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配翻身启示录-第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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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话掷地有声,给了兵士们会心一击。
他们皆是被皇权压榨的最底层,叛乱□□被点燃,他们便一哄而起,所谓“亡亦死,举大计亦死”,不如拼上一把,也有希望的可能。
简凝完美的洗白了赢策,顺便提升了自己在兵士心目中的形象。以赢策的性子,只会端着统帅的架子,断然不可能与人说这番掏心掏肺且切合他们实际的话。
兵士们为统帅征战,他们需要看到未来的希望,而不是徒劳的送命却全然不知战事的一切事宜,简凝用短短的几句话为他们讲清了当前的局势,以及赢策如此冲动也要救她的“真正”原因,增强了他们对于“打胜仗”这件事的信心,这些足够让他们心中暂时放下死去的兄弟们了。
简凝在心中默默地给赢策道了个歉。
真不好意,抢了你的人心。可你若真的当了皇帝,必然是第二个先帝。
“对不起,这个位子……是我的了。”
她通过系统联系到了符峮子,嘱托他聚集中原武林的全部势力,昔日打压之仇尚且被武林人士深深牢记在心中,如今撕破脸,新仇旧仇一起算,双方必然会掐的水火不容。
当前势力分为四部分,中原和苗疆各有正统军与武林,如今除了中原帝|军,其他三方势力的操纵权皆在简凝手中。中原与苗疆的武林分别以符峮子和赢策为尊,苗疆正统军虽归罗祈安,但在阎王令的影响力下,他们定会遵从先帝遗旨,唯简凝之命是从。
只是……简凝却迟迟没有发出征战的指示。
近日诸多战事已令人心力憔悴,深冬天寒地冻,加之今日又是除夕,兵士们远离家人,每逢佳节倍思亲,在此时交战,难以鼓足士气,是以罗旻以选择了休养生息,并未再次主动挑事。
赢策倒是有趁此偷袭的意思,简凝只一句话便反驳了他:“人性化带兵晓不晓得?”
大过年让人去打仗搞偷袭,简直了!
简凝抄着手背对赢策,道:“你就让他们过个安生年吧,说不定再打起来,这就是他们过的最后一个年了,孤身在外远离妻儿,已经挺不容易了。”
后背贴上一个坚硬的胸膛,赢策的声音在简凝头顶响起:“阿凝很有大将气质呢。”他搂着简凝的腰身,暧昧的在她颈项吐息,简凝抖了两抖,却挣脱不开。
简凝直到现在仍记得,在那场考验中,她双脚站在原地不动,只靠一只手吊打二叔和三叔之后,整个简家看她的眼神都是带着恐惧且不可思议的。她用了不到五分钟的时间将两位叔叔打得倒地不起,叫了救护车才算是将二人解决完毕。剩下的十五分钟空闲时,她将校服脱了下来,佣人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熨烫好,再毕恭毕敬地交给简凝换上。
她不知该作出怎样的笑容,得意?这并没有什么好得意的。曾经无比渴望自己能够得到旁人的赞同与认可,可真的做到一切后才发现,那是自己的愿望,与旁人无关,又何必非要强求他人的看法?
同理,她想当游侠,除暴安良劫富济贫,轻剑快马肆意江湖;她也想做女帝,权力滔天生杀于己,可以做到更多原本以一己之力做不到的事。这些都是她想做的事,何必征求别人的看法?
是以,她并没有告诉赢策。
不远处响起了此起彼伏的鞭炮炸裂声,听起来无比热闹。简凝轻快地笑道:
“过年了。”
这是她在虚拟世界过的第四年,确实和赢策一起过的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年。
☆、愿有岁月可回首
长时间的战争令百姓们神经压抑,除夕佳节总算是增添了一丝活跃的氛围,简凝走在金陵的大街上,看着各家各户贴着火红的窗花,嘴角漾起一抹微笑。
正午时分,商铺还在开着门,简凝站在一家成衣铺子前,驻足良久,老板娘本是轻声呵斥着自己的孩子,不经意间注意到了简凝,忙挂着职业性的笑容出门道:“姑娘,可是要些什么吗?”
