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听-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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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听点头,是挺酷的,价格也很酷。只是这时候的陈听还没料到,三个小时后,他就又碰到了裴以尧。
不,应该说当时的陈听已经喝醉了,是清醒着的裴以尧,又遇上了醉酒的陈听。
距离N大半个小时车程的商业街上,裴以尧正跟朋友告别,决定打车回学校。一转头,却发现马路对面的路灯下蹲着一个人,那似曾相识的像兔子一样的一团,还有那头眼熟的小卷毛,让裴以尧顿住了脚步。
几秒后,他大步穿过马路,停在了陈听面前。
陈听抱着膝盖,像是睡着了。
“裴、裴以尧?”身后传来惊呼声。
裴以尧回头,认出来人是陈听的室友杨树林,便蹙眉问:“他怎么了?”
杨树林莫名心虚:“听听喝醉了……真的!我也不知道他怎么就喝醉了,他就喝了几瓶RIO……”
裴以尧一时无言,而就在这时,陈听好像被吵醒了,摇摇晃晃地想站起来,却无法掌握平衡,直直地向前摔去。
裴以尧下意识地伸手一揽,就把人抱进了怀里。
陈听的额头撞在裴以尧胸膛,似是撞疼了,抬头眯着眼睛看他。两人四目相对,距离近得仿佛能闻到彼此身上的味道。
那是果酒的香甜气息和冷冽寒风的味道。
“咦。”陈听好像发现了什么,下一秒,却又再次一头撞进裴以尧怀里,不动了。
“杨树林!听听!车已经来了,快走了!”林绻从远处奔过来,跑得气喘吁吁。看到裴以尧的时候她楞了一下,转头用询问的目光看向杨树林。
杨树林也一脸懵逼。
这时,裴以尧道:“我送他回去。”
“可是……”林绻蹙眉。
“还是我来吧,我们一个宿舍,本来就是要一起走的。”杨树林还是不放心陈听跟其他人一起,上前去拉他,可他发现——
根本拉不动!
我的听听!
抱着一个男人不撒手!
杨树林大受打击,那心情宛如自己精心呵护的小卷心菜被猪拱了。可是没办法,陈听喝醉了,根本听不进任何话,最后他只能眼睁睁看着这只猪带着卷心菜坐上出租车扬长而去。
这出租车还是杨树林叫来的,气得他当场发了条朋友圈。
YSL:#悲惨2018#
另一边,裴以尧看着紧紧抱着自己不放的陈听,微微蹙眉,却没有推开。陈听身上的味道并不难闻,圆嘟嘟的脸也让人无法生厌,哪怕是此刻靠在他胸膛上睡得嘴巴微张的姿势,也让人讨厌不起来。
也是到这时裴以尧才发现,听听真的很小。
小小一个,恰好能抱个满怀。
车子拐过一个弯,陈听的身子因为惯性晃了晃,似是觉得难受,眉头紧蹙。
裴以尧见他的眉头迟迟没有舒缓,忍不住开口道:“师傅,请开慢一点。”
司机师傅见两个男人从一上车就抱在一起,一直憋话憋到现在,好不容易等到对方主动开口了,连忙笑呵呵地打开了话匣子:“放心,我的车技稳得很,在这N市都是数一数二的,保准把你们平安送到学校。下次再坐别人的车,你们可以打听打听,我……”
司机师傅正欲吹个牛逼,没想到话没说完,后面的人忽然眉头一皱,拉开嗓子就哭。
陈听这一嗓子,吓坏的可不止司机师傅。
裴以尧看着突然梨花带泪的陈听,整个人都僵住,不知所措。顿了好几秒,才僵硬地问:“你怎么……了……”
“呜呜呜呜呜……”
“我……”
“呜呜呜呜呜……”
陈听越哭越伤心,还哭得一抽一抽的,吓得司机大气不敢出。
裴以尧却在经历过最初的震惊之后,心里莫名泛出一丝心疼。陈听看起来实在太可怜了,眼眶红红的,原本就红扑扑的脸蛋就更红了,两只手还紧紧扒着裴以尧的肩,双眼迷茫得好像裴以尧就是他能依靠的全部。
“别怕。”裴以尧动了动僵硬的手,不甚熟练地轻轻拍着他的背。
没想到这一招真的有用,陈听的哭声渐渐小了,声音却愈发委屈,还带着一丝控诉:“呜呜呜为什么要打听听……为什么要打听听……”
裴以尧愣住。
司机师傅也愣住。
过了半分钟,裴以尧才反应过来为什么要打听听,因为打听=打听听。
司机师傅连说了两个打听,打两次,真的很让人伤心了。
作者有话要说:尧哥:敬告各位不要组团来偷,来一个抓一个。
第9章 打篮球
周六的早晨,依旧阳光明媚。
红枫晕染秋色,鸟雀在枝头嬉戏,一条叫牛肉面的柯基,正妄图用四条小短腿爬树。可是他的腿实在太短了,爬了半天,愣是在地上刨出了两个坑。
“汪!”一声不服气的呐喊,把二楼某间卧室里正在思考人生的陈听愣是吓了一跳。
霎时间,陈听的脑海中浮现出三个直击灵魂的问题——
我是谁?
