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皇娇(上)-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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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论你是为了什么才接近我、留在我身边的,你待我是真是假我很清楚。今日你直言穆姑姑暗中相助于你们,更是因为你相信我不会为难她。至于七哥,他也一定会明白能体谅。婉儿,你放心,我们绝对不会让你跟你娘有事的。”
想是没有料到我会说出这样一番话,婉儿的泪珠连连滑落,激动不已却又哽咽难言,只有点头示意。而我,也再抑制不住,任由泪水打湿脸庞。十七年前的那场灾难我无从阻止,十七年后,我一定要保住婉儿与上官夫人的性命。我想,七哥的心思定是与我一样,我们都会尽力去挽救去弥补。
作者有话要说:
☆、第九章 美人如名将(一)
从牢房出来没有见到七哥与韦素莲。狱卒告诉我,在我进去看婉儿时,韦素莲就走了,这让我放心不少——若我与婉儿的谈话被她完完整整地听去,穆姑姑说不定会有性命之忧。七哥则是在我出来前不久才离开。一夜之间经历了这么大的变故,他也需要一个人静一静。不知他心思会如何变化,是如我所想的那般体谅婉儿的难处,还是会爱之深恨之切,难以释怀她的欺骗?
我一个人走在阳光明媚花香四溢的御花园,脑子里一片混沌烦乱。母后是见不着的,七哥那里现在去了,除了徒增感伤、烦忧也无其他。至于父皇,婉儿与上官夫人所犯的是欺君之罪,他只怕是更加气愤。以目前的情况来看,他肯定是将此事全权交给母后处理了。这件事闹得满城风雨,薛绍一定听说了,只可惜在婚前他无法进宫。如果他能够陪在我身边,我就不会像此刻这般无助了。左思右想,我现在唯一能去的地方只有“醉竹园”。今早我离开得匆忙,八哥必是在等着消息。
心事重重,走起路来都不顺畅,总觉得双腿比起平日格外沉重,通往“醉竹园”的路显得格外漫长。然,再长的路都有走完的时候,再远的地方也都有抵达的一刻。站在园子入口处,我忽然不知道该不该进去了。这“醉竹园”本是与世无争的清净地,我却一直给它和它的主人带来纷扰。可现在除了八哥,我找不到第二个人可以商量,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婉儿与上官夫人死去啊。母后没有明确处死她们的期限,并不代表我的时间足够充裕。
“对不起八哥,这次又要麻烦你了。”自言自语了这么一句,我踏进了“醉竹园”,并在长廊的尽头看到了八哥,他正在跟一个身着浅蓝色常服的人谈论着什么。二人本是背对着我,听到脚步声,停止了交谈同时转过身来。
从背影我已看出来是谁,不过不敢确定。要知道从小到大,除了八哥与小钟子外,宫里头能在这“醉竹园”来去自由的人便只有我而已。看到薛绍站在那里对着我露出微笑,我不禁愣了片刻才加快了脚步去到了他身边,惊讶地问道:“绍哥哥,你怎么在这里?”
“是八皇子安排我进宫的。”
“璇儿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七哥与你一定心急如焚。我想着多一个人总是好的,便找了薛绍来。你大可放心,尽管母后有旨在先,他在我这里绝不会被发现。”
对于八哥的安排我分外感激动容。我素来知道八哥疼我,却没有想过他竟会为了我破例让别人进到他的世界中来。我何其有幸,能拥有兄长如此!
