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薄幸-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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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
书名:美人薄幸
作者:尧宸
文案
她出身名阀,兰心蕙质,却是天涯畸零,命运多舛。
他南征北战,戎马半生,只为十里红妆,娶她为妻。
他绝世出尘,算无遗策,终究赢了天下,输了美人。
三年苦等,她于深闺相侯,到头来,却是光阴枉费,韶华空负。
五载倾恋,他们举案齐眉,相敬如宾,怎奈何,一纸休书,两相辜负。
内容标签:情有独钟 青梅竹马 铁汉柔情
搜索关键字:主角:长孙长绝 配角:诸葛懿皇甫归 其它:
☆、第一章
是夜,诸葛府。
清风流云,残月如刀。
女子静静地立在树下,仰抚云髻,衣袂当风,眼波流转间,竟是别样的仙姿盛颜,不落凡尘。
参天的菩提树发出沙沙的响声仿若在悲泣,可细细一听,却只有风吹过树叶时漫天叶子抖动的声音。
女子笔直的站着,眉宇间的神情,似万年不化的冰川一般寂寞幽寒。那双秋水般的明眸里,依稀荡漾着细碎难明的悲伤。
静默良久,女子忽然笑了。
那一瞬,如百花齐绽,她的笑容那般明媚,可是这明媚的笑靥,却让人感到莫名的凄凉。
“你不是说,无论多久,也要等我,等我爱上你么。”
月华如水,透过树叶间的罅隙,洒下一地细碎清辉,将桌上那一张薄薄的宣纸映的越发真切。
那上面,只有寥寥数笔,却几乎让她肝肠寸断——那竟是,一纸休书!
清冷的女声一字一顿,隐隐间,竟有些颤抖:“这些年来,我上敬长辈,下敬夫君,竭力去做一个贤惠的妻子……我有哪里做错了吗?”
“你没有错,只是这么多年过去,我对你的爱,已经消耗殆尽。从今日起,我不会再强求你爱我,我还你,梦寐以求的自由。”温润的男声飘散在空气中,语气是淡淡的点尘不惊。
女子豁然抬头,看向声音的来源——那是一个风华无双的男子,他广袖翩然,衣袂猎猎,负手立于空荡的院中央,月光打在他的身上,仿佛为他披上了一层淡金色的甲胄。恍惚间,她竟觉得他所立之处,并非权倾朝野的摄政王府,而是无边无际、万古枯寂的荒地。
他背对着她,虽看不到他的表情,可她却能感受得到,他与她,俱是同样的悲伤。
抛却那些荒谬的想法,女子自嘲的轻笑一声,也不再质问什么。因为她觉得,事到如今,说什么,都已经没有意义了。她的尊严,不允许她卑微的祈求。
“世间男儿多薄幸,我这一生,竟被两个男人伤的彻底……感情于我,本是奢侈。”
纤纤素手拿起桌上的纸张,女子缓缓地转过身,一步步向门外走去。纵使跌入尘泥,她依旧款步姗姗,姿态万方,举止礼仪分毫不乱。因为她是长孙家最高贵的嫡女,她的一举一动都与长孙家密不可分,她不能让任何人看到她的狼狈,即使心里早已鲜血淋漓。
一阵风过,乌云遮住了月光,天地间刹时变得一片晦暗。
白衣男子转过身来,看着女子离去的背影,深邃的眸子中星轮流转,闪烁着摄人心魄的暗光。
女子回到厢房,没有收拾东西,只是静静地坐在铜镜前,用木梳一下一下的梳理着一头及腰长发。
看着镜中绝丽的容颜,她不禁怀疑,自己是否,已经年老色衰了。
白云苍狗无常,沉浮自有天命。想当年,身为长孙家族的唯一嫡女,又被誉为京城第一美人,并兼有经纶满腹,她的身份贵不可言,多少人趋之若鹜只为一睹芳容。如今,却落得如此下场……
想起五年来的朝夕相对、举案齐眉,她的心,痛如刀绞。