简凝愣了愣,未曾想自己已然在此怔神许久了,她看着四处乱跑不肯老实吃饭的孩子,老板娘注意到了她的目光,不好意思地拧着孩子的耳朵,孩子不满的乱叫,老板娘歉意地笑道:“姑娘见笑了,他一贯顽皮淘气的很。”
简凝笑了笑,摸了摸孩子的头,道:“不会啊,男孩子就是要活泼一点才好。”她的手冻得发红,老板娘引了她进店,轻掩了半扇门,店内暖和了许多,老板娘道:“姑娘若是看上了什么衣服,尽管告诉奴家便是,这逢年过节的,给您个便宜价,如何?”
简凝抬眸扫过一排排花红柳绿的衣服,并没有什么心思挑选。她曾一掷千金肆意挥霍过,衣食无忧;也曾穷困潦倒露宿街头,朝不保夕。久而久之,对外在条件的好坏并不是很在意,是以她本不想买上什么东西的,却在看到老板娘母子时忍不住停下,看他们母子的一举一动,又恍然地抚摸上自己的小腹。
这个孩子,出生时会是什么样子?男孩还是女孩?赢策会喜欢吗?
可是这一切设想总有个令人难以忽视的前提:这个孩子,能出生吗?
系统落在了清缴组织手中,他们必定会想尽一切办法地破解系统的防火墙,防火墙被破是迟早的事,那时候,她真的已经将孩子生下来了吗?如果没有,她的脑电波会被清缴组织损坏,角色数据清空回收站,孩子自然也随着母体一起消失了。
赢策对她的全部记忆都会消失不见,她什么都没有留下。
简凝抬起自己的手掌,老板娘狐疑地看着她双目空洞地盯着自己的掌心,忍不住出口唤了一声:“姑娘?”
简凝回神,对她一笑,道:“您这里有小婴儿的衣物么?我想……事先给我那未出世的孩子准备一些。”
老板娘一拍掌,“诶呦”了一声,看起来比简凝还要高兴,道:“姑娘……哦,得叫夫人了,夫人的预产是几时啊,可别赶在这段时候,兵荒马乱,不安生。”
简凝笑了笑;回道:“还早呢,大概是半年后了。”
“怪不得奴家瞧夫人这身子还不显呢,”老板娘起身给她找着婴儿衣物,嘴不闲着,道:“您还怀着身子呢,怎么大过年的就一个人出来了,最近世道不太平啊,相公也不知照顾着些。”
简凝双目放空了一瞬,衣角兀的被一只小手攥住,她颔首与那双黑葡萄籽一般的大眼睛对视,忍不住笑了笑,道:“他……他不知道我怀孕了。”
老板娘愕然了片刻,手下找寻的动静也慢了不少,道:“这是为何?莫非是夫人想要给他一个惊喜。”
“惊喜……我看是惊吓还差不多。”这话她没敢说出来,只是在心里想了想,口上道:“我不能长久的陪伴他们,这个孩子能不能生下来还另当别论,说早了,我怕会横生变故。”
老板娘担忧的望着简凝:“奴家妄言,夫人切莫怪罪,您可是……”
“不久于人世。”简凝倒是十分平静。
老板娘的孩子只有四五岁,还不懂什么叫做“不久于人世”,他只觉得面前的大姐姐长得很漂亮,情不自禁的想要亲近,简凝倒也没拦他,而是将他抱在腿上,一旁道:“这个时候的男人三妻四妾或者续弦都是常事,如果我不在了,他一定会忘记我,那时候这个孩子就是我能为他留下的唯一了。”
赢策忘记她之后,必然会开启新的生活,不论是欢快还是悲伤,都与她不再有任何关系。也许孩子刚生下来她便走了,赢策一个男人怎么会照顾孩子,她事先备好以免赢策慌忙失措。
老板娘终于找来了简凝要的婴儿衣物,坚定道:“夫人,您不能这么想,万事总有转机,老天不会让好人受半分委屈,您一定吉人自有天相。”
倘若系统的防火墙被破坏后,她的脑电波会幸存么?
