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山军-第39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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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本宫倒是听说过。另外,闻说山西票号将大笔的银子投向山东,这其间有何关联?”
杨士骧心道,山东办实业需要大笔银子,人家就是能将银子筹来,这就是人家的本事了,这也是问题吗?“回太后的话。山东商业银行的前身是晋源银行,晋源银行的前身是晋源票号,主事人为山西人贾继英。因为此人曾在山西票号做事,与山西各大票号甚为稔熟。而且,商人逐利,投资山东自然就是首选了。具体事务,微臣并不过问。”
慈禧主要是了解第五镇南下后山东的政局,因为之前很多人说杨士骧在山东实为傀儡。现在看来,龙谦走后山东一切如故,她就放了大半的心,说了半晌,慈禧感到累了,“今儿就这样吧。杨卿暂留京师,就在京师过年吧。”
“臣遵旨。”
陛见结束了。杨士骧出宫,罗筱才带人等在宫外。扶着杨士骧上了蓝呢大轿,杨士骧招手,让罗筱才也坐上来,将廷对之事大致说了。
“看来朝廷是眼红山东了。”
“哼。”
“没有问入股之事吧?”罗筱才最担心这个。
“没有。他们不问,我又何必说起?”华源三年两次扩股,罗筱才闻听红利惊人,背着杨士骧入了三千两,这两年收益很是满意。在第二次扩股时说服杨士骧以自己的名义投入了两万两银子,虽然所占股份不足百分之一,但却成为了华源的大股东之一。
“东翁,此事还需他们来顶。”
“你说的是。”
正文 第二节 春节(一)
陈超在过年前听到一个传闻,说山东大学许文夫校长的女公子出奔了,许家急的发昏,派人去了江西寻找。告诉他此事的是他的一个属下,其实也算不得属下,因为那个人不过是陈超临时性的调查局雇佣的临时工。
陈超的“社会调查局”是按龙谦的建议成立的,目的是做全方位的社会调查,并不是做特务工作。调查局不是正式机构,官府不认,军中也不设,有些像民办的了。人员也是临时的,每次针对不同的课题选调不同的人员。唯有经费来自军中,从龙谦的特支费中列支。陈超在做农村普及教育情况的调查时,曾从山东大学借了两名年轻助教,这个人便是其中之一。因为祖籍沂州,算是陈超的乡党,而陈超在冬季又进行了一轮针对青州府乡村自治开展情况的调查,已经放假的那位乡党为了挣一笔丰厚的津贴便找了陈超,参加了青州调查组。结束后的陈超举办的“散伙席”上,这位乡党便讲出了这件事,说这件事成了山东大学最大的新闻,连许校长也气病了。
陈超起初并未在意,他对于许文夫也只是一面之缘,但当时另一个人严厉的眼神令他起了疑心,事后找了这位乡党问究竟,乡党被逼不过,说了事实,传说许校长之女许思暗恋龙大人,所以云英未嫁。谁知竟然做出离家出走的事?
这件事给陈超打击很大。他不能对侄女说,而是将女婿找了来,不在家里,而是在前院的司令部,如今成为了宁时俊山东纵队的指挥部。
陈超问叶延冰,“你不许瞒我!许文夫之女和龙谦究竟有无关系?”
叶延冰不知道龙谦和许思的故事。这件事在军中本来就几乎无人知晓,“这从何说起?龙司令绝不是那样的人!这你是知道的,这么多年,司令啥时候贪恋过女色?因为冯仑纳妾,龙司令还生了气……这是哪个王八蛋坏司令的名声?你跟我说,我去收拾他!”叶延冰虽然与龙谦结了亲,但还是称呼司令而不改口。
“不用你管。”陈超见叶延冰神态不似作伪,心里舒坦了许多,“这件事我也是偶然听说,不要让小娴知道了。明白吗?”
“明白。您老人家可别信他们胡说。情报处通报了一些情况,是在极小的范围内通报的,朝廷叫了杨士骧去京师,或许是商议如何对付司令。宁司令刚召集了会议,研究了对策。不管怎样,不准朝廷派兵进山东!或许是朝廷故意造谣?”
