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山军-第15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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库被炸了,老龙头车站也没打下来,而自大沽口登岸的联军却源源不绝,什么打下租界,尽灭洋人,慈禧根本不信了。
直到7月9号,来自裕禄的一份奏报让慈禧兴奋起来。这份奏报上讲,袁世凯派来的勤王军在裕禄的指挥下一举攻克西沽据点,全歼西摩尔联军两千五百人有余,生擒敌酋西摩尔。
慈禧立即叫来了她最信任的荣禄,将裕禄的捷报给这个最亲信的臣子看。
“恭喜太后。这真是托太后的洪福。若是生擒西摩尔,战事有望矣。”看毕捷报,荣禄一脸的喜气。
“这份奏报,不会是假的吧?”慈禧对裕禄的奏报已经严重怀疑了。
“借荣禄十个胆子,他也不敢胡说抓了西摩尔……”荣禄抓住了要点。
慈禧这回真的笑了,是十几天里的第一次,“你重用袁世凯是对的,想不到袁世凯如此忠心,如此得力。立即拟旨给山东,并传令裕禄,命他即刻将西摩尔送来北京。另外,山东勤王兵马有功将士名单一并上报,朝廷要重赏这些为社稷立功的将士。”
这些都是兵部的业务,荣禄立即安排去了。
这个消息让慈禧开心起来,连洋人的中将司令都抓了,说不定这仗真的能胜。但仅过了四天,荣禄再次得到天津的奏报,说联军集中兵力,突然偷袭驻扎天津城西的聂士成武卫前军,激战半日,聂士成阵亡,前军溃散。现联军正在猛烈攻打天津,请兵部速派援军。
荣禄大惊,他还等着将西摩尔“献俘阙下”,以振士气呢,怎么就传来聂士成兵败身亡,天津被围的消息呢?荣禄不敢怠慢,立即进宫奏报慈禧,将这个噩耗报告了帝国的最高决策者。
慈禧也被这个噩耗打懵了。聂士成可是天津方面的中流砥柱,武卫前军是与联军作战的绝对主力,现在怎么办?
“裕禄该杀!几次欺瞒于我,可恶之至!”慈禧将那份奏报摔到擦的铮亮的“金砖”地面上,“立即锁拿裕禄进京问罪!”
“太后息怒。”荣禄立即跪下,“临阵易将,兵家大忌。撤了裕禄,谁人可代?”
慈禧差一点喊出“你去”来。不行,自己身边可不能没有这个忠心耿耿且头脑灵光手腕灵活的臣子,“依你之见,该当如何?”
荣禄垂着脑袋琢磨,慈禧看了一眼李莲英,柔声道,“起来说话,赐座。”
李莲英立即将荣禄扶起来,小太监搬过一个秀墩。
“谢太后。”荣禄并未落座,“臣以为,即刻下旨,严词斥责,命其待罪立功,坚守天津,务必将战事稳固在天津一线。再就是下旨给山东勤王兵马,命他们即可将西摩尔押至京师。”
“唔,甚好,就这么办吧。”慈禧准确地理解了荣禄的用意,万一天津失利,还要将山东兵抓在手里保卫京师为好。
慈禧更后悔与万国开战了。这几天,南方的督抚们无一例外地来电责备朝廷不该与列强开战,其中以刘坤一的电报最为激烈:乱民不可用,邪术不可信,兵衅不可开。风骨颇硬的刘坤一的威望不在李鸿章之下,这些地方实权派的坚决反对,让慈禧深为矛盾和自责。思虑再三,慈禧命人写了一份材料,提供给使馆中坚守的各国公使。在这份材料中,慈禧申述了局势发展至此的朝廷种种不得已之位,将过错一股脑儿推到了义和团这帮该杀的乱民以及一帮不尊朝廷谕令的官员身上。
