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记要忘记-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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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关古威被我吓到，“若绮……你……不再回来了？”
我点了点头，对他无奈道：“这件事情你先不要告诉别人，等过几天我离开中国了，王瑞恩会替我发布声明的。”
关古威不解：“可是，为什么？”
“如果你还当我是好朋友的话，阿威，不要问我。”我在他的并不注意之时，低头看了看自己尚还平坦的肚子。
阿威无奈点头，然后带我到停车场。放好行李后，我坐在副驾驶上，阿威驾车送我回之前一直住着的房子。
“哦对了，阿威，你知不知道黎华的演唱会前排有没有留座？”回想起前几天在网上看到的有关黎华要开个唱的新闻，那时候脑子里突然便冒出可怕的想法：如果能带着孩子，只是当一个普通的听众，能去听听他的演唱会的话，也好。
“应该有，你可以打电话去问问他的助手，你应该有Ken的电话吧？”关古威转头来瞥我一眼，“你不要告诉我，你要背着你的新婚丈夫去会旧情人。”
我无所谓地摊手：“只是听听演唱会而已，我不会单独见他的。以后，应该也不会再见了。”

关古威完成任务般把我送回家。他目送着我进屋，突然在身后喊道：“你可以告诉我你今后的住址么？”
我停住脚步。突然想到，我和阿威，可能也不能再见面了。
我回眸对他一笑：“阿威，对不起。”
关古威叹了叹气，一副“我明白了”的样子，转身开车离去。
我把那个几乎是空的大旅行箱放在玄关。上楼去收拾东西。
林芬芬已经没有住在这里了。她由经纪公司安排住进了离她公司不远的一套公寓里。这间房子已经空置了。
我回国，其实也不过是两年。这间房子，如今又要丢下在这里了。这里似乎从来便只是用以一个容身的房子，那么我真正的家，究竟在哪里？

走进专门用来放我个人作品的房间。里头海报、歌迷影迷送的礼物、唱片带影片带一堆一堆，像座座小山般。这些都不能全部带走。我看着成堆堆放的它们，无奈之下只好选择自己去翻找些能够带走的东西。翻着翻着，便翻出了些卡片。满满的一柜子卡片，都是那些出了新作品的时候，附在歌迷影迷送来的花上的。当然，还有在我生病时艺人朋友送来的贺卡。
我把这些卡片叠好，用一个铁盒子装好，放进了行李箱里。
找唱片影片碟的时候，我把自己的唱片、有份参演的所有影视作品都找了出来，都是些没有拆封的新碟，是发行时公司给我留作纪念的。
这些碟子的透明包装纸外，大都铺着一层薄薄的灰尘。明明我在娱乐圈的时间也不过数年，但最初的那些作品已经沧桑。
我一张一张唱片地整理，从第一张，到之前所录的《勉强自己爱你》。我把它们按照先后的顺序叠放在一起，十几张唱片累得高高的。
我忍不住拿起最上面的那张《勉强自己爱你》来看。封面的自己正是一幅欲哭不哭的纠结样子，眼眸里透出着淡淡的忧伤。
翻过背面，是专辑的歌曲曲目。一首一首扫视下去，视线终于在最后一首歌上停了下来。
《不是我不明白》词曲：黎华；演唱：黎华，方若绮。
那时候，录这首歌的时候的那些场景，突然浮上心头。
我忍不住找出之前拆封过的碟子，放进了CD机里，跳到最后一首歌，然后把音量调得很高很高。
他的声音，那富有磁性而低沉，却尽显魅惑的声音，与我的声音在房子里回荡着。
我放下手中的东西，仰在沙发上，脑子里一片空白。歌词一个字一个字地涌入我的脑中，原本空白的脑海顿时出现了些不该再有的画面。
“女：多少年了
男：我想过能和你一起老的
合：却都有别人了
……”
不知为何，此时此刻听着这首歌心中突然感触良多。黎华的词曲，黎华的声音，我过去的演艺生涯就像这首歌一样，黎华的身影无处不在。
而就像歌词里唱的一样，我的确有想过黎华有没有可能牵着我的手，从老婆一直到老婆婆。而如今，是不可能的了。

