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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相公如许-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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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

许心湖算是找到了完美的机会趁机痛快淋漓地数落他,道:“——‘当芯鲍应’啊,明少爷。”

——你明大少爷还不气死!

明如许兴致盎然地看着这团灰忽忽的东西很久,然后轻轻转了转手中明扇,居然说道:“有加应子么?”

可以盯着这一团灰忽忽的东西看这么久,居然还对她的数落毫无反应,许心湖更不愿意承认他真的是猜得出来这里面有什么材料,许心湖心有不甘道:“不止,当归,腐芯,加应子,主配是极品鲍。”

“娘子果然有本事。”明如许笑道。

“若论有本事,你要是能吃了这些才真是有本事。”许心湖想想自己都要笑出来了。

“这该是汤羹了?”明如许的目光终于定在最后一个精致雕花的白瓷翡翠手柄的羹盅上了。

“猜对一半,”许心湖轻轻笑着,伸出玉手轻轻提起了盅盖,一团糨糊般的乳白色粘稠状液体现于这位大少爷的眼底,许心湖看着明如许,道,“‘混蛋’。”

——没错,正是混蛋!她今天算是扬眉吐气了。

“‘混蛋’么?”明如许的反应让她觉得她自己像是在对牛弹琴——不,这种情况下,恐怕牛都要忍不住发飙了。

“正是混蛋那。”不管他搞什么,许心湖要先过完了瘾再说。

“何来此名?”

“鸡蛋,鸭蛋,鹅蛋,雪鹌蛋,福鸟蛋……混和调制,是以为‘混蛋’。”

“精辟。”明如许赞完她便抬起头来,四目相接之时,许心湖看到这张完美的她几乎想摧毁掉的脸上浮起一丝邪恶的弧线,就在那一刻,许心湖感到自己窒息了……

——不祥的预感笼罩了她的周身,只可惜她似乎忘记了,她是这部悲剧里的女主角……

第三篇 第十三章   最好骗的人

偌大的书房里,两双镶满了清风明月般透着灵气的慧捷眸子在不宽三步的书桌两面互相看着对方,其中一方被另一方那满是邪气的微笑和摄人的眼神震得几乎窒息……

缓缓得到了呼吸的机会,许心湖在对面这个少年才特有的微笑的压迫下,除了对他未知的行径感到的恐惧就只剩下对这张面目可憎的脸的愤怒——

“你……你笑什么?”

“娘子亲自下厨,心意我领了。”指着先前黑乎乎那一道,明如许的笑容实在是太“恶劣”了。

“那大少爷你就慢慢享用吧——”许心湖直视着明如许,清楚道地介绍道:“‘黑心蘑爪’,‘当芯鲍应’,‘混蛋’。”

——这便是她想对他说的唯一一句话。

“这倒很有意思。”明如许笑道。

“当然,这三道菜是我专门为你做的,”许心湖煽风点火道,“那我就不打扰了,今后你我互不相欠。”转身急欲脱身。

“娘子且慢,”明如许唤住了她,笑道,“有佳肴无美酒,岂不小气么?”

“穿肠毒药。”许心湖才懒得管。

明如许忽然笑得有些过分好看,淡淡地,他道:“我开始后悔在那契约上写了三个月。”

“你早该知道本小姐不是任人欺凌的弱质女流。”而且他早该后悔以为她会顺着他任由他宰割,终于知道她的厉害了吧?

“娘子这么关心我,”明如许轻拂折扇,缓缓向她走了过来,那摄人的眼神向她飘了过来,“我开始舍不得娘子了。”

许心湖本想逃开,但腿脚已不听使唤,以致整个人都在微微颤抖——她是气的!