我在哪儿?
我干了什么?
陈听低头,看到身下这张陌生的大床,灰蓝色的被套透着一丝冷感。掀开被子一看,皱巴巴的T恤下面是两条光溜溜的大白腿,裤子呢?
这时,他余光瞥见床边矮凳上的一抹蓝色,倏然回头,而后眼睛慢慢睁大、睁大、再睁大。
陈听,男,今年二十岁,人送外号“听听”,乖巧可爱有礼貌,见过的人都说好。可就在昨晚,他做了出生以来最大的一件蠢事。
此时此刻,回忆如汹涌的潮水将他淹没,他面无表情地叉着腿坐在Kingsize的大床上,一张脸却越来越红、越来越红,直至他“嗷呜”一声把自己裹进被子里,一动不动。
听听死了。
就在这时,“咔哒”的开门声让陈听精神紧绷。有人走了进来,而且一步步靠近床边,直至在床畔停下。
陈听继续装死。
那人停留了一会儿,又转身离开,似乎在衣橱或柜子里拿了什么东西,走进了浴室。很快,哗啦啦的水声就遥遥传来。
等到水流声响了大约一分钟,陈听才悄悄拉开一个被角,打量屋里的情形。矮凳上的衣服是那套熟悉的蓝色运动服,这间卧室,自然就是裴以尧的卧室。
现在是早上八点,裴以尧应该是晨跑归来,所以在冲澡。
至于昨天晚上,陈听依稀记起是自己哭得太惨了,还抱着人不放,所以裴以尧才没有把他送回宿舍,而是来了这里。
所以,现在要跑吗?
陈听陷入了沉思,如果跑的话,未免太此地无银三百两,日后见面太尴尬。
可如果不跑,他就一定会撞见洗澡出来的裴以尧。一个在洗澡,一个还在床上,想想都不太对。而且,陈听现在一想到裴以尧这三个人,脑海中就忍不住开始循环播放昨天裴以尧跟他说的那些话。
“不哭。”
“不打听听。”
醉酒的陈听完全是个娇气包,还要人哄。但他也算乖的,除了哭得可怜了一些,没有别的出格的举动,只是裴以尧抱了他还哄了他,他就只认裴以尧一个。
他还抽抽搭搭的,把眼泪全蹭在了裴以尧衣服上。
最后裴以尧把他抱到床上的时候,原本是想让他就这么睡的,可他头脑虽迷糊,脱衣服睡觉的习惯却深入脑海,直接把裤子给脱了。
裤子扔在哪儿来着?
