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晌贪醉-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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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
我的侍卫,就该由我来处理。
“弦清啊,”我放柔声音,“把手上的,连同脑袋里的资料处理了。”
弦清猛地抬起头,不可置信地望着我,把她所谓的尊卑上下抛到了一边。 “楼主……”
“弦清,用人不疑。”我微微笑了笑,“我既然承认了他是我的侍卫,就不会让这些影响我的判断。”
用人不疑,不是说真的不怀疑所用的人,而是不做无谓的猜忌导致毁了本有的信任。如果没有充分的证据,就只有两个对策。一是以不便应万变,二是立刻动手杀了那人永绝后患。对于若,我还不想要他的命,就只有等完全彻查再做定夺了。
“下去吧,别忘了我的话。”
“是。”
弦清迟疑了会儿,终究转身离去。走了几步,又停了下来,头也不回地问:“楼主让我查您的亲信的事,算不算是用我?”
“算了!属下告辞!”
还没等我回答,她就急急离去,几乎可以算做落荒而逃。
我有这么可怕么,还是你怕听到我的答案?
悲弦激新生,长歌吹清气。弦清,接近我可是要你的忠诚作为代价,你确定你准备好了吗?
还有若,我马上会索要你的代价!
内忧外患,已经容不得我再拖延了。
零若,摘星楼零阁阁主。原名泠若,出身青云国前朝将军世家泠家。
7岁因王朝变更家业被毁,泠家幼子泠若幸免于难,后为离殇阁收留。自此七年经查无相关资料。
14岁初现于江湖,身手不凡,任侠,少不羁。
16岁初遇前摘星楼主,站败,归附摘星楼任零阁阁主。得名零若。
三月后建战功,只身击退离殇阁三十七杀手。据之前与之并无联系。
17岁,即加入摘星楼一年,开始与离殇阁有来往,内容经查无相关资料。此后一直维持一月一联系。
21岁,前摘星楼主逝世。冥阁主开始掌权。泠若与莫冥非争相培植势力,楼内动荡。
四月前,第一次策反,败。
三月前,第二次策反,败于现摘星楼主,革职。任搂住侍卫。与离殇阁交往自此大增,一月来查实的为六次。与近来暗杀的刺客行动前并无联系。
这便是弦清要交给我的若的资料,并没有被销毁,而是辗转了很久又到了我手中。虽然疑点重重,却没有可以证明若勾结离殇阁的确切证据。但事实上,光凭双方现在对立的状态,与离殇阁有联系这一点足可以要了他的命。
而且,既然这份我亲自交代毁掉的资料会回到我的手中,说明摘星楼里还有人要若死。
要想救若,首先就必须查出日与离殇阁的关系究竟是敌是友。于是趁着若出楼的空挡,我将资料放到了他的房内,自己则躲到了暗处以便观察。
已经超过我预计的时间快两个小时,若却迟迟未归。虽然以前狩猎可能要等上一整天,可我还是不得不承认我在等人这方面实在没什么耐性,又或许是担心若也不一定。
突然,门口传来脚步声。若?
门被打开,又重重地关上。若精疲力尽地靠在门上,额头布满着西汗。
咣当——若手中的剑掉到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伴随而来的是若似乎压抑很久终于爆发的急促的喘息声,在安静的房内显得异常的清晰。
若,怎么了?就在我犹豫该不该出去的时候,赫然发现若的白衣上渐渐渗出班驳的血迹!
若的外衣该是不久前才套上的,为的是不让摘星楼内的人看到血迹吧。而现在又出现血色,他受的伤……
紊乱的呼吸稍稍平息,若试着向前迈了几步,突然一个踉跄栽倒在了地上!手不自觉地捂上胸口,狠命地抓紧移襟,死死揪住!
竟是伤在胸口?
“啊……”似乎是拉扯到了伤口,他吃痛地叫出声,却当即咬下嘴唇将接下去的呻吟咽了回去,只留在喉咙底浅浅的短音。
若似乎伤得不轻,我该不该继续旁观?