“以别人的痛苦为乐,”许心湖眼神中闪烁着罕有的光芒,“从来不理会别人的感受,所以你永远得不到别人的关心。”

“你不是在关心我么?”明如许走到她的面前,将笑容映在她愤怒的眼神里。

“你少做梦了,明大少爷,”许心湖冷笑一声,接着道,“我说过我永远不会对你动心。”

“你也说过不会服侍我用膳。”明如许直截了当地回敬她。

“那是因为……”许心湖被他说得气息都乱了,思绪也全乱了,“因为……”她犹豫着。

“因为帮我的大总管么?”明如许轻描淡写道。

“他不该受到这样的待遇。”她坚定地道。

“所以便打算帮到底了么?”扇缓缓被收折起来。

“什么意思?”她感到有些不妙。

悠闲地走到她僵直的身后,他道:“明大总管觉得那二十道菜还入得口么?”

“你……”——怎么知道?

见她这种反应,那个邪气的笑容变本加厉起来,缓缓步到她的身边,似有若无地想起事情来。

“你做什么?”许心湖心底不由发毛。

“在想,”他那个充满吸力的声音太近了,“怎么惩罚越主偷吃的下人。”

“你说什么?”她真正嗅到了危机,两只眼睛睁得比铜铃还要大。

明如许给她的只有一个心领神会的微笑。

“我明白了,”她明白了,“明总管发热虚弱,即使我有心送菜给他,他未必肯吃。大少爷若是要惩罚,也该是我吧?”保不了他一次,总不能因为自己第二次的自作主张而害了明总管。

“娘子并不情愿。”他一点都不认真地回应着她。

“少来了,”许心湖不屑地将头偏向一边,“一天不算计别人,日子就没法过了么?”

——“正是。”

明如许和颜悦色地回答这句话的同时,许心湖紧攥的细拳已经按耐不住地颤抖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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雕梁画柱的长廊里,一个纤细人影急行穿越,口中还不停地嘀咕着什么,碎碎念道:“明如许,你好狠;不怕,还有八十六天就可以永远脱离苦海了……”

阳光再想和煦地温暖她,也不能趋走她心里的寒意,也只有伴着她单薄却勉强的身影一路来到她的后花院别馆房间。

一进门,久候多时的妙允便迎上前来:“少奶奶,少爷……”

“你的大少爷可活得好着呢。”好生忍下这口气,许心湖终于坐定下来愁眉不展道。

妙允倒了杯茶递到她面前,笑容依然甜美,却带着疑问。

许心湖接过这杯茶,接着道:“可是我快要被气死了。”

妙允知道许心湖定是与少爷又发生不怎么愉快的“交谈”,便宽笑道:“少奶奶先喝口茶吧。”

看着少女虽然余怒未消却不失优雅地喝起了茶,妙允汇报道:“少奶奶,妙允照您的吩咐送菜给总管,只是总管不肯吃。”

“猜到了。”她开始了解他的脾气,甚至可以想象到他拒绝时的表情。

妙允也赞同地点了点头。

“他不吃一定是他猜到这菜来路蹊跷。”

“总管确实猜到了,”妙允回道。

“明大总管倒没有病糊涂。”许心湖早已猜到这个结果了。

“妙允知道总管若是不吃下去,少奶奶一定不放心,便说这些菜是少奶奶特地为总管准备的。”

“你更聪明哦。”许心湖点点头道。

“少奶奶过奖,妙允只是想为少奶奶做点力所能及的事。”妙允炽热的目光盈盈望向许心湖。

许心湖会意地笑了笑,轻轻放下微温的茶杯,叹了口气道:“算了,总算扯平了。妙允,下午准备一下,去街上逛逛。”——消消这口闷气。

“是,少奶奶。”妙允应了,转身将要出门,忽然想起了什么,“差点忘了,少奶奶……”

“还有事么?”许心湖回头看着她。

“半个时辰前我去给总管抓药,在门前碰到一个孩子,”妙允从云袖内取出一把扇子,拿给许心湖看,“这孩子将这把扇子交给我,希望能够交给少奶奶。”

“扇子?”许心湖接过合着的扇子,一边打量一边疑惑地道,“我在诸州人生地不熟,又不认识哪位公子,这是谁的呢?”