陈听冥思苦想,哦,给裴以尧了。
递完裤子他就往床上一躺,自己乖巧地盖好被子,闭着眼嘟哝:“我要困觉了。”
三秒钟后,不省人事。
想到这些,陈听已然头痛至极,根本不敢再去想更多的细节,也想不出跑和不跑到底哪个更尴尬一些。
好在裴以尧洗澡洗得很快,没过几分钟就从浴室出来了。于是陈听只好选择继续装死,企图蒙混过关。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毕竟在他二十年的人生中,他还是头一次遇到这种事。
“衣服放在凳子上。”裴以尧看着床上那小小的会动的可疑的一团,嘴角带了一丝连他自己都没注意到的笑意。
末了,他又加了一句:“今天我爸妈不在家。”
说罢,他就出去了,还体贴地带上了门。
陈听这才掀开被子坐起来,看了眼矮凳上的运动服,再看看自己光溜溜的大腿,终是不情不愿地拿起衣服去洗澡。
结果站在镜子前一看,陈听又愣住了。
镜子里那个眼眶红红的受气小媳妇儿是谁?杨树林吗。
陈听觉得自己忽然有点气虚,走不动道。磨磨蹭蹭大半天,又是用冷水敷又是用手扇风,好不容易才有点消肿,可眼眶上的粉红却迟迟不褪。
最后他干脆放弃了,懊丧地抓了把头发,就决定出去面对这荒唐人生。
于是当裴以尧在客厅里等了许久,终于等到人的时候,就看到了一个面无表情的粉红听听。他明明看起来那么可怜那么招人疼,可偏偏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听哥很坚强,不看不听请你滚的气场。
“早餐在厨房。”裴以尧说。
陈听这才抛开心中的别扭仔细看了眼裴以尧,他今天穿了一身米白色家居服,整个人看起来柔和许多。再加上他腿上那只戏多又骄矜的柯基,身上多了丝生活味。
陈听点点头,犹豫了两秒,说:“昨天麻烦你了。”
裴以尧言简意赅:“没关系。”
陈听看他神色如常,心里顿觉轻松许多。是了,对方是酷哥裴以尧啊,怎么会在乎他这一点点酒后失态,肯定放都不放在心上呢。
而且对方还把自己带回家来,避免了自己在学校里出糗,很贴心了。
“那我去吃早饭了。”陈听步履轻松地走进厨房,满以为按照裴以尧的气质,他应该会得到一杯牛奶加两片切片面包,如果再豪华一点,或许还会有煎蛋和培根。
但是他看到了杂粮煎饼和豆浆,袋子上还有某著名早餐连锁店的商标。
嗯,一大早就点外卖,也很符合酷哥的气质。
吃完早饭出来,客厅里却早已不见了裴以尧的身影。陈听正疑惑,却听脚步声在背后响起,回头一看,发现裴以尧已经换了身运动装从楼上下来。
“你要出去吗?”陈听微愣。
“嗯,打篮球。”裴以尧看了看陈听已经渐渐恢复正常的眼眶,问:“要去吗?”
陈听下意识就想拒绝,先不说他这幅样子适不适合出门,裴以尧一看就是与人有约,他的朋友,陈听可一个都不认得。
谁料裴以尧似乎看出了他的犹豫,直接道:“不用你打,坐着就行了,那些人我也不认识。这里到篮球场还有些距离,等到了那里,你的眼睛就好得差不多了。”
这可真是陈听自认识裴以尧以来,听他说得最长的一句话,于是陈听光顾着惊讶,竟没拒绝。
裴以尧权当他默认了,抬手将一顶白色鸭舌帽扣在陈听头上:“走了。”
陈听这时再想拒绝,也说不出口了,只得跟上。于是一分钟后,他就看到裴以尧从车库里推出了一辆自行车。
炫酷的重机呢?
陈听只觉得裴以尧在屡屡刷新他的认知,可裴以尧冷酷依旧,干脆利落地抬脚跨上车,便回头看向陈听:“上来。”
“你要……载我?”
“很远。”
好吧,这是一个非常强悍的理由。陈听觉得不能因为自己别扭的小心思去误解人家酷哥,于是便大大方方地坐上了后车座。
下一秒,自行车载着两人,如风而去。
“抓紧。”
裴以尧低沉凛冽的声音从风里传来,陈听下意识地抬眸望向他并不算多宽阔但却让人觉得格外可靠的背,还没决定到底要不要伸手,瞬间的加速和失重就让他本能地抱住了他的腰。
伴山别墅依山而建,来往的路大多有坡度。
呼呼的风在陈听的耳畔肆意刮过,许久不曾感受过的极速让陈听的心跳得有些快。他靠着裴以尧的背,看着两侧飞速倒退的苍天古木和烂漫红枫,深吸一口林间的清新空气,不禁感到一丝快意。
前面是一个大的弯道,裴以尧娴熟地拐过弯,车子带起的疾风刮过满地落叶。刹那间,群叶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