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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青画-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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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当然骗了她。
父亲大怒,只因她未经允许私自在寿堂上入宴,着一身拮据粗布麻衣瘦瘦小小。害他失了面子,也让人人都忆起了这位一生光明磊落受人爱戴的镇长,原来竟还有一个哑巴女儿。
对于信奉神鬼的人界来说,这是上天的惩戒,是诅咒,是屈辱,更是一生的污点。
后来玉锦终于明白,为何父亲看她的眼神,如同看一个恶心的垃圾。
生而失声,不哭不闹,额间自有一朵金火至满月且散。
让他终于想起,他最珍爱的这个女人原来究竟是什么身份。原先老来得子满心的欢喜仅剩惊恐,满腔爱意也仅余恶心。所幸生母难产未能撑得下去,或许也省的他处理一番。
玉锦低着头跪在祠堂前的青石板阶上,有细雨如毛沾衣湿透,丝水在地面汇成道道痕迹。她茫然地盯住生在石缝里挣扎的一株翠绿,心口钝钝的,不解又困惑。
“姑娘?”灵矢陪着她跪在石阶上,抬袖掩了掩雨丝,又整了自己的鬓发道:“可还好?”她叹口气:“谁成想竟又有人来戏作咱们两个,如此可好,老爷定不会轻饶了我们。”
戏作?玉锦抬眼看她,细软的发下是一双雾蒙蒙懵懂的双眼。难道,你掏了银钱给门房让他们不要告诉父亲,也是在戏作我吗?
灵矢心口一顿,她其实怕极了这双眼,那里偶而透露出的独属于上位者的压迫让人恐慌。她仓皇别开眼,拧了拧衣袖不再言语。
作者有话要说:非亲姐弟,放心入坑~求收藏大大们

☆、碧华雪狼篇(五)

“这么多年来,我们不提你可也得记着,”二姐姐抖了抖手里新进的孔雀蓝手帕,笑吟吟地:“你跟你母亲一样,都是见不得人的东西。”
“今儿个把你送到后山府里头,也算是咱们家对你最后一点恩德。你可别忘了才好。”
玉锦心想,我怎么可能忘了呢。她抬头仔仔细细地看住高坐在软塌上的人们,膝盖生痛,估摸着已是青紫一片了。
主母何氏慈悲地哀叹口气:“当初我与你母亲还是手帕交,谁可知……唉,往事不可提。”
“母亲,”二姐姐轻拍她的手,巧笑嫣兮:“表姑姑她,定是极为感谢母亲照看妹妹的。”
玉锦浑身一颤,猛然抬头死死盯住坐在她上方的少女嫣红粉嫩的双唇,生怕这张嘴里再吐露出何等言辞。喉间有火焰灼烧地生疼,玉锦慢慢将目光挪移到她脸上。
少女精致的笑颜终于扭曲着剥落,错身猛然躲往何氏身后,颤声尖叫:“你……你做什么!”
玉锦在几多道厌恶视线的焦距里张了张嘴,腥锈的气味自嘴角溢出来,催人作呕。
虽说何氏母女并未带何好心,可在后山府的日子远离了镇子,倒确实比先前好过了许多。
安安稳稳懵懵懂懂地长到十多岁,家里也没有任何要接她回去的打算,玉锦倒也乐得自在。本以为就这样半梦半醒间过完一生,谁成想人不戏人却天意弄人。
他懒洋洋地半躺在窗前那棵老槐树的树荫里,阳光镀成的斑驳铺洒在地面却不见人影。
月炽撑着脑袋,一条腿斜斜耷拉下来,同蓬松雪白的尾巴一起漫不经心地晃荡着:“喂,今儿个怎么还没有去吃饭?”
玉锦瞪他一眼,啪一声敲落了支窗的木条,结结实实地遮掩了他的视线。
“姑娘?”灵矢掩了掩袖口,惊异着看她气愤难耐地摔下窗柩:“可是那外面日头太刺眼?”
玉锦摇头,指了指干干净净的桌面,抬头看她。
“……姑娘,我也实在无法。”灵矢抿嘴,别开眼去:“本家的那起子人不给我们银钱食粮,我也无处使力呀!”
