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侠魔女传-第6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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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饱喝足,秦谣打了个响亮的饱嗝,软软地瘫在了靠垫上,又踢了一脚唐不虚此行,“赶车去。”
唐不虚此行很想发作,想了想忍了,乖乖地出去赶车,一路继续朝西南跑。
“哎,小魔女?”他一边赶着车,一边和帘子后的秦谣攀谈,“你那个同父异母的哥哥,哥舒惑,他的功夫有多高强?
”
“不知道。”秦谣干脆地回答。
“哎,我听说他会一种绝世武学,叫做混元神功,听说非常厉害。”
“不知道。”秦谣说。
“哎,听说你老爹,前魔教教主哥舒天,他就会这种混元神功哎。当年武当昆仑两大掌门和他决战,都输给他了。你难道不为这样威风的老爹骄傲吗,小魔女?”唐不虚此行死皮赖脸地套她的话。
“不知道,我不是魔教的人。我生在虚无谷,我之前已经说得很清楚了。”
“可是,你总见过你老爹本人吧?”唐不虚此行不肯罢休。
秦谣的脑海中突然闪现了一个模糊的身影。不错,她的确见过哥舒天。还是在她六岁的时候,第一次见到了自己的亲生父亲。但那时,她不知道眼前的中年大叔就是她父亲。
她只记得,师父医圣和师母鹤婆,对哥舒天的突然造访十分冷淡。后来,已经成年的师兄孙颂涯把她抱到屋外去玩了,而师父师母和她父亲都谈了什么,她什么都不知道。
但她清清楚楚地记得,师兄孙颂涯眉宇间的淡淡忧郁,也就是在那一年,永远地刻镂在了他额头上。
师父师母的侠义之责,身为魔教教主私生女的小师妹,还有成为新任魔教教主的情妇的恋人靳弱水,这些对他来说,都意味着什么。
秦谣的眼泪默默地流了下来:原来这么多年,她从不知道师兄承担着太多,也压抑着太多的内心痛苦。所以尽管他身为一代侠医,孙颂涯却不快乐。
或许,随着靳弱水一跃入深渊,抛却红尘虚名烦忧,也不失为一种解脱。
“哎,小魔女,你在想什么,你还没回答我问题啊?”唐不虚此行又在帘子外叫她了。
秦谣烦死了,猛踹一脚踢中他的屁股,“赶你的车,少废话。”
“哎呀!”唐不虚此行没防备,差点被她踹下去,“你个小王八蛋,你果然是哥舒惑的同父异母妹妹,你心眼和他一样坏。骗我赶了一天的车,一句真话都不告诉我……”
“南无阿弥多婆夜 多他伽多夜 多地夜他 阿弥利都婆毗 阿弥利多悉耽婆毗 阿弥利多毗迦兰帝 阿弥利多……”
午后清修的时分,行空独自一人,走在少室山幽静的后山,单臂的右手捧着一个明净的白瓷瓮,紧紧贴在胸口,一路念着往生咒。
他怀里的,是封十二的骨灰。
他把“她”带回了少林寺。
不负如来,亦不负卿。
他命中注定,还是会继续漫长而平和的清修之旅;也是命中注定,他要和一个女人缠绵刻骨铭心的十个日夜,才能了结这一段前世孽缘,并让她获得灵魂的解脱。
在这短短的几个月里,他终于尝尽了人世的酸甜苦辣。什么是悲
,什么是愤,什么是爱,什么是恨。
一切终于成空。
他答应过至善师父,他会继续修行;他也给过封十二承诺,带她远离喧嚣的江湖。
所以,他带她来了佛门,这里不是江湖。在这里,他会为她一世诵经,祈福,超度;她可以一直安详地伴随着他,不言不语,却无上满足。