而许久未见,薛绍的笑容一如记忆中的那般让人安心与温暖。对于如何营救婉儿与上官夫人我仍是一筹莫展,但看到他真真切切地出现在我眼前,我的心情没有先前那般凝重了。总觉得有他在我身边,我的胜算就增加了许多。他一定是完全了解我此时此刻的处境与想法,才会冒着被扣上抗旨不尊的罪名的危险,在我最需要的时候来到我身边。
“令月,别难过了。只要天后娘娘一天没有下杀令,璇儿与她娘亲就有活下去的希望。”
我既感动又忧心,竟是落下泪来。薛绍抱住我,轻轻拍着我的后背,宽慰到。我伏在他的肩膀上,点了点头,却是难以自制,哭得更为厉害。他不再劝我,抱我更紧,任由我的泪水浸湿他肩头的衣裳。
也不知过了多久,我终于平静了下来,将婉儿的身世原原本本地告诉了八哥与薛绍。与我最初听到时一样,他们极为震惊,继而又都愁眉不展地凝神深思起来。
“八哥,绍哥哥,你们说该怎么办?有什么办法可以救出璇……婉儿与上官夫人?”沉默令人窒息,我急着问到。
“此事牵连甚广。母后对上官仪早有忌讳,如今上官家的遗孀竟然处心积虑要找她寻仇,她心中定然愤恨难消。”八哥分析利害给我听:“但是这些年婉儿跟在母后身边颇得她宠爱,彼此间不会没有感情。母后迟迟不下明确的旨意就证明她对婉儿是有不忍之心的。是杀是放,还有转圜的余地。”
“八皇子说得对。”薛绍也同意八哥的说法:“当务之急是要见到天后娘娘,而且必须是令月你去见,去求情。天后娘娘素来疼你,又是惜才爱才之人,即便不能立即救出婉儿与上官夫人,至少她们的性命暂时会无虞,我们就有更多的时间想办法。但有一点要切记,决不可说出婉儿与七皇子彼此有情这件事,否则只会让事情变得更为棘手。”
“母后现在对谁都是避而不见,令月要怎么跟她求情呢?”
八哥的追问让薛绍再次陷入了沉默。我突然灵光一闪,有了主意:“八哥,绍哥哥,你们不必再苦恼了,我有办法让母后见我。”
离开“醉竹园”后我没有回寝殿,而是朝着御医院的方向走去。薛绍与八哥一再追问我的办法是什么,我坚持不肯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他们。我很清楚,一旦被他们知道了,我就做不成这件事,见不到母后,更救不了婉儿了。
御医院里的人见到我都连忙停下手中的活儿,齐刷刷跪地对我行礼。若是在平日,我定是会立即免了他们的礼,可今日我没有,只叫了御医令刘钿随我进到御药房中。
进屋坐好,我用了一个手势示意刘钿也坐下:“刘御医令,不必拘礼。”
刘钿弯腰屈膝地谢了恩,坐下后问道:“敢问公主,今日来此有何吩咐?”
对方既然开门见山,我本不需要再绕弯子。只是此事事关重大,我告诉自己还是得谨慎一些,便是端着公主的架子试探道:“素闻刘御医令医术超凡,非但能解疑难杂症,更有起死回生之能。不知可否帮本公主一个小忙呢?”
刘钿谦虚道:“公主过奖了。公主有事尽管吩咐便是,微臣定当全力以赴。”
刘钿的话是客套亦或真心都不打紧,重要的是他必须说到做到,否则就是大不敬。我满意地笑道:“好。如此令月先谢过刘御医令了。”说完这话,我站起身走到了他身边,他也赶紧起身站好,垂首而立,静等我接下去的话。我看了看外面,确定无人偷听,才对着他耳语了一番。
“公主,这……”
如我所料,刘钿表现得很是为难。我半是劝说半是威胁道:“刘御医令,方才你可是说过会全力相助于本公主的,食言可不是君子所为,不遵主命更非为臣之道。况且你不答应,本公主可以找别人,只不过万一到时候出了什么问题,整个御医院都会惹上不小的麻烦。刘御医令,你应该明白本公主的意思吧?”
“医者父母心,救人是责任,害人却是万万不可为。微臣斗胆敢问一句,公主此行为何?”
