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开月明-第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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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空曜微蹙起眉,“我也不能确定。”
“反正时间久了,他总会露出马脚。”
“其实今日一方面是为了摆脱跟踪的人,一方面也是为了这个。”司空曜说着,自怀中取出一封书信,交到柳芸儿的手中,“慕瀚来信了,你看看。”
柳芸儿闻言接过信,打开后,仔细端详了起来,不觉间微微蹙起眉头,“西域开始屯兵了,莫非要与我们交战?这消息,皇上知道么?”
“看来西域并不满意我们处理的结果,毕竟我们没有抓到幕后主使之人,西域这般,也在意料之中,想必皇上不会全然不知。但当前以西域的兵力,西域应不足以和我们相抗衡,就看皇上打算怎样应对了。”司空曜分析道,“但我料想若开战,西域不会打毫无准备之战,而此事只是西域的一个借口罢了。”
“如此说来,使节被杀也绝非意外,那幕后指使者很可能与西域有关联。”
“我看我们要尽早解决这里的事情,然后回京去看看形势,也好为皇上分忧。”司空曜沉声道。
柳芸儿侧目打量着面容坚定的司空曜,不禁回想起,秦子轩让她监视司空曜的话,她不明白,秦子轩为何会怀疑这般正直的司空曜。
“这封信又是何意思?”柳芸儿打开另一张折叠的信纸,不解地问道。
纸上并无任何字,只有一上一下两幅图,上面的一幅图,似乎是一团燃烧的火焰,而下面的一幅图甚为奇怪,是三个并排而立的人,三人中,分列左右的两人均无五官,中间的一人唯有一张嘴,头顶还戴着一顶帽子。
司空曜摇摇头,“按照慕瀚的信中所写,这是陆乔托他寄来的,说陆乔到唐家找他,神色看上去有点奇怪。”
“陆乔——陆丞相的女儿,是你的未婚妻子?”柳芸儿问道。
面露些许紧张,司空曜望向柳芸儿,赶忙解释道:“解除婚约之事,我已经同乔儿说清楚了,她对于我来说,只是个妹妹。”
柳芸儿看着他的样子,忍不住笑道:“我明白,子唯你不用吓成这样,我不会在意的。不过上面这图,看起来颇为眼熟,我好像在哪里见过。”
“真的?芸儿你好好回想一下,乔儿不会无故寄来这个,许是想要告诉我们什么,但又不好明说。”
柳芸儿细细凝思,忽而眼前一亮,她恍然道:“我想起来了,之前在验尸时,我在西域使节的随身衣物中发现了香囊,那香囊上面也绣有这个图案。”
“莫非乔儿是想说,与西域使节被杀有关的事?可那凶手不是已经找到了么?莫非还另有隐情?”
“这我就不得而知了,下面这图又作何解?”柳芸儿问道。
“没关系,也不急于一时,先把信收好,这几天我们再仔细想想,说不定会有新的发现。”
司空曜将信重又折好收了起来,深远的目光看向眼前的青山绿水,语带感慨地道,“方才经过田边,我看见在田间耕种的那些百姓,却也质朴幸福。有朝一日,我若能够居住在此,身边有芸儿你相伴,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男耕女织,我便知足。”
一张脸庞明艳更胜和煦的日光,柳芸儿牵唇一笑,“如你能够舍下现有的一切,我孤身一人,又有何顾忌?”
