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子乱臣-第10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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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更是伤了我的伙计。这样一来,这天香楼实在是开不下去了,我只得带着这块招牌来到了这里,开了这家小酒馆。这已经是七八年前的事情了。”老板说到动情处,眼睛也有些红了。
“真是岂有此理,这灵州还没有王法了吗?”王烈海勃然怒道:“老板你就没有在他们闹事的时候去官衙里告上一告。”
“官衙?告状?”老板苦笑着摇起了头来:“你们是外乡人所以不知道啊,这灵州城,方家比官府可要大多了,哪个官衙肯受我们的状啊?我还算明白这一点,最终放弃了那酒楼,所以还能有一个立足之地,那些想和方家硬争到底的人,下场可就惨太多了。”说着,老板又发出了一声长长的叹息。
“这又是怎么回事?老板能说与我们听听吗?”许惊鸿目光闪烁:“我进城后发现许多铺面都是关着的,那些百姓又行色匆匆,这又是为的什么?”
“这一切自然也都是方家所造的孽了。夺我的天香楼时,方家的人还有所收敛,只能叫巧取,算不上豪夺,所以我至少能保住自身。但在几年后,情况就不同了,方家那些当家的和恶奴的胃口越来越大,手段也越发的明目张胆了起来。一些能赚到钱的店铺,都成了他们出手抢夺的目标,许多人更是因此而家破人亡。
“远了的也就不说,就说这两日发生的事情吧。就在端午之前,因为方家要建一跑马场,看中了另一大户刘家祖坟所在的那块地,他们就硬是让刘家把先人请出来后让出地来。刘家自然不肯这么做,甚至还找门路求到了巡抚大人那里,可结果呢?结果就是老刘家的两个儿子突然被人所杀,刘老财因为一时气急,一口气没上来也……
“事后,刘家剩下的两个儿子也去了巡抚衙门喊冤,可结果却被他们以诬告的名义给打了一顿板子……最后,他们只得把那片地送与了方家了事。不是刘家不肯坚持,实在是方家在这灵州的势力太大了,想斗都斗不过啊。”说到最后,老板又是深深地呼出了一口浊气。
许惊鸿等几个听了这一番话,更觉憋闷,猛地灌下了一碗酒后,他们才稍稍定了定神。可那老板的话却还不曾说完呢:“那方家这些年来已经抢夺了许多人的财产,但他们却并不善于经营,所以那些产业很快就都败落了。为了能攫取更多的利益,这些人只有不断地抢掠其他人的产业,如此下来,我们灵州做买卖的人越来越少,最终许多的店铺都关了张。只有那些自给自足的做工为生的人,还留在这里。这也正是我灵州如今看来大为败落的原因所在了。
“另外,客倌们之前提到的路人行色匆匆一事的原委,其实你们也遇到过了,那就是街道上的奔马了。方家已经目空一切,他们的家奴更是嚣张跋扈到了极点,总是喜欢纵马在这城中各条道上急驰,因此还撞死过不少人呢。现在大家已经养成了习惯,那些大的街道,是不会随便走上去的,因为谁也不敢保证什么时候后面或是旁边会跑出方家的马来。”
听他说到这里,许惊鸿的面色就更难看了,他这才知道刚才自己被那马险些撞到是怎么回事了,怪不得那小子如此嚣张,差点撞了人还敢出言不逊呢,原来也是方家的奴才。
孙再元也忍不住插了一句:“他们做下如此多的孽,难道整座城里就真没有一个敢于对抗一下的吗?”
