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山军-第6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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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接寄给我的匿名信,把总统府比为了阿房宫。断言我快完蛋了。”龙谦的面色沉下来。
在场的其实还有邵冲。但他绝对不会插话。作为龙谦的机要秘书,所有文件信函都是经手的,那封令总统深感不快的匿名信他是看过的,后悔根本就不该交给总统。每天寄给总统的信函都有几十封,署名的是必须交给总统亲阅处理的,但匿名的就可以由他来处置。
“司令不必懊恼。亿兆生民,总有些不可理喻者。我倒觉得司令这几年过的过于清苦了些,比建国前还累。”曹敏忠劝慰道。
“敏忠,我从来不相信理想可以坚持一辈子,当初我们蒙山整军,人人奋勇,个个心齐。但后来就不一样了,包括现在,那些已经当上了部长、省长、军长师长的,有几个还记得蒙山整军?不要以为高薪就可以养廉,人心是没尽的。所以还要靠制度,要靠来自外部的监督。国会组织对监察部的审计,你要坦然接受,全力配合。”
“是。”曹敏忠答道。最近众议院有个提案,准备对中央部委进行一轮财务方面的审计,得到了参议院的批准。列入第一批的就有监察部和警政部。有人说这是对总统的自留地下手,但龙谦却表示大力支持。
刘道一基本没有说话。他在想官场的风气,必须承认,蒙山军建政以来官场的风气大变,清廉自守的累见不鲜,公开索贿的极少,跟满清有着云壤之别。官员请客送礼之大减,变得偷偷摸摸,一些百姓可以去的场所却禁止官员出入。各级政府的支出全部公开,年初报预算,年底报决算,经议会审计批准。官员的收入也公开了,甚至在酝酿厅级以上官员财产公开呢。这一切都是眼前这个人带来的,他不知道有没有人比此人做的更好,但他知道已经很好了,何况还有外交的节节胜利,民气之上扬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一切都展现出一种蓬勃向上的劲头。包括回国后一直隐居直到去年才出山当选省议员的哥哥刘揆一也曾说过,一个伟大的新时代真的到来了。
当年他们提着脑袋反清革命,不就是为了创立这样一个国家吗?谁敢说同盟会建立政权会比人家做的更好?
曾经的理想早已放弃,或者叫合流了。建国后即获自由的刘道一从湘乡副县长做起,几年内便做到了湖南水利厅长,几乎一两年就升一次官。去年经宋教仁提名又奉调入京,当了水利副部长,成为了“三品”京官。这个过程中,是国家发生的方方面面的变化促使他全力以赴为这个国家效力,他看到了政府的作为,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下决心从根本上治理水患的。位子升得高了,目光也就远了,目前国家主要将力量投入到了对黄河(含支流)及淮河的整治上,水利部搞出一个雄伟的规划,准备用8…10年的时间将黄河及淮河水患基本根除。
但问题很大。淮河没有自己的入海口,几乎每三年就发大水。黄河的悬河问题日益严重。根据专家们的分析,除了在下游加固河堤外,还开始在上游做文章,重点是甘、陕、晋三省,努力种草植树,严控开荒,以减少泥沙泄入河道。这里面有个故事,上面出了个题目,黄河在中国历史上究竟是乱世闹事还是治世闹事?初听之下简直是开玩笑,自然是乱世出问题嘛,国家陷入内乱或者外患,哪有精力去整治黄河呢?但有人认真查阅了史料,得出的结论大吃一惊,竟然是乱世安澜,治世出事。这是什么缘故?难道老天爷真的通灵不成?最后的研究结果就出在上游,每当治世到来,人口膨胀,陕甘晋垦荒日多,导致了水土流失,问题就来了。于是下决心从根源抓起,彻底治理这条令历代都头痛不已的大河。