她本以为,这一生,再也不会爱上任何人。而他,却偏要闯入她的生命中,对她呵护备至,让她那颗死寂的心焕发生机,然后再次给予她重重一刀,让她的心千疮百孔。
五年来,他做到了一个好丈夫的应尽的所有责任,却从未对她有过任何逾礼之举,更是从未踏进过她的闺房。
她本以为,他如此作为,只是为了尊重她。可现在,似乎一切都豁然贯通了——是因为没有爱,所以便不会想要她的身子吧。
施芳泽,正峨眉,云髻高挽,粉黛略傅,丹唇列素齿,双鬓隔香红,唇色朱樱一点,芳情惜花踏月。
她将自己打扮成最美丽的模样,再睁开眼睛时,已经是一片绝然。
“长孙长绝,被休下堂,你还有何颜面苟活于世。”她自语着,一步步向外走去。
穿过繁华的街道、络绎的人流、往来的车马,女子来到了明阳湖畔。
彼时,正是灯火通明时,湖面上波光粼粼,远处,有许多船只浮在水面上,各色繁花覆于船身,将其装扮的姹紫嫣红。
而船头上,竟有女子在迎风而舞,裙裤飞散如雾,随风飘扬,银铃般的笑声透过空气、顺着清风悠悠传来,久久涤荡。
她向下望去,只见湖水漆黑一片,深不见底,如一只蛰伏着的巨兽一般随时准备吞没一切。
“长孙长绝,长绝、长绝……莫非父亲为我取这个名字的时候,便算好了会有这一天么。”
她轻声自语道,缓缓闭上双眸。
张开双臂,广袖飘举,如欲乘风而去。
“快来人呐,有人投湖了!”
一声大喊传来,紧接着,便听得一阵马蹄声传来。
“哒哒”的马蹄声密集却不显凌乱,如虹的气势昭示着这是一支受过严酷训练的铁骑。
女子还未反应过来,便被一只大手拦腰抱住,掳上了马。
“为何要寻死?离开他,你便活不下去了吗?”冷冽的男声从身后传来,抱着她纤腰的那只大手却未曾放开。
“放开我!”她眉头一皱,冷喝道。多年的身居高位使她身上自有一股属于上位者的威压。
却不料,那人仿佛察觉不到似得,反而愈加用力的抱紧她,道:“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被人休弃,乃是奇耻大辱,我不愿让整个家族为我蒙羞,承受万民悠悠之口。长孙家族世代忠贤、誉满天下,若是因我一人之过而蒙上污点,我将会成为千古罪人。”
感受到牵制在腰间的力道有所松懈,女子皓腕一转,瞬间寒光迸射,藏在袖中的匕首已经稳稳地架在了对方的脖子上。
“是你……”在看清对方容貌的那一刻,女子瞳孔骤缩,脱口惊呼道。
厚重的甲胄遮不住男子魁伟的身躯,他剑眉斜飞入鬓,目光灼灼如炬,长发高束于脑后,棱角分明的面庞上布满了冷峻,铜色的肌肤将一双星眸衬得深邃异常……眉宇间,依稀可辨出当年的影子。
“大胆,竟敢对将军无礼!”蓦地,一声大喝传来。
女子回过头,看到一匹匹高大的骏马正因突然的勒绳而昂首嘶鸣,它们的两只前蹄高高扬起,动作整齐划一,位置井然有序,一眼望去,如虹气势直冲霄汉!
每匹战马上,都坐着一个身披甲胄的男子。他们个个身材魁伟,面色黝黑,腰间别着环首刀,手中拿着长槊,目光锐利如鹰隼,一往无前的气势连饫闻厌见的她都暗自惊心。
浓浓夜色中,她仿佛看到了一头随时准备出闸的猛兽,张开了它那血盆大口,露出一嘴尖锐的獠牙。她知道,能让她产生如此错觉的军队,定然是那是从尸山血海中走出来的,否则,绝不会有如此深重的煞气。
许是察觉到气氛的凝沉,跨下的战马不安的踢踏着地面,马蹄铁与地面相触,发出“哒哒”的声音,打破了这短暂的沉寂。
“将军?”她转过头,眼中有难以掩饰的疑惑和震惊。
寒光烁烁的匕首架在项上,男子非但面不改色,反而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
“是啊,我如今,是燮国第一大将。”唇角微扬,男子深邃的双眸定定的望向女子,道,“绝儿,这八年来,你……过得可好?”