“以前是有的,还是我灵州的一个州判。因为方家的家奴打杀了人命而将人给逮捕入狱。可是第二天,这个黄州判就满门都惨死了。这天夜里,他们家就起了大火,一门七口尽都死在了这一场火灾之中,至于他们究竟是被烧死,还是被杀后再被火烧的,我们就不得而知了。此事之后,别说是我等小民了,就是官府里的大老爷们,也不敢再管方家的恶事。”
“多谢老板您直言相告,我们总算是对这灵州城有个清晰的认识了。”许惊鸿在愣了好半晌后,才沉重地说了一句。而那老板也发现今天自己说的话也实在太多了,在告了一声罪后,便又一次踱步到了柜台后,继续算起了自己的帐来。
熊庚和王烈海两人此时已经是义愤填膺,忍无可忍了,见周围没人,便道:“队正,这方家如此为非作歹,我们一定不能轻饶了他们!”这次便是王烈海也冲动了起来。
许惊鸿点了点头,喝了一口酒,又夹了筷子菜咀嚼后道:“我们一直身在军中,对民间的疾苦所知的确是太少了。而且我以为,象方家这样为恶一的豪门恶霸只怕不在少数。而他们之所以敢这么做,官府不但不管,还要帮着他们,就因为他们在朝廷里着靠山。所以,民间才会流传着这么一句话——宁为世家狗,莫作寒门人哪。”
说着,许惊鸿又看了看四周,然后才道:“这其中的问题根源,就在如今朝政之上。只可惜我们人微力弱,实在无法改变,所以只有伸手管一管这些不平事了。”
“队正您吩咐哪,我们怎么做?”熊庚立刻摩拳擦掌地道。
“不急,饭要一口口吃,事情要一步步来。我们这次不但要把方家这个祸患除去,还要保存我们自身,这样今后才能做更多的事情。现在第一步要做的,便是把孙先生的家人接来,这样才能确保万无一失。”
孙再元听了心下也是一阵感动,这让他原来拿定的想要与许惊鸿等迅速分道扬镳的决定稍稍有了一些动摇。
四人继续用起了饭来,这天香楼的酒菜滋味还着实不错,虽然他们因为老板的一席话而心情郁闷,但是却依然不影响他们的食欲。就在他们将将要吃完饭时,就听外面传来了一阵吵嚷之声,随即更是发出了拳脚打斗的声音。
“嗯?”许惊鸿听到这声音便是一呆,听那老板话里的意思,现在灵州城里只有方家敢惹事端,而且被他们招惹的人更是不敢还击,怎么现在却有人动起手来了呢?而且听这动静,其中一个本事还不低啊。
这立刻就引起了他的兴趣,许惊鸿取出了一块碎银子付了帐后,便招呼三人:“走,过去瞧瞧!”
此时已是申时和酉时相交的时刻,天已经渐渐的暗了下来,这城中的行人也就更少了,而那些还在外面的人也都加快了回家的步伐。但是现在,却有不少人远远地驻了步,正往天香楼边上数丈外的一个角落里张望着。
只见那里,十多个人和两个人正在对峙着。那十多人的一方个个都是大汉,有几个手里跟是提着棍棒等物,可是在面对着那边一高一矮两人时,他们却被逼得步步后退。不,准确来说,逼得他们退却的是一个人,一个铁塔般高大的汉子,而他身后公子模样的青年则根本没有动手。
“呼呼!”几根棍棒再次分数个方向袭向了那条大汉,但他却根本连闪都没有闪上一下,依旧大步向前。“喀啦……”几声脆响,那几条足有手臂粗细的棍子在打中那大汉后,就断作了两截。而这时候,大汉已经到了其中两人的跟前,一伸手就把两人都给提了起来,然后双臂一较劲,就让他们撞在了一起。当大汉一松手间,那两人便软软地倒在地上了。
这下子,那剩下的几人就更是害怕了,连连退却。而那大汉还待再上,却被他身后的青年喝止了:“铁柱,别和他们纠缠了,我们要救的人早被其他人给绑了去了。”
“是!”那条大汉一听公子的话后,便立刻止住了步子,然后迅速退到了其身后,一进一退间,极为熟练。