玉锦撑起净白的脸打量她,目光微妙而讥嘲。灵矢自然知晓她骗不过她,却也知她拿她无法,便捏了捏袖口的银两袋子,僵着脸告退。
待门合上,玉锦才收回目光,为自己添一杯茶水。灵矢此人近年实在越发过分,若不是怕弄死了她,那边再送来个更麻烦点的……玉锦抬手按住袖角,掩住杀气。还是留着这个知根知底的更为方便。
再抬眼,却见先前还在树枝上晃荡的人竟突然坐在她面前,脸上笑嘻嘻的,眉眼带着兽类特有的戾气,却不掩五官的精致好看。他敲她脑袋,笑的不怀好意:“哎,用不用我帮你,把外面那个吃掉?”他故意露出尖尖的獠牙,森森泛着冷光。
相识多年,她自不会被他吓到。玉锦只撇嘴,扭头躲开他的手,十来岁的声音,却是自胸口响起,还带着一丝奶气:不用你来,时机到了我自会除她。
“哦?”月炽双眼一亮:“你才多大,搁我们狼族里还是个吃奶的娃娃。且人类本就懦弱,你怎的竟敢动手杀人?”
玉锦一愣,看了看自己白皙瘦弱的双手。她总是突然懵怔着有一种感觉,这双手里应该握着个什么,有锋利的光,和沉稳的重量。
总之,不该是这副空荡荡的模样:……我也不知。父……他们说,我生来就是天煞命。会动手杀人,也不奇怪吧。
“天煞命?”月炽不屑的哼一声:“定是那山间的野道士胡诌的。人类这样蠢,竟是什么都信。”
玉锦瞪大眼,听他这样说虽不是安慰,大抵却让她心里好受了许多,便扯出一个开心的笑意。那浅浅的梨涡让月炽心一软,拎起她来,不由分说跃出窗口,大笑道:“爷心情好,带你吃好吃的去!”
他说的好吃的,也就是些野果子和一只烤的半焦半生的兔子。玉锦却吃的开心,抱着烤焦的肉啃得极快……倏忽脑中却有相似场景的零落碎片闪过:还要什么?还有酒,还有篝火,还有军士……这是什么时候?又是谁?
见她顿住,月炽以为她吃的油腻了,转头往她手里塞了个果子:“赶紧吃了,还得送你回去呢。要不然你那侍女该怀疑你了。”他不满道:“要我说就把她杀了多好,省的这么多事。”
被他打断思绪,玉锦也并未刻意回忆。咔吱啃一口嫩绿的果子,想了想居然点头:好吧,她背叛我这么多次,是该处理了。
大不了以后送来一个处理一个。
月炽竟也毫不怀疑她的年纪说出这样的话有什么不妥,咧嘴笑道:“就是说嘛。用不用帮忙?”
好说好说。
某天机会终于到来。灵矢致死都瞪大眼睛不敢相信,竟是这个仅仅十一岁的孩子亲手把刀尖送进了她的心口:“你、你、果然、天煞……天煞……”
月炽撇嘴,替她将刀递的深了点。
玉锦盯住她渐渐褪色的面容,眯起眼面无表情:我出生难产时,你向产床上的母亲仅仅出于嫉妒,便恶意言道父亲要纳新夫人进门,累得她心绪大动致死。三岁,依何氏之命于我食中下毒,幸得旁人发现的早才让我捡了一条命。七岁,骗我至祠堂惹得父亲厌弃至深,险些废掉吾一双腿。
她额间隐隐透出泛红的金光,霜雪苍苍覆上眼睫,语气无波带着冷漠的质感:桩桩件件之事,罪无可赦。
眉间浅红已浓郁渐成血色:至此今日,吾杀你无过。
“你、、”同住多年,灵矢不是第一次听见她的声音,此刻却突然浑身一抖,涣散的神识竟勉强聚焦了一瞬,却颤的惊恐之极,嘶声惊到:“你是谁!”
玉锦一顿,眸中厉色缓缓褪成懵懂,额间光芒霎时歇下,张口无言:。…。。我。
“你这……”月炽一顿,抱手犹豫了片刻,在她茫然的目光中道出实情:“怕是个前生的转魂吧。”
转魂?