“好与不好,你不是已经看到了吗?”女子垂下眼帘,淡淡的说道。
“绝儿……”男子抬起手,欲触碰她的侧脸,却被其转头避开了。
她收回手中的匕首,一个旋身跃下了马背,冷冷的看着他。
“大将军,长孙长绝早已出阁,你如此亲密的唤我闺名,是想陷我于不贞不义么?”
黑如点漆的眸子再也掩饰不住眼底的悲痛之色,男子抬头望向远处虚空,嗓音竟有些沙哑。
“这些年来,我无时无刻不再想你。无数次的生死关头,只有你的音容笑貌,才能让我坚持活下来。为了能够配得上你,为了给你至高荣华,为了活着回来,娶你为妻……”
“你不要再说了!”这一刻,泰山崩于前而面色不改的女子脸上终于有了波澜。
“为什么要回来,”一滴泪水顺着脸颊蓦然滑落,女子恍若未觉,道,“我用了八年的时间才忘记你,你为何还要再出现于我的面前。”
有什么东西从遥远的记忆深处踏足而来,喧闹的人群瞬间淡去,四周依稀是那年轻柔的和风与漫天的桃花。
少女清脆的声音如大珠小珠落玉盘:“你说要十里红妆娶我为妻,我才不要什么十里红妆。以我的条件,别说十里红妆,就算是想要凤冠霞帔也未尝没有可能……难道你不明白吗?皇甫归,我只要你。我要嫁的,也只是你。只要有你陪在我的身边,就算家徒四壁、赤贫如洗,我也甘之如饴!”
风吹起少年垂在额前的发丝,露出一张俊秀的脸颊,隐约间,已经可看出几年后的绰然风华。
“可你是长孙家的天之骄女,我只是一介匹夫,你我身份悬殊有如云泥之别、天壤之隔,长孙太宰若是知道了这一切,会允许我活下去吗?”未及弱冠的少年有着不属于这个年纪的睿智,他对人性洞烛幽微,他所看到的,并非眼前之乐,而是久远的将来。
听了少年的话,少女沉默了。
良久,她才抬起头,道:“那你答应我,一定要活着回来。”
“好,给我三年,我定归来。”少年温柔说道。却不想,这一别,竟成了两人之间的永别。
他们自认情比金坚,然而这世上,还有一种东西,无坚不摧,无物不破——那便是,岁月。
皇甫归离开的那一年,长孙长绝刚刚及笈。二八年华的少女,拒绝了纷至沓来的名门贵子,甚至有望称帝的当朝皇子,只为了等那个远赴战场,许她十里红妆的俊秀少年。
转眼间,两年已过。
两年来,皇甫归从未给她写过一封书信,可是她相信,他一定会平安归来,实现对她的承诺,无条件的相信。
然而她什么也做不了,她只能每日静守于深闺,通读女训四书,以最好的姿态等着他,等他回来娶她。
长孙家主视她为唯一珍宝,向来对她的要求有求必应,尽管她已过了出嫁的年龄,却仍未多加逼迫。
为了安抚家人,她与他们定下了三年之约,约定若找不到心仪之人,三年之后,听凭父母做主。
蓦然回首,恍若隔世。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章
销红倚翠风流事,最重青梅竹马时,少时的经历往往是一生之中最难以忘怀的。长孙长绝对皇甫归如此,而诸葛懿对长孙长绝,亦是如此。
他们本是门当户对、青梅竹马,若是没有皇甫归的出现,他们这对金童玉女,定会成为一一桩传世美谈。只可惜,这世上,没有如果。皇甫归是她命定的劫,而她,亦是他终其一生都戒不掉的毒。
“绝儿,我从未忘记过我们的约定。八年来,我出生入死,都不过是为了你。因为我答应过你,要活着回来,十里红妆,明媒正娶,昭告天下。”
男子自马背上一跃而下,来到女子面前,伸手欲将她圈入怀中。
“太晚了……”她后退一步,道,“我早已是别人的妻。”
伸出的手就那样僵硬的停在半空中,男子牵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