥抱着他,将数十年前的念想都融入了这个拥抱中。那时候,她不谙世事,不懂情爱,甚至连话都说不了。她不知道自己是什么,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存在于世。
只是记得了一个他。                        
作者有话要说:男主有些许zha…_…||

☆、世间安得双全法(二十一)

“好冷。。。。。。好冷。。。。。。好冷。。。。。。”虚浮的声音,自这颗跳动的越来越的缓慢的心脏发出,不能被外人所聆听。
越来越艰难的呼吸,越来越模糊的意识,想哭却哭不出来,想喊救命也喊不了,陶林觉得自己就快要死了吧。
她努力睁着沉重的眼皮,眸光中落满了冤屈:自己不过一觉醒来肚子饿,去厨房顺了一碗鱼汤喝,那个小气的冰美人儿不知道在自己的身上使了什么妖术,紧接着全身上下就开始变得越来越冷,越来越僵硬,她还哄傻子一样的同自己说着不痛,不痛。
明明就又冷又痛好嘛!
“师父救命啊。。。。。。”陶林无声的呐喊着,她不知道自己这是在哪里,入眼的除了浓重的雾气,就只有阴冷而刺骨的风。
那个急躁的呼喊声渐渐的近了,陶林却听不清楚他在喊着谁的名字。她好像被什么东西牵动着,跌进了一处更加冰冷的地方,连带着颜色诡异的雾气都开始离自己远去。
眸光被完全遮去,只剩下了漆黑和冰冷,“小狐狸”在心底哀嚎着:“呜呜呜。。。。。。我一定是要去地府报道了。。。。。。”
下一刻,陶皮皮急匆匆的脚步就落在了陶林方才停驻的地方,一双盛满了担忧的眼眸,焦急着环顾四下。
这座空无一人的湖心亭中,墨绿色的异光大盛,似在证明着那个人曾在这里停留。
力道极大的一拳砸在了柱子上,使得那一块凹进去了一个拳头印,还沾上了丝丝缕缕的血迹。拳头的主人,弯着腰,散落下来的发丝贴着他苍白的侧脸,遮去了那双眼睛里四相碰撞着的光芒。
他突然像发了疯一样的用力叫唤着,只是这一次,从他口中唤出的名字却不是“陶林”,而是“眠儿”。
攒在手心里不舍得放开的回忆,却在这一刻从指缝中逃匿了出来,和着此间白茫茫的湖面,令这个向来最懂得克制自己的男人,被一幕幕浮上心头的画面缠绕的溃不成军。
那一年,谢眠夕六岁,贪玩,爱哭,总闯祸。将军的女儿,宛如一颗最珍贵的明珠,被将军小心翼翼的捧在了手掌心上,舍不得她受一点委屈。
而谢小朝九岁,面冷,话少,极少笑。因为他是将军的儿子,生来就是要上阵杀敌,自然不能像寻常孩子那般嬉笑玩闹。他得像个小将军一般,早起习武,晚上研读兵书。
“哥哥的名字里有一个‘朝’,而眠儿的名字里有一个‘夕’。所以啊,哥哥要每天,每一天都和眠儿在一起。”小眠夕将她那个梳着“两个小包子”的脑袋,蹭在谢小朝的怀里。而她这个样子,多半是又闯了什么祸,黏着谢小朝给她背锅。
“你总是要嫁人,那个时候,哥哥就不能每天都陪着你了。”九岁的谢小朝已经褪去了孩子的稚气,还未长开的面容,已然精致的令人挪不开眼。他眸光中流淌过小眠夕尚不明白的东西,像是一颗孤单单的星子所发出来的光芒,连烧的旺盛的柴火都无法将它温暖。
“那眠儿就嫁给哥哥好了,这样就能一直和哥哥在一起了。”软糯天真的话,宛如一道最厉害的咒,将谢小朝的心囚禁在了里头,他看着这双眼睛里干净而纯粹的笑意,努力压制下心头强烈而陌生的悸动:“又在说什么胡话,妹妹怎么能嫁给自己的亲哥哥?”
“为什么不可以?眠儿喜欢哥哥,就可以嫁给哥哥。”那张粉嫩嫩的小脸委屈的看着谢小朝:“坏哥哥,你不会不喜欢眠儿吧?”
怎么会,不喜欢呢。
谢小朝却只是捏住了她的小鼻子,出口的声音里染上了那缕孤冷的星光:“又闯了什么祸?”
此话一出,小眠夕果然将喜不喜欢这件事丢在了脑后,揪着谢小朝的衣袖小声说道:“我不小心将墨汁洒在了爹爹房间里那张画着红点点的图上。”
“那张图是不是羊皮做的,上面还画着许多小帐篷?”
“是啊,哥哥你怎么知道?”小眠夕好奇的问着她哥哥,全然没有注意到后者越捏越紧的拳头。
他为什么会知道?这是将军好不容易得到的赫尔格部落的兵力布防图啊!
这日晚上,谢小朝拖着两条被罚站到没有知觉的腿回到了自己房中。他今夜没有如往常一般研读兵书,而是怔怔的望着落在窗外的白月光。不知怎么的,脑海中就浮现出了白日里眠儿说的那些话,苍白的唇角不由勾起了一抹温柔的笑:“傻丫头。。。。。。”
他一直都将这些话藏得很好,只敢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一遍一遍的回味着。这颗禁忌的种子埋在他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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