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饲主-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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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进门口最先看到的是若松南，她正弯着身子在打扫客厅：“南姐……”
南回过头来时，虽然已经不像昨晚那样哭着了，但眼睛还有些肿：“小遥，你来了啊。”平日里姐妹五个相处时从来都是习惯着彼此挖苦，可眼下，由南的表现就可以想见，现在谁都没有这个心情。
“我知道了一些事情……雅和姐和由纪姐呢？”遥轻轻开口，南点了头，停下手里的工作去卧室里把另外两个人叫了出来。
很奇怪的，称呼相识最久的西尾芹时，遥只念她的姓氏西尾，而对待雅和、由纪和南，遥却可以不在意地叫着她们的名字。如果只听她称呼她们的方式，感觉她似乎和西尾芹是最疏远的，但其实这又何尝不是另一种亲近，因为追溯到遥远的相识，从最开始的时候，遥就是这样称呼西尾芹的。
一个称对方“西尾姐”，一个叫对方小妹妹。明明认识了那么久，明明比别人还要亲近几分，她们却是用着这样诡异的称呼，诡异到自然而然就成了这样。
西尾芹和十束遥走了截然不同的路，在她们相识之后成为截点，到现在再没有相像过。她们是彼此的影子，用相反的方式活着，却一样孤单寂寞。她们太相像所以可以彼此信赖。西尾芹宠溺十束遥，是因为十束遥得到了她得不到的生活，十束遥依赖西尾芹，是因为西尾芹给了她拥有未来的资格。
如果没有相遇，或许就不会有这么多年以后依旧活着的西尾芹和十束遥，如果没有重逢，或许就只有形单影只的西尾芹和十束遥。她们对彼此来说都是太重要的存在，分享寂寞分享秘密也分享着活下去的勇气。
失去西尾芹，对十束遥来说，就是一切崩毁的前奏。
作者有话要说：
☆、Chapter　16
“你是说，老板他们想做更大的生意，打算让芹当中介运货，因为芹不愿意，所以他们杀了芹？”雅和难以置信地摇着头，“芹是他们的摇钱树，就算拒绝他们，他们也不会下这个狠手吧……”她不敢想象怎么会有人因为这样的理由杀了自己的朋友！
“听说那时候，他们吃了东西。”遥重复着那三个混混告诉她的话，然后冷着声音推测，“而且西尾姐拒绝了他们的要求，你想他们会容许一个知道他们秘密生意的人继续活着吗？他们为了赚钱已经丧尽天良，还有什么是他们不敢做的！”
雅和三人只有沉默，她们当然知道那间酒吧里是个藏污纳垢的地方，不说别的，遥潜进去创造逃跑机会的那些女孩，早已经不是第一批了。有钱赚，这间酒吧的老板就从来来者不拒，只要利润够大，无论是怎么样违法的事情，他们都会做。
“解决完西尾姐的事情，我就会离开。”遥手上把玩着西尾芹放在客厅里的打火机，“你们希望我出去走走，我听你们的，但是西尾姐的仇，我一定要报。”
“小遥，你还会回来吗？”由纪看着遥脸上的无动于衷，忍不住问了。
她们都知道遥之所以留在这里，是因为这里有她们、有西尾芹，更是因为这里有一个叫十束多多良的人。遥的停留更像是被束缚着，被她心里所拥有的爱所束缚，她不肯走出去，甘愿困守在这些感情里。可一旦她下定决定离开，见识了天地广阔之后，她还会留恋这里的人、这里的感情吗？
打火机的金属盖被打开又合上，如此反复，一时之间只听得到金属碰撞的声音。遥什么都没说，这个问题她答不上来。其他人也是跟着沉默，明明是呆在熟悉的空间里，可缺了一个人，无论怎么样都还是觉得不习惯。
