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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8章

蒙山军-第208章

小说: 蒙山军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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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沂州和兖州在山东本是穷地方,能收多少税?养一个旅是做不到的。这件事我来筹划,你尽快与参谋科搞出一个完整的方案来,至少看上去是那么回事。时俊,你还是老位子,当我的参谋长吧,这个角色,暂时没有更合适的人。对于两个步兵标的标统,你是什么意见?”龙谦用火钳子漫不经心地拨着火盆里的炭块。

“最好是周毅和鲁山。”

“为什么?”

“还要设副司令吗?我觉着没有好处。”

这是很贴心的话了。尽管副司令没有实权,但在一种情况下,即龙谦离开军中,比如前段时间去京城跟着李鸿章混日子,副司令就是一军之主。

“下面有什么议论?”

“真没听到。但我觉得,那几个资格老的营长们,是有想法的。目前提拔谁,都会影响到平衡。”

“嘿,这么快就要顾及平衡了吗?”龙谦看着宁时俊,“时俊,你有没有过带兵的打算?”

“这不是在带兵吗?我觉得给你当参谋长,拾遗补缺,蛮好……”

“暂时只能这样了。司令部的建设,你要好好谋划谋划,参谋科,后勤科,情报科都要加强。另外,我还想设一个军械科。医护所也要从后勤科剥离出来,摊子大了,医务是一个大事。你尽快拿一个章程出来吧。”

“成。”

“另外,就是我军的驻扎问题。这个,恐怕要知会济南后定,免得引发不必要的误会。尽快研究沂州、兖州两州的地形,那些地方需要驻兵,哪些地方适合驻兵,都要定下来。那时候就会觉得,这点兵真是不够……还有就是地图,看用什么办法,尽快拿到山东、全国的详图。靠我们自己绘制,一是不准,另一个就是来不及。”

“那,缺少的武器呢?朝廷给我们拨吗?”

“朝廷哪有武器给我们?不,也不是。至少南方是有的。不过不能靠他们,这件事我来想办法、啊,这几日要狠狠爬桌子写几道折子了。”龙谦有些头疼。

“司徒呢?他在司令部吧?”

“在。要叫他来吗?”

“我想让他去一趟胶澳。”

“那里不是德国人占着吗?”

“你忘了他是德国长大而且是德国最高军事学府毕业吗?你去叫他来,不,小卢!你去叫司徒科长来。”

司徒均很快来了。

“司徒,我与参谋长研究,决定任命你为威胜军右翼副参谋长。任命即时生效。”

司徒均立正答道,“谢司令栽培。”

“司徒,我想让你去趟青岛,不,就是现在的胶澳。”

“去做什么?”

“利用你的德国背景,见一见德国驻胶澳总督。两件事,就说我们威胜军愿意与德国展开全方位的合作。其次是我军目前缺军械,想通过胶澳的德国洋行,买一批德械军火。这件事他们应当乐于看到。”

“全方位合作?”

“是的。德国人将山东视为其禁脔,鲁南突然来了一支不明身份的军队,德国人估计也郁闷着呢。我作为两州镇守使,一是欢迎德国商人来两州经商办厂,并保证在两州境内德国合法商人的安全。二是愿意聘请德国军事顾问来我军帮助训练炮兵工兵等技术兵种。你在德国的同学,如果能请来更好,我不会在待遇上犹豫的。你尽可直接决定。”

“这些,不需要请示朝廷吗?”

“不用。什么事都请示朝廷,我们就别想干事了。”

“什么时候去?”

“家里还有一点事情。我已经交代参谋长了。等你完成他给你的任务后就可以动身了。”

“是。”司徒均立正答道。

“司令,德国人会卖给我们军火?”宁时俊有些疑惑。

“为什么不?德国竞争不过日本和英国,山东出现一支全德械的部队,他们高兴还来不及呢。”

“好,你们俩去忙吧。司徒,你是副参谋长了。参谋长不在时,你就是参谋长。要站在全军的立场上思考问题,明白吗?”

