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晌贪醉-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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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一剑未中,先发制人的机会错失,四个杀手也有了空隙调整状态集中力量对付我。依然是合作无间的姿态,只不过这次不是突袭,所以招式没了之前的速度,却凌厉了数倍不止,招招要命!
来往不过数十招,我的招式已经有些凌乱,而他们还是看不出一点破绽。再这样下去,恐怕迟早败下阵来!真不愧是离殇阁,这才是真真正正的无懈可击!如今之计,只能放手一博各个击破!
我看准拿刀的那个体力开始不支,对其他人只防不攻,一心袭向那个人。转身直刺!
倏地,一道光亮闪过,手腕处穿来剧痛!
手中的剑随之掉落。
一个杀手,武器如果离手,就相当于丢了半条命!
冥,没报成仇,我把这条本来就多余的命赔给你。
但至少,可以帮你报四分之一的仇!我杂乱地躲避满眼的刀剑,集中精力悄悄调整袖中的十字弓,趁着他们准备给我最后一击的空挡,随便找了个目标发射!
箭离弦而出,直直插入其中一人胸膛,而我也失去了平衡。
只需片刻,刀影就要落到我身上了。
“晨儿!住手!”义父惊叫,却也已经阻止不了杀手们已经挥出的刀剑。
突然,赤色的光芒闪过。
刀剑尽断!
“刀剑即毁,你们还有脸继续么?”
轻轻地柔媚声调,却阴冷得厉害。
墨魂剑?——暮!
话音才落,活着的几个人竟纷纷掏出匕首,毫不迟疑地朝自己腰腹要害一刺而下!没有发出一点声响,倒地。
许久,没有人说话。
面对今天沉默的暮,总觉得有点不对劲。
他依旧没有说话,只是慢慢走到我身后,轻轻地,伸手环住我的脖子,埋首靠在了我肩上。
“暮?”
“还有个问题没问完呢,谁说你可以死了?我要离殇阁杀你,后悔了……找不到你,好久了……”不知道是搁在我的肩头的关系,还是其他原因,暮的声音很是含糊。
莫冥非,算是替你报仇了。 我抬起头,望向弦清和墨衣。却发现墨衣看到我在望她,居然扯了扯嘴角,眨眨眼?
“晨儿,你怎么样?”义父走下来,看到还在我身后的暮,微微有些尴尬,“暮,可以放开我干女儿么?”
他认得暮?!
暮,半年不见, 似乎越发让人看不透了。
“暮……”虽然被他环抱着没有什么感觉,但毕竟是众目睽睽,尴尬是避免不了的,更何况当下形势怪异得很,还有个高深莫测的义父在场。作为离殇阁的晨,郡国王府的少小姐,我的立场很是敏感。
“不要动,”暮压在我肩头的力量明显加重了些。我甚至可以感触到背上紧贴着的,暮的心跳声,。很快,如耳边凌乱的呼吸声一般毫无章法,像是心情剧烈波动后强行压下的余乱。与此相反的,是他镇定沙哑的嗓音,“这样就好了,夜。”
他唤我,夜?竟然毫不费力地认出我!“放手!”我小声呵斥,稍稍挣扎,赫然发现肩上的手居然有些颤抖!“你怎么了?”
“运气差……抱错地方了,”暮在我耳边轻笑,“刚好挡了支毒镖的道儿……夜,人家可是为你受的伤,可别忘了养我下半辈子……红颜薄命哪……”
毒镖!我的脑袋轰的一响。
“你受伤了?解药在哪?那个人身上吗?撑不撑得住?”
“只要你别乱动。”暮按耐下我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慌乱动作,柔声安慰,“离殇阁的毒对我是没有作用的,只是轻伤,夜别紧张。哎,老王爷,“他的话锋一转,扬上对向义父,“我伤得快死了,你救是不救?