简凝不知道,只得敛眸笑道:“谢你吉言了。”
老板娘摆了摆手,不好意思道:“谢什么,如今男子外出征战,家中只剩下了些老弱妇孺,大家互相帮忙也是应该的。夫人的那位可也是参军了?”
简凝点了点头。
老板娘道:“奴家的相公也是,据他的家书中说,好像是还得了个百夫长的衔位,希望这场仗快些打完吧,平平安安比什么都好。”
简凝随口问了一句:“令夫可是帝军?”
“不是,”老板娘道,“外子怎会效忠那……”她大抵是想说狗皇帝,但顾忌了什么,简凝示意她安心,道:“别怕,狗皇帝人人得而诛之。”
简凝拿了衣服,起身告辞,并未注意到躲在暗处的赢策,以及嬴策悄悄地离开后,轻轻地撕去了自己脸上的□□的老板娘。
她拿着一个小包袱,不知何处可去。符峮子已经将全武林的中坚力量聚集到了天极山内,只待她一声令下,便可攻往皇城。
她心里想着:等等吧。
简凝的脸并没有人认识,走在街上,只有个别好色之徒用淫|邪的目光看来看去,她只当做没看到,径直回了军营。
本朝女子地位虽不算低,但也绝对不高,简凝旁若无人地走在满是男人的军营中,被当做异类投以注视。营外喜气洋洋迎新年,营内却没有一丝喜意,简凝掀开营帐,走了进去。
赢策坐在简陋的书案前,正埋首写着什么,简凝见他忙着,便想着悄无声息地离开,不料她刚一转身,便闻赢策在她身后道:“有什么事,但说无妨。”
简凝脚步一顿,回身道:“跟你道别,我的腿伤好了,要回天极山了。”
赢策定定的看着她,良久才轻声道:“……除了这些,你没有什么想要和我说的么?”简凝以为他是要一句回心转意,便摇了摇头:“没了。”
他恍惚了一阵,低低地笑,道:“如果我求你留下,你会同意么?”
“不……”
赢策了然的弯了一下唇,没有一丝笑意:“只今晚。”
万家灯火的长夜,本该团圆的时日又怎能分离。
简凝点了点头,和他一同出了营帐,夜深了,竟有纷纷扬扬的雪花飘在空中,瑞雪兆丰年是好兆头,可在二人如今的心境中,这雪却无半分浪漫。
他们皆无声地站在雪地上,不多时已是满头满身的雪。
简凝兀的发问:“我通过数据传输给你,你已经看到了我的过去,你的呢?又是什么样子?”
他们在一起这么久,简凝从未听赢策提及过自己的过去。
“那不过是一段不堪回首的岁月,”赢策颔首望着简凝,“你若知晓,只会更加讨厌……甚至是轻视我。”
简凝故作轻松地笑了笑,道:“我六岁的时候就被送到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语言不通习俗不通,那里的孩子有一点……嗯,怎么说呢,就是仇视外来人口,经常欺负我,把我扒光了扔到大街上、冲我吐口水、把垃圾塞到我的嘴里,这些都已经是最小儿科的把戏了,他们扯了我的裤子拿一根长木棍往里捅,我家保镖只有在这种时候才会象征性地管一管,反正他们认为我被家人放逐到这儿就是个弃子了,你听了这些,会看不起我吗?会觉得我很丢人吗?”
赢策不由自主的将她揽在怀里,手臂收的愈发紧,涩声道:“不。阿凝,如果可以,我一定会去你的世界,一定不会让你受这许多委屈。”
孩子的世界很天真,想爱就爱,想恨就恨,从来没有什么顾虑,也不会想到自己这么做会给人带来怎样的心理阴影。
“所以你怕什么呢?我也不会看不起你。”简凝笑道,“一切为了保护自己而变得更强大的手段都不能被称作肮脏,都过去了,我们都有足够的能力保护自己。过往的事不一定都是不愉快的,你不是还有越子川这个朋友吗?”
她在被放逐的最初,的确是过着生不如死的生活,被人欺凌、被人无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