我任由唱片里的歌循环播放，自己继续去翻东西。我把叠好的碟子包在了一起，连同其他艺人的优秀作品一起放进了旅行箱。
偌大的房子，各种各样的东西都有。但当我真的要选择不得不带走其中一些最重要的东西的时候，却不知道有什么是必须要带走不可的。
勉强算是把其他一些自己也很喜欢、舍不得放手的东西收好，一并放进行李箱。收拾完东西，我累得在沙发上小憩了一会。
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半黑了。白昼的光亮与黑夜的暗淡正融合在一起，黑夜与白天正在交替着。
我打开了房子里的灯，随便吃了点东西，然后找了个电话簿，翻出黎华助手Ken的电话。
按下通话键，“嘟”了好几声后，电话那头有了人声：“方小姐？”
他还没有叫我王太太。我在心中苦笑。
“我能找你，也不想拐弯抹角地说点什么了，我想要三天后，黎华演唱会的前排座位票。”我坦然道。
电话那头愣了愣：“可以，您在演唱会开始前一个小时到后台来就可以了。”
“我不想让黎华知道这件事情，我的本意并不是见他，我也希望你能帮我这个忙。”Ken从前与我总算小有交情。况且如今我既是娱乐圈天后，又是名导王瑞恩的妻子，这个人情，我想他应该不会不卖。
Ken几乎要笑出来：“ok，我懂了。明天我会让人把门票送到您的家里。”
“谢谢。”挂断电话，我整个人瘫在床上，深深呼吸了几口气。






☆、第五十章

第五十章

——从没想过，每往前一步都会如此艰辛。

Ken果然没有食言。第二天，他便请人送来了门票。
决定去看演唱会之前，我特意打电话去给王瑞恩，打算和他说一声，没想到却遭到他的严重反对。
“若绮，你现在是孕妇，黎华的演唱会，粉丝都这么high，音响这么大声，灯光这么刺眼……这些对你的身体和对你的宝宝都不好。听我的话，别去。”
我握着电话，低头看了看演唱会的门票。深深吸了一口气，我闭上眼睛回答他：“我知道了。”
王瑞恩终于肯不再唠唠叨叨。等他挂断了电话，我又盯着演唱会门票看了好一会儿，纠结了好一会儿，还是忍不住无视王瑞恩的劝告，下定了决心要去。
这可能是我带着孩子见它爸爸的最好机会了。这次一别，即使永无相见之日，我以后也能不内疚地告诉孩子，它见过它的父亲。

离演唱会还有两天之多。我闲着无聊，翻出之前写好的那些歌，那些一直等着录制却一直没有录的歌。
突然想起很多明星在自己人生的重要事件之时都会出些单曲，来表达一下自己内心的情感。我看着自己写好的歌，琢磨着不如也出一首单曲。
或许这会是最后一首属于自己的歌曲，所以我想要做到最好。
有了想法，于是我便马上联系了周映彤，她表现出了出乎我意料的热情。不过后来想想也是，方若绮演艺生涯的最后一首歌由EAMI出品，无论怎样都是EAMI占利。
当天下午我便乔装打扮好，出现在了EAMI的大楼里。这首歌的歌词刚被我改过，为的是迎合我要隐退的心情，歌曲将由周映彤亲自操刀一手包办。
“若绮，你真的决定就这样退出娱乐圈了？”周映彤于我亦师亦友，我也在录歌时把要隐退的决定告诉了她。
我点了点头：“是啊，都嫁人了，总是忙着工作，照顾不了家庭，那样不好吧。我只是想过一个普通女人的生活，进入这个圈子已经是意料之外的事情了，是时候回到原本的人生轨道上了。”
周映彤对我一笑，轻轻地摇了摇头：“不可能的若绮，就算你隐退，媒体的镜头还是会乐于对准你。你以后的生活，如你会生孩子，会和王瑞恩一起去逛逛街什么的，都将会是他们报导的原料，你把隐退这件事想得太简单了。”
我似懂非懂地点头。但是映彤姐你又怎么会知道，我所谓的隐退，是我自己所制造出来的失踪呢？