本该持续三天两夜的寿宴,因为意外重重,只用了一天就草草结束。大好的日子,血溅当场,好在义父没什么忌讳,而后也没出什么乱子,一切又回到了井然有序,宴会结束得还算顺利。只不过很多疑问还没有找到合理的解释,让我很不塌实。
其一,其实静下来想想,莫冥非的死还有待考证。即使是高手突击,莫冥非怎么可能连一点防御的姿势都没有,完全是毫不知情的情况下被杀?当时的我被涌上心头的悲愤冲昏了头脑,根本连最基本的检查确认都没有做就直接冲了上去报仇。究竟倒地的是不是莫冥非本人,还是个疑问。
其二,青月痕认识暮可以说得通,是因为暮的委托,义父又怎么会认识?更不用说在他受伤之后居然同意他暂住在郡国王府!在不知情的人眼里,或许是一个父亲对搭救自己女儿的恩人的报答,合情合理,一旦套上郡国王府是离殇阁总部这层关系,一切就成了万万不可能的事!论报恩,完全可以把他送到最好的医馆救治,何苦惹个麻烦回府?
其三,在我要冲上去救冥的时候,义父是真真切切地握住了我的手组织我行动。为什么,他究竟知道我多少,这也是我最没有把握的。
思来想去,太多的疑问压在胸口,弄得我睡意全无,反反复复翻来覆去不能安适,反而越发焦躁起来。
窗外,月正明。虽已深秋,院中的景色倒未见凋零。
竹影摇曳,静谧的夜有些阴冷,却也别有一番风味,让我很安心。不管在哪里,似乎夜晚永远是适合我的。之前是有任务,现在,我只能说是犯贱了。
从没注意过郡国王府的景色。偶然发现,还真是别致。既然无眠,我索性披了件衣服,踏出房门,也好让凉风整理一下纷乱的情绪,顺便欣赏别院景致,安定心神。
待曦之末谓之晨,别院以我的名字为延伸,叫做待曦园。我不是个好奇心重的人,除了这个名字的由来,其他的,我就一概不知了。平时除了出任务,我也从未踏出过待曦园,更不用说是游览整个王府。只是今晚不知怎么的,不经意地漫步,竟不知不觉出了待曦园。
出便出了,义父并没有给我下什么禁令。只是如何回去,对向来不识路的我,倒真成了问题。偏偏随意逛到的这个别院竟也如我的待曦园一般,没有半个侍卫。这该叫我如何是好?
偶然间,瞥见陌生别院门口的题字,竟和我待曦阁和谐得紧。
向晚居。
这会是谁的住所?离殇阁的人?
院里累积着厚厚的尘土,估计已经废弃很多年。我稍稍停留了会儿就转身离开,没有进去。
夜还很长,既然找不到回去的路,找出去的路应该问题不大吧。再多的围墙,也有翻尽的时候。至于郡国王府的少小姐翻墙出府是什么概念,就不是我该考虑的了。
摘星楼。
这才是我失眠的真正原因么。看着不知不觉走到的目的地,我苦笑着摇了摇头,其实你心里根本就放不下莫冥非,才想证实他有没有死吧。可我又该以什么身份进去?楚昕舞,还是晨?
摘星楼无灯无火,静得诡异。执事丧命,却无半点祭奠的东西,连平时长明的迎客灯笼都没点上。
半年之阁,是物逝人非,还是只等我归?
无论如何,今晚是归不得。我叹了口气,扯了扯肩上就快滑落的外衣。深秋长夜,果然是凉意居多。既然连楼里都没莫冥非已死的迹象,我这趟夜游,也总算是心满意足而归。
终于了解,被伙伴的计划隔离在外的滋味真的不好受,而我,一直都在做着伤害真心关心我的人,一直都让他们处于我现在的状况之中么?
呆站了一会儿,就在我转身离去的瞬间,赫然发现不远处伫立的身影,愣住。
没有丁点儿声响的夜,那个身影不知道站了多久,静得像是要溶进夜里。风吹得他衣摆摇曳,整个人像是要飞起来一般,触手可及的距离,却仿佛可望而不可即。
这样的夜,也许他只能模糊看到我的身影,我却可以看清他。他清冷的身形,和与之完全不匹配的,仿佛要将我看穿的,灼热目光。
他一直站在那里,等我么?