妙允也在注意这把扇子,想了一会道:“少奶奶,这把扇子样式简单,扇柄质地却很考究,江南雨木,纹理均匀。”

“这都看得出来啊?”许心湖将手中折扇转着圈看,百思不得其解。

“不瞒少奶奶,我的家乡正是以制扇为业。”妙允提到家乡,眼神中不免夹杂了些复杂情感。

“那,你看得出这扇子自哪里来的吗?”许心湖问道。

妙允依然看着扇子,道:“江南一带以扬州文人墨客居多,雨木本就稀少,所以更作为文人才子的特殊象征,便多贩于扬州。”

“扬州?”许心湖想来想去也想不出结果,毫无兴趣地边展扇边自言自语,“虽然扬州是我的地盘,全扬州的姑娘我几乎都认识,就不记得认识过什么才子……”

扇缓缓被展开后,许心湖就没有再接着说下去了,静静地看着扇面。妙允见她不说话,便也看向展开的扇子:原来扇面上是画的清明雨后的江南秀水,笔力不弱;画旁还题了一行秀字,与山水相得益彰;只不过……

画面旁的这一行字是这么写的:“为子蒙难,身陷汝衙。牢狱之劫,祈速救之。”再看印章,上书:云珩居士。

“‘云珩居士’?”妙允从没听过这个名字,想来可能是某位世外文豪——不过照文上这十六个字所说,这位文豪级人物应该是现下被关在了……

“哈,”许心湖忽一收折扇,似乎遇到了一件荒唐的事般柳眉一簇又自言自语道,“好象认识一个这样的人,不过……不知道算不算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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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天朗日,诸州衙门大门前,两只庄严肃立的雄狮石像和四个不苟言笑的看守衙门的衙役一样威严庄重,使得任何从衙门口经过或出入衙门的人都被这肃然的气氛渲染的凭添三分肃穆——偏偏刚从衙门里步出来的一白一青两个俊朗人影中的白衣人影的抽泣声将衙门肃穆的气氛彻底打破。

这白衣人影的抽泣声不由引得四位一本正经的守门衙役也不得不侧目,严肃的脸上都带着一种想笑却又笑不得的面部蠕动。

衙役们看着走在前面先下了台阶的青衣俊秀少年潇洒地扇着手中的折扇,却是一副快要爆发的不耐烦样子,将他这双灵动的大眼更衬托的活脱逼人。

终于按耐不住身后缓缓步下衙门台阶却一直抚袖而哭的白衣少年的哽咽,青衣少年抚扇回身无奈道:“哭什么啊?一个大男人,哭哭啼啼的。”

白衣人被这青衣少年一说,抽泣着抬起头来,憔悴地道:“我也不想啊……被人知道我云珩居士居然被关进大牢里,我要怎么见人啊?”说罢又埋头苦哭起来。

“男子汉大丈夫,不是应该砍头当作风吹帽子的吗?”

“那是对那些英雄侠士说的,我只不过是个有无敷鸡之力的文人。”抽泣的同时也不忘了回青衣少年的话。

“顶多算是个变戏法的。”哪算得上文人?

“那也是自食其力啊,大小姐。”变戏法的也是有骨气的,虽然一直在哭……

“你叫我什么?”被唤作“大小姐”的青衣少年眼神中带满了威胁和恐吓。

“……我,我确实不该叫你‘大小姐’……”白衣少年接受着威胁和恐吓的眼神。

“这还差不多。”至少应该称呼个“公子”啊。

“……应该叫你‘明少奶奶’。”白衣少年含泪坚决道。

“好你个小白!”青衣少年甩扇道,“亏我顶着烈日第一时间来衙门救你,你是不是这么落井下石还恩将仇报?”

“心湖……”被青衣少年这么一说,又提起他在衙门的伤心往事,白衣少年顿时哀怨丛生道,“你来救我我当然感激……可是你就不要再说了……”

两人届时也已走到街上,许心湖又换上了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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