“若少爷,您要的热水准备好了。”门外出来丫鬟的声音。
“放、放在门口,你下去。”若躺在地上,强做镇定地回答。
这样的状况持续了很久,若才慢慢站起身,缓步走到门口,打开门端起地上的脸盆,甚是吃力地放到桌子上。
理所当然地看到那份资料,若的眼神一变,猛地抓起。
并没有我想象中的激动或是害怕,若只是不动声色地把纸张收好,然后解了衣衫动手清理身上的血迹和伤口。
不知道我这样算不算偷窥?我自嘲地笑笑,不经意瞥到他胸口的伤。大概是刀类的兵器所伤,原本血已经止住,却因为刚刚的一番动作导致伤口再次裂开。鲜血正不流下。除了胸口这一处,若身上还有不少伤口,无一例外都是新伤。
看来若最近与人撕斗不少。
最后一丝穿戴完毕,若抓起桌上的茶壶猛地掷到我藏身处附近。
“出来!”
他发现我了?
“我敬你算是师傅,对你忍让至今,你莫要逼我过甚!”
师傅?若他把我当成什么人了么?
“好徒儿,我也对你忍让至今,你可知道?”
还不等我有反应,早就有人接过了若的话。离我不远的地方,竟有另有人埋伏!
那人冷笑一声,从房梁上一跃而下,落到若的面前。是个四十开外的男子。“怎么,徒弟,想欺师灭祖不成?”
“我说过,我与离殇阁再无关系!”
“离殇阁岂是你说退就退的?”
“我已经闯过了出阁那关,就不再是离殇阁的人,你算什么?”若淡道。
我……靠!出阁?!这是什么形容词?
“离殇阁是离殇阁,我们的帐还没有清算。”
“我替你卖命这么多年难道还不够偿还你当年救我的情谊?”
“我救了你,你的命就是我的,自然要为我卖命一生!”
男人扯着嘶哑的嗓音,语气甚是狰狞。咬牙切齿的模样,似乎整张脸都挤到了一处,让人不住把他的脸和某种品种的莎皮狗联系到一块儿。一样惹人嫌的狗样。
我向来不信什么报恩情节,总觉得受人恩惠虽然不得不报,但绝不是滴水之恩非要以涌泉相报。同样是人,不用因为对方的举手之劳被牵制一辈子,付出适当代价就足够了。
所以,一直很欣赏某人的一句话,别人给我一分恩,我还以十分;别人给我一分仇,我还以百分。但貌似若就没有这份觉悟,还挣扎在救命的恩公和逼自己卖命的仇人之间,徘徊不决。
“你救我一命我很感恩,但我的一命这些年来可帮你要了无数条命!我早就厌倦做杀手了!”若渐渐激动起来,嗓音又带上了重重的喘气声:“你不要逼我……”
在世上有种人带有天生的侠性,不管他是干什么的,都可以带个侠字,类似侠盗,侠帅,大侠,这种人天生对恩仇分得异常清楚。可以成为人人景仰的大侠,却成不了一方的霸主。
若无疑是这类人。所以,受过人家恩惠,岂是说放就能放的?
“你想忘恩负义?”那人吃准了若的软肋。
“我……”若涨红了脸,气急地说不出话。
“这样吧,你帮我杀最后一个人,我们便两清了。”
那人慢条斯理地说出来的原始目的。果然,打一开始就是冲着这个目的来的吧,什么救命之恩,不过是要若帮忙的前奏而已。堂堂离殇阁,却非要坐下小小的杀手若下手的人,除了屡次刺杀不成的我还能有谁?恐怕是想利用若是我贴身侍卫的身份动手吧。
“谁?”
“楚昕舞。”
“不行!我不同意!”