风更大了,几乎要吹落我的外衣。我只好伸手揪着衣襟,慢慢走近他。
“冥。”走到他身前,我才低低地唤了声,却不知道怎么接下文。有很多事情要问,很多话要讲,到了嘴边,却不知道从何说起,只好沉默。
听到我的称呼,他猛地低下头,不再看我的眼。
然后,我抓着前襟的手上,有什么东西坠落。湿湿的一帝,带着些许温热,却似乎要灼烧我被寒风吹得冰冷的手。
我的心一颤。
那样冰冷决绝的莫冥非,冥啊……什么时候已经被我逼到这个地步了?
能为我至此,你叫我如何回报?我,可能没有心你知道么?没有心可以交付,你让我拿什么给你!
知道手上的温热逐渐化为冰冷,也迟迟没有人开口。
“我……”半晌,莫冥非不自在地别过头,“要杀了散布你死了的谣言的人!”
散布摘星楼主已死的谣言的人哪,我尴尬:“你直接动手吧。”这谣言本来就是我一手策划的,为的是转移离殇阁注意力。
“你……”他气急,半天才幽幽开口,“半年前你莫名失踪,都说你被离殇阁杀了我……今天下午,我一直在宴席上,就是不确定是不是真如水云说的,离殇阁的晨就是你。”他看了看我的装扮,解下外衣,轻轻披在我身上,“直到看到你为我死了不顾性命,我才确定。”
“那你为何不认我?”而是要等到晚上在这里守株待兔?万一我一夜安寝,不是会白等一个晚上,甚至更长时间?
“那是因为……”他懊恼地吼出声,却刹时住口,“没什么,就是想等你,等你找我。”
就是想等你,等你找我。
他越说越轻,我的心却越渐沉重。事到如今,怎么会成了这番局面?
“舞……不,夜。”他的眼眸闪了闪,轻轻搂我进怀,“夜。”
他的动作很轻柔,虽然不喜欢,却也没到让我厌恶的地步。我没有推开,任由他抱着。“你不必跟着墨衣叫,还是叫我舞吧。”
“我没资格,对不对?”他狠狠地咬下嘴唇,怀抱依然轻柔。
“不是,夜只是个代号,”我叹气,“我叫舞,姓展,单名舞。冥,可以叫我舞。”
风生水起
暮从义父寿宴那天开始,就莫名其妙地在郡国王府住了下来,谓之曰——疗伤。
排除有毒这回事,毒镖入体才不过几厘米,根本就只能算是划伤而已,哪知他一住就是半个月,且有事没事就往待曦圆跑,理由是“商讨”最后一问。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奇怪的是义父似乎默许他来这儿,但凡他在,义父就决不会出现。
刚起床不久,门外就想起了敲门声。我无奈地开门,准备再次接收暮的不定期骚扰。却发现来人不是暮,而是几乎半个月不见的青月痕。
“可以一起散个步吗,晨儿?”
才半个月,青月痕的神色憔悴了许多,脸色苍白得很。一双明眸更是血丝满布,人也清瘦不少。虽然依旧是彬彬有礼的预期,却仍然遮掩不了眉宇间的疲惫。
这几天,发生了什么事让他伤神么?
“好。”我关了门,随他离开待曦园。
“晨儿,住在王府的暮,和你很熟吗?你们是朋友?”
暮?没料到青月痕的问题会是这个,我一愣,随即摇摇头。即使一起经历了很多事,我确实不曾了解过暮,更谈不上相熟。何况,他可是出了价要买我的命。
“那天他为晨儿挡了毒镖,想必是看上我家晨儿了呢。”
青月痕莞尔一笑,啪的一声展开折扇,有一下没一下,优哉游哉地扇着。看到他这副模样,仿佛又回到了青楼初会之时,那个风流倜傥的风流雅士郡国王爷。只不过,与他此刻苍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