行空相信,封十二会喜欢这样的归宿。他只需给她找一抔干净的黄土,她便可以夜夜入梦来。
行空找了很久,终于确定有一个地方,是最适合封十二的埋骨之处。他在后山人迹罕至的一个山脚处,找到了一潭野生的荷花池。经过深冬严寒,荷花悉数凋零,但残叶尚存,水质清透。来年必定会有一池映日红莲,满满盛开。
行空把封十二的骨灰,小心地撒入了荷花池里。他又小声念诵了七遍往生咒,才离开了荷花池。
回寺路上,他经过一条杂草丛生的山坡,忽然看到了一抹耀眼的殷红在不远处的山腰舞动。
一刹那间,行空以为封十二的魂魄显灵了。揉揉眼睛仔细一看,却发现只是一条红纱巾。行空却想起来,这红纱巾,似乎是当日靳弱水的物品。
当日惨烈的一幕又清晰地呈现在眼前。行空心里对靳弱水却也生出几分怜惜来,如此执念于心魔的女子,也是个可怜人,才会犯下如此杀孽。
行空决定把那条红纱巾拿过来,就地埋了,也念几遍往生咒给她,好让她洗去罪孽,早日前往极乐圣地。于是他抓着长得一人高的杂草,小心翼翼地朝山坡下方走去。
此处从未有人来过,荒芜百年,连鸟兽声都稀少。行空费了半天时间才下了山坡,已经一身是汗了。他抹了一把脸,擦了擦手,确定自己站稳后,才伸手过去取挂在野灌木上的红纱巾。不料就在他拿到红纱巾的时候,他脚下一滑,由于断臂无法抓取身边的东西稳住,他整个人失去了平衡,扑通滚落了山崖。
☆、与魔同行二
随着一堆碎石,行空一路滚落到了山崖半腰处。只觉得浑身酸痛,躺了好一会儿才爬得起来。
他抬头一望,发现自己如今身处的山谷,离他滚落的山坡已有百米,所幸此处坡度缓和,一路只有碎石铺地,没有陡峭嶙峋的山石,不然若是直挺挺掉下来,必定摔个粉身碎骨。
如今他身上虽然到处都是血口子,后腰也疼得紧,却好歹还能活动。只是他也犯愁,近百米的缓坡,他爬得上去,也要半夜了。
无奈,行空先用右手捶捏了一下后腰,觉得似乎是关节错位了,揉捏了半日,才感觉好些。不管怎样,咬咬牙总是要爬上去的。
为了以防再度跌落下来,行空察看了下地势和植被,选择了一条更稳妥的路。因为那里杂草粗长,可以当做攀岩的绳索借力。
他正把一束杂草编成绳子,忽然听到旁边有窸窣的声响,唬得他一抖,以为有猛兽或者蛇虫出没了。
声音是从崖壁上一个山洞传出来的。这里因为没有人来过,杂草长得极是稠密,连一个一米左右宽的山洞,也能遮掩得密不透风。所以行空虽然就在附近,若不是听到声响,他也发现不了。
只是这声响到底是什么动物,让行空极是害怕。他决定以不变应万变,若是野兽,此时他如果惊慌乱跑,一定会激起捕猎的本能来。他干脆站定了,屏息等待。
一双眼睛从山洞里露了出来。行空的手都微微颤抖了:因为他分不清随着那双眼睛探出来的一个裹了泥沙的脑袋,还是什么动物的脑袋。
但紧接着,一只手也伸了出来,却无力地耷拉在洞口,先前污脏的脑袋也倒在了旁边。
这居然是个人!
行空立刻走上前去,他费了劲才爬上了离他有一人高的山洞口。扶起昏迷过去的人,他用衣襟擦了擦他的脸,忽然惊喜地大叫起来,“孙大侠,孙大侠,你还没有死!”
行空悲喜交加呆了片刻,突然爬下了山洞,疯狂地朝原先看准的山路爬去,一边爬一边叫,“孙大侠,你挺住,我去找人来救你,千万挺住,我一定能救你上去!”
他单臂爬坡,到月上中天才爬了上去。又一路狂奔,找到方丈至信,带了几个身强力壮的小沙弥来,找到了仍然昏迷不醒的孙颂涯。直到凌晨才把孙颂涯合力抬了上来。
“太好了,太好了,佛祖保佑!”方丈至信也激动得热泪盈眶,“乱世江湖,侠医不能死啊!”