刘钿今年四十有五,是御医院的老人了。今日一见,的确如传言中那样是个责任心极强之人,虽然被我唬住了,却还是有自己的坚持。但毕竟他还是一个良善怯弱之人,上有高堂下有妻小,是绝不敢违背我的命令的。我自然不会为难于他,更不能说出我的计划,只给了他一颗定心丸:“刘御医令尽管放心,本公主向你所要之物绝不会落入旁人腹中。若非万不得已,本公主自己也不会轻易服用。”
“如此……微臣遵命。”犹豫了一会儿,刘钿勉为其难地答应了。在拿到想要的东西后,我一刻不多留地回到了寝殿。
回到寝殿,我将刘钿开给我的药交给了玉儿,叮嘱她就在寝殿的小厨房里熬药,千万不要被人发现。玉儿虽有疑问但见我面色不悦并不敢多问,乖顺地领命下去了。半个时辰后,她将煎好的药端了上来。
案上的那碗药,黑乎乎的还散发着一股刺鼻的酸味,我不由自主地紧皱起了眉头,脑子里回响的是刘钿对我的忠告:“此药药性极为阴寒,对人体百害而无一利。若是误食此药,轻则伤寒高热,重则会丢掉性命,公主千万要当心啊!”
在今天之前我并不知道世上还有这么一种药的存在。我对刘钿的要求只是要一副可以服用下去立刻会显出生病症状的药,而且越快越好。我不是不害怕,但为了见到母后,我只能出此下策。即便见到了母后也不一定能救出婉儿,我也必须一试。薛绍与八哥肯定不会同意我如此冒险,这就是我不能告诉他们我的计划的原因所在。
我对玉儿吩咐道:“玉儿,待会儿不论发生什么事情,你一定要以最快的速度去通知皇上跟天后娘娘,之后再去请御医来,听懂了么?”
想是我的话令人费解,或是我此时的神情太过吓人,玉儿当即跪了下去,惊惶地问道:“公主,您要做什么?”
我没有回答玉儿的问题,起身端着药走到床边坐了下去——
是生是死,听天由命吧。
注:此章节名取“自古美人如名将,不许人间见白头”之意。语出清朝査为仁《莲坡诗话》引佟蔗村《姬人诗》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章 美人如名将(二)
尽管做好了充分的心理准备,药性发作时的痛苦还是远远超出了我的想象。我全身瘫软地躺在床上,整个人好像置身在冰火两重天里。这一刻浑身冰冷瑟瑟发抖,下一刻似火在烧的灼热就会令我难以喘息。浑浑噩噩间我无力睁眼,只觉四下人声鼎沸,喧嚣吵闹极了。我听到有人在哭,有人惶恐得连说话的声音在颤抖,还有人透着威严地警告“治不好公主你们提头来见”。
是了,一定是母后来看我了。我心里清楚必须抓住时机替婉儿求情,可我的喉咙又干又涩,发不出任何声音。心中焦急不已却又无可奈何,胸口憋闷得难受,竟哇地一口鲜血喷出,引得惊叫声四起:
“公主吐血了……御医!”
“令月,你不要吓母后……刘钿!公主到底怎么了?”
“启禀天后娘娘,公主乃是急火攻心才导致出现寒热交替的病症,臣所用之药质地虽温润,却正好与之相冲,为的就是要排出公主体内的淤血。公主适才已将淤血吐出,便没有性命之忧了。不过,经此一天一夜严寒与灼热的双重折磨,身子损耗巨大,需要好生调养才是。”
刘钿所言不虚。除却喉咙仍旧干涩外,吐出那口血之后我身上寒热交替的症状减轻了,感觉轻松了许多,神思也渐渐清明起来。我试着睁开双眼,眼前的人和景象由模糊慢慢转为清晰。
我看到母后满脸忧虑之色地坐在我身边,七哥与八哥站在她身侧。我下意识地就找起了薛绍,环视了一下周围没有发现他的身影,顿时安心不少,感激地向八哥投去一个眼神——玉儿按照我的吩咐去做,整座皇宫都会知道我病重。担心之下,薛绍定会顾不得许多要来见我。可是如此一来,他自身会惹来麻烦不说,为婉儿与上官夫人求情之事也会变得更加棘手。他身在宫中之事除了我之外只有八哥知晓,此刻他不在场,定是被八哥劝下。为此,八哥想是费了不少唇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