“你如今不再是一个人了。”司空曜上前拉起芸儿的手,柔声道,“等你爹的事水落石出,我们就回京和皇上说明。”
柳芸儿含笑点了点头,却明白那样的生活对他们来说,恐怕只是一种奢望。即便查清了父亲的死因,也仍有许多事,等着他们回去解决,并非一言便可成真。即使梦想成真遥遥无期,但只要她心怀这份期盼,幸福便已溢满心胸。
清风穿过身侧,拂起柳芸儿颊边的青丝。司空曜情不自禁地伸出手,将那一缕发捋到了她的耳后,随即他向前微倾着身子,将唇温柔地覆上芸儿嫣红的唇上。他的舌沿着她唇的轮廓,轻轻地摩挲,品尝着那份甜美。进而他又收紧手臂,将她拉近,用舌把自己的气息,温柔地送进她的嘴中,引领着她尽情缠绵。柳芸儿羞涩地回应着他,感觉一切的喧嚣仿佛都已远离。唇齿间的气息辗转缠绵,两人似要将这得来不易的情意,融于这深情一吻之中,燃烧起夏至未至的炙热。
在柳家镇附近的一片树林中,樵夫赵大海刚收拾好,正准备回家,他抬头看了看天色,决定穿过平日不常走的小路,尽早地赶回家。
树林中浓荫蔽日,幽暗而静谧。赵大海走在崎岖的小路上,不禁加快了脚步,一心只想要赶紧走出这片树林。只见前面不远处,似乎有一道黑影在树前晃动,赵大海有些胆怯,一边向前走,一边出声质问道:“谁在那里?”
那人影又晃了晃,却没有回答,赵大海只得壮着胆,又走近了些,这才看清了眼前的情形。一具尸首被吊在大树之上,正随着风微微晃动,那人无力地垂着头,脸色青白,面目狰狞。赵大海惨叫一声,忙丢下手中的东西,跌跌撞撞地向林外跑去,连头也不敢回。
不久之后,司空曜和魏知县带着人闻讯赶来。看着眼前的情形,皓月瞪大了眼,吃惊地道:“这,这人不是方知州吗?”
众人仔细看去,只见那死者虽面色灰白,但仍能看出他的面目,死者正是知州方子林。司空曜命人放下绳索,将尸首平置于地上。见状,柳芸儿走上前,细细地端详起来,片刻之后,她缓缓地说道:“方知州死了至少三日。”
“三天前不是方知州离开这里的日子么?他怎会死在这里?”皓月疑惑地问。
成风接口道:“方知州离开,我们并无任何人看到,只有……”成风说到这里,停了下来,闻言,几人不约而同地看向一旁的魏知县。
“不错,我们都听到了魏知县曾言及,方知州已离开。”皓月点头道。几人眼前仿佛又浮现出魏知县当日,提到方知州那愤然的样子。
“你们不会怀疑我吧?我可什么都没干,我堂堂知县,怎会为了这种家丑而去杀人?更何况,我和方知州还是同门。”感觉到了大家的目光,魏知县显得有些急躁。
“盛怒之下,你哪还会想到这么多?魏知县你怨恨方知州,同颜如玉有染,冲动之下杀了他,然后将尸首拖到这里吊起来也不足为奇。”皓月看着魏知县道。
“可,可若是我杀了他,我应该想办法把尸首掩埋起来,却为何要将尸首吊在这里?”魏知县辩驳道。
皓月想了想,道:“许是为了宣泄心中的愤怒,才刻意如此。”
“司空大人,您可要明察,这事真的不是下官所为。”魏知县求救似的看向司空曜,脸上露出似乎百口莫辩的神情,“我没有杀方知州,确实没有。”
久未开口的司空曜摆手道:“魏大人不必紧张,我们等详细查看之后,再作定论。”
柳芸儿蹲下身,开始仔细地查看尸首,片刻之后,开口道:“尸首的背后有刀伤,看伤口大小,应为匕首一类的短利器所致。是因伤口而致命,还是因失血昏迷后被吊而死,我需要回去再验尸,才能确定。”她托起绳索,继续说道,“脖子上的绳索勒痕是倾斜上吊而留下的,说明方知州并非是被人水平勒死的,想必在方知州失去意识后或者死之后,有人在他的脖子上拴住了绳套,然后用力将他拉起吊在了树上。”
司空曜仰头望了望树枝,又低头看了看平躺于地上的方知州,若有所思地道:“虽然方知州瘦弱,但人在失去意识后,身体较平常更重,凶手能够吊起方知州,必定有很大的力气。”
“那也就是说,我们要找的人,是个体格健壮的男人。”皓月从旁道,随即又看了一眼同样瘦小的魏知县,不解地摇了摇头。
“所以我就说,我没有杀方知州。”魏知县赶忙不失时机地为自己辩解。
司空曜沉声道:“我们还是先把尸首抬回府衙,等芸儿确定了死因,再做打算。”
柳芸儿站起身,直直地看着官差抬走了方知州的尸首,随即又出神地望着自己手中的绳索。两截长长的绳索中间,打着一个结实的死结,这让她觉得不大对劲。若要吊起一个人,一段绳子足以,为何凶手要用接连起来的两段绳子?万一绳子断了,岂不是前功尽弃?是因为条件所限,还是刻意为之?