行空的腰椎因为关节错位,又爬了半日的坡,肿胀出一大块来,酸痛难忍。可现在是救治孙颂涯的关键时刻,行空顾不得那么多,一边自行配制了药包,让小沙弥温热了给他敷上,一边专心察看孙颂涯的状况。
小沙弥帮孙颂涯简单擦洗了一下,换了干净衣裳后,行空才看到孙颂涯整个人已经瘦得脱了人形,几乎只有一副骨头架子。也难怪,在那么深的山谷缺乏足够的饮食一月有余,能幸存下来已经是奇迹了。也是上天仁德,孙颂涯的情形已经十分危急,如果行空没有阴差阳错地找到了他,他还是活不下去的。
行空让方丈至信去吩咐人准备热水,白粥和药汤,自己则拿了银针为孙颂涯针灸。
忙到清晨时分,他总算放下了银针,汗流浃背。
“孙大侠怎么样了?”方丈至信也一夜没睡。
“孙大侠脉相已经平稳了,喂食热水和白粥也顺利,今日应该能苏醒。”行空说,“只不过,孙大侠的双腿,恐怕已经瘫痪了。他摔下这么高的悬崖,能活着已经是上天有好生之德,怜才惜才。但他摔下来的时候,应该是腰椎撞到了山石,而且他摔下来的地方坡度陡峭,所以他的腰以下,似乎完全没有了知觉。”
天色昏沉了。唐不虚此行驾着马车,已经远远离开了热闹的市镇,连路边的野店都遥遥甩在了身后。
“你想干嘛?”秦谣从马车里探出头来,“你把我带到这么荒无人烟的地方来和狐狸精幽会啊。”
“不识好人心。”唐不虚此行愤愤地说,“就你现在这么臭的名声,住什么店都会被人砍成肉泥的,狐狸精都不会留你住宿。我赶到这种荒僻地方来,我还担心被你活吞了呢。”
“我活吞你?我是要有多么自虐才会吃你这种满身都是剧毒的老妖怪。”秦谣一边和他顶嘴,一边下了马车透透气。
“你别老妖怪老妖怪的,我比孙颂涯年轻多了,还比易寒成熟。”唐不虚此行说。
秦谣沉下脸,“别老提我师哥。”
“好好好,不提不提。”唐不虚此行立刻堆上笑脸,“你是魔女,你最大。”
秦谣从包裹里翻出几个干馒头,扔给唐不虚此行,“吃吧,干净的,没下药。”
唐不虚此行接过来背过身,以为秦谣没看见,偷偷拿出银针来扎了几下。
秦谣嗤笑,“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两人生了个火堆,啃着干巴巴的馒头。唐不虚此行吃着觉得味同嚼蜡,可如今远离客栈和饭馆,连烧鸡屁股都没有了。他一边吃一边眼睛骨碌碌转,突然发现不远处一团毛茸茸的影子跑过,立刻大叫起来,“有野味啦!”手中一根小树枝嗖地飞出去,毛茸茸的影子立刻跌倒在地,是只野兔。
唐不虚此行跑过去,拎起兔子的大耳朵,喜滋滋跑回来,“太好了,可以烧烤着吃了。”
秦谣看了一眼,趁他不备,突然抢了过来。
“你干嘛?”唐不虚此行一手拿着锋利
的匕首,问她,“我这匕首没淬毒,放心。”
秦谣抚着野兔的大肚皮,说,“别吃了。她怀上小兔子了。”
“它怀小兔子和我吃它有什么关系?”唐不虚此行说。
“怀了一窝呢,肯定快生产了。身上也没二两肉,算了,少吃一顿你也不会饿死。”秦谣抱着野兔不肯撒手,唯恐唐不虚此行又抢回去。她拿出了小手绢,给受伤的兔子包扎好。
唐不虚此行无奈放下了匕首,想一想还是不理解,“哎,你做大夫的,管人生孩子,连兔子生仔也要管?你是不是和行空那傻和尚呆时间太久了。”
“你怎么不明白呢。”秦谣说,“本来你只是吃一只兔子也算了。可是它已经怀上了,而且快生了。如果让她生下来,就多一窝兔子,它们就可以一直生养下去。”
“可是兔子生养不生养关我什么事情?哎算了算了,早知道你这种人迂腐了。”唐不虚此行不想纠缠下去了,咽下满嘴的口水,无奈地躺下来,仰望着星空,嘟囔着,“兔子生养不生养的,还操这个闲心。”
“她也有生命的呀。”秦谣说。
“我觉得吧,你是被某个人,教育得太死心眼了。兔子而已,我从小就拿兔子来试毒。我七岁那年,我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