没有片刻的迟疑,若急急吼出声。
如此直接的袒护,让我的心一颤,有些后悔我来这儿的目的。我或许不该怀疑忠心的若的。这么骄傲的若,在重男轻女如此严重的古代,打从他跪倒在我面前的那一刻起,便已经献上了所有的忠诚,信任,就等于把他的命给了我!我又怎么可以去怀疑他?
“你不同意?受了这么重的伤,你居然还有自信和我说这种话?”男人逼近若。
“既然把命交给了我的主子,我就做好了牺牲的准备!动手吧!”
“好个忠心的奴才!”
男人冷笑,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举起刀砍向若!
若竟丝毫不能动弹。
无计可施,我只得掏出袖中的十字弓朝男人射了过去。正中心脏!
男人呻吟了一声,缓缓倒地——同时我看到了若向我望来的视线——看到用生命保护的主子怀疑自己,该是很心痛吧,若。
若缓步走到桌子旁,拿起那份资料,望着我的眼。“你放的?想看我反应?”
既然把命交给了我的主子,我就做好了牺牲的准备!
若的话还在耳边,此时他却满眼的心痛。
我朝着他眨了眨眼,然后转过身面向窗外的天空。
单膝跪地。
“我,楚昕舞,在次立誓,此生永不疑若!如有反悔,天灭之!”
站起身,我对着他笑了笑。
“主子!你没必要……”他略略红了双眼,“你要我怎么……”
“我只要你的忠诚!”
我只要你的忠诚,足矣。
“主子,离殇阁……”
“我知道最近的暗杀和你无关,不过从现在开始就有关了,我要你陪我去彻查离尚阁!”
究竟是谁要我的命。
同行之路
托莫冥非的福,加上我自己对楼内事务尽力参与,现在我在摘星楼没已经不是刚来那会儿人人都尊称一声楼主却没有一个当我是回事的傀儡。至少很多时候处理事情的标准由原先的“莫执事已经同意”又附带上了一条“楼主无异议”,勉强算是半个楼主。
只是莫冥非放弃阁主之职让我猜不透他的目的。但既然现在楼内罕见的风平浪静,莫冥非又收敛了那么多,我正好可以安心出楼一段时间,出去走走,顺便查查若的老家离殇阁。
若提议出发的时间是晚上。他和我说起的时候我正筹划着怎么才能防止莫冥非利用我不在的时间做什么动作,听他分析何时何地出发最为恰当头头是道,也就没用什么脑子就答应了下来。现在看来当初真是犯了很致命的错误——我是摘星楼的楼主,为什么在自己的地盘出个门要弄的跟做贼似的?
水云在听了我的打算后兴奋得差点没把屋顶掀翻。
“楼内很多事都离不了水阁主,这次出门我怕是不能带上你。”我如是告诉她,结果是被她愤恨地盯了一顿早餐,哀怨程度足以让我食不知味。然后是一上午的嘀咕,诸如“重色轻友,见色起义”云云。
“云儿不在身边我怕是连生活都料理不好,”被折磨得不行,我只得晓知以理动之以情,“可必须有个人盯着莫冥非对不对?”
水云愣了一会儿,突然目光中迸发无限慈祥的母爱的光芒,就差没有扑上来抱住我唱摇篮曲,紧接着就开始以打劫的架势开始帮我收拾行李。上到衣服药品银子,下到吃喝玩乐一应具全,精细程度让我汗颜。
“小姐,其实我想我自个儿也包进去的。”水云含泪。
我知道她的潜台词是为娘的实在舍不得生活还不能自理的孩儿你啊。
最后的记忆是我目瞪口呆地接过泪汪汪的水云递上来的巨型包袱,无语问苍天。
夜半三更,鬼鬼祟祟地背个大包袱……又离盗贼更近一步了。
我宁可像盗贼一样无声无息地走,也不走大门去丢人……
哪知才一落地,便发现莫冥非神态自若地侯在围墙外,一副守株待兔的样子,拉长的苦瓜脸上分明写着“我就等着你”。“你上哪去?”
操,老天爷,不要告诉我这是孽缘不是巧合!我一面貌似镇定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