遥再一次把金属盖合上时，终于逸出轻笑：“怎么想到要把这里打扫一遍了？我可知道，你们都不喜欢大扫除的。”
“这里，我们不打算再过来了……每来一次就想哭，哭多了老得快，你知道，我不喜欢自己那么快就变老的。”雅和勉力笑了一声，可眼圈很快又是泛红，“来一次，就想起芹，想起以前她那副要死不活的懒样，想起她每次都没一句好话，想起她死得有多惨……这里该是我们五个一起开开心心放松的地方，现在这样了，还怎么待得下去？”
由纪和南也一样，微红了眼不再说话。变故发生得太快，她们没有一个有随时会分开的心理准备。现在她们所知的一切只有朋友彻底消失了的事实，那些回忆有多轻松快乐，现在每回想一次就都是痛苦。她们舍不得，但她们唯一能想到的办法就只有远离这里，那么或许有一天，想起时还能微笑。
“是啊，这间公寓，再没有用处了……”她们没法再在这里聚会，西尾芹和她的爱人也更不可能再来这里约会，再怎么精心保护也没有意义了。
遥抬眼看着客厅墙上挂着的画，视线又回到雅和三人身上：“西尾姐之后或许就是你们其中一个人，他们不会放弃生意更不会放过你们，你们还打算回去工作吗？”
“我们三个要是一起走了，才更容易引起他们的警惕。”原本就猜到多多少少会和酒吧里的人有关，可那时只往客人身上想，怎么会知道下手的竟然是她们的老板，现在更是没别的办法了，“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我可以拜托草薙哥帮你们，他不会拒绝的。”遥认识了草薙那么些年，当然知道他其实是个很心软的人，尤其他现在知道对自己很重要的人死了。遥猜想，草薙哥或许还有些同情自己吧，用他的话说大概是小小年纪就要经历生离死别什么的。无论如何，这时候遥提出的要求，他应该不会拒绝，何况这又是在他能力范围之内的事情。
“再等等吧，至少让我们把芹的事情弄清楚，就这么走了，我不甘心。”雅和最先说出了她们三个人的心思。
又次打开的金属盖被重重合上，遥只是轻笑：“好啊，你们考虑清楚。只不过，”笑容实在维持不了太久，在共享着悲伤的人面前更加无法掩饰，遥叹了口气，“千万不要再有人出事了。”
说完这话，又是片刻寂静。遥放下打火机，站起来把袖子卷起：“不是要打扫吗？我来帮忙。”
于是四个人在她们熟悉的公寓里各自动手，遥则被安排了打扫西尾芹卧室的任务。轻手轻脚地走进那间卧室，遥的样子就好像怕打扰到在卧室里沉睡的人，可事实上，那间卧室里除了她，谁都没有。
遥看到了西尾芹收起的照片，那样妥帖地保管着她们的回忆。耳中突然再一次回响起今早想起的她们两人之间的对话，那是在知道遥心里有着那么一个人之后偶然提起的。
遥不会忘记，西尾芹问过她：“想离开吗？”
那时候，遥的回答是：“永远不想。”
那时候的她年轻而稚嫩，除了执念什么都没有。
西尾芹听了她的话，只是轻勾了嘴角：“可惜了，不然我哪天离开了，说不定还能带上你。”
“好啊，到时候我和西尾姐一起走~”遥轻笑接受了这个提议。
西尾芹微挑了挑眉：“不是不想离开吗？”
“只是不想，不是不能。还爱着就不想走，可是因为还爱着，总有一天大概会受不了他那样，心甘情愿被他赶走的吧~”
“真是蠢的可以。”
话题就是那样结束的，遥还记得，那年她终于得到King和草薙个的同意加入吠舞罗，和多多良之间的疏离也是从那时候开始的。多多良愿意追随他们的王是因为他敬仰着，他也知道遥想加入吠舞罗只是因为当哥哥的他成了赤之族人。多多良一直没有答应，他更希望遥过普通人的生活，所以到最后，他竟然成了最后一个知道遥加入了吠舞罗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
☆、Chapter　17