“卑职明白。”司徒均再次立正。

“好,我还要跟唐绍仪聊聊。他就住在西厢吗?”龙谦问宁时俊。

“嗯,刚才我见他正写什么东西呢。”

“嘿,老兄急不可耐地写给袁世凯的报告呢,这个唐少川……”龙谦站起来,朝唐绍仪所住的西厢房走去。

比起吴永,龙谦更为重视唐绍仪。这位十二岁即留学美国的神童,论眼光见识,胸襟抱负,应当在吴永之上,如果与自己诚心合作,自然是最好的结果。但袁世凯将唐绍仪放在沂州,肯定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沂州靠海,就地利而言,似乎还在兖州之上,尽管兖州的经济水平似乎要强于沂州。在龙谦关于推行新政尚未成型的腹案中,沂州可以做更多的文章。

如果唐绍仪掣肘,龙谦的行动就难的多。龙谦可不会天真到一趟京畿之行,就能将唐绍仪拢在袖中,成为自己铁杆的臂助。想当年,唐绍仪跟着袁世凯在朝鲜混,人家那也是过命的交情。袁世凯已经位列封疆,自少在现在,唐绍仪的屁股,绝不会真正坐在自己这边。

而且,现在最当紧的,是顺利接管两州。袁世凯的军队,尚驻扎两州要地,他们如果不痛快地撤离呢?自己有什么好办法?

龙谦在从峄县回郑家庄的路上,就在思考着这一问题。按照惯例,龙谦这个两州镇守使应当在第一时间赴济南拜谒巡抚袁世凯,聆听上峰的教诲后再回属地履职。他现在的职务有些特别,威胜军直属朝廷,实际上并不归袁世凯管辖。但两州镇守使则属于山东属官,尽管这个军职是最近十几年才出现的。这样,他属于双重领导。这种情况下,搞好了左右逢源,搞不好两面受气。现在自己羽翼未丰,想着凭手里的两三千人马对抗朝廷是做梦,某种意义上,比未招安前的情况还不如呢。自己这些部下,有多少会不管自己做出什么样的选择也提着脑袋跟自己走?真不敢为任何一个人打包票。所以,经过了北征这一趟,表面上是为部队争到了一个名分,但也取消了独立的地位。如果不认识到这一点,会出大笑话,栽大跟头。

而且,以龙谦的职务,民政方面也不能过多地插手,州有知府,县有知县,主官之下,负责司法、教育等方面各有其人。满清虽是异族,但延续明代政制,除掉后期设立的理藩院、总理衙门之外,几乎是照搬照抄。而明代建立在封建国家建立完善近二千年基础上,加上朱洪武超越他人的精力和独裁思想,封建体制极为完善严密,事有专司,除非特殊情况,不得越权行事。

可是,龙谦的心思,并不全在整军练兵之上,民政是必须介入的,否则,就不可能实现他心中的那个梦。

唐绍仪出任沂州知府并不是一个坏结果。得知这个消息的龙谦反而有些高兴,并不只是因为唐绍仪与自己有旧,西沽之战还算是并肩作战的战友。吴永情况更为特别,就目前而言,吴永尚未见过袁世凯,自然也不能算作袁世凯的亲信。但以后呢?袁世凯是什么人,别人不知道,自己是知道的。

唐绍仪此行,未尝不是身负使命,说不得现在就正在琢磨自己和自己的部队呢。

果然,隔着窗户,看见唐绍仪正在伏案奋笔疾书。

一定是在给袁世凯写奏稿。龙谦忽然取消了进屋与其深谈的欲望了,老袁那边,是自己亲自去一趟还是按照官场文件的格式,写一封文书递上去?自从蒙山整军,自己的奋斗目标就是建一支完全新式,超越现实的军队,为了这支军队,还必须占据一块足以供养其的地盘。现在,这两个目的全部达到了。甚至比自己预想的最好结局还要好。但是,龙谦发现,头绪是如此的繁杂,事情多的理不过来,许多自以为简单易行的事情,其实都不简单,甚至不知从何措手。