司空曜和魏知县坐在后庭,等待着柳芸儿的验尸结果,而正襟坐在他们对面的,则是面带忐忑的颜如玉。不知是方知州的死讯让她恐惧,还是此刻眼前的静默气氛令她不安,她如坐针毡。此时,唯有司空曜依旧镇定,他为自己斟了杯茶,随即气定神闲地饮着,而反观另两个人,似乎全然没有饮茶的心情。
不一会儿,柳芸儿带着皓月,缓步走了出来。魏知县见状,忙起身迎上前,急切地问道:“柳姑娘,结果怎样?”
“魏知县,没必要急于这一时,少安勿躁。”并不理会满面焦急的魏知县,柳芸儿径直走向司空曜。
司空曜含着笑,伸手将一杯茶递给柳芸儿。知道她是有意针对魏知县,但他没想到,平日冷静自持的她,竟然也会这样整人,原来她也有可爱的一面。
接收到魏知县求救的目光,司空曜喝尽了茶,将空盏放回到桌案上,这才缓缓地开口道:“芸儿,我看魏大人等不下去了,你就莫吊他的胃口了。”
柳芸儿牵唇一笑,“死因是背部的刀伤,刀伤自上而下,且一刀致命,人死后才被吊到树上。因人死后血液便停止循环,所以死者脖颈间的勒痕很淡,死亡时间大约是三日之前。”
“我们搜查了附近,在不远处的河中找到了这个。”司空曜挥手示意成风拿来一个木质托盘,随即指着托盘上的一把锋利的匕首道。
柳芸儿凑到近前,仔细地端详,“从大小来看,这应该是凶器,但还要和伤口的画样作比对。对了,子唯你说这是在哪里找到的?”
“距那树林不足一里的一条小溪里。”司空曜解释道。
“柳家镇的水源确实充足,这样的溪流随处可见。”魏知县从旁解释。柳芸儿闻言,显得若有所思。
这时司空曜又道:“三日之前正是方知州离开的那天,也就是说,他从这里离开之后,就即刻在树林之内,被人杀死了。”
魏知县又紧张起来,立刻辩解道:“我那日分明看到,方知州骑马离开,当时我因为心中愤怒,既未上前告别,也没有派人护送他回去,没想到……”
“你是说方知州走前,并没同魏知县你打招呼?”司空曜问道。
“那是自然,他做出那种事,还有什么胆量?”魏知县说着,狠狠地瞪了一眼一旁的颜如玉。颜如玉因害怕,忍不住微微瑟缩一下。
柳芸儿看着颜如玉,轻声询问:“颜夫人,关于你和方知州之事,你就没有任何要说的么?”
“我……”颜如玉的目光巡视了一下四周,最终落在了不悦的魏知县的脸上,她忐忑地小声答道,“我与方知州其实并未发生什么。”
“什么?事已至此,你还不说实话?”魏知县拍案而起,刚要发作,却又在司空曜的逼视下坐了下来,但口中还是不依不饶,“要不是丫环亲眼看见你们去了花园私会,你还想嘴硬到何时?”
“方知州到客房后,说头疼,想要去花园吹吹风,我便领他去了。可谁承想到了花园,他忽然握住我的手,想要凑上来,我很害怕,于是用尽全力推开他,随即就跑掉了,我和他真的什么都没做过。”颜如玉辩解道。
“如果按照魏大人所说,方知州是因为你的质问,而自觉东窗事发,于是草草为自己辩解了几句后,便离开了县府。可那树林却并非他回程的路,他又怎会在那里被杀?”略作思索,司空曜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