她希望给自己留一步退路。不仅如此,慈禧还命总理衙门给各国元首打电报,表达了大清帝国,主要是自己无意与各国为敌的立场。慈禧对于这个举动的解释是,列强并非铁板一块,希望他们自生猜忌,出现自乱的局面。
先不说慈禧出于战败的恐惧写那些难以自圆其说的信件和电报,给裕禄及山东勤王兵马的圣旨很快送到了天津,为了保险,除掉传旨的太监外,荣禄还派了兵部一个主事跟着去了,任务是摸清山东勤王兵的实力。
荣禄对于裕禄关于山东勤王兵的捷报不是太信。之所以在太后面前那样说,一来他不需要为此承担任何的责任,二来他需要以此宽慰太后焦虑的心情。现在,他接手了这件事,则必须对此做一番调查了。
之前,袁世凯曾有报告给兵部,因山东局势不稳,他只能派出二千兵马勤王。当时算是各地反应最快的,京畿局势也没有恶化到今天的地步,荣禄并没有在意。但现在则完全不同了。
7月15日,天津陷落的消息传至北京。消息不是正规渠道传回来的,这几天,根本没有裕禄的军报,连宋庆、马玉昆的报告也未见到。朝廷,包括慈禧,都有些乱了方寸。慈禧恶狠狠地对载漪说,洋兵入京,汝头不保。没有消息就是坏消息,慈禧现在彻底后悔了,再次下令停止进攻使馆。慈禧没忘前几日关于西摩尔的消息,斥责荣禄办事不力,在王公大臣面前声色俱厉地训斥荣禄,还是很少见的事。大臣们发现,一向保养得当的太后现在憔悴不堪,老态毕露了。
朝廷在焦急中等待,7月16日下午,荣禄终于等回了他派出去的人,那个姓张的主事回来说,天津已经破了,裕禄总督下落不明。他倒是与传旨的公公见到了西沽,那里已经是炮火连天的战场了。山东兵仍在坚守,联军打了快两天了,死伤枕籍,难以前进一步。
“山东兵,谁人为首?”荣禄问。
“标统龙谦。”
荣禄想不起此人是谁,肯定没听说过,“见到此人了?他们有多少人?”
“出兵时近两千人,经与西摩尔一战,虽尽歼西摩尔联军,但自身折损近半。现在虽收容不少溃兵,但总数不足千五百人。”
“你看见西摩尔了?”荣禄追问。
“没有。龙标统为了安全起见,已将自己的伤兵及西摩尔送至一处秘密所在。”
“一派胡言!”荣禄斥责道。他感觉到又上了下面的当了。做大清的领导人真是累啊,几乎每时每刻都要与谎言打交道。
“大人,山东兵确实强悍,以弱击强,死战不退。联军在西沽附近损失惨重,尸体四处可见。这两日间,又抓了洋兵数十,我亲眼见到了……若是朝廷再有几支如此强军,外患不足平矣。”张主事似乎忘记了尊卑,大声为山东军表功,“宫里的崔公公亲眼所见,大人不信卑职,可问崔公公。”
“圣旨要他带着敌酋西摩尔入京献俘,这个姓龙的抗旨不遵吗?”
“联军进攻不断,他们必须先打退洋兵方能退兵呀。”张主事解释道,“龙谦已接了圣旨,待他击退强敌,即行入京。”
荣禄立即进宫,将这个消息奏报慈禧,慈禧半晌方说,“看来天津确实破了,裕禄该杀!”
“太后,”荣禄斟酌着词语,“天津之兵已经残破不堪用。北京怕是难保,是不是考虑带皇帝出京?无论如何,皇帝不能落在洋人手里。”
“仲华说的是。你去准备吧,不过要机密些。”慈禧现在也只能相信荣禄了。当然,光绪是绝不能落在洋人手里的,那样慈禧就玩完了。
这天晚上,慈禧几乎彻夜未眠,几次流泪,痛苦到了极点。从她二十七岁依靠政变夺取大权,几十年风雨走来,还没有遇到如此危急的情况。天津丢了尚在其次,关键是天津方向的军队全部完蛋了,聂士成死了,年逾八旬的宋庆根本指望不上。至于义和团,她已经恨透了这帮暴民,如果缓过这口气,她一定要杀光这帮颠覆了自己江山的暴徒!一个也不放过!