月炽点头,面色古怪:“据说,转魂是由前世恋人为妖为仙时设下的,”他顿了顿:“诅咒。”
玉锦恍然,看着自己握着刀柄的右手,它已从灵矢的身体里抽了出来,有水流一样潺潺的血自刀尖滴落到地上汇成一滩。
她慢慢唔了一声:怪不得,我总觉得我现在这个样子不太对。
“你就不问问是什么诅咒?”月炽看着地上已经死不瞑目的尸体,嫌弃之极,随手使了个法子,一卷衣袖地上脏污便已凭空消失。
你看我这个样子。玉锦笑了,将刀尖在袖口擦了擦,小心翼翼地合刀入鞘:大约是这辈子都不得好命吧。
“啧,不只是你。”月炽撇撇嘴,月牙样弯弯笑着的眼中少见地出现一丝同情:“转魂一术依靠施术者意念及仙力强弱,仙力妖力高深者甚至能延续千百轮回。可这却是逆天命而行,怎会如此轻易?而这代价便是二者一同堕入凡尘,永生永世纠缠不休……每世皆不得好死。”
不得好死?
玉锦像是颇觉好笑,眉角挑起锋利的弧度,睥睨一般:也好,我倒要看看我转世而来的恋人是谁,是怎么个不得好死法。
她眉心眼尾又隐隐透出一缕红意,触目惊心的冷丽:也好让我前十多年遭的罪有个安慰。
月炽忍不住为那人掬一把冷汗,可听言她最后一句,却又缓下声来:“你这儿遭的罪算什么,我小时候也没少挨揍。好几次都是生死边儿上捞回一条命呢。”
怎么说?
他别开眼,像是觉得丢脸一样,仓促一摆衣袖道:“碧华山狼族内仅我一只雪狼,族人厌我,未满月便扔进西山来生死由命。若不是我生来便比旁人晓事的多,早就死的没影了。”
翌日,灵矢的尸体在镇长的府前被人发现。
官府查了往来车人记录,却并未发现可疑之人。只好敛了尸又给其家中补了银钱,便当做是一场意外悄悄掩下。
何氏虽觉蹊跷,却到底是想不到竟是玉锦亲自动的手,只当是灵矢遭了难,啐了一声没用的东西接天儿便派了另个丫鬟去了后山。
又没两日,新派去的丫鬟在街上被人发现,已死去多时。可这一次却直接是在镇长的府前,同样的,查证之时并无可疑人事。
敛尸之时四周被围得水泄不通,窃窃私语,催的人心发慌。死的两个人,都是在镇长府内做工的丫鬟,于是不知是谁传出了口,镇长得罪了山上的雪狼仙人,被怪罪了。
玉锦跟着月炽隐匿在人群之中,对视一眼,思衬半晌才道:雪狼仙人?莫不是你吧?
他只哼笑一声,抱手并不在意:“是。先前几年有个臭道士来这儿游历,当时我正在街上闲逛,竟被那老儿一眼看穿了真身。”
于是济源镇便留下了个狼仙人的传闻。


☆、碧华雪狼篇(六)

“这位小公子,且慢走一步。”老头穿一件破旧却还算干净的道袍,头发灰白掺杂稀疏着,声音苍老在胸口噪响,风箱一样仿佛随时会呼喇着卡住一口痰咳嗽起来。眼睛却精光明亮地吓人:“您可是那碧华西山的雪狼仙人?!”
彼时月炽刚刚偷了一串甜得发腻的糖葫芦,舔了一口便极其嫌弃地要丢掉。忽听身后有人言,猛然转头,呲起的牙如眸光森冷:“你是谁?!”
那道士却忽然跪倒,急急磕头,破风箱急速呼呼啦啦道:“果真是狼仙人!贫道修行三百载,却迟迟难升仙位,求仙人协助!来日位登仙班,贫道定不忘仙人恩泽!”
他这一通喊,激动之极却忘了周围满满腾腾的人,月炽惊异之极一时松了术法……露出一条雪白尾巴。
四周惊呼声孩子的哭喊声闹闹哄哄,但见地上那老道士还在不住磕头,他只好将手中糖葫芦胡乱丢给旁边的小孩儿,一把拎起老道士乘风急去,留得身后之人齐齐磕头的惊慌祈福声。
“你是什么东西?!”月炽蹲在树上呲牙,目光凶冷。
老道士颤巍巍拱手一拜:“贫道自幽州一路游历而来,只为求得狼仙人助贫道得以升仙!”
“狼仙人?”月炽啧一声,嗅了嗅一身妖气,嗤笑道:“你还真是找错人了。”
“不可能!”老道士梗脖子瞪眼如铜铃,吹起的胡子灰白飘忽,破风箱竟也不喘了:“贫道定不会算错!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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