根据龙谦的提议,他们没有去西安,在渭南便下了车。当时是凌晨3点半,站台上静悄悄的,一下子跳下了十几名荷枪实弹的军人,令站长跟负责保卫专列的当地警局吓了一跳。他们已经接到了通知,说今晚有一列专列过境,没想到专列竟然停在了本站。自陇海路郑州至西安段通车后,已经“接待”了好几次专列了,都是过境,从来没有停靠过本站。
“我是总统办公厅的,请立即打电话给渭南市长,请他速来车站。”邵冲拿出证件冲对迎上来的站长晃了晃,“将专列调入支线,不要影响交通。”
站长一叠声地答应,立即和负责执勤的警察局副局长去打电话。等他们打完电话出来,在昏黄的电灯下看到众人簇拥着一个大个子朝自己的办公室走来。
正文 第八节 南辕北辙
渭南市长白本华在睡梦中被惊醒,因为对方一句总统办公厅的自报家门,心头那点窝火立即烟消云散,“是,是,我立即到。”
匆匆忙忙叫来司机,乘车赶到火车站,东方的天际已经显出鱼肚白。
进入站长值班室,白本华立即找到了“正主儿”,那个下巴刮的铁青的黑脸大汉,但他却不知是谁。从坐的位子看,那个留了长髯的年长者和另外一个看上去很年轻的官员都是这个黑脸大汉的下属。
来的路上,他一直琢磨着是中枢那位大员过来视察灾情,民政部来过了,国会的人也来过了,或许是政务院的首长,根本没想到总统亲临,即便有总统办公厅的电话在前,他还是滤掉了总统的可能性,思维的误区出在了渭南这个小地方,总统怎么会来这儿?
看出他的迷茫,邵冲上前两步,“是白本华市长?”
“是我。您是?”
“我姓邵,还不见过总统?”
白本华吓了一跳,没错呀,正是龙大总统!那次他去省城办事,恰逢中日终战协定签署,游行的队伍堵塞了大街,他看到过学生们抬着的总统画像。
“卑职见过大总统。”白本华是经历过满清的人,双膝一软,几乎要跪下去,猛然想起新朝是不兴下跪礼的,最终给总统鞠了个大躬。
“这么早叫醒你有些过分了,坐。”龙谦打量着眼前的官员,“你叫白本华?当市长几年了?建国前你在干什么?”
“回大总统的话。卑职白本华,前年七月担任本市市长。建国前是陕西巡抚衙门一名小吏……”白本华用浓重的陕音报告道。
“不要紧张。之前做什么没有关系。这两位想必你也不认识,交通部长端方,水利部副部长刘道一。说起来端方部长还当过前清陆军部尚书呢。现在大家不是坐在一条船上了?白市长,渭南灾情严重,中枢极为惦念,你能不能扼要报告一下救灾的情况?”
“是,”白本华压下心头的震惊,梳理了下思路,“去年秋天渭河大水淹了渭南,全市70%的乡镇受灾,幸赖驻军帮助,市区未曾进水,铁路也保住了……”
“这些我们都知道了,你说说现在的情况吧。”龙谦打断了白本华的汇报。
“截止现在,全市统计受灾人口9万5000余,计有1105人遇难或者失踪。救灾从大水退去就开始了,中央及省里下拨的救灾款总计230万元也陆续到位了,军队还捐助了300顶帐篷,顶了大用,去年冬天没有冻死和饿死一人,现在灾民基本得到了安置。开春以来,重建工作已经启动……”
“有多少人无家可归?去年冬天这部分人是如何安置的?”龙谦问道。
“大约有5万5千人无家可归……”在总统的追问下,白市长感到紧张。
“这部分人是如何过冬的?300顶帐篷能解决多少?嗯?”
白本华理终于清了思路,将本市去冬安置灾民的措施一项项讲了出来,龙谦觉得还算尽心得力,最后问道,“救灾款子够吗?这些款子的使用账目都清楚吗?”