慈禧心中的江山就是权柄。只要自己掌握着帝国权柄,江山就在自己手中。而只要江山在手,自己的欲望,物质上的,精神上的,一切都没有问题。至于战败后的割地赔款,一切都不是问题。但她想到一个可怕的情况,一旦自己逃出京师,局势将彻底失控。连宗室王公们都靠不住,大臣们就更不能指望了。那时候,怕是连一支可靠的保驾之兵都寻不到。再说了,去哪儿?如果洋人寻一个傀儡代替自己,最危险的不是洋人,而是那帮拿着自己给的俸禄,享受着自己给的荣华富贵的大臣们。所以,荣禄说的是对的,必须带上洋人们支持的光绪皇帝,决不能给他一丝一毫的机会……
但第二天,一个叫李秉衡的人进宫见驾,使得局势再次旋转。
七十岁的长江巡阅水师大臣李秉衡是辽宁海城人,怀揣着勤王圣旨,带着招募来的十六个营头的兵勇北上勤王的。此人也是清军宿将,曾在冯子材麾下参加过越南战役,秉着一腔对清廷的忠诚,不避危险北上勤王。但走在半路,他招募来的兵勇就散掉了大半。无奈,老将军再次回到南京重新招募兵丁,再次北上。
确实够忠心的。
慈禧立即召见了李秉衡,先夸奖了老头的忠心后,慈禧问他对局势的看法,李秉衡强硬地说,既然开战,就要打下去。能战方能言和。
道理是对的,但慈禧没问,军队不济事,怎么打下去?受李秉衡的鼓舞,慈禧当即下了一道命令,天津方面的所有军队,包括陆续来京勤王的军队全归李秉衡指挥,继续打吧。
这等于撤换了前敌司令,用李秉衡代替裕禄了。
她不再提逃走的事,将最后的希望寄托于这个年迈的救星身上了。
正文 第十二节 北京(二)
联军对于打破对租界的包围,继而打下天津城的战事进展顺利,7月14日,联军已经彻底占领了天津。清军大败,四散奔逃,在天津城内城外已经失去了有组织的抵抗。
联军进入天津后,抢劫和屠杀四处发生,联军将任何一个看着有威胁或者不顺眼的中国居民当作义和团,随意地将以杀害,然后将看得上的财物归于自己。这帮将正义公理挂在嘴上的侵略军干出了无数令人发指不忍卒书的勾当。
从7月14日起,天津这座崛起于洋务运动,日益繁华的新城市便坠入血海之中。
但就是这天,英军指挥官收到了困守北京的英国公使窦纳乐的密信。密信还是委托“靠得住”的中国人送到天津的,信中详细讲明了使馆区的情况,明言如果中国人不加紧进攻,使馆可以再坚持数日。如果他们坚决进攻,最多两三天就可能陷落。窦纳乐要求联军立即北上,以拯救危局。
这份信让联军喜出望外,这么长时间了,使馆竟然还在坚持,真是再好没有了。
于是英国人立即召集联军高层开会,研究向北京的进军。出乎英国人预料,参加会议的联军将领们,对于立即北进根本不感兴趣。
其实,英国人急迫进军的原因,还不是解救使馆,而是至今下落不明的西摩尔中将。一位英国海军中将,如果在战争中被中国人俘虏,对于大英帝国的威望,无疑是巨大的打击。就算西摩尔战死,也比现在不明不白的情况好的多。解决西摩尔问题,不打北京,是无法解决的。如果西摩尔将军真的被俘,估计现在已经被押解至北京了。
但是,最为急迫的英国人现在却有些力不从心。凭着现在的一点军队,英军是无力单独北进的,必须有助力才行。至于国内的增援,想都不要想。去年爆发的布尔战争让大英帝国陷入了泥潭,无论是军力还是财政都有些捉襟见肘了。英军指挥官们当然不会知道,日后将在英国政坛上大显身手的丘吉尔上尉目前还是一个二十五岁的年轻人,当了布尔人的俘虏,但凭着机智和沉着逃脱了,这位贵族子弟在发达后,将布尔人为抓获他而散发的通缉令挂在自己的书房里,总是对朋友同僚讲起自己的遭遇,充满疑惑地问:难道我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