见那大汉没有再上来的意思,那几个人又壮起了胆子来:“你们好大的胆子,竟敢在灵州城里和我们方家作对,看来真是活得不耐烦了。有本事的便把名号留下……”
“万事都逃不开一个理字,你们当街伤人抢人,居然还敢如此嚣张,看我怎么去官府里告你们!”那公子却是正义凛然地道:“我可告诉你们,赶紧把人交出来,不然……”
“不然又如何?现在你敢在这里说大话,只是因为没见识过我们方家的厉害,很快你就会知道了!”那打头的恨恨地盯了两人好一阵后,才撂下一句话后走了。
“竟敢这么跟我家公子说话,别走!”那大汉见他们如此无礼,再次要上前追赶,却被那公子一把拉住了:“铁柱,不要追了,我们等下且去衙门里告他们一状便可。”
见这两人竟这么放了那几人离开,许惊鸿有些可惜地笑了一下,然后才走了过来:“这位公子请了。”
“你们是……”那公子的话才刚一出口,站在其身后的大汉就突然一步挡在了他们与自家公子之间,显然是怕他们和刚才那几个是同伙了。
“铁柱不得无礼!”那公子随后便呵斥了一声。那大汉这才退回了他的身后,但是一双炯炯有神的大眼依然上下打量着许惊鸿四人,显然是在戒备着什么了。
对此,许惊鸿并没有任何生气的意思,只是笑着道:“贵属也是一片忠心,公子不必如此。对了,刚才公子可是想要问我们的身份吗?我们乃是和你一样的外乡人。”
“哦?你是怎么知道我们两个是外乡人的?”那公子顿时就来了兴趣。
“我不光知道阁下两人是外乡人,还知道你们也一样才刚进城呢。”许惊鸿呵呵一笑后才给出了解释:“因为这灵州城里,没有人敢和方家作对的,连官府也不敢。而公子你和贵属却和他们动起手来了。我想除了新近进城的外乡人,其他人是不可能这么做的。”
“原来如此。”那公子恍然点头道:“我说他们怎么就敢当街掳人,见我们阻拦甚至还想把我们都给打杀了呢,原来是这么回事!这个方家,也太目无王法了,还有……”说到最后,那公子突然住了口。
“是啊,在这灵州城,方家已经成了土皇帝,谁都不敢招惹,而他们却是任意对任何一个人打骂甚至是说杀就杀!公子今天得罪了他们,今后还望能小心一些才是。”这才是许惊鸿过来和他们说话原因所在,虽然那大汉本事不差,但也要担心方家的报复。
“多谢这位兄台的提点,不过我不信朗朗乾坤还能让他们无法无天!”那公子淡然道,但却有一股子傲然之气。
两人微一拱手后,便分开了,许惊鸿等人继续朝着自己的目的地而去……
第六章 孙家遭难
当许惊鸿四人照着所知的确切地址来到孙家几口暂住的院落时,全都傻了眼了。只见这个小小的院落里一片狼藉,还有两人躺在地上,身下更是有血迹隐隐而出。随后,就听得孙再元一声惊呼,急步抢了上去,他已经认出了这两个倒在地上的人的身份了——一个是他的母亲,还有一个正是他的妻子阮氏。
“娘,你怎么了娘?”此时的孙再元已经被眼前的一切吓得魂飞魄散,只知道在那冲着自己的这两个亲人大声喊着,但是两个女子此时已经都没了气息了。
这时,许惊鸿的眉毛一耸,便直往半闭的房中冲去,因为他已经听到了那里传来了微弱的呻吟。进去之后,他就看到了一个比自己还小了几岁的少年也委顿在地上,不过却还活着,他急忙把人从地上抬了起来,同时叫道:“快来,这里还有个……”
熊庚两人不敢怠慢,立刻就凑了过来,帮着他将那少年麻利地抬到了屋外,而正跪在妻子和母亲的尸体前愣怔不做声的孙再元也看到了他,立刻认出了这是自己的儿子孙学儒。他立刻又扑了过来,却不是查看儿子的伤势,而是急切地问道:“学儒,这是怎么回事?母亲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