陈超想,造谣?造一个龙谦纳妾的谣有屁的用?如龙谦那样地位的,哪个不是三妻四妾?“嗯,他当初就预料到了,不过,杨士骧未必会做出伤害蒙山军的事。这种事情,你们要及时报告他。最近江西有消息吗?”陈超知道杨士骧自从入股华源实业后,对龙谦的态度有了很大的转变。
“有。最少三天,就有一份军报过来。那边一切正常。您不用担心。”
“过年呢,怎么安排的?”
“我不能休息。所有军官一律不放假,已经定了。”
“也是。兵得练好。让小娴去你家过年吧。”
“算了,孩子还小。明年再说吧。”
“也好,如果不急,回家里吃顿饭吧。”
“好的。我跟宁司令说个事就回去。”算算自大军南下,自己接手第一旅,诸事缠身,将全部精力放在了部队的整编训练,目的是尽快达到自己一手带出来的第二十标的战术水平,根本顾不上家里。
“对了,你岳母为江云物色了一个,我听着很般配。很久不见他了,叫他来,我跟他说一说。他,还有时俊,都该成家了嘛。”
“宁时俊眼界高,将来还不知要找什么样的,”叶延冰说了这句话又有些后悔,别让老泰山会错了意吧,“江云那小子,我也琢磨不透了。他不在济南了,司令有命令来,他已在去往关外的路上了。等他回来再说吧。”
哦,原来是去鲁山那里了。朝廷授予鲁山部十八镇番号的消息陈超已经从宁时俊那里知道了,这真是个好消息。谁能想到当初派了鲁山几十号人出关,三四年间真的就拉起了一镇之兵?
“那好,早些回来吧。”
天色已经黑下来,冬天的黑夜总是来的那么早。陈超在回家的一段路上想叶延冰,对自己这个女婿还是满意的,放心的。但对另一个“女婿”就不那么放心了。陈超在离开司令部大楼往后院走的时候还在想这个问题,为什么听到乡党听来的一个传言就如此紧张?说来也奇怪,要说了解,陈超觉得他了解龙谦比了解叶延冰深的多。自陈家崖起,与龙谦单独的深谈就不知道有过多少回了。龙谦走到这一步,他是最深的见证人,某种意义上,比叶延冰这些他的老部下看的更为真切。对于龙谦的野心,陈超既不反对,更不担心了。这些年龙谦一直保持着冷静的头脑,冷静地判断形势,冷静地制定对策,没有一次失败。
对,真的没有一次失败。之前所担心的所谓冒险,事后看来都是绝妙,比如率领千余人马北上勤王。在陈超看来,被官府招安没错,但替袁世凯卖命就糊涂了。结果呢,勤王一役奠定了蒙山军独霸山东的基础。第五镇奉调南下,很多人认为这是朝廷对蒙山军动手的信号,主张武力对抗,逼迫朝廷收回成命。据叶延冰事后“招供”,军中将领曾有制造一场兵变血洗济南威逼朝廷的计划,但被龙谦所制止。他认为还不是公开与朝廷翻脸的时候,即使计划成功,也会在山东严重丧失民心,属于得不偿失之举。遂在尽可能安排妥当的情况下率军南征了。现在看来,山东一切照旧,朝廷也没有第五镇开拔后将北洋军派进山东。
陈超就此事独自琢磨过无数回,假如换了自己,能不能如龙谦一般冷静等待时机?虽然不懂军事,但接触久了,陈超也晓得做实力上的对比了,龙谦控制的军队实际已有三个镇,如果愿意,山东可以在一个月内再拉出一个镇来。武器有,兵员更有。真与北洋开战,未必没有胜算。但龙谦仍选择了忍耐,而且做好了蒙山军主力长期不得回返的准备。
反清是肯定的了,不肯定的是时间。究竟什么时候才亮出他真正的实力?就像一条毒蛇潜伏在黑暗里,静静地等待给猎物致命的一击。这个比喻好像不那么妥当,陈超在迈入院门时摇摇头,苦笑了下。
这就是对龙谦不放心的缘故了。他心机太深,对于局势的洞察有一种可怕的准确。这种人,就是史书中书写不绝的枭雄。枭雄,有几个会将家庭放在心上?