聊完闲话，我们便开始录音。
因为录歌只有两天的时间，所以一切都显得那么的仓促。但幸亏有周映彤的帮忙，歌曲也达到了我所希望达到的效果。当周映彤给我听完成品，问我是否满意的时候，我也高兴地用力抱住她，感谢她两天来这么劳累地为我赶出这么一首歌。
她离开录音室去办她自己的事去了。我仍然一遍又一遍地听着刚录好的歌。耳麦里是轻松令人愉悦的音乐，自己的声音在音乐声中静静绽放：

“我不怕，这样的结局。
至少该怎么做，我自己决定。
再如何伤心，都最后一次了。
天在破晓之后，最美丽。
同个路口同一片天空，
发现我已不会舍不得。
在终于释怀的那一刻，
找回了久违的快乐……”

第二天，我收拾好行李，让王瑞恩在全球影业的助手开好车送我到演唱会会场，并吩咐他在外面等着我。
虽然已是提早了一个多小时进场，演唱会内外仍然已是聚集了不少人。不少黎华的粉丝高举荧光棒、荧光牌，高声呼喊着对偶像的喜爱。
他们的脸上，皆不能掩饰的便是对那个男人最真实的崇拜与热爱。
数不胜数的粉丝数量，她们对他的爱是我从前没有想象过的。到了今日，才真的发现原来他的粉丝的力量真的是强大如此，让我不禁对从前自己的想法感到惭愧。
突然可以理解他对个人感情的隐瞒，突然可以理解他为什么当时不肯公开我们的关系。
不知道自己所想是否如他。但我猜，他考虑到的，是如果让我面对他这么多的狂热粉丝，我可能会受到伤害。
可是偏偏让我理解他，却是在今日，我在粉丝堆里“潜伏”才实现。如果早一点，我们的结局会不会好一些？我会不会在当年做出让步，体谅他的难处？
一切都不得而知。如今或许可以预料的，是过了今晚我们可能不会再相见。

我乖乖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等待着演唱会的开场。只是看着自己与舞台的距离，心里突然埋怨起Ken为何要给自己一个如此好的位置。
正对着舞台中央的第一排，这个位置，无论如何都太过显眼。
我不让他告诉黎华，他就以这样的方式告诉全世界？他是故意的。可是我已经中了他的套，只能这样下去了。
观众陆陆续续找到自己的座位，开始坐着兴奋聊天。我却在他们的入座后，突然发现我所处的位置周围都是空的，在开场前都只有我一个人坐在第一排。我又在心里暗暗地骂起了Ken。
身后的人正兴奋地猜测着黎华等一下会唱什么歌，会有什么神秘嘉宾出场助兴。我扶了扶鼻梁上的墨镜，忐忑不安地等着演唱会的开场。
突然全场的灯都暗了下去。我感觉我身旁陆陆续续有人就座。第一排不一会儿便坐满了人。看来演唱会终于要开始了。我这么以一个普通观众来观看演唱会，如今想来，还是人生的第一次。
五彩的灯光聚焦在舞台的正中央，音乐突然响起，正是黎华的成名曲《未遗忘的你》的旋律。全场观众顿时一阵沸腾，在欢呼声中舞台中央的升降台缓缓升起，黎华的身子一点一点地出现在我的眼前。
他穿着银白色的闪亮西服，头发也是闪闪发亮的，整个人就像北极星一样耀眼明亮。
他脸上挂着标准天王式笑容，向在场的所有观众问好：“大家好吗？”
“好！”全场一片热炙的回答。
“那我们开始了好不好？”黎华向山顶的朋友挥了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