终端机的铃声突然响起时，在这个寂静公寓里显得格外清晰。遥听到声音就走回了客厅，雅和她们的包和外套都放在客厅里，自然也包括那个铃声大作的终端机。这个铃声，在遥听来像是雅和的终端机。雅和很快走了出来，随意擦了擦手，从外套里拿出了终端机。
“喂？”雅和接通电话后沉默了很久，不知道是因为终端机那头的确说了那么久的话，还是因为雅和不知道该怎么回复对方。雅和始终没有回话，视线扫过站在客厅里的其他三个人，最后在遥身上停顿了几秒，然后就这么垂下了握着终端机的手，看来对方已经挂断。
“雅和，是谁打来的？”由纪站在客房门边问着。
雅和却是沉默地合上了终端机，把它放回外套口袋里。
“是西尾姐的事情有消息了，对吗？”遥注视着雅和的动作，当然也看到雅和在听到她这句话后动作微顿。她不催促，只是等着。
“对，是关于芹的事情。”雅和直接在沙发上坐下，注视着遥，“小遥，你真的做好准备要听这个结果了吗？”
遥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雅和的态度太过异样，让她心生不安。
“小遥，其实你知道的那些就足够了。是真的，芹是被老板他们害死的，因为他们想做大票生意，他们选中了芹，芹不愿意，他们更加不会留着一个知道他们那些暗地里生意的人。”
消息被证实，真相有了着落，害死她们朋友的凶手找到了，可是她们没有任何欣喜。她们的朋友死了，这从来就算不上是什么值得她们欣喜的事情。
“既然这样，还有什么呢？还有什么是我们还不知道的，甚至……是不是和我有关？”遥并没有异想天开到想要主动去背负什么罪责，雅和的态度几乎就指向了一个事实——西尾芹被杀这整件事里，或多或少和她有一些关系。
“前几天酒吧里有不少人知道，芹有个在其他地方工作的小姐妹来找她，想跳槽到酒吧来。芹不愿意留下她抢了自己生意，把她赶走了。而那一天，酒吧里新来的七个小姑娘逃了三个。”
由纪和南已经不由自主掩上了嘴，雅和不会无缘无故突然提起那天晚上的事情，因为这是她们共同的经历，根本没有特意提起的必要。而这时雅和既然提到，也就代表着芹的死多少和那一晚发生的事情有所牵扯。
“老板他们想要芹帮他们运货，而负责接货的人，他们打算就让那个芹在别处工作的小姐妹当。只要芹答应了，当然就能联络上那个女孩帮他们担着非法运货的风险。”雅和叹了一口气，她已经流不出眼泪，只有无奈，彻底的无奈，“但是显然芹没有答应，他们自以为万无一失的计划落空了，他们一怒之下杀了芹。所以芹死了，就那样死了。”
空气里全是寂静与压抑，原本以为真相已经找到，可谁也猜不到，背后竟然还有这样的曲折。
“……所以，根本就是我害死了西尾姐。”遥的声音淡淡响起，自责懊悔都如惊涛骇浪将她吞噬，那种感觉强烈到极致，却已经完全没法表露分毫。
雅和一愣，立刻否认：“小遥，芹只是为了保护你，谁都不会想到老板他们会那么狠。”
“没有分别了。”就是她的冲动、她所谓的感同身受害死了对她而言那么重要的人。西尾芹一直都在保护她，而她，就这样害得西尾芹走上这种结局。遥没再多说一句，就那样离开了公寓。
遥觉得，自己实在悲哀而可笑。她活了十七年，最努力爱着的两个人，一个迫不及待地远离，一个被她牵累至死，她却还能这样浑浑噩噩、安然无恙地活着，太不公平了。
那一年，她才八岁，还那么小，却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偏偏也是在那一年，她认识了西尾芹，后来，又遇到了多多良。最黑暗的一年，最明亮的一年。
遥一直以为，她的人生就会是这样了，稍稍的坎坷，平平凡凡地度过。可她只为了救几个明明毫无瓜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