龙谦在唐绍仪窗前立了很久,思绪飞扬。直到感觉到了脚下升起的寒气,才轻步离开了西厢,自己所居的北屋还亮着烛光,朦胧中,似乎立着一个人影,绝不是自己的通信兼警卫卢广达。他微微一惊,定睛去看,果然是陈淑。

“嘿,原来是你,干嘛一声不吭?快进屋去,外面冷。”龙谦轻声道。

正文 第九节 繁杂的头绪(三)

自上午返回郑家庄,龙谦刚见到这个最近一直想着的女孩子。

“想”是一个意思很广的词,还不同于思念或者牵挂。最近龙谦有些鄙视自己,感到自己骨子里深藏的卑劣因子不由自主地往出冒。

如果是因为顾及自己征战疆场生死未卜,进而回绝陈淑对自己的情意,龙谦不会有任何的内疚。但这是一个男女严重不平等的时代,男人可以纳妾,可以休妻,但社会对于女人的信条就是从一而终。即使没有过门,没有圆房,女孩子一旦确定其终身,她就隶属于那个或许从未谋面的男子。即使那个男人死了,她符合社会道德规范的结果就是独身过一辈子。这种对于女人极为残酷的选择被社会主流赞扬着,传诵着,甚至整个村镇都引以为荣。

这他妈的都是些什么狗屁规矩!龙谦想起了自己见过的所谓贞洁牌坊,恨不得派人去炸掉。

龙谦并没有想过自己会阵亡于某个战场。真的,当他莫名其妙地来到山东,来到蒙山脚下,他就坚信自己不会意外死亡。尽管之前他是一个很彻底的唯物主义者,灵魂,来世,转生,对于他都是可笑的。人不过是灵长类动物进化的比较优秀的一个种群而已,随着个体生命的结束,其思想,知识,全部消失了。这种信念一直支配着他,左右了他的思维和行动——只为自己的现在负责,何况是一个微不足道的普通人。

但是,自戊戌年起,龙谦的旧有信念崩溃了。他承认,宇宙间尚有人类根本没有探知的秘密,就像夜晚浩瀚无垠的星空,人类已有的认知其实很可笑,人类笑话为一点食物而争抢的鸡虫,在宇宙间肯定存在的更高级的生物看来,卑微的人类比鸡虫也高明不了多少。

既然出现戊戌年间难以解释的事,自己肯定是不会死的。龙谦固执地这样认为着,在每一场战斗中都轻松自如。但自己会遇到一些人,那些自以为是的以操纵他人的幸福为幸福的家伙。如果被某个决意利用自己的人看中,被赐婚的可能性是极高的。所以,他需要一面挡箭牌。与其将自己交给某个不知深浅的结果,还不如掌握有限的自由。

好在,在这个时代,假情假意的所谓道德还被维系着,上位者不能逼着下属停妻另娶。

好在那个掌握亿兆臣民生死大权的老女人只是那么不经意地提了一次,或许真的因为自己婚约在身就退缩了。

所以,他没有拒绝陈淑。所以,陈淑对他的好感和追求,加上他的默认,导致了他所在的小环境中所有对此事有所了解的人的一致认同。

这个过程中,他承认,陈淑身上表现出的在别人看来离经叛道的举动恰恰是优点,如果是如陈娴那样符合传统道德规范的女孩子,他会毫不犹豫地拒绝。

“进来呀,不嫌冷吗?你找我有事?”

“你啥时候去我家?”

为什么去你家?去提亲吗?是的,临别之时他确实承诺过其叔父的。可是,这种事,按照传统,似乎不会对她本人讲那么明白吧?

“你看,我刚回来,事情实在是太多了。”尽管是事实,龙谦还是感到虚伪。

“俺叔说你受了伤?”

“哦,”龙谦下意识地摸了摸后脑勺,“擦破点皮,就是擦破点皮而已。”

“让俺看看行吗?”

“就是这里,你看,什么事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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