“清楚,绝对清楚。大总统如要查阅,现在就可以看。款子花的差不多了,今春的建房补助只能一压再压……”
“我不会查你的帐,但有人要查。忘了给你介绍,这位是监察部曹敏忠部长,他的人是肯定要对赈灾款进行审计检查的。你不要紧张,能够在大灾之后不死人,还算尽职。你说的安置灾民的措施也不错,我呢,准备到你说的安置点看一看。给你提三个要求,一是车辆,能不能找至少三辆汽车?不拘什么车型都可。如果不行就找几匹马来。其二就是你要给我当一回向导。其三就是不要泄露我的身份,更不要搞什么接待。明白吗?”
“属下听明白了。”
“那你去调车吧。我就在这里等。”龙谦挥挥手。
三辆汽车在一小时后到了,其中两辆是卡车。
“首长,您跟几位领导是不是先用点饭?”邵冲请示道。
天光已经放亮,龙谦看了下手表,“有道理,下一顿饭还不知在哪儿。走,我们回专列上吃点东西。白市长,叫你的司机们一起来吃饭。”
鸡蛋汤和花卷很普通,但专列的奢华让白本华及四位司机感到震撼。白本华下了命令,谁也不准打听首长们的身份。所以四个司机以及白本华都感到局促。
“多吃点嘛。尤其是这几位司机师傅。待会儿还要辛苦各位。”龙谦吃饭快,一碗鸡蛋汤,两个小花卷用极快的速度吞咽下肚,用餐巾擦擦嘴,丢下众人回自己的车厢找地图看。每次出巡,他都带一大堆的书籍,地图是必不可少的。
“总统,他们已经在外面等着了。”邵冲报告道。
“这份地图带上。端方可以不去。康继勇带几个人即可,穿便衣,卫队不要都去了。”
“明白。”
龙谦开始了他的“突然袭击”。越来越发现下面的情况难以掌握,所有报告、总结一类的东西都是评功摆好歌功颂德。连水旱蝗匪一类的灾祸也是能瞒就瞒。起先总是觉得是“满清余孽”在作怪,东汉光武帝当然是明君,曾说过吏治的关键就在县级,他深以为然。但全国范围内像眼前这位看上去有些猥琐的出身满清旧吏的市长绝对不在少数,旧习惯的势力就大了。蒙山军建政的速度太快,严重缺少文官队伍的建设,即便是如吴永一类早早投靠自己的官员,身上也有若干令自己不能接受的东西。而且,即便是跟随自己打天下的老伙伴,也在建国后发生若干他不愿意看到的转变:讲究排场,喜欢众星捧月,追逐权力、名位……建政之前那股淳朴、吃苦、认真的劲头是越来越少了。这就是所谓的官僚主义,主观主义,个人主义一类的东西啊。凡是一个团体搞的久了,这些令最高位厌恶的东西就会难以避免第滋生,几无例外,至少中国的历史就是这样。已知的历史中那位雄才大略的开国领袖是用运动的方式,用发动群众的方式来解决问题的,效果他知道。开国皇帝很多都有屠戮功臣的“劣迹”,这方面做的比较好的只有光武帝和宋太祖……曾经很反感的鸟尽弓藏的故事在自己坐上了这把椅子后便多了几分理解和同情,有时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啊。不知不觉,自己也站到了开国帝王的立场上去考虑问题了。龙谦一直提醒自己,要跳出这千年循环的恶性怪圈,自己首先不能依照帝王思想去思考问题,而应当借鉴世界范围内的成功经验,将自己定位于一个大公务员,自己的位子也是临时的而不是世袭的,尊重部下对于金钱名位的追求,重视制度建设,用符合人性的制度去约束人。所以他建立了监督体系,尽量让权力得到制约,给予官员明显高过满清的薪水,以保证他们过上相对体面的生活。
但实现自己的理想总要解决一个问题,那就是依靠谁的问题。答案是明显的,他只能依靠军队,依靠情治机关。只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