正屋屋檐下一盏电灯的照耀下,龙谦长子龙振华站在屋前的台阶上仰着脸看天,陈超叫了一声,孩子竟然没听到。陈超过去摸摸外孙冻得冰凉的脸蛋,“振华,看什么呢?”
“姥爷,我看星星呢。”
“星星有什么好看的?也不嫌冷。你娘呢?跟姥爷回去吧。”说着抱起振华,回了屋子。
堂屋明亮的灯光下,陈淑正在看一封信。坐在对面椅子上的尤氏怀里抱着陈娴的儿子叶小涛。
“叔父……”
“是他来的信?信上说什么?”
“一切都好。他在江西临江府,他问叔父和婶娘的安。”陈淑将信递过来。
陈超没有接,“那就好。听宁时俊说,他那边还是有些问题,兵士们思归心切啊。”
“朝廷做事不公道,”尤氏道,“仗已经打完了,为啥不准大军回来?”
“妇道人家懂什么!”陈超觉得老妻自来了济南后越来越变了,“外面的事少关心。淑儿,这么冷的天,振华在外面冻着你也不管。”
“还不是他老子。”陈淑瞧了眼儿子,“看了他老子画的星图,非要让我教给他那些什么星座的位置,我哪里会?”
振华从小就聪慧异常,识字早,对什么都充满了好奇。偏偏龙谦很是鼓励儿子发问,允许他对所有感兴趣的问题发问,并且尽量给予解答,比如为什么会有春夏秋冬?为什么太阳总是从东边升起西面落下?这些在陈淑看来天经地义的东西龙谦却花很大力气给儿子讲解,还动手编了一本小册子,算是科普类的小册子吧。一页页写了答案的纸订起来,便成为了别具一格的家庭教材。连着陈淑都开始反复阅读这个小册子了。
“你老子的书上没有讲吗?”
“爸爸给我画了星图,还说每个季节星座的位置都会变,我不知道对不对,姥爷你知道吗?”振华说着拉了陈超的手,要陈超指给他看。
“哈哈,姥爷可不懂天文。等你老子回来再问吧。”陈超摸了摸振华的脑袋,“淑儿,龙谦的教育方法别具一格。搁在过去,这就是格物致知,是正当学问,不要干涉孩子的好奇心。对了,延冰会来吃饭,你告小娴一声,她在吧?”
“下班了。领着兴华玩呢。俺这就去。”
陈淑离开堂屋,陈超决定不跟尤氏提起许家小姐的事了,老俩口闲聊了几句年货购买的事情,叶延冰过来了。
“延冰,都在议论汽车厂的事,咱们真的能造汽车了?”尤氏问道。
汽车对于济南的民众已经不是新鲜事了,越来越多的汽车出现在济南的大街小巷,但都是官府和军队的,私人的还没有。不过,因为第五镇司令部有用于传达军令的好几部轿车,尤氏不止一次坐过。
“能,有啥不能的?只要学了技术,咱们就能造出来。”叶延冰笑道,“之前还能想到用上电灯?现在济南城的百姓不是越来越多的人家申请安装电灯了?”
“是这个理。不过,还是人家洋人能耐。”尤氏将两岁的叶小涛交给叶延冰,孩子却认生,不愿意到父亲手里,挣脱了回到外祖母的怀中,“你看,整日忙,儿子都不认你了。”尤氏埋怨道。
“延冰哪有时间嘛。对了,你说,造出汽车干什么?那东西可金贵。”陈超慈爱地看着叶小涛,这孩子遗传了父亲的俊朗,粉团般可爱。
“干什么?用处大了。比如运兵,从沂州到武定,当日即可抵达。司徒参谋长便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